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瑜总算是脱离了“米虫”俱乐部,正式当个社会新鲜人,享受领薪阶级人士的一切喜、怒、哀、乐。
其实她也算是幸运,昨天才自大学毕业,今儿个便开始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建设公司上班。在大学的时候读的是土木工程系,轻轻松松地就让她混了个学士文凭,现在又让她蒙到个总经理室特别助理的职位,是该偷笑了。
为了在第一天上班就给公司的同事一个好印象,她今天特别提早到公司,替总经理室的其他几位特别助理奉上热腾腾的茶水,也顺便在每个人的桌上插上一枝艳丽的红色玫瑰。
她端着茶盘走出茶水间,准备将盘子上一杯杯上好的茉莉香片放到同事们的桌上。
她背对着门口倒着走,转身欲将最后的两杯茶放到另一边的桌上,岂料却和迎面走来的冒失鬼撞个正着,两杯热茶就这么往那个人的身上一淋。顿时之间两人都傻了眼,随后便听见那人的咒骂。
“要命!”
艾小瑜慌张地空出手拨弄着对方湿透的衣服,“对不起、对不起——”看着自己的动作似乎无法减轻对方的疼痛,于是便强拉着他往化妆室冲。
“等……等一下——”眼看自己就要被拉进女化妆室了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能等,再等就要出人命……”艾小瑜硬生生地把他拉进女化妆室。还好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不会有人那么早来公司,否则他当真要羞愧而死。
艾小瑜将他裤子里的衬衫拉出,动手解扣子。
“你……你要干吗?”她到底要做啥?扒光他的衣服?喔!不——
他反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手离开他的衣服扣子。
艾小瑜着急地甩开他的手,又动起扣子的脑筋,“别碍手碍脚。我要帮你冷敷,把你的手向两旁摊开。”
乖乖!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照做!任由她扒光他的衣服,预备帮他冷敷。
反……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胸前坦荡荡”,哪会怕一个小女生的“非礼”……
艾小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将手帕浸湿往他身上因烫伤而红肿的皮肤冷敷。
如此反复数次,他倒也觉得皮肤的疼痛似乎减轻不少。
“电视上说烫伤的处理步骤是冲、脱、泡、盖、送,我看——”艾小瑜环顾四周一下,“这泡就不必了,不过我倒考虑要不要送医。”
送医?!
天大的笑话!“不用了。”
“我想也是。”艾小瑜巡视着他身上的烫伤,极满意自己的急救措施;至少他的皮肤没有先前那么红肿,像块熟肉。
但是她还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频频向他道歉,眼神却不自禁地往他身上古铜色的肌肤瞟去。
忽然有样东西映人她的眼帘,她竟不知羞地伸手触摸,“这——”
一道仅十余厘米长的疤痕攫住她所有的注意力,虽然疤痕因身上肤色的影响而不太明显,但她却还是看得清楚,尤其她和他现在的距离又是这么近。
“喂!”他实在是被她大胆的举动给吓个半死,先是扒光他的衣服,现在又在他的身上乱摸一通,真不晓得她等会儿又会有什么更豪放的行为。
趁着他还未被她的魔手非礼之前,还是先自救。他拨掉她不安分的手,“喂!自重一点。”他冷睨她一眼。
他好像不曾在公司见过她,光看她刚才倒茶的举动,肯定是公司刚请来的“欧巴桑”吧!
但是她的年纪似乎不适合做这个职务,实在难以想象往后还会有多少人像他一样遭受无妄之灾。
艾小瑜被眼前的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发觉眼前遭她热水淋身的男子竟是这么英俊;天生的娃娃脸却一点也未损及他的潇洒帅劲,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贵族气息,恐怕不是任何人所能及。
哇!她迷上他了。
他可还有事做,没空和她瞎耗在这里,身上的伤他自会找医生看。他抢过她手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艾小瑜就连他拿走她手上的衣服都毫无知觉,两只眼睛仍直勾勾地往他身上那道疤痕盯,直叫他眼冒一把熊熊烈火。
“你瞧够没?”
“嗯——”她似乎觉得光看还不能满足,手再次摸上。
这回他可没对她客气,索性动起食指和拇指捻起她手背上薄薄的一层皮。
“啊——”这会儿她可算是清醒,抚揉着她被捏的那只手,痛得眼泪只差没掉下来。
“你干吗捏我?”艾小瑜不客气地嘟囔。
“女人就该要有‘矜持’的自觉,不知羞地直盯男人的胸膛看就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将手派上用场东摸西摸,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他将衬衫的扣子扣上,将衣摆塞进裤子里。
“你——”这人讲话怎么这么过分,什么叫不知羞、不要脸,居然还怀疑她会不会写“羞耻”两个字!
她生气了!“我好心帮你冷敷,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反过来污辱我,你算是个男人吗?”
他讥讽地冷哼:“难道说手指在别人胸膛上乱摸也算是冷敷的一种?”
艾小瑜对他的印象真是大打折扣,贵族气质!我呸!
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哇!既然你不喜欢我的急救措施——”她将手放在汩汩而流的水柱底下,突然用力地将手一挥——
“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婆子——”他看着自己一身湿,脸都气绿了。
她对于眼前“丰硕的成果”相当满意,望见他身上那一大摊水,不禁想笑,“你……你就当你上厕所没上好,尿湿裤子好了。”
不容他再度发怒于她,她转身就走。
留下一脸错愕的他,他甚至还可以清楚地听见从外面传进来的笑声,“该死的女人!”
“喂,你在干吗?”武隽踢开大门,大咧咧地走进卫霆桀的办公室。
原本在医院巡视病房的他,莫名其妙被卫霆桀电召到他的办公室,带着模糊不清的思绪来到他的公司。一进入他的办公室就惊见他脱光衣服坐在椅子上。
“你干吗把自己脱个精光,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个嗜好。”武隽咧着一张嘴哈哈大笑。
“什么叫脱个精光?你眼睛有问题是不是?这是什么?”卫霆桀拉了拉他身上仅有的一件衣物——内裤——怒问着武隽,“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是、是,它的名称叫内裤,你也没脱光光行了吧!”
卫霆桀很不爽地瞪了武隽一眼,随即往房间左侧的休息室走去。
武隽跟在他后面,“我倒要问你,你没事干吗只穿条‘小YG’在办公室里走动。”要是说他为了要“钓”女秘书才暴露自己结实的肌肉,那也说不通。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吃素”的,简直比柳下惠还自爱,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任何女人他都看不上眼,那——
他……他该不会真是“那个”吧!
武隽惊恐地退到门外,不敢踏进房门一步。
才将西装裤穿上身,系好皮带的卫霆桀,转身就瞧见武隽那一脸的恐惧。“你干吗?”他走上前去。
“STOP!”武隽出声制止他的前进。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卫霆桀愤怒得想揍他几拳。
“你……”武隽犹豫着该不该点破他的“企图”,但如果不点破的话,搞不好他就会被……“哎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癖好,你怎么向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在说什么?”卫霆桀完全听不懂他的话。
“女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就偏偏要去做这种颠覆传统、挑战大自然界永恒不变之定律的事呢?”
“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
“清楚?!何必要我把话说得那么白呢?你心知肚明就好啦!”武隽可是说得满头大汗,深怕一个不小心就失身。
“武隽——”从卫霆桀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如果武隽的话再这么暧昧不明,他可就得自理后果。
“这可是你要我说破的喔!你没事也别喜欢上男人啊!女人到底哪里不好,真搞不懂你——”
“武——隽——”卫霆桀愤怒地大吼,吓坏了武隽。
难道是他想错了?!看着眼前气愤地在扳动手指的卫霆桀!
不妙!
“喂、喂、喂,有话慢慢说……”武隽一步步地往身后退,双手挡在胸前口
“慢、慢、说——”卫霆桀根本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咬牙切齿地吐出。
他像只狂怒的狮子,准备一举撕烂猎物一般。才正想付诸暴力,电话便响起来——救了武隽一条老命。
“喂!”卫霆桀拿起话筒,极度不悦地吼着。
“请问总经理,武先生是要喝茶还是咖啡?”对方显然是他那位尽职又可怜的女秘书。
“他喝尿!”卫霆桀愤怒地将话筒甩上,朝武隽大吼:“该死的!你居然敢以为我是个GAY!”
“你……你不能怪我会那么想,想想看,你已经几岁了,居然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怎能怪我想歪呢?”经过刚刚那通电话的干扰,武隽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死’怎么写,想尝试‘写写看’是吧!”卫霆桀邪恶地磨拳擦掌。
武隽举双手投降,“好啦!言归正传,你叫我来要做什么?”
“我——”
“等等,先把你的上衣穿上再说。”武隽着实无法忍受卫霆桀光着上身在他面前晃。
“你一一”卫霆桀指着武隽,手因生气而微微颤抖,从没人胆敢打断他的话,这个死武隽是第一人。
待会再来个总算账!
他进房将衬衫穿上身,扣子少扣了两颗就走出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有事快说吧厂这下子反倒变成武隽在耍大少爷脾气了。
“今天早上无缘无故地和一个扫把女撞了正着,好死不死的她的手上正巧托个茶盘,非常衰的上头也正好摆了热茶,然后我就被热茶‘纹身’……”卫霆桀解开扣子露出身上那一片红肿的皮肤,“所以我才想请你过来看看,顺便帮我抹了药,因为它真的痛得我受不了。”
武隽仔细地帮他检查,发现它是属二度烫伤,所以他才会那么疼。
“我叫你的秘书去我车上拿我的药箱上来。”武隽走到桌旁按下内线要女秘书进来。
“什么事?”女秘书马上出现在办公室内。
“你去帮我把车上的药箱拿上来。”武隽将车钥匙递给她。
“好的。”
卫霆桀的女秘书办事效率真是没话说——迅速,一会儿工夫就将药箱恭恭敬敬地奉在他们眼前的桌上,然后又消失在他们面前。
武隽打开乐箱拿起一瓶装有透明黄色凝脂液的玻璃瓶,打开盖子一阵清凉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你不是一向崇尚西医的吗?说西医是最有科学根据的一种伟大医学吗?怎么你的药箱里会有中药这玩意?”卫霆桀是存心找碴。
“再说就不帮你抹药。”
“这是你的工作耶!”
“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是圣勒盟的专属医生,盟里上上下下的人生病、受伤都可以免费找你看,更何况我在盟里的等级可是比你大喔!自然是找你。”
卫家的祖业是介于黑、白两道亦正亦邪的一个中立团体——圣勒盟。而武隽虽是一家医院的院长,不过那家医院真正的幕后创建人却是卫家,所以武隽也是圣勒盟的人,在圣勒盟和当代盟主——卫家长子——卫霆青和蓝骆合称雷、电、霹,是圣勒盟的三巨头,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超级组合。
武隽和蓝骆在圣勒盟的地位仅次于卫家四兄弟:卫霆青、卫霆铠、卫霆桀、卫霆政,其中卫霆桀和卫霆政是同卵双胞胎。
“好啦,反正你怎么说都对,行了吧!谁叫我没你大呢!”武隽的话中明显带了点酸味。
他忿忿地用力将药涂在卫霆桀的身上,药抹起来虽然凉凉的,但他的烫伤部位却愈来愈痛。
“痛!”卫霆桀大喊,阻止武隽擦药的动作,“你想要我的命啊!经过你刚才的‘治疗’,我至少已经脱了一层皮,你有点医德行吗?”
武隽将药罐盖好放回箱子里,顺便将手擦干净,“我这样还算没有医德?一通电话服务就到,你上哪找像我这么有责任感的医生?”他刚刚是故意帮他擦药擦得那么用力,他活该,没事找碴。
“笑话!”卫霆桀将扣子扣好,衣服下摆塞进裤子里。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
“总经理,您要的饮料——”女秘书将托盘放在桌上,卫霆桀和武隽望着那一杯深黄色的液体皱眉。
“这……这是什么?”卫霆桀指着那杯“饮料”,困难地吞咽着口水。
“这是您要的尿。”
“尿?!”武隽大叫,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二次方——超级惊恐。
“是啊!、总经理吩咐的。”女秘书一脸的理所当然。
“尿……”卫霆桀尴尬地抬起头看着她,心想他这个秘书未免也太尽职了吧,“你真的……这杯子里装的真的是……尿?”
“因为临时不知道要上哪找,所以就以苹果西打代替。”女秘书歉疚地想,平常总经理说一,她不敢说二,说东,她不敢往西。虽然没能克尽职责地找来他要的东西,可她也尽量以相似品替代了,希望她不会因此而被炒鱿鱼才好。
两人闻言的同时心情自然地便放松下来。
“这个就好、这个就好。”为了避免女秘书再尽职地想去找……尿,武隽赶忙像宝贝似的捧住那杯让人看了就想人非非的饮料。
“他喜欢就好,你先下去忙吧!”卫霆桀吩咐女秘书可以先行告退。
有时卫霆桀常会想,他这个女秘书到底是个白痴呢,还是天才?居然将他刚才的气话当真,还好是她没找着,要是真被她弄到手,恐怕武隽那家伙就得望尿止渴。”
“是……对了,总经理,今天特别助理室有位新进同事,待会儿我会把她的人事相关资料送进来,我已经先帮她在办公室里安排好座位及公司所发给的人员配备。”
“你不需要事事都向我报告,只要是你觉得是对的事情,你去做无妨,OK?”
“是。”
“下去吧!”
武隽在等到卫霆桀的女秘书离开后才放声咆哮。
“你明明晓得你那位一丝不苟的女秘书有多尽职,居然还跟她说我要喝尿!”咆哮归咆哮,不爽归不爽,那杯饮料他还是照喝不误。
卫霆桀不理会武隽的不悦语气,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得武隽是一肚子火,差点没从鼻孔喷出来,顶多是两眼中闪烁着一大把的烈火。
“你——”
卫霆桀走回办公桌后,往那张软硬适中充满皮革味的大椅子坐下,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
武隽似乎意识到了,卫霆桀故意想利用工作来忽略他,他走到卫霆桀的桌前,一只厚实的大手直直地往公文的正中央拍下去。“别想就这么算了,卫霆——桀——”他笑得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