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很美。”
“谢谢。”对于别人的赞美到现在她还不太能大方地接受,还是会令她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这里会一个客人也没有?”
“这位先生已经将这里包下,所以不会有客人来吵到二位的用餐。”送来餐点的侍者刚好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
“不需要这么奢侈,有时有人陪伴着一起进餐会是件愉快的事。”她实在很难想象包下一整间餐厅需要花费多少钱。
“为了你,值得。”他的话似乎有些少。
但是她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在进餐的同时,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再加上烛光、美味的餐点,这是多么好的一种享受,但是她的心却无法去认真体会。她的心早就充满了对她眼前这位翩翩男子的问号。
用餐进行到了一半,他却开口邀舞;而高碧絃也没有理由回绝,只好答应和他共舞。
怎么会那么刚好?!这首歌……高碧絃耳边传来由钢琴演奏的一首歌——WhenIsawyou《相见之时》。
她愈来愈感觉到对于这戴面具的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无意间她看见了他手上那只特别的银色戒指。她看过的,有四个人戴过,只是颜色都不一样;这是她住院那段时间最大的发现。
“卫霆桀。”她的口气有点像在责备他,没事找事做啊,干吗玩她。
他只好摘下面具,“被你看穿啦!”他颇不好意思。
“你真是——闲着没事做啊,玩这种诡异的游戏。”
他耸耸肩,“游戏嘛,何必认真。我也只是想让你放松心情啊!”
她有点怀疑。眼前这个人真是卫霆桀吗?她再看清楚,应该没错。他的戒指、头发、穿着都是卫霆桀无误,可是他那耸肩的动作却是另一个人的习惯动作。
卫霆政知道高碧絃在打量他,他现在可不能再做任何会使她起疑的动作,刚刚的一个不经意的耸肩就让她起了疑心,他得小心点。
卫霆政觉得武隽的这个游戏并不好玩;先是得戴着面具像个变态一样现身,这会儿又得巧扮他那个双胞胎兄弟,只因她一知道他是“他”之后会“旧伤复发”,更会导致“新伤发作”。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也为了武隽昨天所带给他的惊人大消息,做什么他都得忍了。
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怎么了?”卫霆政关心地问。
“没什么。”她对她自己眼中露出的怀疑眼神有点不好意思。
她走回位子坐了下来,“东西都凉了,还是快吃吧!”
他有点提心吊胆,不知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再次询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他紧张地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但她却动也不动一下。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以为你是另一个人——”
卫霆政心里一紧,听着她把话说完。
“我在想,如果他是你,我就不会伤得那么惨,或许我该对他彻底死心。”一提到卫霆政,高碧絃就酸甜苦辣在心头。
“你难道不想试着了解他?”见碧绍一语不发,他倒是心急了起来,“说不定他爱你呢?”这是实话!他的确是爱上她了。
“不会的,他根本就不可能会爱上我。我心里如果真那么想,那就是在自欺欺人,我何必自寻烦恼。”
卫霆政迫切地想找什么话来替自己解释。
高碧絃强打起精神,端起香槟杯,“别说那么多,今天的气氛那么好,不要把它给弄拧了。OK?”
“可是霆政曾跟我提过他喜欢你啊。”他还是不甘心。
“喜欢并不代表爱。两者之间并不能划上等号、相提并论。”放下杯子,她强迫自己别因他的一句话又让心中燃烧过的灰烬复燃。
“你真是固执。”他该怎么办?
“你早在认识我的时候就清楚这点,不是吗?”她朝他笑。
“听武隽说,你爸妈要来。”
“一定又是靓仪跟他说的,难道他是你的眼线?”她的眼神像要穿透他的心,锐利不已。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关心你的病情。”他笑称他只是关心她,但……武隽真的是他派去的眼线。
“如果……他也有你一半的关心……”她落寞地呢喃,听在他的心里痛苦得要心碎。
他轻拥着她,她吓到了,“你——”
卫霆桀从没像现在这般深情地拥过她,莫非——
卫霆政吻住高碧絃的双唇,她能感受到由唇上传来的深情,令她全身灼热得像个发热体。
他轻启她的贝齿,温柔地想让她属于他。他要她!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管以前他曾如何对待她,从这一秒开始,他要加倍地疼爱她,他不会再让她的心受到他任何无情的伤害。
他坐上自己开来的卫霆桀的车子,带着她回他的公寓。
“我跟霆政借了他的公寓。”一进门,卫霆政便试着圆谎。
打量着这里,高碧絃想起了以往曾和卫霆政相处的时光,“我还记得他冰箱里的食物都是他那些女友们买的。”
她打开冰箱门,空空如也,她失声笑道:“这倒稀奇
了,真出乎我意料之外,半样东西也没有。”
“或许他是特地让它空着,好让它真正的女主人能填满它。”他现在仅能借卫霆桀的身份将自己的心情一一倾诉。
“或许吧!”
高碧絃走近他身边,主动地吻住他。他惊讶地忘了反应,半晌才恢复意识,托着她的下颌热情地回吻着。
她紧闭双眸去体会这分感觉。不自觉地滴下泪。
他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抱起她往卧房走去。
这是梦吗?他想爱她,但绝不是以卫霆桀的身份去爱她,他必须让她知道。“小碧——”
高碧絃统制止他,“别说什么,只要用心去体会。”她再度吻住他。
这次他不再想说任何话语,或许……梦醒了再说。
当他们俩一番云雨过后的隔天早晨,卫霆政几乎是笑着起床。
现在,他的心情有说不出的轻松愉快,他一定要向小碧表明他心里的话。
他起身要叫醒身旁的高碧絃结,“小碧——”
他慌了,小碧根本就没躺在身旁。他摸摸床上早已冰冷的床单,发现她早在半夜时便已离开他。他有些丧气,原本想把他心里的爱意全诉说给她听,怎奈……
卫霆政迅速下床盥洗一番,换了套衣服,他不再穿着属于他的注册商标的黑色衣服,他换了套深蓝色的牛仔装,出发往商靓仪家去。
“她走了。”
商靓仪的一句话让卫霆政的心情顿时掉到谷底,
“她走了?!”
“对。”
“她去哪里?告诉我,快告诉我。”卫霆政惊慌失措地拉着商靓仪。
“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能告诉你的一点是:小碧和她父母在一起。”
他无力地放开她。她一定是要回美国,她要和她爸妈中意的人选相亲,然后嫁人、生子,从此远离他的生活。
不!他不要这样的结局!他还没告诉她他心里的话,他们还未结束,就算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她。
商靓仪有点同情地看着霆政。高碧絃昨天半夜回来,一直对于晚上约会的事只字未提。早上她在接到她爸妈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后,便收拾行李决定和她爸妈一同住到饭店里。
高碧絃让商靓仪知道她的行程是想要让她能安心,
她真的把靓仪当成是在这里的好朋友,惟一的。
就基于小碧对她的信任,商靓仪更不能告诉卫霆政小碧的去处。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霆政,“这是小碧要我交给你的。”
卫霆政迫切地抢过她手里署名给他的航空信封,迅速拆开它。
霆政:
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美好的夜晚。
你一定很惊讶我怎么知道昨夜的人是你,早在你摘下面具的那刹那我就清楚地知道你绝对不是霆桀。你眉宇间的不羁和自信,我想是任何人都无法抹灭的。
在你的吻中,我更坚定我的猜测,那是你从未给予我的深情;坦白说,我奢侈地希望能把它留住,深埋在我的心底深处。
但,这一切就如同虚幻的美梦,永远也不可能让人轻易留住。我曾深深地爱过你,或许你的心里也藏有那么一丝的爱意,也或许没有,那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悔地付出过,在昨晚也得到了我期待已久的回忆,那就够了。
别再执着于这份没有任何结局的感情,把它当成一份最美好的回忆收藏在你我的心底。
我已经决定和我爸妈介绍的人相亲,告诉你是想让你能完全放心,没别的意思。
在这里和你说声道别,也祝福你能找到你今生所爱的人。
高碧絃笔
“不——不——”卫霆政不敢相信她居然在他已爱上她后离开,他不会让她如愿的,他不会。
“霆政——”商靓仪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冷冷地低喃。
“我……我不能告诉你。”
“我自然有办法知道。”卫霆政不加犹豫地转身离开。
商靓仪看着卫霆政失望却又坚毅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她赶紧打电话给卫霆铠,要他们劝卫霆政死心。
但是,依卫霆政的火爆性格,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
高碧絃离开商靓仪家后,即搬进她父母住的饭店。
高氏夫妇在得知宝贝女儿的受伤经过后,更坚定了非押着她上飞机回美国的决心。
今天,高碧絃就要和她父母所安排的人相亲,地点就近挑女方所下榻的饭店中所属的餐厅。
“小碧,快点。”高母催促着在浴室里已蘑菇老半天的高碧絃结。
“好了、好了。”她从浴室走了出来,无奈地道:“穿这样够隆重了吧!”
高碧絃从一早到现在已换了数套她妈妈认为“不合时宜”的衣服;不是认为它不够隆重就是不够醒目。
高母满意地上下审视,“嗯,漂亮!”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两位漂亮高贵的女士。”在—旁的高父打趣地看着她们母女俩。
“对、对。别让人家等太久。”
三个人来到餐厅,高母先替大伙点了餐,等候对方的到来,但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对方的出现。
“妈,对方会不会放我们鸽子?”
“不会的,放心好了。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是啊,放心。”
高碧絃才不是不放心没人来相亲,只是担心她那饥肠辘辘的胃已快承受不住了。
她趁着等人的空档,欣赏起餐厅里的摆饰,当目光转向餐厅服务台时,却不意瞥见了白户脩。
“爸、妈,我看到个朋友,过去打声招呼。”
她走到白户脩的身旁,轻拍他的肩,“嗨,阿脩,真巧?”
白户脩惊讶地转过头,“小碧,怎么会那么巧。”
“我和我爸妈正在等人,你呢?”
“我啊!和人有约,不过刚才在手术房耽搁了一下所以来迟了,不晓得对方走了没?”
“这样啊!我们等的人也没来,那干脆和我们一起用餐吧。顺便介绍我老爸、老妈让你认识,也好趁机道谢你在我住院那阵子对我的照顾。好吗?”她提议道。
“也好。我肚子快饿扁了。”白户脩心想对方可能也走了,也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那走吧!”高碧絃絃拉着白呼脩往她爸、妈的方向走去。
“爸,妈,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这次住院的主治医生,白户脩。”
“伯父、伯母好。”
高氏夫妇震惊地看着白户脩,“你说你叫什么?”
“白户脩。”白户脩不解地看着他们。
“你是不是和姓高的人有约?”他们又问。
“对啊!”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那没错!和你们有约的正是我们,是我和你妈促成这次相亲的。”
高母很高兴见到和他们宝贝女儿相亲的人竟生得如此英俊挺拔。当初白户脩的母亲说什么也不愿将他的照片拿给他们看,说什么保持神秘感,害他们担心白户脩可能是个生理或心理有缺陷的人,如今见到了面才放下心。
“妈,这么说要和我相亲的人是阿脩啰!”高碧絃吃惊地看向她母亲寻求解答。
“恐怕没错。”
这太巧了吧!居然是她和阿脩要相亲!多尴尬呀!
“既然你和白户先生认识那更好,才不会尴尬。”
“伯母,叫我阿脩就好了。”
“那样才尴尬……”高碧絃轻声地自言自语。
“小碧,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可不可以请服务生把东西送上来,我肚子快饿死了;阿脩,你说对不对?”
“嗯。”白户惰不好意思地小声答道。
阿脩抱歉了,为了转移话题只好委屈你。高碧絃在心里默默地道着歉。
一顿饭吃下来,整个话题全都绕着白户脩身上打转;而他倒也侃侃而谈,只差没连他家的祖宗十八代全扯出来。
“阿脩,你和小碧再继续聊,我和你高伯父还有事要办,我们就先走了。”
“好,没关系。”
在高父、高母离开后,白户脩突然想到一件事,“小碧,你知不知道卫家老四在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白户脩很明显地看见高碧絃的眼神因他的话而有所闪烁。
“是吗?”她淡淡的语气让白户脩心生疑问。
“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高碧絃住院的那段期间,白户脩对于她和卫霆政的事略有所闻,只是不晓得他们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卫霆政会像发了疯似的到处找她?
“没发生任何事。”
“真的?!”
“当然。”她露出微笑说着,“否则你又认为我们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是最好的,你知道吗?他发了疯似的没命地到处找你呢?”
“我不想知道,所以求你也别再提了。”她的心受的伤已经够深了。
“我不提。不过你的心已永远烙下他的名字,这并不是不提就能完全撇清关系的。”
“我知道。但正因为这样,我更要把我心里的这个烙痕完全消除掉。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以让我忘了曾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否则,你要我怎么办?”她无助地支撑着头,“我是没办法忘了他!哪怕他从未爱过我,哪怕他只会一直伤害我,但我还是深深地爱过他。
我能怎么办?他的身影就像鬼魅般日夜缠着我,挥之不去!”
白户脩安慰地轻拍她的背,“别太激动,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小心点。”
“白户脩,放开她。”躲在角落的卫霆政走到他们的身旁,脸色铁青。
在苦无小碧的下落下,他最后只好使出最后一招——利用圣勒盟的高科技和人脉关系。终于查出她和她父母所住的饭店;更让他查出她今天有个相亲,而且对象竟是她的主治医生白户脩。
高碧絃惊愕地抬起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