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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索龙情 page 3 作者:纪莹

  颂雷恩摸摸她的头。“那你就少做这些事,少让我有话说你。”

  “你……去去去,你快走啦!不是要和爸爸去摩洛哥吗?快去啦!顺便去替自己找个伴,免得一天到晚盯着我不放!”蒂希蕥噘着的嘴愈来愈高,一双手推着颂雷恩。

  “你这丫头。”他也拿她没办法。“我走。”他跨出一步,暗自观察她的反应。

  “去啦!”

  “好好,你不留我,那我走好了。”他举步离开。

  “蕥蕥,你这样和颂雷恩斗气,颂雷恩会伤心的。”奶妈道,她知道颂雷恩一直很疼蕥蕥,蕥蕥的幸福,雷恩一直放在心底,如果蕥蕥没得到幸福,他也不会想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哥哥他才不会,他恨不得我天天都和他斗嘴。”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竖琴的琴弦。这琴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乐器,只要抚着它就会想起妈妈,想起妈妈临终前弹奏的乐曲和妈妈柔美的歌声。

  奶妈老是说她的声音很像妈妈,但她认为妈妈的声音比她还好听,更让人无法忘怀,就像爸爸忘不了妈妈、对妈妈的爱一样,无法忘怀。

  “蕥蕥,你真的想到乡下去?”

  “对啊!我想再提笔画画,我突然想念起乡下的夕阳,还有小孩子游戏的模样,我想把这些都画在画布上。”

  “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这一两天就出发。”

  “嗯。”奶妈点头。

  这时,有侍卫走进花园。“公主,亚笠的孙子求见。”“亚笠爷爷的孙子?”她总是唤亚笠为爷爷,因为亚笠的慈爱让她觉得很窝心,虽然她贵为公主,但她却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硬是要喊亚笠爷爷,哪怕亚笠爷爷制止了很多次。

  “没错。”

  “带他来。”

  “是。”

  “亚笠爷爷不是有事回乡下去了?”蒂希蕥问着一旁的奶妈。

  “是啊,亚笠他说乡下的家有点事,所以请了假回去一趟,怎么这会儿孙子却跑来了?”过了一会儿,侍卫带来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男子长相秀气,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左侧脸颊却有一道长及眼、颚的疤痕,破坏了他原本俊秀的容貌,但却给人一种心疼的感觉。

  “亚笠爷爷要你来找我的吗?”蒂希蕥看见男子一身的黑衣,心中有着满腹疑问。

  “爷爷在前天过世了。”男子哀伤地低下头。

  “什么?!”主仆两人震惊万分地喊道。

  “爷爷在前天不幸遇溺,经过抢救后仍然不治。”男子好伤心的啜泣着,身体不禁因哀恸而颤抖。

  蒂希蕥的反应是震惊难过的捂住嘴。

  “怎么会……”奶妈哭了。亚笠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前些天还逗她……

  “爷爷在临终前要我代替他来照顾公主,所以在办完丧事后,我就赶来了。”

  “为什么你们没让人来通知?”蒂希蕥忍住悲伤问。为什么她爱的人总是让她伤心,总是离开她呢?

  她的胃好痛!真的好痛——

  “这是爷爷的交代,他不希望惊动公主和国王,所以不让我们通知,直到办完他的后事,我才能来报告国王和公主爷爷的死讯。”

  “亚笠在想什么……”奶妈皱起眉头,仍然伤心着。

  “爷爷要我代替他照顾公主,一辈子誓死效忠。”男子抬首望着蒂希蕥,一脸平静,眼神露着不容人察觉的情愫,但又迅速地掩饰。

  “亚笠爷爷……”

  蒂希蕥手揪着腹部,直到脸上覆上一层惨白,奶妈惊觉不对才连忙喊出声:

  “蕥蕥——”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蒂希蕥脆弱昏迷的身子……

  ***

  蒂希蕥的胃一直是她身体好不起来的原因,而胃不好是遗传自荷皇后。

  蒂希蕥胃不好吃得少,顶多只是吃吃蔬菜、水果和一些较不油腻的瘦肉,再多她就吃不下,而且还会有全数吐出来的情形。

  所以她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皮肤极为白皙,但她的五官倒长得很清秀,让她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有种出污泥而不染的感觉;但实际上,在颂雷恩面前,她的活泼本性总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或许是荷皇后早逝的关系,也或许蒂希蕥是挪威唯一的一位公主,以至于全皇室都极为宠爱这位娇娇女。

  而蒂希蕥也极得人疼,她总是替别人设想,总是为了朋友而去做某件事;她喜欢小孩,非常非常喜欢,所以她喜欢待在乡村,呼吸新鲜空气,有时和小孩一起玩耍,看着农村的人早早起来工作,为了生活而努力,她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甚至有时会兴起不想回家的冲动,想一直留在乡村生活。

  可惜她不行,她是一国的公主,能这么毫不在乎的放逐自己吗?

  打开罐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里传开,一阵刺鼻的味道弥漫整间房,男子将一只瓶子拿到蒂希蕥鼻下一挥,瞬间令人恶心的感觉让睡梦中的人惊醒。蒂希蕥慌乱地坐起身,触目所及便是男子年轻的容貌和他左侧脸颊上一道细长的疤痕。她猜,眼前的男子可能和她同年……

  “好恶心的味道!”她掩住鼻。

  “这是阿摩尼亚的味道,公主。”他将盖子盖上,恭敬地站在一侧低下头。

  “你是……亚笠爷爷的孙子对不对?”她偏头想仔细看清楚的男子。

  他将眼垂下时,睫毛好长好长,一对浓密的眉毛、有些微噘的薄唇,脸形顺至下颚处呈尖,他真的好俊好俊,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的男子……可是他的左脸颊为何有一道这么深的疤痕?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那道疤痕,更会联想到他受伤时该有的疼痛……突然间,身体像是被电击似的,她慌忙地直挺身子。

  因为她的动作,他抬眼偷望着她。

  “我……”她有些慌张,双手不听使唤地拉扯着床单,视线始终不敢对上他的。

  “公主饿了?”他问。

  像抓到浮木,她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肚子饿了……我肚子饿了。”她逃避着他的注视,粉颊不禁泛红。

  “那我去准备一些吃的。”他转身往门口方向移动,想转开门把,却被打开的房门撞到脸,他抚着发疼的额际。

  “哎呀!你怎么站在门后,快,我看看有没有怎样……”奶妈伸手摸摸他的头。“果然肿了一个包,你也真是的,干嘛站在门后呢?”

  “不会痛。”他不着痕迹的移下奶妈的手。

  “不会痛?都肿那么大个包了还说不会痛?”

  蒂希蕥在一旁注意着他的举动,感觉上,他天生少了根运动神经,而且人挺和善,斯斯文文的,好像从未发过脾气的样子,不过,她还没见过他的笑容,不知道他的笑容怎么样……

  奶妈一直不让他离开座位,每当他想起身,奶妈就会按下他的身子。

  “公主说她肚子饿了,我去准备一些吃的。”

  “叫别人去通知厨房准备就好了,倒是你,我得替你上点药。”奶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药膏,手指沾了药膏后在他额上推着,热热的药力很快就将青色的肿包揉散,只剩淡淡的紫色。

  在揉伤的过程中,他始终没喊过疼,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可是她知道,他额头上的肿包真的很大,而且瘀青得很厉害,她不免佩服起他的勇气,能够忍受奶妈那种揉伤的力道而没有喊过一次疼,要是她,早痛得哇哇大叫了。

  “会不会很疼?”蒂希蕥忍不住问。

  他迟疑了一会。“不会。”

  “好了,以后别再站在门后。”奶妈将药膏收起来。“蕥蕥,肚子饿是不是?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不用了,奶妈,我现在又不觉得饿了。”开玩笑,她从没觉得自己饿过,刚刚只是顺着他的话胡诌。

  刚才注视他的时候竟有种触电的感觉,就像他本身是个发电体般,她很自然的就被他吸引,被他安静、邻家男孩般的气质吸引,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这是为什么?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奶妈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叫什么。

  “我叫亚理士。”在他眼底有着满满的企图,但他隐藏得很好。

  “亚理士,你的名字和你爷爷的颇像嘛!”奶妈低声念着亚笠和亚理士的名字。

  “我和爷爷的名字都是照着家谱取的,所以音很凑巧都颇像的。”他像在背台词般,极为流畅地解释。

  “难怪,难怪音是这么的像。”

  奶妈转问蒂希蕥:“蕥蕥,胃还好吗?还会不会疼?”她最担心蕥蕥的胃,像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得提防她再次犯胃痛,她的胃痛一次比一次严重,实在该找医生来看看。“蕥蕥,哪天奶妈陪你去看医生好吗?否则你这胃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怕你再不医好它,以后会痛得更厉害。”

  “奶妈,不需要啦!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我也只不过吃的比别人少,所以胃痛的频率增多而已,没什么,真的。”她才不要去看什么医生,她这辈子最恨医生,因为医生没医好妈妈的病,让妈妈在她好小好小的时候就离开她,她最讨厌医生了!

  “你又在耍脾气了,真拿你没办法。”奶妈一脸“你非常不乖”的瞪了蒂希蕥一眼。

  蒂希蕥吐吐舌。

  亚理士在一旁将这一幕清楚的看在眼底。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蕥蕥。”

  “我想就明天吧,奶妈你要叫人把我的画具拿出来,我想整理整理。”她已经好久没拾起画笔绘画了,现下已在回忆拿着画笔的触感、挥舞画笔时的力道和潇脱的感觉。

  “我会叫人把画具整理整理,不过等会你得喝下一杯牛奶才成……”

  “啊——奶妈——”她一想到那白白浓稠的牛奶,她就觉得恶心,她不喜欢那种味道,而且那颜色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喝由白色颜料泡水而成的颜料水。

  “不准说不。”奶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呀,脸色愈来愈差了,不补补怎行,等会儿我让人端来,不准你给我倒掉或以任何方式拒喝,知道吗?”

  “奶妈,你好凶喔,我知道了啦。”她扁嘴。

  “亚理士,我看你就待在蕥蕥身边照顾她,好好盯着她把牛奶喝光。”奶妈将盯着蒂希蕥喝完牛奶的“神圣使命”交付给亚理士。“喔,还有,你也和我们一起到乡下去……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马上就可以。”他立即回答。

  “喔。”奶妈原本点头想走,后来又转身。“亚笠的丧礼……”

  “爷爷的丧礼已经办妥。”

  “嗯,那你就开始上班,我等会叫人来带你到自己的房间去。”

  第三章

  哒哒的讯息传送声由电脑里传出——

  一切顺利!

  井旋过椅子面对身后众人。

  “鬼回讯,说一切正常。”刚才鬼传的讯号因为是从卫星间隙传回,所以都是一堆乱码,全ZC也只有井有能力将一堆乱码数字译回原先的文字。

  “那就好。”室摸摸微凸的肚子。这一胎不知会是男还是女……

  “其实鬼的能力一直凌驾在我们任何人之上,只有他一个人也能完成任务。”井原本就挺崇拜鬼的,他总认为在鬼身上绝对找不到任何缺点。

  鬼完成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虽然很难听见他开口讲话,但他对自我的要求挺高的。如果硬是要挑他的缺点,那么应该是他们其余成员全不清楚他的真实国籍;对于痛、感情他完全免疫,不苟言笑得让人难以亲近。

  鬼也从不试着任何人,特立独行是他们的本性,常常他们一群人叫哭着往哪儿去,而他却像一道突兀的声音,不和他们一道。

  鬼也从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死亡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会让他有恐惧感,他喜欢玩弄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但却又能次次化险为夷,这就是他为何老是喜欢跑到深海区去游泳,和鲨鱼搏命的原因。

  他的搏斗技巧是ZC里最好、最顶尖的,所以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颀长的体格没有为他带来软弱的错觉,反而让他在他们之中更显特殊。

  没有人知道他易容的技巧是如何学来的,为何能听过几遍被易容者的声音后,就能伪装成那人的声音,而且找不出缺点来?

  他制造面膜的技巧更让人叹为观止,ZC成员无一不佩服他的手艺,居然能照着相片而制作出毫无瑕疵的成品。

  这样的一个人,事实上仅能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可怕。

  真的是可怕,可怕到让人寒毛直竖,害怕自己会成为被他取代的目标,然后拥有的一切便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话是没错,但是太过自负会害了自己。”星翘起二郎腿,窝在大大的椅子里擦着枪。

  “你一向讨厌他,当然会这么讲。”井驳斥。

  “难道就我一个人认为鬼自负?”星扬起眉。“难道你们都不觉得?”

  壁看着书,头懒得抬起来。“鬼的自负我们都很了解不是吗?虽然自负容易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实,但他的能力是不容质疑的。星,你不要以自己主观的想法去看鬼,他的能力远远凌驾在我们任何人之上。”他这本书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完,完全打破以往的纪录。

  往常,一本十分分厚的英文书,他只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便能完全看完,然后记在脑海里;自从认识了千寻,脑子里便时常出现她的身影,还有她那适应光明世界的仓惶。

  她到现在还不太能适应光亮,可能是之前被筑紫广志囚禁在黑暗世界过久,脑部又受了重伤导致失明,所以在刚手术完的那个星期里,她一直不敢睁开眼,因为害怕光线。

  后来还是在众人的诱导下,她才勉强睁开眼皮,只是恐怖的经验让她难以忘怀,所以她一直做着恶梦,梦中筑紫广志那张狰狞的面孔绕着她不停打转,她足足失眠了三个月,后来心中的恐惧才消失一些。

  如今,他一直都将千寻带在身边,在小岛上静养了好几个月,他也不想送她回日本去,小岛空气好,他宁愿她在小岛上住着,呼吸小岛上的新鲜空气,总比回到日本去,回想起筑紫广志的事来得好。

  “我没说他能力差,是他的态度让我看不过去。”星气极了。怎么这一干人老是替鬼说话!

  “那是他的本性,你不能要求别人只为了你就改变自己二十几年的本性吧?”井将背靠上椅背。

  “我——”

  “哎哟——”室突然大叫。

  “怎么了?”星和井紧张兮兮地凑近室。“哪里不舒服?”他们第一次和孕妇靠那么近,而且怀孕的竟然还是和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怎么可能不紧张?

  若是室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不被高野扒下一层皮才怪!

  室将手放在肚子上,伸伸懒腰。“你们别再吵,吓到我的小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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