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守在蕥蕥身边的不是亚理士本人,是有人伪装他的身份,有企图地接近蕥蕥。”
亚斯国王紧张地问:“接近蕥蕥有什么企图?”
“我曾派人清查了蕥蕥房里的一些物品,发现妈妈去世时留给蕥蕥的珠宝盒不翼而飞了。”
“难道那个伪装成亚理士的人接近蕥蕥的目的,是荷的那只珠宝盒?”亚斯国王以一种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
颂雷恩踱至床的另一边。“或许这猜测没错。”
“这太荒谬了。”
“最近我接到消息,说海奥有企图要进入皇室议堂。”皇室议堂,比国会会议堂更高一级的权力机构,只有拥有皇室的印信的皇族人士才有机会经过审查然后进入,是个极具势力的机构。
“海奥进皇室议堂做什么?”
“海奥的船务公司在国内占有极大的市场,但他仍不放弃的想要垄断全国船务市场,而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进入皇室议堂,进入皇室议堂,他的力量便无远弗届,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他船务公司倒闭或将公司转移至国外,或是成为他的子公司。”颂雷恩忧心忡忡,如果让海奥得逞,国内船务市场必会掀起大波,甚至影响国内经济。
“这跟荷给蕥蕥的珠宝盒有什么关系?”
“海奥委托一个神秘组织,请他们将妈妈的珠宝盒偷到手,因为海奥认为妈妈的珠宝盒里放的就是爸爸您的皇室印信。”如果不是他叫人收买海奥身边的秘书,还不知道海奥的阴谋。
“荒谬!那里头装的根本就不是皇室印信!”
“爸爸,你知道妈妈的珠宝盒里装的是什么?”珠宝盒里装什么东西,一直是他和蕥蕥最想知道的,他们曾尝试许多方法打开珠宝盒,但奈何珠宝盒密合得死紧,就是没办法打开。
最后,为了怕将珠宝盒弄坏,他们也就放弃了打开它的念头。
“那里头装的是我给荷的定情之物,是我在海边向她求婚时给她的……”亚斯国王的思绪飘回到他向荷皇后求婚时的海边,隐约中仿佛还可见到荷皇后当时一身雪白的纺绸长裙,随着海风而飘扬……
“是什么?”
亚斯国王从思绪中回神。“等你和蕥蕥有了归宿便会清楚。”讲到归宿,让他想起了报章杂志上不利于皇室和蕥蕥的报道。“蕥蕥真的爱上她自己的护卫?”
颂雷恩一脸凝重地点头。“恐怕是。”
“这怎么可以,她和她的护卫在身份上根本就不配,更何况那个假亚理士不是别人假冒的吗?”
“话是没错,那个假的亚理士在得到妈妈的珠宝盒后便消失不见,蕥蕥就是因为慌乱地在外头奔跑找寻他的踪影,才会让感冒加重到转为肺炎。”他还是不能认同他们。
“这个蕥蕥……”或许她真的极爱那个亚理士……但那个亚理士是有企图的接近她,他怎么能将自己最爱的女儿推入虎口?“依你的观察,蕥蕥是真的很爱那个亚理士?”
“就我的观察是没错。”
“那,你认同他们的感情吗?”
“完全不。”颂雷恩斩钉截铁地道。
“为什么?”
“第一,那个亚理士本来就是有企图的接近蕥蕥,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亚理士是否也喜欢上蕥蕥,或许他是故意假装爱上蕥蕥,让她情不自禁地陷入,方便他偷取珠宝盒;第二,那个伪装亚理士的身份和蕥蕥一点也不相配,就算我们不反对,但国会议员们会赞同吗?爸爸,你别忘了当年妈妈是如何辛苦的和议员们相抗衡,最后才能如愿和爸爸在一起,妈妈的辛苦,难道爸爸希望蕥蕥也去经历一回吗?”
“是呀……”亚斯国王轻喃,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疼爱的女儿步上爱妻的后尘……
“爸,你一定要好好劝蕥蕥,要她放弃这段感情,否则她会受伤的。”他一向疼这唯一的妹妹,而且他曾答应妈妈要好好照顾蕥蕥,所以他根本不容许蕥蕥为一桩无谓的阴谋而被人伤透心。
“蕥蕥……她会听吗?”亚斯国王抚着蒂希蕥熟睡的脸庞。蕥蕥的个性和她母亲一样,固执、倔强,他说得动她吗?何况现在不为别的,是有关于感情的事。
感情这种事,说不透的,如果蕥蕥真的爱上那个假的亚理士,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段感情。”不听也不行,她得体认自己身份上和平凡人的不同,她有那个义务去控制自己的行为,她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个公主,拥有皇室血脉,是个公众人物,不能因为个人喜爱而放任自己乱来,别人能,她不能。”颂雷恩的语气颇重。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或许就像颂雷恩对待蒂希蕥这样吧,怕她受到伤害,就必须严格规范她的一言一行。
“蕥蕥”的个性和荷一样倔强,在众人极力压制之下,她或许会反弹、反击也说不定。”
“那么……就得看她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如果她有身为皇族的自觉,就会约束自己的感情。”
或许,让她晓得亚理士的为人,是个让她死心的机会……
***
亚斯国王和颂雷恩一离开,沉睡中的蒂希蕥眼角即流下热泪,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抽泣的声音透着悲怆。
刚才,爸爸和哥哥的谈话,她全都听见……全听见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所爱上的,竟是个因企图而接近自己的假亚理士。
她从不认为自己爱上亚理士是一时的迷恋,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
在看不见亚理士时,她会着急地到处找寻他的踪影;见他默然、孤寂,她会感到一阵心痛、疼惜,她会有想偎入他怀中,充实他内心的冲动。
她知道这种感到心疼、时时刻刻想着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这不就是爱吗?
她就是爱上了他,哪怕他接近她是有别的目的,但只要他能亲口跟她说句爱她,她就可以原谅他一切的行为,包括他是有企图的接近她和伪装的身份。
她能够包容他所有的错,只要他的一句“爱你”。
蒂希蕥心里是这样想,但她仍忍不住悲从中来,啜泣的声音急切,泪水也不停夺眶而出,沾湿了枕边。
可是……他到底在哪里?他打算一辈子都不见她,所以才选择消失的吗?
还是他根本就不曾爱过她,只是她自己一味地付出,他从来就不曾将她放在心底过……
蒂希蕥哭着哭着,身体虚弱且身患重病的她意识渐渐朦胧。
一会儿,她隐约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直觉认为那是医护人员或奶妈,于是心情放松,也不愿再去多想,便让昏睡之神眷顾她,只希望再度睁开眼之际。所有一切都将不同……
***
身穿白色医生袍的鬼站在病床边,满脸的愧疚和不舍。看着病床上的蒂希蕥脸色苍白,他觉得心都痛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湖已经被她搅乱,也明白自己爱她的心,但他就是说不出来,他不懂得如何表达感情。
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是渺小卑微的;她的身份是如此的高高在上,如此尊贵,她的家庭美满,大家都很疼爱她,她一直生活在阳光底下。
反观他,他是个连父母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弃儿,连孤儿院都不愿收养他,他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弱肉强食的险恶环境底下长大的,没有人爱他、没有人愿意疼他,他只有靠偷取别人的财物来作为生活的依靠,他生活的世界是在阳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
他和她是不相配的!
离开她是最好的决定,他一直这么认为。
但知道她为了找寻他而病情加重,甚至转为肺炎,他就好心疼。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她本来就体弱,为何还要在傍晚露气重的时候在外头奔跑,找寻他的踪迹?
她太傻了!
鬼蹲下身,爱怜不舍的以指背轻拭蒂希蕥颊上的泪水,柔细的肤触让他的心揪在一起。
她过于苍白的脸色让他心疼地皱紧眉头,在不惊扰她的情形下低首吻住她的唇瓣,享受她的甜蜜。
初听见壁大声念着报上的新闻时,他的心就莫名的惊惶起来,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被影响,拒绝再去听任何有关于她的新闻、消息。
但显然他的努力不够成功,他已深深被影响,她的身影在他心中牢牢扎根了,想拔都拔不去。
以为自己能够坚强地将她尘封在心底深处,可是,那终究只是以为,而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
第十章
海奥,年约七十,他半辈子都在奋斗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在五十几岁时,因挪威股市大涨,让他捞了不少钱,于是其所拥有的海奥船务由原先无法在股市上市的小公司,摇身一变到如此占有挪威大部分海运市场的上市公司,而海奥船务的股票,已成挪威最抢手的红股。
但贪心的他仍不满足现有的状况,一心一意想进入皇室议堂,以其成为皇室议堂人员的权力,使自己的船务公司成为挪威唯一的船务公司;他打算将挪威的其余船务公司收归旗下,成国霸主。
于是在听说亚斯国王曾送给已逝的荷皇后一样定情物时,他直觉便猜那定情物肯定是皇室印信。
如果拥有皇室印信,那对他来说,通过审查进入皇室议堂的机会更大,而在议堂内对面其余议员的号召力更不在话下。
所以他选择了别人口中的神秘神偷组织ZC,作为他进入皇室议堂的踏板。
他透过秘密联络方式,经由别人的连系和ZC组织里的头头、代号奎的秘密人物通讯。他从未见过奎,只以特定频道的网路系统和他联络,连奎的声音都是以变声方式呈现。他一直都很想一窥奎的真面目……不,是整个ZC组织成员的真面目,他想知道这么一个从未失败的神偷组织里头成员的长相。
心中有了认定,他便打开数据机,连上一个神秘的电话号码……
ZC组织的标志衬着绿色棕榈叶出现在萤幕上,海奥咳了声。
“咳……奎吗?”
对方先是一愣,而后道:(海奥先生。)
“我有事和您商量。”他尽量让自己的气听来和善些。(海奥先生请说。)
“我想,将委托物以亲自收送方式——”
海奥还来不及说完,奎便接口,而语气里充满了不认同。
(亲自收送?)
“不错,以邮递方式我并不放心,偷取皇室物品是重罪……”
(海奥先生,如果早先您心中就有这层疑虑,就该停止委托,如今想要组织成员以亲自送达方式将委托物交到您手上,这点恕难配合。)奎的语气极硬,显然海奥的话已经让他感到不悦。
“奎,请您听我说……”
(海奥先生,ZC成员从不露脸,这点原则大家都有一定程度上的默契,ZC接受过这么多的委托,但ZC的成员从未在委托人面前露脸,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奎极度保护ZC里的成员,因为他们全是他一手挑出来的各个层级里最顶尖的人才,而他也和其他成员成了莫逆之交,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这些成员陷入真面目被人得知的危险。
因为ZC成员的真面目若是被知道,ZC等于将面临瓦解的局面,他可是还想让ZC继续经营下去的。
海奥也被惹毛了。“奎,没想到你的态度如此强硬,若真不能顺从我的‘建议’,那么我考虑将委托终止,偷得的东西我也不要了。”他抱着破釜沉舟的打算,虽然见不见ZC成员的真面目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若让他见着ZC成员的真面目,等于将ZC的把柄握在手上,以后他便可随意支使ZC成员替他做任何事。
冒险以皇室印信作为赌注,说不定能换得更多更宝贵的东西。
海奥老贼的笑容漾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可惜奎无法看见他的笑容是多么奸诈、狡滑。
奎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以一种带着沉沉怒气的声音道:(海奥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说威胁不敢,只是涉及自身安危,必须如此。”海奥奸笑几声。
(海奥先生,皇室印信对你来说何其重要,真舍得放弃?)
奎似乎踩到了海奥的弱点,只见海奥皱眉思忖。
(皇室印信关系着你是否能垄断挪威的船务市场,你肯放弃?)奎追问,目的是想逼得海奥松口,不再想见ZC成员的真面目。
“我……”奎似乎没有他想像的好应付。“你是怎么知道的?”
奎笑道:(我能创立ZC,能网罗全世界最顶尖的人才,你就不该质疑我的能力,我能够得到任何别人想知道的秘密,包括你委托ZC偷取蒂希蕥公主珠宝盒的真正原因。)
海奥干笑几声。“不愧为ZC首领。”他有点讽刺的拍手。“我认输,就依你所言,照约定方式交货。”
(多谢海奥先生手下留情。)下一瞬间,奎已关上通讯器。
望着漆黑的电脑萤幕,海奥心中满是懊恼,没法辩过奎……
***
“壁,已经有一天的时间没见到鬼了,他会不会又自投罗网的跑到医院去看蒂希蕥公主?”井有些担心地频频往门外望。
壁拿着书本,一点也不担心鬼的安危,端坐在藤椅上看书。
没听见壁的回答,井转过头。“壁?”
“别担心,ZC里你最不用担心的就是鬼,没事担什么心嘛。”他现在心里最担心的是千寻,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她有没有按时吃药,室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可是他已经有一天没回来了,我怕他会跑到医院去自投罗网。”
“就算他自投罗网,鬼也会先想好退路,况且他若真的到医院去,为的也是看蒂莱?公主,为情所困是很难受的,你又不是没尝过。”壁又翻了一页书。
“可是……”
“井,鬼初次尝试感情这种东西,就像婴儿初试牛奶一样,是会上瘾而且无法自拔的。我们都笑他没有感情神经,事实上,鬼心思的细密程度不是我们几个比得上的。”这是事实。
井挫败地往后倒向椅背。“你这样说是要告诉我,别为鬼着急?你希望我们能够放他自由?”
“放他自由?”壁从书中抬首。“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不要管他死活、不要管他以后的一切行动、不要管他的生活。”
壁笑了。“我的话听在你耳里是这个意思吗?”
“难道不是吗?”井嘟着嘴道。
“当然不。”壁将书放到茶几上。“我的意思是,鬼的感情生活我们不能管也管不着。如果你和澄心的感情有我们其他人介入,你会怎么想?”
“我会崩溃给你们看。”井毫不考虑地答道。
“那就对了,就……”
壁的话被通讯器的声音打断,井连忙打开桌上的通讯器,出现ZC特有的标志,他们知道联络者是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