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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动情 page 11 作者:季蔷(季可蔷)

  “怎么不一样呢?”她轻轻说道,“还是你宁愿我拿一个公主的态度对你?”

  “我……”苏秉修一窒,无言。

  “让我做吧。”她浅浅地,浅浅地微笑,“在你面前我不是个公主,只希望自己是你的妻子。”

  苏秉修心一动,眸光锁住她片刻,终于逸出一声幽然叹息,“你不懂,冰儿。”他低声说道,大手抚上她细致玉颊,“其实我只是心疼,我心疼你啊。”李冰一怔,“心疼我?”

  他点点头,凝定她的眸子痴痴恋恋,“你是那么一个娇主惯养的皇族千金,却为我亲自下厨,万一不小心割伤了手、烫伤了自己怎么办?我舍不得啊!”

  “你怕我伤了自己?”她怔怔地,细细咀嚼他话中深意后,内心忽地一动,唇畔不觉漾起淡淡笑意,“那一日也是因为这样吗?”

  “哪一日?”

  “我端药去白姑娘房里那回。”她提示道。

  “对啊,你不提我倒忘了。”他浓眉一紧,“你那日也差点烫伤自己呢,这会儿还要做汤。”

  “原来你也担心我。”她轻声自言自语,“我一直以为你只想着白姑娘……”

  是啊,她那时怎会以为他关心的只有白蝶呢?在汤药落了地的那一刻,他第一个反应不就是拉起她的手仔细检查吗?他会责备她不该多事,也是因为担忧她,心疼她的缘故吧。

  “你说什么?”苏秉修没听她的自言自语。

  “没。”她摇摇头,忽地嘴角一牵,嫣然一笑,“你让我下厨吧,秉修。”

  “冰儿,你——”

  “我好希望自己能以一个妻子的身分为你做些事,可除了这些,我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她温柔低语,情致婉转。

  怎么不能呢?她为他做的事可多了。

  苏秉修望着爱妻娇颜,心头一阵阵悸动。

  从那天午后两人第一回缠绵开始,她日日夜夜都带给他不同的惊喜。

  她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端皇室架子,让他心里不舒服。

  于是经常屏退总是随身伺候着的婢女,学着打理个人生活琐事。

  清晨起床,她学着自己穿衣,瞧她笨拙地系着衣带的模样,他既是好笑又是感动,到后来往往又把她拉回榻上,狠狠吻她个够。

  穿整衣裳后,她又学着自己对镜梳发理妆,而他,会怔怔愣愣地瞧着她梳理云鬓,而后按捺不住地翻身下榻,抢过她手上发梳,亲自为她梳理起来,为她插上发簪,然后捧着她绝美的容颜,细心地为她淡扫翠眉,轻点绛唇。

  有一回,她要自行沐浴,他竟也毫不客气地自告奋勇要帮她。

  只见她秀美无伦的脸颊染上火烫红晕,“那怎么行?”她娇嗔道。

  “怎么不行?”

  “那……成何体统?”

  “怎么不成体统?”他无赖地,有意逗弄她,“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为什么我不能助你沐浴?”

  “你别闹了,”李冰贝齿咬着好看的下唇,“我怎能在你面前……宽衣解带?”

  “怎么不成?”他笑问,邪邪地瞧着她,“你全身上下我不早就看遍了?”

  “那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蓦地一窒,无可再辩,只得轻轻一跺莲足,“总之不成就是了。”

  “我偏要,今晚跟定你了,你到哪里我到哪里,你更衣沐浴我也和你一起。”

  “一、一起?”

  “不错的主意吧。”他笑逗她。

  她蓦地低掩眼睑,也不知联想起什么,双颊更加嫣红若醉。

  她娇羞的模样逗得他心头大乐,拉过她身子,连续在她颊畔洒落几个吻,原本是半带戏谑性质,谁知不吻则已,一吻又勾起他情火暗燃,健壮的双臂一把抱起她便往厢房里走。

  一路上可吓坏她底下几名婢女了,她们个个睁大眼眸愣望着他俩。

  可他不管,也不许李冰在意,就这么在众人暗自嘀咕中将她抱入香闺,一把扯落银红纱帐,温柔地要了她……

  苏秉修想着,嘴角不觉缓缓扬起性感的弧度。

  似乎每回李冰想做某些特别的事就会勾起他情欲,她的独立自主倒成了对他最诱人的挑逗。

  这一回她要亲自洗手做羹汤了,做完羹汤呢?她是不是也会亲自喂他喝?

  嗯,他要强迫她喂他喝,而且不许用普通的方式。

  用汤匙喂一个人喝汤有什么乐趣呢?要嘛,就用一张樱桃小口……

  “你在想什么?”李冰狐疑地望着他,像是察觉了他脑海不正经的念头。“没什么。”他连忙收回卑劣的思绪,朝她送去迷人一笑,“你就做吧,我在这里看着。”

  “不必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不,我就在这里看着。”他凝望着她,黑眸燃着不易察觉的火苗,唇角勾勒的若有深意清晰可辨,“因为我等不及要喝了……”

   ※   ※  ※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曼妙的感觉。

  李冰想着,痴痴地,傻傻地对湖中倒影笑着。

  九堂哥曾经对她说过,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便是会想替他做上许多事,哄他开心,而自己也常被他一举一动逗乐,甚至只要看到他一颗心便瞬间飞扬。

  真的是这样,她对秉修就是这么一种感觉。这,原来便是喜欢啊。原来会如此甜蜜,如此开心,生活点滴尽是欢乐。

  原来真会极端高兴见到他,日里夜里都念着他;就连梦中也会因为见着他了,而含着笑意醒来。

  醒来后,发现他就睡在枕畔,呼吸均匀,一张略带孩子气的睡颜迷煞她,挑逗得她芳心微乱。

  她真爱在他身边醒来,每夜入睡最后想的人是他,清晨醒觉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他。

  不如不觉,他的音容形影已完完全全烙印在她心版了,再无法轻易磨灭。

  而她也不想磨灭,要永远将他珍藏在心底。

  “我喜欢你,秉修。”她喃喃地,对着自己、对着平静的翠湖低语,然后嘴角忽地一扬,朝自己微笑了起来。

  真傻,这般痴傻的行径真不像她李冰会做的。

  但她就做了,而且还想再做一回。

  李冰低掩眼睑,浓密的睫毛在莹白面容上投射出好看的阴影,她微启芳唇,呢哝爱语再度随着清风轻轻送出。

  “我喜欢你,秉修。”

  “我听到了。”带着笑意的嗓音忽地在她身后扬起,跟着一双健臂由后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

  是秉修,他都听见了。

  李冰面颊一热,忍不住觉得微微羞涩,“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他语音低哑,下颌抵住她柔亮丝,“一下朝就赶回来看你。”

  “何必那么急?”

  “不急一点怎么来得及听见你方才的表白?”他半戏谑地,温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要没听见我可会后悔终生。”

  “没……那么严重吧。”

  “就那么严重。”他笑道,“你不晓得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

  “多久?”她转过头,温暖的唇不意擦过他微刺的下颌。

  她一惊,螓首往后一退。

  苏秉修眸光一闪,“大概就是从你的唇第一回擦过我的那天吧。”他低低说道,分出一只手定住她躲开的容颜,温柔凝睇她,“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期待听见你这么说。”

  “可是……”她犹疑着,秀丽的眉微颦,“那时候你讨厌我。”

  “那时候我要自己讨厌你。”他强调道。

  “那有什么不同?”

  “差别可大了。”苏秉修低语,轻轻叹息,“我以为你骄傲任性,拼命要自己讨厌你,却怎样也做不到,甚至在你的唇不小心擦过我时还心跳不已,像个傻瓜似的。”他摇摇头,忍不住自嘲。

  李冰怔然,同样听得心跳不已。

  “记得吗?当时我问你为何执意嫁给我?”

  她点点头。

  “我那时不晓得自己究竟想听什么样的答案,现在却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希望听你说是因为喜欢我才嫁给我。”他认真地,黑眸紧紧圈住她,须臾不离,“因为早在那时候,我就已为你而心动了。”

  她一惊,“在那个时候?”

  “在那个时候。”他点点头,肯定她的疑问。

  早在那时候他就为她心动了?在她一直以为他厌恶她的时候?

  李冰再度微笑了,她不能不笑,苏秉修的告白震撼了她心灵,让她整个胸膛里慢着化不开的狂喜。

  “我喜欢你,冰儿。”他忽地表白,转过她纤秀的身子,认真地瞧着她,“好爱好爱你。”

  她无法呼吸,“我……也是。”

  “我要与你相守一辈子。”他温柔许诺,语音沙哑。

  “一辈子?”她一愣。

  “一辈子。”他肯定地,“生死不离。”

  生死不离?

  这深情的许诺如青天霹雳,打得她大惊失色,面色忽地刷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为什么?”

  “为什么?”他低低一笑,仿佛觉得她问得好玩,“当然是因为我爱极了你啊。”

  “但是、但是……”她神思惶乱,心绪不定,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是什么?”

  但是、但是……

  方才的狂喜完全消逸无踪,现今她只觉得慌乱迷惘,只能定定瞧着眼前蹙眉疑惑的男人,不知所措。

  她要怎么告诉他?该怎么告诉他?

  李冰深深匀定着呼吸,心脏阵阵抽痛,眼眶亦威胁着要泛起雾,但她强忍着,紧紧咬住牙关。

  她不能与他相守一生,无法跟他生死不离。

  因为、因为……

  因为她命不久长,随时可能死去啊!

  她——命不久长了。

  第八章

  “告诉我,父皇,天星还能活多久?”

  舒爽的夏日,御花园里草木欣欣向荣,池里莲花朵朵温婉清新,岸边牡丹株株娇艳迷人。

  舒爽的夏日,微风吹拂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清凉。

  然则李冰严肃冷静的言语令皇帝原本布满面的笑意一敛。

  他深深凝望着爱女,眸中闪过异彩,“怎么会忽然这样问?天星,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儿臣只是想问问。”李冰淡淡应道,自亭中石椅立起盈盈身影,美颜一垂,眸子盯着池里盛开莲荷。

  “你不是说过不想知道这些吗?”

  “儿臣现在想知道了。”

  “天星——”

  “告诉我吧,父皇。”她忽地扬首,眸子凝定皇帝,目光却仍沉静,“告诉儿臣还有多久可活?”

  皇帝像是一窒,龙颜变换过几次表情,极端挣扎,“朕……不知道。”

  “真不晓得吗?”

  “真不晓得。”

  “那……天垦究竟得了什么病?”

  “说来话长。”

  “我想听。”李冰淡淡地,语音隐含不亦察觉的波动。

  皇帝凝视她片刻,“记得朕曾告诉过你吗?你体内有一股寒气。”

  她轻轻颔首。

  “是一名真人说的。在你出世几天后,忽然有一名化外真人求见。”皇帝继续说道,神情半思索,回忆着久远以前曾经发生的一切。“他说日前观星,得知一颗无名星辰落入了皇宫内院,于是匆匆赶来面圣,而那颗星子就是——”

  “是天星?”李冰接下去,微微讶异。原来宫里民间的传言终究有些根据。

  “不错,就是你。”皇帝点点头,“他要求见你,朕也让他看了,看完之后,他说……”皇帝话声一顿,思绪跌入遥远时空……

  “皇上,此女乃天宇星辰转世,性格怕不比常人。”一身灰衣道袍的真人缓缓说道。

  “怎么不比常人?”他问。

  “她体内天生带来一股寒气,这寒气将会促使她性格冷僻,无情无感。”

  “怎么会这样?”

  “是惩罚。”真人解释道,“此女在天庭犯了戒条,因此被降罪转世,井注定一生让此寒气缠身。”

  “她犯了什么样的罪?”

  “天机不可泄漏。”

  “天机?”他一怔,隐隐愠怒,“那么这股寒气又会令她如何呢?”

  “这……”真人一阵迟疑,仰首闭眸,沉吟了好半晌,终于缓缓说道,“怕是会令她命不久长吧。”

  “什么?!”他大为震惊。

  “照贫道推算,公主大概在芳龄双十左右,寒气会第一次发作……”

  “他说你在二十岁时会初次发作,而你是在去年第一回无名心痛。”皇帝看着她,眸光隐蕴淡淡伤痛。

  “十九岁。”李冰轻轻说道,心脏一阵拉扯。

  几乎与他推算同时——那化外真人说的怕有几分真实性吧。

  她闭了闭眸,“那名真人没有说天星大概会活到什么时候吗?”

  “那也是天机。”皇帝低低说道,声音沙哑,“他只说你一旦发作,便会接二连三,次数愈频繁,就——”他蓦地停口,终究说不下去。

  但冰雪聪明的李冰如何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发作次数愈频繁,恐怕就离死期愈近吧!

  才这么一动念,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便攫住她,她连忙一个旋转,微微瘫软的身子倚着凉亭石柱,手抚胸前,平定急促的呼吸。

  “天星!”皇帝惊慌地喊,“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轻轻回应,依然掩眼睑,等着那阵晕眩过去。

  终于,晕眩的感觉消褪,脑海逐渐明晰。

  她扬起眼睑,正对父亲忧虑惶惑的眸光,“没事的,父皇,儿臣只是忽然有点晕。”

  “没事……没事就好。”皇帝仍然定定瞧着她,“天星,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快乐。”李冰低声地回应,心脏一阵抽紧。

  就因为太过快乐才有所欲、有所求,就因为太过开心才忽然在意起自己命不久长的事实。

  就因为太甜蜜幸福了,所以真的想与心爱的人相守一生,永不分离。

  莫非真如人所说,人生得意时光终,如镜花水月,短暂易逝,唯有伤痛悲苦方无尽期?

  她不相信,真不愿相信。

  她还想与秉修白首偕老啊。

   ※   ※  ※

  “想同一个人白首偕老会是个可笑的奢想吗?”李冰低哑地、认真地问着,灿灿星眸,凝定眼前身着月白绸缎的窈窕佳人。

  月牙儿闻言一阵淡淡讶异,不觉细细打量这位过门不久的公主嫂嫂,试着从其间找出几分异常。

  今日,她以妹妹的身分前来苏府探望哥哥,午膳过后,她相公李琛和哥哥苏秉修仍兴致不减,把酒言欢,而唇畔一直弯着浅浅笑意的嫂嫂李冰悄悄将她拉出来,两人沿着苏府漂亮精致的后花园闲闲散步。

  其间,李冰一直是静静地一言不发,仿佛神魂不定,若有所思。

  月牙儿也不去打扰她思绪,由她静静沉思,没料到她一开口便是这么教人讶异的问话。

  “月牙儿不明白公主——不,嫂嫂问这话的意思。”

  “就是这意思。”李冰蓦地凝住步伐,顾盼认真,似又淡淡困惑,“想和一个人白首偕老是否只是可笑的奢盼?”

  月牙儿也停住身子,“嫂嫂为什么这么想?”

  “人总难免一死,或迟或早,不一定能等到白头,不是吗?”李冰菱唇吐落问话。

  “是这样不错。”

  “既如此,为何古今之人皆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愿望呢?”

  “那是因为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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