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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姑娘! page 6 作者:馥梅

  眨眼间两人已过上百招,对她毫不留情的攻势,南宫千令有些应接不暇,只得认真面对,无暇再说些捉弄她的话语。

  看来,要制住这个动不动就要取他性命的姑娘,可不能再用寻常的方式了。

  南宫千令自然微扬的双唇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中闪动着兴味,他决定不再与她玩耍,闪过她凌厉的剑招,在两人错身而过再次面对时,高大的身躯疾冲向前,以极快的速度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霎时四周飞砂走石,宛如强风过境。

  梅茹君一震,退避过他猛烈的攻击,闪过第一招之后,反以迅雷般之势旋动银光,招招猛烈的朝他刺去,攻多守少,如同她过去般。她一向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受伤,她所求的只有对方倒下。

  胜败,总是在一瞬间。当她感觉到持剑的右手一麻,尚来不及理解何故,便见他身形急速的来到她面前,下一瞬间,周身数大穴已遭点击,她动弹不得。

  "呼!你真是难缠呢!"南宫千令呼出一口长气,神情已然恢复成平日轻松惬意的模样。

  梅茹君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以一双冰眸冷漠傲然的瞪着他。

  "你说,接下来我要拿你怎么办呢?"他抚着下巴,绕着她走了一圈之后,站定在她面前,弯下腰与她面对面。

  被点了哑穴的她当然不能说话表示意见,可她眼底不曾露出一丝惊惶,以她一贯的冷然看着他,完全不在乎他将会如何对她。

  他心中为此对她甚是折服,因此,他更无法眼睁睁的看她去送死,至少,在他兴趣未消之前不行。

  "这样好了,你就当我的侍女来抵偿那六万两银子吧!"他突然决定,专注的审视着她的表情。

  没有反应,依然是一片冰寒。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为了避免你动不动就杀过来,我决定暂时封住你的武功,直到你把债偿清。"

  冷眸射出两道冰箭,她冷冷的瞪着他,他竟然要封了她的武功?他敢!

  他的确敢!

  手起手落,他解了她的穴道的同时,也同时封住她所有的武功。

  "你太可恨了!"梅茹君奋力的将软弱无力的软剑甩向他,在他颊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她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由于武功被封,她的举动引发体内气血逆流,在南宫千令不在意的抬手抹去脸颊上的血痕时,她也呕出一口鲜血,接着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他眼明手快的一伸手,拦腰扶住她瘫软的身子。"真是个倔强的姑娘。"眼底不自觉的溢满柔情,脸上露出一抹怜宠的笑。

  "往后……就请多多指教了。"他低喃,抱起昏迷的她,消失在阒黑的夜色中。

  在他们身后,从暗处走出两名男子,目送他们离去。

  "师父,就这么让小君跟着他吗?我们尚不知那男人是敌是友……"上官凌忧心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白尘居仰望星空,俊逸尔雅、不沾世俗污秽的面容一如六年前般,没有丝毫改变。

  "就这么了,那男人不会伤害小君的。"

  "可是……"

  "傻徒儿,你们师徒的缘分已尽,这是天意。"白尘居望向那方消失处,接着转身往反方向行去。"天意注定,你们师徒在今夜分道扬镐。"

  上官凌望着师父的背影,再回头望一眼梅茹君消失的方向,

  久久,才回过身跟上白尘居的脚步。

  第五章

  天方露鱼肚白,南宫千令寻到西门家在略阳的一处别庄,幸而派在这里的刘管家是刚从京城被调过来,还认得他,否则哪可能让他们进门。

  站在床边看着昏睡的人儿,又冷又倔,真不知道是怎么养大的,才会养出这么一种性情来。

  轻柔的将她扶起,为她运功疗伤,在逼出淤积的瘀血之后,才唤来婢女为她换下染血的衣物,之后,接过下人煎好的药回到房里,静待她的清醒。

  梅茹君从深沉的昏睡中缓缓清醒,一睁眼,映人眼帘的竟然就是那可恶的男人,明知武功已被封死,她还是反手一挥,赏了他一个耳光。

  南宫千令不躲不闪,她如今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姑娘,一巴掌打下不痛不痒,比打蚊子的力道还小,就当是让她心里舒坦些,何妨?

  "小心点,泼了药可还要重煎一碗,挺麻烦的。"他笑望着她轻喘的模样,看来她短时间可能很难适应这种弱不禁风的身体吧!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她咬牙道。

  "呵呵,我可不认为现在的你能做到你所说的。"他轻笑,对她所说的话并不在意。

  "你要不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她面孔冷凝,纵使没了武功,那逼人的气势依然一如往昔。

  "我如果要杀你,那又何必费力救你,这不是很奇怪吗?"南宫千令摇头失笑。

  "哼!"梅茹君轻哼。

  "别老是用鼻子喷气,要杀我,也得等你偿完债务,恢复武功之后再说,现在先把药喝了。"

  "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会受你摆布的。"她毫不领情。

  "你是不是'鸡'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定自己不是黄鼠狼。而且,要你喝药是希望你赶快养好伤好开始还债。"南宫千令在床沿坐下,将药端到她面前。"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先告诉你,我喂姑娘喝药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我的嘴,了解吗?"他弯腰与她眼对眼,暧昧的对她眨眨眼睛。

  她的脑海中很自然的浮现那种景象,一张冷情的俏脸倏地涨红,无语的接过药碗,咕噜咕噜的两三口就将药给吞下肚去。

  "真乖。"南宫千令满意的接过空碗,很顺手的拍拍她的头。

  她偏头闪过他的手,甚至扬手一拍。

  "啧!你的脾气还真大,这么沉不住气,我看要报仇很难了。"

  "你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儿,哪知道我们这些冤家苦主的痛与恨?!"梅茹君冷嘲。

  "我的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那又如何?犯了哪条律法吗?"南宫千令认真的望着她。"倒是你,刺杀朝廷命官,几条命都不够死!"

  "你什么都不懂,少在那边大放厥词!"梅茹君冷寒的目光结上层冰霜。"除非你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有着只因为不与贪官同流合污,惨遭灭门的恨!还有亲眼目睹爹亲的头颅被一刀砍下,温热的血喷洒至你全身,甚至有兄长为了救你而被一刀劈成两半……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南宫千令无言的望着她,这才知道她竟有此等凄惨的遭遇,

  也难怪她一心一意只为了报仇,可是,人不该只为仇恨而活。

  "很可惜,我没有那种清廉英明的父亲。因为我爹在我小的时候,为了一个妓女抛妻弃子离家出走,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当时的我体弱多病,能不能养活都是未知数,我娘不仅要劳心劳力的抚养我长大,还要应付我爹留下来的烂摊子,偿还庞大的债务,没日没夜抛头露面的与男人做生意争场面,只为多赚进几文钱,好养活我这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儿子。

  "所以当我长大得知爹的作为时,我没有时间去恨他,或者去把那个女人和不负责任的男人找出来报仇,因为我要尽全力孝顺我娘,扛起家中所有责任,我忙着让自己过得更好,以不负娘的劳苦。"他突然无语,眼神落在远方,像是透过门墙,落在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梅茹君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前一刻她还在指责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下一刻却得知他其实并不是不知疾苦的纨绔子弟,那剧烈的转折,让她一下子适应不来。

  "不过还好啦!我的遭遇很普通,不像你那么凄惨,所以……你说的没错,我是不懂。只是我忍不住要猜想,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的亲人希望见到的吗?他们不惜牺牲自己让你逃出生天,如果你再执意往死里钻,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死不瞑目?"那落在远方的眼神缓缓的收回,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你懂什么?!那狗官用什么手段残害我的家人你可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他偿命!"她冷酷的说,暗地为自己的心因他的一番话产生动摇而恼怒。

  "他们临终前要你报仇了吗?我想没有,是吧!你要报仇不是为你的亲人,而是为你自己,你不甘心自己美满的家庭因此遭破坏,不甘心自己因此失去家人的温暖,不甘心被迫长大,提早尝到生离死别的痛,所以你要报仇。"

  "你胡说!你……你……"梅茹君眼眶渐渐发热,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好可恨,好恶劣!他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说出那种话?!

  "别哭……"南宫千令惊愕的望着她滴落的泪,从初见至今,她一直都是那么强硬,表现得既冰冷又倔强,他完全没料到她竟会流泪!"好好好,我胡说八道,我乱说一通,你别哭了。"

  她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她绝对不是

  因为被说中隐藏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借口,她是太生气了,气他的自以为是、气他的出言无状……她只是太激动,才会流下泪来。

  "报仇是我此生惟一的目的,等我恢复武功,我希望你离我愈远愈好!"抹掉眼泪,她不想在这男人面前示弱。

  "这种事……到时再说了。"他轻笑,她难道不知道,以一个侍女的工资,就算一辈子也赚不了六万两银子。

  *  *  *

  他向来对礼教不甚注重,因此,为防止她找机会脱逃,也为了让自己能够好好的睡觉,南宫千令在卧房里另外加了一张床,两人住在同一个厢房里。对于她激烈的反对到对他视而不见,他皆耸肩毫不在意的面对。

  "南宫公子,不好了!"住了几日后,今日一大清早,刘管家匆匆的来到他们暂住的厢房外,压低声音焦急的喊。

  南宫千令立即披衣起身,开门让他进来。

  "刘管家,怎么了?"

  "南宫公子,大街上贴满了您和那位姑娘的画像,官府正全面通缉你们两个啊!"

  南宫千令一叹,这种情势他并不意外,倒是林国栋到今日才有这种行动,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嘴巴紧一点,千万别透露了我们的行踪,否则怕连西门家都被连累,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刘管家立即道。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如果少爷在,也一定会吩咐小的这样做,南宫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小的一定会办好。"

  "那日托你购买的东西,都齐全了吗?"

  "尚未齐全,还差两样,那人要小的转告公子,两日后才有公子要的东西。"

  南宫千令了解的点头,他要的东西可不寻常,能在几日内给他,已经算不错了。

  "我知道了,等东西齐了,我们就离开。"

  "南宫公子,不需要小的联络少爷他们吗?小的听说你们是一起出游的,怎么会只有您一人来此呢?"

  "这……说来话长,暂时不需要联络他们了,我还应付得来。"目前的情势还在他的掌握之中,毋需劳烦西门他们。

  "是。"刘管家恭敬的应道,退了下去。

  南宫千令思索了一会儿,才阖上房门。

  "你都听到了吧!咱们俩可大大的出名了。"笑望着坐在床沿的梅茹君,他端来脸盆,放在椅子上,等着让她洗脸。

  梅茹君为他的举动再次蹙了蛾眉,这几日他总是这样,为她做尽各种侍女该做的事,他的举动算什么?到底谁才是侍女?

  "这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三番两次的坏事,我早已取了那狗官的性命!"眉眼除了一片冷寒,并无其他。

  "更有可能的情形是:你曝尸荒野,无人收尸。"那个林国栋绝非泛泛之辈,她太轻敌了。

  "在那之前,我会拉着狗官陪葬!"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赔上性命报仇,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吗?"

  "不管如何都与你无关吧!"

  "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你杀了他除了赔上自己之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的亲人能复生吗?不行,对吧!而我相信,林国栋所做的坏事绝对不只你家这桩。现在,我们只要搜集他的罪证,让他伏首认罪,这种报仇才有意义,懂吗?"

  "你以为凭林国栋如此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人,会留着那种毁了自己的证据,等着你去找出来吗?你太天真了!"

  "你错了,就因为林国栋是个阴险之人,因此,为了控制那些人,一定会有那些人的把柄,而那些把柄,其实也是他的罪证。你放心,一定会有的!"

  "就算真的有,你以为搜集罪证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所以我们得从长计议。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换个地方,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我不想连累其他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异议才对。"

  "我能有其他意见吗?"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何必多此一问。

  "当然可以,可是我亦有最终的决定权。"

  这不是废话吗?

  "要去哪里?"既知无用,就毋需再白费力气。

  "长安。"

  "长安?为什么是长安?"

  "原因有三:第一,长安我熟;第二,林国栋的势力并未伸展至长安;第三,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助我们早日搜集到林国栋的罪证,而他就居住在长安。"虽然现在他人根本不在长安。南宫千令在心里补充,也许他还是该捎个信给东方……算了,就等他们回京再说,反正不过是看个比武招亲,应该不会拖很久才对。

  虽然不甘心,但她知道他说的没错。

  "你打算怎么到长安?没忘记外头大街小巷都是悬赏抓我们的布告吧?"

  南宫千令胸有成竹的一笑。

  "我当然有办法,放心好了。"

  不知怎地,他的笑容让她升起警戒。

  "如果你不介意,请告诉我你的办法是什么?"

  "咱们可以易容。"

  易容?

  梅茹君冷漠的望着他,易容术是这几年来除了练功之外,她惟一努力学习的。

  "你要易容?"

  南宫千令摇头。"不,是你要易容,为我们两个易容。"他不会易容,如果他能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被官府通缉的对象,他一定会跟东方学一两招易容术的。

  "我为什么要!"

  "除非你想一出这儿就被逮进牢里,更甚者当场横死,你可要知道,官府的通缉令是死活不拘,而且,你现在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喔!"

  梅茹君冷眼一睇。"这不都拜阁下所赐?"

  "我承认。"南宫千令不在意她的冷眼,反正已经渐渐习惯了。"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你不能否认这是惟一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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