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华佗看了!眉头轻蹙。“去替娘到后头抓药。”
衣戚泠深吸口气。“好。”她拿着母亲开的药方子,走到后头院子里去抓药。
一盘盘竹筛子上放置她们从山上采下的药材,衣戚泠照着药方将药材放入纸中包好。
她将空了的竹筛子拿下,想要换上一盘装满药材的竹筛子,但竹筛子实在是太重了,她试了几次就是搬不上去。
“我帮你吧。”长孙烈接过衣戚泠手中的竹筛子,轻轻松松地便放了上去。
衣威泠低着头。“谢谢。”先前发生那么多事,她现在根本就不敢正眼瞧他一眼。
长孙烈可不高兴她的漠视与逃避,直截了当地攫住她肩头,抬起她的下颚逼迫她正视着他的双眼。“不要逃避我。”
“我、我没有。”
“没有?”他皱眉苦笑。“但你的眼神却在逃避我,你不敢看我。”
“你要我怎么面对你?”她头一偏,盯着地上那群成排的蚂蚁,忽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数蚂蚁了?
“难道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感觉!
她没有吗?
衣戚泠根本无法厘清自己对长孙烈的感情,她只是对他不感到讨厌,也会因他有意无意的凝视而心悸、羞怯。她挣脱开他的钳制,逃避地走到另一头去翻动竹筛子里的药材。
“威泠!”
“泠儿。”衣华佗这时走了出来。
“娘,要什么吗?”
“泠儿,娘要你和长孙公子一同上洛阳去,去了后就别再回来。”
“娘!?”衣戚泠往前跨了一步。“我不要!”
“你不听娘的话吗?”
“我能够答应和他一同回洛阳,但是你不能要我别回来。”衣戚泠哭了,她想起娘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伤心地哭了。“我不能放下你一人在京师。”
“娘要你答应。”
“不。”她坚决地摇头,柳眉紧蹙。“我不要。”
“难道你已经不听娘的话?”衣华佗伤心地摇头。“娘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不听娘的话,娘生你何用?”她气极地在一旁坐上,不看女儿一眼。
“娘。”
“别喊我,我没生你这不孝的女儿。”
“娘。”衣戚泠跑到母亲面前跪下,早已泪流满面。
纵使长孙烈看了不舍,但为了能拥有她,他只能忍着不插手、不帮忙,甚至是别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娘,你别生泠儿的气。”她趴在母亲膝上哭泣。“泠儿不要娘死。”
此话一出!衣华佗与长孙烈不由得错愕地看着衣戚泠。
“你……”衣华佗不认为衣戚泠会知道她与长孙烈说过的话。“你在胡说些什么!”
衣戚泠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母亲。
“娘,你与长孙公子说的话,泠儿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长孙烈心神一乱,害怕地问:“你听见了什么?”难道她连他装病的事都知道?
衣戚泠看了长孙烈一眼。“我知道娘你将不久于人世,为了怕泠儿伤心,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死亡,一个人承受痛苦。”她哭喊着。“你教泠儿怎么能忍受?怎么狠心让娘一人去面对?”
衣华佗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慈爱地笑道:“娘希望在生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看着你有很好的归宿。”
“娘——”
“泠儿,乖,娘惟有清楚知道你有美好的归宿,娘才能走得安心,这是娘最后的心愿。娘害怕自己死后你会没人照顾,故将你交给长孙公子,娘才能安心。”
“娘。”
衣华佗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傻孩子,死亡本来就是人必定会经历的过程,没什么好伤心的。”
“泠儿不想离开娘,泠儿要娘好好活着。”
听到女儿说的话,她只能含泪一笑。“傻丫头。”
“长孙公子,我就将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你保证会好好善待她吗?”
长孙烈正色道:“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
“娘……”
“泠儿,别再说了。”
门前突然闹哄哄地,原来是刘大娘有事跑来了,只见她气喘嘘嘘地在前头找人,问了几个人后才知道衣华佗与衣威泠两人都在后院,于是赶紧又直扑后头而来。
“衣姑娘……”
衣华佗擦掉脸上的泪痕。“刘大娘,是什么事这么慌张?是你家那口子又犯病了吗?”
刘大娘一手撑着墙壁,一手连忙挥着,又忙着调整气息。“不……不是。”
“那是怎么了?瞧你慌张的。”
“你……衣姑娘,你……”
“刘大娘,你先坐下。”衣戚泠走过去扶住刘大娘,让她在一旁的椅凳上坐下,然后跑进屋里倒了杯水出来。“大娘,先喝口茶顺顺气。”
刘大娘大口大口地将杯里的茶水喝干,顺了气后,抓住衣戚泠的手猛然一问:“衣姑娘,你晓得范家少爷在后天要到城街尾专卖盆景的花家提亲吗?”
刘大娘的这句话有如青天霹雳般轰向衣威泠,震得她无言……
第九章
“娘。”衣戚泠仍旧舍不得走,赖在门前拉住母亲的手不放。
今日是长孙烈起程回洛阳的日子。因为回程得花时间,而且他害怕待得越久,衣戚泠越是不肯走。
刘大娘匆匆来访的那日,衣威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
范诩已在前日迎娶花家千金,在这段日子里,衣华佗不停劝诱女儿,什么方法都用尽,衣威泠的意志才有些动摇,他赶紧打铁趁热,挑在今天起程出发回洛阳。
衣戚泠在临出门之际,还是舍不得离开,强拉着母亲哀求。
长孙烈清楚要她离开她娘很难,尤其是她娘已不久于人世,硬是要她们分离是很残忍。
但衣华佗却坚持要她离开。
“你还留恋什么?不听娘的话了?”衣华佗语气强硬。
“娘……”
看见女儿伤心地掉泪,衣华佗不忍心地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泠儿,听娘的话走吧,否则娘会更伤心的。”她捧着女儿小巧的脸蛋。“难道你要看娘这么难过吗?”
“娘。”她怎么能走呢!
“告诉娘,你听不听娘的话?”
衣戚泠点点头。
“若听话就离开,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娘!”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衣华佗心一横,扳开衣威泠放在她臂上的手,将她推至门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衣家大门关上了,为的是隔绝一对母女。
“娘!”衣戚泠拍打门板,痛哭失声地跪倒在地。
长孙烈赶紧扶起她。“你别这样,你娘会伤心的。”
衣戚泠回过头。“娘不能不要我,她不能不要我!”
“我知道、我知道。”长孙烈只能耐心安慰。老实说,要拆散人家母女俩,他也觉得于心不忍,甚至想咒骂爷儿为何要替他找这些麻烦?
虽然找到她他很高兴,但这样活生生拆散人家母女俩,只为回去参加爷儿的六十大寿,他光想就气死了!
站在一旁许久的小水与津海看着眼前这一幕,眼鼻不禁红了起来,尤其是小水,早就不可自抑地哭起来。
“你哭个什么劲!”津海小声喝斥小水。
小水揉揉鼻尖。“好难过、好可怜,呜呜……”
津海翻翻白眼,手快速地捂住小水的嘴。
“嗯嗯……”
小水拼命挣扎,奈何津海力气大,毫不费力便将她拖上马车。
“你给我闭嘴好好待在上头。”
“你那么凶做什么?”她还是好想哭。
说着说着,小水眼里的泪水快速地落下,津海见了,泄气地摇头。
“我真受不了你们女人,人家母女离别关你什么事?”
“你是冷血动物啊。”多感人的画面,津海这家伙就只会对她大呼小叫,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闭嘴。”
津海恶狠狠地瞪了小水一眼,凶得小水连忙安静下来。他咒骂几声后,跳下马车走到主子身后待命。
“娘……”衣戚泠已经哭倒在长孙烈怀里。
屋里的衣华佗终于开口:“泠儿,你再不离开,娘现在就死。”
衣戚泠一听,惊吓地连忙说道:“我走!我走……”她猛掉泪,看着熟悉的门板,颤抖的双手缓缓地贴了上去,仿佛是在道别。
“娘,泠儿走了……”她语带哽咽地道别。“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过了许久等不到母亲的声音!衣戚泠只能抽噎地哭泣,任长孙烈将她抱上马车。
马车缓缓往前走,衣戚泠的视线仍旧留恋地看着门板,期待门板能被推开。
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大门、宅院消失在眼前时,她始终没看见门板被打开、母亲不舍地奔出来的景象。
☆ ☆ ☆
走了几日的路,过了几个小镇,眼看洛阳就快到了,长孙烈决定今夜先在客栈休息几天再赶路。
今晚夜色美丽,月如玉盘,圆圆地高挂天际。
衣戚泠倚窗而立,看着外头、看着街上夜晚才开始热闹的市集!心中感慨万千。
清晨帘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
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靠在窗棂边,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是谁。
“天气冷,披件罩衫才不会着凉。”长孙烈将罩衫披在衣戚泠肩上,将她整个打人纳入怀中抱紧。
这几日来,她都不会笑过,不管他如何闹她开心,她就是不笑,进食也不多,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憔悴得让他好心疼。
他好怕她会消失!她的愁眉不展让他好害怕她会消失不见,从此失去了她。
心里想着之际,他的手不禁又钳紧她的腰。“不要消失。”
“娘还在吗?她还在人世吗?”
“戚泠,别再想了……”
衣戚泠旋过身反抱住长孙烈腰际。“我现在还拥有什么?每个人都不要我,娘是这样,连范诩都是这样。”
“别提那家伙。”
“如果他早就决定娶花家千金,为何还要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来?”
“别想了。”一提到范诩,长孙烈的脸色就一寸寸铁青得难看。
衣威泠忽然抬头,很认真地问:“你会欺骗我吗?会像娘与范诩那样将我抛下吗?”
他忽然一惊,想起自己欺骗她爷儿快死了的事。若让她知道,他真不敢想象那后果!
“不……不会。”他自己都觉得声音在颤抖,希望她没发现。
她将脸埋入他胸膛之中。“等回到洛阳,参加完爷儿六十大寿后,我再带你回京师去看看你娘。”
衣戚泠惊喜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的?”
他点点头。“真的。”
“谢谢。”她现在才想起,她一直都在接受他的帮助。在洞穴里,要不是他,她现在已经死了,她娘将她赶出门之际,他收留她,而现在,他更答应过些时日要带她回京师去。
衣戚泠勾下长孙烈的颈项,主动地将唇印上。
长孙烈没想到衣戚泠会有这番举动,开心地托住她的后脑勺,他不再给她多想的时间,低头封住她的唇;以火热的吻来证明他对她的热情始终不减。他想得到她的心,因他深深地迷恋着她。
或许他的爱来得太狂、太烈、太突然,可一旦看清自己的心后,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
从小他就什么都不缺,一旦发觉自己有所欠缺时,他便会一古脑儿地去追求、去得到,就如同现在一般。
他发觉自己少不了她。
她捧着他的头,仔细看着眼前英俊帅气的他,他眼底的柔情都是给她的。
“你知晓我为何不想成亲吗?”
长孙烈摇头。
“我不想和我娘一样让丈夫抛弃,自己一个人痛苦地生活着,我不想要那种痛苦。”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爹一样。”
“但是我怕……”
“我不会放开你,此生都不会,你要相信我。”
“我怕自己会成为你花名册里无数花朵中的其中一朵,一朵默默无闻、采过就被遗忘的花。”
“你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
她轻笑,偎进他怀中。“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戚泠……”他几乎想将她揉进心坎里。
他吻住她的唇,试图挑起他渴望再度拥有的热情。两具紧紧相拥的身躯攀附在一起,彼此倚靠。
他将她抱到床边,轻轻地放下她,自己坐在床上,让她站在他修长双腿之中,手扶在她柳腰后。在热吻的过程中,他不停地上下抚弄、感觉她妖娆的身段,细闻她身上的香气。
偏着头,使两人唇瓣更加贴紧,他以手指辅助开启她柔嫩湿润的唇瓣,让自己亟欲探索的灵舌深入她唇中,逗弄她的唇舌,吮尽她嘴中的气息。
她喘息地任他带领,他的手由下托高她的胸脯,拇指隔着衣料逗弄着蓓蕾,像是爱抚,也像是在勾引她体内的情欲。
火热的吻延伸到她颈侧,他强烈地吸吮,在她颈间吮出一块块粉色的瑰记;大手抚摸她结实细致的大腿,伸进裙摆里往上摸索,裙摆因而卷高……
“烈!”在这里,他们不适宜过度激情,随时都会有人进来,喔,天——
他翻过身让她靠着床沿躺着,拉开她的双腿,感觉到她身子一阵战栗,他微微浅笑。
“威泠,我想念你。”他想念她的一切,包括她柔美的身体与火热的激情。
“不,不行……”她可不想被人看见,那不就丢脸丢大了!
他将脸埋进她双峰之中,寻找着诱人的蓓蕾,以舌尖逗弄,很快的发觉她的反应。
“来不及了。”他咬舐她脆弱的蓓蕾。
衣戚泠虽觉疼痛,却被激起难以言喻的反应,她发觉胸前好胀好胀,她好怕衣服会被一股莫名的胀痛而冲破。
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衣料撕破的声音震碎她的耳膜,她紧张地将手往下移,挡住那一片美好。
“烈——”他竟然撕破她的裙子!
“泠,在这里……”他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去漠视她的吸引力,相反的,他想要她,想得快死掉。如果他现在无法得到她,他肯定会死掉!
“不行,会有人……”
他将自己置于她开启的双腿之间,抱着她的腰,将她推向自己。
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渴望着某样东西却一再受阻。再被阻挡下去,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把她吃了。
她想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才看见他深锁的眉头,和额际上因隐忍着而冒出的冷汗。
她微微发笑。
见状,他的眉山更是紧皱,以动作宣示对她的惩罚。
粉色的蓓蕾映入眼帘,他眼里布满欲望的红丝,毫不犹豫地低头将之含住,在嘴内以大尖逗弄。
奇妙的感受朝她袭来,她摆头想要抗拒,却仍抵不过他为她带来的火热感受,她推着他的头颅,“不要,我……”
他咕噜:“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不会让你躲开我的,一辈子……”
她听到了——
一辈子。
一辈子的时间是如此漫长,他真的能够实现自己对她的承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