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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弄影 page 8 作者:季蔷(季可蔷)

  “洛樱,别拒绝我。”他低低地道,忽地含住她细致的耳垂,“别……”

  “啊……”她蓦地激烈战栗,不觉扭动起娇躯。

  为什么是耳垂?他怎么可以碰她的耳垂?怎能以那种方式吻她?她受不了啊,受不了的……

  洛樱深深吸气,拼尽了全身每一分力气,寻出了脑中每一丝理智,好不容易张开双臂用力推开他,分开了两人皆是滚热发烫、紧紧相贴的身躯。

  韩影瞪着她,黑眸依然燃着不易扑灭的欲火,熊熊烈烈,灼得洛樱一颗心阵阵抽紧。

  她凝望他许久,直到氤氲在眸中的雾气逐渐散去。“对、对不起……”

  “为什么?”他语音喑哑。

  她答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他皱眉,“洛樱……”

  “对不起!”她忽地低喊一声,避开了他再次试图靠近的身子,仓皇起身,踉踉跄跄地逃出休闲室。

  留下韩影瞪着她消失处,面色阴暗。

   

   ☆  ☆  ☆

   

  差一点,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她便会屈服于他性感的魅力下,便会与他在休息室内那张来自土耳其的绒毛地毯上疯狂缱绻,缠绵做爱。

  只差那么一点点啊。

  洛樱闭上眸,身子忽地一软,滑靠在方才匆忙带上的门扉上。

  她的理智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吗?只要他稍稍引逗,全身便燃起了激情炽火,瞬间滚烫血流,急奔于四肢百骸。

  一开始,当他对两人的亲密还抱持着犹豫不决的态度时,是她主动挑起他情欲的,没料到才过了不到一分钟,控制不住的人成了她自己。

  这怎么能呢?她扮演的明明是一个引诱者的角色啊,怎么反被引诱了呢?

  她怎能那么迅速便沉迷于他的热吻中,一丝理智不存,甚至在他的唇吻住她耳垂时,还忍不住全身激烈的战栗?

  那真的是战栗啊,从头到脚,每一根骨头、每一个细胞,都深深地震动不已。

  为什么偏偏是耳垂呢?为什么他能如此轻易便挑起她的性感点?

  天啊。

  洛樱用力地甩甩头,拼了命想让脑海纷乱的思潮平静下来,深深呼吸着,抑制零碎的气息。

  终于,她拾回了一丝丝镇定,双手撑地,站起软弱的身子。

  她这样是不成的。如果只是他的吻便令她失魂落魄至此,她又怎能达成前来这座深山别苑的目的呢?

  她得镇定点。

  否则怎能做他旗鼓相当的对手?

  一念及此,她红润的唇畔忽地荡漾微微诡谲的笑纹。

  他要个对手,不是吗?她便是他的对手!是特地前来挑战他的对手。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场斗争中失利,她必须非常非常小心,绝对不能对他动了真情。

  绝对不能。

   

   ☆  ☆  ☆

   

  她不是天使,不是上天因为怜他,派来拯救他的善良天使。

  她是复仇女神,最执拗、最冷酷的复仇女神,特地前来毁灭他的。

  她要毁灭他,他的事业、他的人生、他的性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他可会猜到?

  “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电脑荧幕上传来一行闪亮的字幕,刺激洛樱的眼眸。

  “不是很顺利。”她利落地敲着键盘,“我还在查。”

  “他真的半边脸毁容吗?”

  “真的。”

  “半边脸毁容,又主动放弃了在台湾的事业……莫非真是因为良心不安?”

  她没有回应。

  “你说,会不会真是他设计杀了自己的妻子?”

  “可能。”

  “但这也说不通啊。如果两年前那件事真是他主导的,为什么他要觉得愧疚?他大可以吃下从老婆那里继承来的赵氏企业股份,继续在商场上翻云覆雨。”

  “我不知道。”敲着键盘的手指僵硬,“我会查出真相。”

  “如果真是他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她停顿两秒,“杀人要偿命,就是这样。”

  “是吗?杀人偿命?不心疼?”

  她蹙眉,跟着回应一串流利文字,“我为什么要心疼?”

  “你敢说自己一点也没被他吸引?”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没有最好了……我可不希望你左右为难。”

  她紧紧握住双拳,用力到指节泛白,好不容易方摊开手,重新敲打键盘,“这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的。”

  宣告完毕,她立刻离线,毫不迟疑。

  但这样的动作依旧太慢,当她转过身,一道黑色修长的人影蓦然落入眼瞳时,她差点惊叫出声。

  她迅速忍住。

  但他仍然察觉了她的震惊,“吓一跳吗?”

  “不,只是……”她呐呐地,心跳狂乱,悄悄握紧双拳。

  “打字?”他问,一面移动着挺拔的身子朝她走来,“看你有一下没一下的,跟人Talk吗?”语气像是漫不经心,但望定她的眼眸却是深刻逼人。

  “嗯,太无聊了所以上线找人聊天。”她强自镇定,极力不使语音发颤。

  “是吗?”他随意一问。

  “是。”她点点头,低回星眸,“你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他应该在卧房的,不该在这时候出现在书房。白天一向是她的工作时间,由她来使用这间书房,为什么他会突如其来出现?

  莫非他已经开始怀疑什么?

  “我睡不着。”他简单地回答,脸庞低垂,居高临下俯视她。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那样深刻幽微的眼神有什么含意?

  洛樱发着颤,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眼皮也不听话地颤动着。

  “你在发抖。”他望着她,突如其来一句。

  “什、什么?”

  “你在发抖。”他沉声重复,双手覆上她肩头,紧紧握着。

  她直觉想躲开入却命令自己凝定不动,“没有啊。”

  他深深望着她,没有反驳,只是微微地扬起嘴角。

  那样的笑容自然不怀好意,她咬着下唇,静待他揭破她的谎言。

  但他却没那么做,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知道吗?这栋房子后头的山顶视野很好,风景很漂亮。”

  “是吗?”她蹙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去野餐好吗?”

  “野餐?”

  “外头阳光普照,天高气爽,不觉得这样的天气就该到户外走走吗?”

   

   ☆  ☆  ☆

   

  他说得对。户外阳光灿烂,蔚蓝的天衬着翠绿的丘陵,确实是明媚的好风光。

  这样的天气是很适合出来走走。洛樱扬首,眯眼望着远方,阴霾的心情不觉逐渐明朗。

  身旁的人忽然握住她的手。

  洛樱一惊,眸光跟着瞥落,瞪着那只紧紧扣住她洁白玉手的黝黑大手。

  厚实的掌心传来和暖的温度,缓缓沁入她肌肤,凝成一束温热,流遍她四肢百骸。

  而她一颗心,不规则地律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在书房她对他明明还有些惧意啊,为什么现今如此轻易便转成单纯的温暖、单纯的安全感?

  只是简单的一个牵手动作,便对她有如许大的影响力?

  “累吗?”他仿佛没感觉到她的异样,牵着她手爬着山路,转头瞥了她一眼,“你的脸都红了。才这么一点点路就不行了啊?”

  他嘲弄着她,以为她体力不堪,她却不敢辩称。

  总不能告诉他她之所以脸红,是因为他牵了她的手吧。

  她没敢朝他瞥去一眼,径自低着头,任他带领自己前进。

  直到他俩终于登上山巅。

  凉风习习,扬起她鬓边柔发,在耳边回旋飞舞,偶尔拂过眉目,扰乱她的视野。

  她抬手想拨去,却有另一只手抢先一步。

  她僵凝着,任由他的手收集她凌乱的发丝,温柔地卷放在她耳后。

  她不敢动,连呼吸也不敢稍稍重了,低垂着眼睑,屏气凝神。

  他在看她,她知道,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两束灼热的目光,却无论如何不敢抬起眼眸确认。

  “真美。”头顶忽地传来沙嗄一句。

  她一愣,眼睑不觉一扬,“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更不该冒险看他。那燃烧着两簇火焰的黑眸充满深意,她该如何面对呢?

  “你啊。”他微微一笑,“真美。”

  她发着烧,撇过头,跟着移开与他过分接近的身躯。打开他放在草地上的藤编野餐篮,她一样一样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首先,是一张明亮的鹅黄色盖布,接著有银质的刀叉、餐盘、玻璃杯,可口的火腿三明治、烟熏培根、蔬菜沙拉、冷肉、水果,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

  肯定是史蒂芬特地为她准备的。

  洛樱看着红酒酒瓶标示的年分与产地,会心一笑。

  这正是那晚在书房里她赞赏不已的红酒。

  想起那晚,两人相拥热吻的画面不知不觉跟着浮上脑海,洛樱咬唇,才刚凉了一点的颊畔再度温热。

  她甩甩头,“你饿了吗?”语声是故做轻快的高昂,“爬了那么一大段山路,我可真饿了。”

  “所以我就说你体力差嘛。”昂然的身躯在她面前造成阴影。

  “是啊,我承认,可以了吧。”她咬着牙,“你究竟吃不吃?”

  “当然。”他迅速应道,理所当然地坐下,正对着她,嘴角还噙着浅笑,“虽然我真正想吃的不是这些。”

  “那你想吃什么?”

  “你说呢?”

  她愕然扬首,怔怔瞪住他。

  这是——调笑?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一直以为他个性阴暗冷冽、善讥喜讽,原来他也会开这种玩笑?他也会和一个女人这样不正经地说话?

  “为什么这样看我?”

  “啊。”她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双手继续忙碌,“没什么。”

  她只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他一分一毫。

  “说说你的兴趣吧。”

  “兴趣?”

  “除了下棋,你总有其他的娱乐活动吧。”

  “我喜欢下棋。”他微微一笑。

  “还有呢?”

  “听音乐。”

  “爵士、古典、流行?”

  “古典。”

  “国民乐派、浪漫派、印象派?”

  “国民乐派。”

  “最喜欢谁的作品?”

  “都喜欢。德弗札克、荀白克,史麦塔纳的莫尔岛河尤其动听。”

  “莫尔岛河啊。”她点点头,恍若陷入深思。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着,笑望着她。

  她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一连串的问题似乎太咄咄逼人了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

  “好像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多了解你一点。”

  “你想多了解我?”他问,语音低哑,若有深意。

  她心一跳,抬眸望他,怔然不语。

  他看出了她的微微茫然,嘴角一扬,“吃东西吧,你不是说饿了吗?”

   

   ☆  ☆  ☆

   

  “这里的风景真的好美。”酒足饭饱后,洛樱站起身子,走近山崖,临高眺望。

  “我本来以为从花园那儿欣赏这片山区风景视野够好了,没想到这里更迷人。看,那座位于半山腰的湖从这里看更漂亮了,还有些朦胧的迷离之美。”一面说,她一面舒展着匀称的四肢。

  他静静凝望她的背影。

  “你不过来看看吗?”她回身,对他浅浅微笑。

  他凝望她好一会儿,幽深的黑眸蓦地闪过奇异辉芒。

  她不禁心一跳,不觉旋回身子,躲避那异样的眼神。

  半晌,他终于站起来,缓缓走近她身边,“站那么近,不怕高吗?”

  “怕高?”她心跳漏了半拍,感觉他的问话若有深意,“怎么会?”

  “别光贪看景色美。这座山崖可是很高的,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她一愣,转头望向他。

  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庞也正对着她,唇角像是拉扯着闲散的笑纹,望着她的眼眸深处却幽微着不容忽视的火苗。

  “我——不怕高。”

  “真的不怕?”他挑眉,似乎不相信。

  “真的。”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甚至还朝崖边再走近两步,一面拼命抑制狂奔的心跳,一面转过身朝他送去一抹胜利的微笑,“看吧。”

  他微笑未敛,深深凝望着她。

  忽地,一阵强风吹过,卷起她柔软衣袂,也仿佛微微撼动了她纤细的娇躯。

  他注意到那阵细微的摇晃,迅速伸手,拉她入怀,让她的螓首贴近自己胸膛,一面在她耳畔吹拂着温暖气息,“或许你从前是怕的,只是现在忘了。”

  她在他怀中一僵,“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低低地道,嗓音冷冷涩涩,“没什么。”

  微风清凉,静静送走他幽微低语。

  第七章

  她像她。

  像极了,那眉宇之间的细微变动,那樱唇微扬时独有的妩媚,那明眸深处偶尔点燃的灿灿火光。

  她仰头的模样,颦眉的神情,既坚定又窈窕的步履,纤细迷人的背影。

  她像极了她——不,他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他就是她。

  经常,他会莫名地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两年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人,当她对他微笑或挑眉的时候,他会以为是另一个女人曾经对他做过的表情。

  她的影像总是和另一个女人的重叠。

  但,不可思议啊,明明是两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怎能给人如此熟悉相仿的感觉呢?

  有时,夜深人静时,他会惊恐地从梦里醒来,以为她正是从地狱来向他寻求报复的幽魂……

  他房里传来沉重的步履声。

  洛樱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咬着唇,陷入沉沉深思。

  他睡不着吧?

  镇夜听他沉重的跫音在房里来来回回,她肯定他得不到好眠。

  当然啦,他一向是白天入睡的,今夜却反常地只在书房里写作到十一点多便回转至卧房,就算没了灵感,放弃了工作,也不表示就睡得着啊。

  他睡不着,脑中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想接连不下去的故事情节?回忆今日两人的野餐?或是更从前的往事……

  或许你从前是怕的,只是现在忘了。

  他低哑的嗓音忽地回旋她耳边,洛樱皱眉,紧紧地、用力地握住双拳。

  他说这句话是何用意呢?他为什么会认为她怕高,怕接近山崖边,怕坠落?

  他究竟联想到了什么?

  该死的!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害她也跟着辗转难眠,弄得现在站在他门外怔怔发愣。

  蓦地,房内传来一阵玻璃碎裂声,接着,是一声低冽的诅咒。

  发生什么事了?

  洛樱怔然,还在茫茫思索着,耳边又是一阵噼哩啪啦的闷响。

  像是有什么重物倒落了,她还听见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再也忍受不住,急急敲起门扉,“韩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突如其来的沉寂令她更焦虑,“韩影,你听见了吗?”

  她敲着门,忧心地等待着回应,“韩影,韩影!”

  她正拉高嗓音喊着,门扉猛地开启,洛樱一晃,差点站不稳身子。

  她展开双臂平衡着身子,好不容易站定后,她扬起头,眼底落入一张阴郁的脸孔,然后,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做什么大呼小叫的?”阴郁的唇吐出的是更阴郁的语声,朦胧的,像在口腔里打了结。

  “我——”她一愣,“听见你房里有声音,我以为……”

  “我没事。”他稍嫌粗鲁地打断她。

  “没事就好。”她茫然应着,眸光流转室内一遭,在发现光洁的地板上躺着两、三个威士忌酒瓶后不觉秀眉一紧,“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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