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驹倾身,对着冷冰霜放电,喑哑的嗓音缓缓朝冷冰霜耳畔飘去——
“你。”
☆ ☆ ☆
冷冰霜震撼地猛站起身,椅子被她后推数公分。
“你……你再说一次。”
“我的赌注很简单,如果你输了,我可以向你要求一样东西,如果我输了,你也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一样东西。”牟驹说得轻松自若。“这赌注要偿很简单。”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谈论,也等着冷冰霜的决定,看她有没有胆接受挑战。
“冰霜,够了,别再玩下去了。”冷群严厉地警告,想阻止冷冰霜冲动的个性在此刻爆发。但他的警告似乎没什么用,冷冰霜扬起下巴,高傲地低视着牟驹。
“我接受。”
“很好,那开始吧。”
佣人将麻将牌端上台面,冷群和梅语绿是陪衬者,只是凑个足数,并不参与赌局,所以四人麻将里,真正赌的是牟驹和冷冰霜。
一行行的牌排列在四人面前,一开始牟驹便打出一张七万,但却被冷冰霜捡了去。
冷冰霜脸上露出轻敌的笑容。“牟先生,你的七万太快打出来了。”她整了整面前的牌色。牌局进行没多久,桌上就只剩一半不到的牌没翻开。
牟驹摸了一张牌后,咧嘴浅笑。“冷小姐,有本事你可以连我现在打的这张都吃下。”他将手头上刚摸到的七万打出。
“你以为我不敢吃吗?”她将那张七万吃下,却将手中原有的“发”打出。
牟驹笑笑地吃下,然后亮出所有牌。“大三元。”
三张“发”、三张“中”、三张“白”全在牟驹那儿,赌局才进行没多久,牟驹就已经胡了。
冷冰霜脸上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满覆冰霜。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赌桌劈成两半。她怎么有可能会输?!不可能的!“你作弊!”
面对冷冰霜的指控,牟驹只是帅帅地笑着。“冷小姐,发牌的是你冷家的人,最有可能作弊的应该是你,怎么现在却反而指控我?”
“你!”
“冰霜,愿赌服输,不要再闹下去了。”
“哥!”冷冰霜转头对着冷群叫嚣。她赌遍全球赌局,从没输过的,更不可能会输给眼前这……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
“牟先生,赌金我会让人汇进你户头里,至于你与冰霜的赌注,你决定要从冰霜身上取走什么?”
牟驹摸摸下颚,眼睛牢牢瞅住冷冰霜,不发一语。
冷冰霜被瞅得心底发毛,她努嘴叫。“喂,你想好了没!”不甘愿,打死她都不甘愿!怎么可能会输!
冷冰霜仍旧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输了的事实。
牟驹打量许久后,挑眉道:“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通知你们。”
“喂,姓牟的,你别太嚣张!”
“冰霜!”冷群低声警告冷冰霜最好别再失态下去。
冷冰霜气愤地将自己甩往椅子上,别过脸赌气。
牟驹站起身,挽着梅语绿。“冷先生,多谢招待,就此告别。”他已经观察冷群一整晚了,知道他的视线始终胶着在语绿身上,也知道他挽着语绿的动作肯定能够使他的反应更明显。
事实证明他的观察没错,当他挽起语绿的手时,冷群眼中发出的光芒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
好玩,这种重大发现太好玩了!
☆ ☆ ☆
冷冰霜窝在沙发里,没好气地瞅着沉着脸的冷群。
“哥,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姓牟的?他一定有动手脚,否则不可能会赢我的。”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事实!
冷群心里想的全是梅语绿,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动作、言语,他从没忽略掉。
当初他不该放手的,如今放手了,却在见到她时又怀念她,见她和牟驹拉拉扯扯,他肚里一把火就莫名升起。
从没想过她对他的影响力是否依旧,但她仍旧能影响他,能够夺走他的思绪和注意力。
打从她进入会场开始,他就没将视线移开过,盯着她美丽的身影打转,却一直没见她和谁说过话,对谁笑过,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陶瓷做的美丽娃娃,不懂言笑。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以前的她不会啊……
“哥?”冷冰霜睨着冷群,挑眉对他的失神感到疑惑。“哥你在想什么?”
冷群回过神,摇摇头。
“没什么。”
“哥,你真的对那个姓牟的不服,他怎么可能会赢我。”
“冰霜,自己牌技不如人就得愿赌服输,不要让人看笑话,说冷家的人输不起。”
“可是哥——”
“冰霜,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吗?”冷群端起咖啡杯低啜。“何况,我已经照你的要求广招赌客,还将冷氏今年上半年的营业额当成赌注让你玩,是你收不了手,还硬要将自己赔上去,要我说什么?”
冷冰霜被堵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头垂得低低的。
“再说,发牌气的是我们这边的人,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他作弊。还好赌局只容许收到邀请的人进入,否则你那时说的那番话可会被当成笑话一样在上流社会传开,到时冷家不被笑死才怪。至于麻将这方面——”
“哥——”冷冰霜愁眉苦脸地哀求。“你别再说下去了。”都怪她,不服输的个性迟早有天会害死她!
冷群叹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管不着了,你和牟驹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你就保佑他的要求别太刁难。”
“我知道啦。”冷冰霜噘着嘴说。
那个牟驹,该死的,怎么可以赢她!
赢她就算了,居然还拿乔!
大男人做事这么不利落,有什么要求当场就可以提出来了,害得她现在还得提心吊胆,担心他提出来的要求。
冷冰霜美眸一瞪。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坐以待毙!
她走到冷群面前大声说:
“哥,给我牟驹的电话!”
将修长双脚交叠、身靠着躺椅准备轻松看公文的冷群,从文件中抬首。
“你要他的电话做什么?”
“问他到底有什么要求啊,要不然我一天到晚还要花精神去猜测他会要求我做什么,他不累我都觉得烦!”冷冰霜手伸得直直的,掌摊得又平又坦。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吗?”
“速战速决,我可不想以后的生活和他的名字脱不了关系。”
冷群摇摇头,起身走到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他专门记录企业界联络电话的本子,在里头很容易就找到牟驹的名字。
“我警告你,别又自找麻烦。”
冷冰霜拍胸脯保证:
“放心好了,我才不想和麻烦划上等号。”
第三章
坐在床上,冷冰霜习惯性会拿个抱枕或玩偶的东西抱在手上,这样让她比较有安全感。
她拨了一组号码后,响了几声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找谁?)
“我找牟驹。”
(我就是,请问哪里找?)
冷冰霜不客气地道:“喂,牟老大,你到底要我替你做什么事,你赶快让好不好?”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传来朗笑。(冷小姐,好久不见了。)
冷冰霜下意识拉着绒毛娃娃的毛。(你在睁眼说瞎话吗?)赌局才昨晚的事,今天就说好久不见,那如果真的是好久没见面,他要说什么?你还没死吗?冷冰霜翻白眼,一脸挫败。
(冷小姐今天兴致这么好,打电话给我。)
冷冰霜挑眉。“你刚才耳背是不是?我问你究竟要我替你做什么事,快点讲一讲,我好赶快做完,大家都轻松。”
(赌注的事啊,我一时还没想到很好的。)
冷冰霜确定自己听见牟驹语气里的笑意。“牟驹,你别太过分了,我到现在还怀疑是你作弊才赢我的。”冷冰霜漫不经心地拨动发丝。“我可不承认你赢我,要不是那天人太多,我一定先揍你一顿,然后再砍断你的双手。”
牟驹这头传出俊笑,爽朗的嗓音震得冷冰霜心头一阵酥麻。(你很想知道我会对你下什么要求是吗?)
“废话,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猜测你会有什么要求。”冷冰霜吸口气。搞什么,她心头怎么会因为他的笑声而觉得痒痒又酥酥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约明天晚上在冷氏饭店顶楼旋转咖啡厅如何?到时我就会告诉你答案。)
冷冰霜想想。那是自家产业,谅他也不敢对她怎样!
“好!”
☆ ☆ ☆
冷冰霜柳眉倒竖,火大地瞪着牟驹。
牟驹端起酒杯,优雅地品尝杯内香醇的冰酒;然后又叉起一口滑嫩的牛排肉送入嘴里咀嚼。冷冰霜眼睛冒火。“喂,你想好了没有?”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他却只知道吃吃吃。
“冰霜,我可以叫你冰霜吗?”牟驹露出迷人的笑容,眼神却瞟过冷冰霜身后。
冷冰霜见状回头一看才发现,一个红衣女子正羞怯地垂下头,娇羞不已。
“你要放电请先办好正事再说好吗?”他居然和别的女人以眼波打情骂俏!
“冰霜,别那么心急,凡事慢慢来嘛,今晚时间还长得很。”他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啄。
“你别动手动脚的。”冷冰霜狼狈地抽回手,内心却被牟驹这一吻搞得七上八下,有如万马奔腾!“如果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冷冰霜拿起皮包和大衣站起身,转身之际手腕处被人握住。
“等等。”
“你想清楚再说。”冷冰霜襥襥地俯视带着浅笑的牟驹。“你可是只有一次机会。”
牟驹笑着闭上眼,却趁冷冰霜没有防备之际,将她拉往自己,她踉跄地跌进他怀里,而他则正好抱住她。
“放开我!”
“嘘,不要大声嚷嚷,你不会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小俩口吵架了吧?”牟驹托起冷冰霜小巧的下巴,在她唇上啄吻。
冷冰霜瞪大眼睛,连忙捂住嘴,颊边红透。“你在做什么?”
冷冰霜当然知道这里是冷氏产业,所有职员都认识她,所以她降低声量吼叫。
“吻你啊。”牟驹仍旧笑逐颜开。
“你凭什么吻我。”冷冰霜站起身,全身愤怒地快冒出火来。“还有,我和你不熟,更不是什么小俩口,以后先把嘴巴刷干净再约女孩子出来。”
牟驹摊开双掌,一副不在乎。“我只是在宣告主权而已。”
“宣告什么主权?”她全身紧绷,料想他绝没安好心眼。
“你呀,我的赌注。”
青天霹雳!
冷冰霜瞪大眼睛,全身僵硬无比。“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这就是赌注。”牟驹胆大妄为,完全不管这咖啡厅不只他们,还有别的客人在场,稍一用力便将冷冰霜拉进怀中,跌坐在他腿上,形成一幅暧味的画面。
“牟驹!”坐在男人大腿上,冷冰霜一颗心飞快地要跳出躯壳,她扭动地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别再扭动,否则我很难支持下去。”
牟驹靠在她耳边说话,气息忽起忽落地扑袭她脆弱敏感的耳廓,令她全身颤抖。
她倒抽口气,随即挣扎想起身。“你讲话真是低俗,放开我!”
相较于冷冰霜愤怒地想杀人,牟驹倒是轻松自若地搂住她的腰,让她更难以挣脱。
“冰霜,听过中国有句成语吗?愿、赌、服、输。”
冷冰霜被堵得咋舌,娇容忍火忍得涨红。
“愿赌服输这四个字你应该会写吧?我的赌注。”牟驹眯起危险眼眸,唇畔轻点俊笑,放在冷冰霜腰上的手一缩,将她搂得更紧。
“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当赌注,但不能要求一个人变成赌注。”冷冰霜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初双方都同意的,你指定赌法,而我指定赌注,冰霜,你不会是忘了吧?”牟驹语气里有几分挑衅。
冷冰霜双手握拳,死瞪着他。牟驹刻意忽略她眼中想杀人的光芒,朝她微笑,前倾巧啄她粉嫩的脸颊。
“冰霜,我赢了赌局,所以我能够要求你替我做件事。”
“什么?”有几丝颤抖含在她声音里,她紧紧握拳,让指甲陷入掌心,才能克制自己不会因为他的恶意挑逗而崩溃、虚软。
不服输是冰冰霜的个性,也是她最致命的一点。
“我要你陪我一夜。”他悠悠说出,却隐忍不住地咯咯闷笑。“冰霜,你非常可人,从那夜开始我就被你迷住了。”这是事实。
从那夜开始,他脑海里就布满她的身影,日以继夜折磨他的理智,直到她打了那通电话,他彻底崩溃,非得再见她一面不可,将她火辣的娇躯纳入臂膀之中,想吻遍她全身,想尝尽她的一切甜蜜……
“不可能!”
牟驹摇头。“啧啧,冷家大小姐竟然是位说话不算话,输不起的人。”
明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对冷冰霜就是很受用。
“谁说我输不起。”她就是没法忍一口气。
“喔?那如何?要偿还你的赌注吗?”
冰冷霜握拳,深吸口气,脸上罩上一股决绝。
“偿就偿。”反正只是上床,有什么好怕的!
牟驹欣赏地赞道:“不愧是冷家大小姐,落落大方、说话算话。”他牵起她的手。“那么走吧,我已经订了房间在顶楼。”
冷冰霜停住脚步,瞪着牟驹的眼睛像要杀人。
“你都算计好了?”该死的男人!
牟驹笑笑地将冷冰霜拉进他怀中,搂着她往电梯方向走。“怎么能说算计呢?难道冷小姐要反悔吗?”
他脸上的神情好像是对她人格的失望……
“走就走。”冷冰霜牙一咬,心一横。
☆ ☆ ☆
被带上顶楼总统套房里,冷冰霜全身神经处于拉紧状态,很容易就被扯断、崩溃。
她不着痕迹揪紧裙摆,站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大花盆旁,想借着古典大花盆来转移牟驹对她的注意力。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可能,冷冰霜的掩饰破功,牟驹不用找就瞧着她像个小媳妇一样,全身僵直地站立花盆旁。
她迅速转身抓住一朵花,动作僵硬地凑近闻花。“欣赏花。”
牟驹暗笑,正经地道。“你这种闻花方式真是奇特。”
她放开手中被残忍捏碎的花,拍拍手中花的碎屑。“是你孤陋寡闻。”
她走到落地窗前,将古铜制的窗门打开,走到阳台上,手支着栏杆往下望。
“好高!”
底下车辆络绎不绝,夜晚的台北市灯火通明,火红一片如同一条彩带,缤纷美丽。
不过现在高度太高,让她有股压力感。
冷冰霜转过身想远离阳台边,怎奈才转过身,便撞上一堵肉墙,当她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牟驹已来到她身后,并且将她困在双臂之中,两人身形暧昧地依靠。
冷冰霜惊愕地倒抽口气。“你……你不要无声无息的走到人家身后——”
牟驹执起她下颚,拇指眷恋地来回摩擦她尖巧下巴,以一种渴望的多情眼神看着她。
“你——”
牟驹吻住冷冰霜的唇,阻止她再说话。
柔软的唇瓣相贴、摩挲、吮舐,他将她逼靠在冰凉栏杆上,心跳随着他吮吻的深入而加速;她手抵在他胸膛上,却无力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