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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玩家 page 14 作者:季蔷(季可蔷)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奔出,颓然跪倒山崖。

  十指箕张,紧紧抓住泥土地面,紧紧地……

  “啊——啊——”沙哑的狂吼倏地在山谷间回旋,像受了伤的野兽,一声一声吼出压抑的痛苦与疯狂。

  “晓晨!晓晨!荆晓晨——晓晨——”人名一次次从男人口中吐逸,他不停喊着,喊着一直纠缠于他胸臆间的人名。

  游戏,结束了。

  倾尽希望所下的赌注,终究一败涂地。

  他还是失去她了,不,应该说他从来不曾得到过她。

  十年——十年前,他在一旁看着她与同学快乐地度过二十岁生日,十年后,他依然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跟另一个男人甜蜜共舞。

  十年,整整十年啊!

  这十年来他做的一切,他努力攀上顶峰究竟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晓晨——晓晨——”痛楚的狂吼逐渐转成压抑的低鸣,呜呜地,撕扯着人的心

  匆地,秋雨绵绵密密地落下,急急打上男人的身躯,雨声浙浙沥沥,逐渐淹没了男人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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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怎么忽然下雨了?”惊慌的叫声此起彼落,正跳舞跳得开心的众人只得收了兴致,匆匆忙忙奔进屋里。

  可荆晓晨却奔往了相反的方向,她首先冲到餐桌,抱起谭昱送来的礼物,然后才回身往屋内奔去。

  看着她如此珍惜这份礼物,一个大学时代的女同学笑着开口,“这里头到底什么东西啊?瞧你这么宝贝的样子!”

  “是啊,拆开来看看。”其他朋友也凑上来,“反正舞跳不成了,干脆让寿星拆礼物吧,”

  “好啊,好啊。”大家开始起哄,“拆礼物,拆礼物!”

  “就先拆你手中这一份吧。”

  “对啊,拆吧,拆开来看看是什么。”

  “嗯。”在朋友们的催促下,荆晓晨先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和手后,才拉开了玫瑰色的缎带,撕下包装纸,打开纸盒。

  “是……蛋糕?”满怀期待的众人没想到盼来的竟是这样一份奇怪的礼物。

  “有人生日礼物送蛋糕的吗?”

  而且还是一个有些变形的蛋糕,因为刚刚被荆晓晨抱着跑的关系,连奶油也坍落了。

  “这还能吃吗?”大家忍不住笑。

  可寿星却没有笑,她只是痴痴望着外表丑陋的蛋糕,不发一语。

  蛋糕上的奶油,浮着四个大字,虽然有些糊了,仍然清晰。

  祝你幸福。

  这一回,谭昱亲自快递送来的蛋糕,原来写着这四个宇。

  祝你幸福——

  一个朋友递上了叉子,“尝一口看看,晓晨,你不是最爱吃蛋糕吗?”

  她接过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

  “好吃吗?”

  “太甜了,而且好像烤过头了,有点焦。”嗓音异常沙哑。

  “烤焦了?哪家的蛋糕啊?”朋友笑,“做得那么失败!谁送的啊?”

  “真的是……很失败的蛋糕。”她点头同意,“可是……很好吃。”

  “好吃?”

  “嗯,真的……真的很好吃。”

  “……晓晨,你怎么哭了?”

  第九章

  魏元朗震惊地望着好友跌跌撞撞地冲进他家门。

  他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涨红的眸氤氲着酒雾。“怎么回事?谭昱,你怎么喝成这样子?”他伸出手,赶在步履跟跄的好友差点摔倒前扶住,“发生什么事了?”

  谭昱没回答,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嘴角拉开苦涩弧度。

  终于,他开口了,低哑的语气震动了魏元朗,“我要回美国了。”

  “回美国?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我必须走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说着,谭昱打了个酒嗝。他抬起迷蒙的眼眸,“你这里有酒吗?元朗。”

  有也不能给!“你已经喝太多了,谭昱。”

  “我知道,可我……还想再喝。”他自嘲地说。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我……决定放手了。”

  “放手?”毋需多加解释,魏元朗立刻了悟,他不忍地望着好友。原来这一切是为了荆晓晨。

  他早该想到,除了她,没有人能让一向自持的谭昱失去冷静。

  “她做了什么?”

  谭昱不语,黯然的脸庞扬起,直瞪着天花板。他瞪着,眸底却反映不出任何东西,漫开的薄雾,迷蒙了他的眼神。

  他看起来,既失落又迷惘,像个忽然认清自己终究无法摘下星星的孩子。

  他终于决定放弃了吗?

  魏元朗静静望着他。

  如果他真决定定出困住他多年的情感迷宫,那他这个好友或许该为他感到高兴,可他……实在不忍看他这样的表情啊。

  “谭昱。”他在他身旁坐下,伸出一只手温情地握了握他的肩膀,“你真的这么爱她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就叫作爱——”谭昱忽地转头看他,激动的眸蕴着让人不忍卒睹的绝望,“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能牵动我的心。见到她笑了,我也跟着高兴。她吃蛋糕时,幸福的表情让我希望自己也能尝一口,她哭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发疼。知道她跟我就在同一个世界,却无法接近她,我日日思念得发狂,可当我把她留在身边,她的眼泪又让我宁愿自己只能远远守候她——”他一顿,忽地伸手紧紧拽住魏元朗,“我真的不懂,元朗,我不懂她为什么能这样左右我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真的很想要她,我想留她在身边,可却不得不放开她。我必须放开她,我必须……其实我不想的,可我必须……我不想看到她的眼泪,我讨厌她哭,为什么我总是让她哭?我……我——”他喘着气,“对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的不知道——”

  “谭昱,谭昱。”看着好友愈来愈激动,魏元朗不禁也跟着心疼,“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元朗,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告诉我!”

  “你……忘了她吧。”

  “忘了她?你要我忘了她?”他瞪大眼,忽地笑了,笑声低沉沙哑,像是讥讽,又似无奈,“我也想忘,元朗,你以为我不想吗?这十年来,难道我不是一直告诉自己快点忘了她吗?可我不能!我忘不了,忘不了……元朗,你教教我,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忘了她!”

  “谭昱——”阴沉激昂的呐喊震住了魏元朗,他凝视谭昱,良久,终于沉沉叹息。

  现在他明白了,他这个朋友是真的爱上了荆晓晨,他爱她,爱到不知所措,六神无主。

  他爱她,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

  情在不能醒啊。

  他闭了闭眸,再展眼时,澄亮的瞳依然掩不去心痛。

  “你帮不了我。”认出了他的眼神,谭昱忽地不再摇晃他了,他松开他,让僵冷的身子埋入椅背,“谁也帮不了我。”他说,低涩的嗓音微微破碎。

  魏元朗默默望着他,好一会儿,他起身为他斟来一杯开水,“喝一点吧。”

  谭昱摇头拒绝他的好意,“你就让我醉一次吧。今天晚上,我不想清醒——”

  今晚,是他留在她世界的最后一夜,明天,他就回美国去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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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回美国了。

  离开她了。

  不知怎地,他的离去竟让她如此不舍,如此心疼,仿佛失去了某种很珍贵、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

  她扬首望天,不明白自己怅然若失的情绪。

  天蓝得一望无际,像最澄澈的大海,又像一面最透明的镜子,反照她彷徨无依的心。

  已接近初冬了。日子在不经意中静静地流逝,虽然谭昱离开了她的生活,她周遭的人事物仍是依循着各自的轨道前进。

  躲过了被收购的危机,翔鹰正在纪礼哲的领导下励精图治,在纷纷扰扰中,电子商务研发中心终于独立出来了,魏元朗则成了新公司的总经理。而翔鹰内部,在失去最有力的羽翼后,并没有失去展翅高飞的雄心,所有员工齐心一志,推动着另一个亚唯顾问赵希唯留下来的BPR方案,务必在一年内达到各项业绩指标。

  随着两大方案的推动,叶亚菲的身影愈来愈常在集团大楼出现,荆晓晨也愈来愈常听到她与纪礼哲无休无止的争论。

  这两人似乎天生不对盘,每回见面总要针锋相对。而每当他们开始陷入毫无意义的争辩时,她便会浅笑着悄悄躲到一旁,由着两人独处。

  她最常躲去的地方是楼顶,最常做的事是怔怔地仰望天空。

  望着仿佛毫无边际的天空,想着在遥远的另一方,那人是否过得还好?是否依然意气风发、霸道昂扬?

  他是否偶尔也会像她这样看着天空,然后也不自禁地想起她?

  思念呵。在日复一日的恍惚中,她惊慌地察觉自己竟十分思念他,思念一个她应该早早忘却的男人。

  她真的好想念他啊!可这缠绵的相思种,究竟为什么会在她的心田发芽了呢?

  她不懂……

  “有心事吗?”清朗的声音拂过她耳畔,她蓦地转头,瞳眸映入一张俊朗的脸孔。

  “元朗。”低低地唤一声。看到他,莫名地让她更想念那个男人,她倏地咬牙。

  “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老是一个人躲上来。”

  她不语。

  “他们两个又在办公室吵架了?”

  “嗯。”

  “亚菲也太好强了。”他淡淡评论,嘴角泛开某种难以言喻的波痕。

  那样的笑有些奇怪,她禁下住凝眉,“元朗,你——”

  他以眼神堵去她的询问,澄亮的眸直盯着她,“晓晨,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对我那个好朋友,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心一跳,“什么意思?”

  “从他离开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慢条斯理地说,“我忍不住猜想,是为了他。”

  “我……没有。”她垂下眼,“你误会了。”

  “难道你对他连一点点在乎也没有?”

  “我——”她咬着唇,容色微微苍白。

  他凝望她,仿佛想从她变幻不定的神情瞧出什么,然后,他忽地叹息了,“晓晨,谭昱最近过得很不好。”

  她闻言一惊,倏地扬眸,“他怎么了?”

  “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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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等病房内,一个男人正对满屋的人大发脾气。

  穿着黑西装的属下,穿着白制服的护士,全成了他宣泄的对象。他们不知所措地瞧着他,在他咄咄逼人的眸光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着这些人有些害怕又仿佛淡淡同情的眼光时,谭昱怒火更盛,“出去!都给我出去!”

  “是,是,老板,我们明天再来。”两个属下急忙点头,拉着护士就要离开。

  “可是……我要给他擦澡啊,而且半小时后医生还要帮他复健呢。”金发护士喃喃抗议。

  “走吧,你没看见我们老板心情不好吗?别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可是……”

  “走吧!”

  终于,在一阵吵嚷过后,病房恢复清静。瞪着紧闭的门扉,以及阔朗整洁的病房,谭昱蓦地有一股冲动。

  他推动着轮椅前进,狂风扫落叶似地刷下任何他触手可及的东西——玻璃花瓶、水杯、书籍、小摆设,连床上的床单被褥都被他用力掀起来,再重重甩落在地。

  房里更快便由一片整洁便成了一团混乱,正如他混乱的人生。

  “哈哈——哈哈——”面对着眼前的乱象,谭昱蓦地笑了,笑声由最先的高昂得意,逐渐低哑压抑。

  “哈哈——”

  他的人生,他的人生现在只是毫无意义,他找不到了奋斗的目标,找不到能引领他前进的灯塔,他就像在汪洋中一叶不知所以的扁舟,摇摇晃晃。

  就连他的一条腿,也适时地因为车祸受了重伤,站不起来。

  复健,复健!他们要他复健,要他重新站起来,要他回到办公室里去见一个又一个无聊的人,下达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指令——

  可那些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日复一日地工作,日复一日地与人谈判,日复一日地到处对猎物开枪,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工作,毫无意义;他的人生,毫无意义;那些让众人将他捧得高高的名声与财富,更是毫无意义!

  他们哪里知道,他就像个孩子,抢来了所有人的玩具,偏偏换不到他心中最想要的那一个。

  他要的,只是那一个啊!

  想着,谭昱忽地止住了笑,憔悴的睑埋入双掌,肩膀微微起伏。

  他真正想要的,只有一个……

  铃声蓦地在一片死寂中响起,急促而坚决,听来似乎意欲向他挑衅似的。

  该死!谭昱瞪着桌上的手机,胸膛漫开一股杀人的冲动。

  他不是说过了吗?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究竟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的?

  铃声一声接一声,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可恶!

  他推动轮椅来到桌边,拿起手机正欲往地上摔时,萤幕上的人名阻止了他。他咬牙,接起手机。

  “什么事?”

  “怎么?心情不好啊?”微微嘲谑的男性嗓音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魏元朗,有话快说!”

  “你的秘书程馨告诉我你回美国后整个人都变了,出车祸后更成了一头猛兽,连她也不敢招惹你……”

  “所以你打算亲自过来惹我吗?”

  “我?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魏元朗轻轻地笑。

  他冷哼。

  “我没办法,倒是请动了一个绝对有办法的人。”

  “谁?”他蹙眉。

  “你说还会有谁?”魏元朗优闲反问。

  谭昱心跳一停。

  “干嘛不说话?傻了啊?”明知他心情震撼,魏元朗还故意逗他。

  “你不要太过分。”他阴沉警告。

  “呵呵。”对他的威胁,魏元朗只是满不在乎,“她已经搭上飞机了,根据美国时间,应该是今天下午到。”

  “今天下午?”

  这么快?

  挂上电话后,谭昱有片刻茫然。他转动着轮椅,无意识地在病房内绕着圈圈,宛如一头心慌意乱的野兽。

  然后,他忽地停定在一面立地的长镜前,瞪着镜中的自己发愣。

  那是……那是他吗?镜中的男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胡须数日未刮,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要发霉似的。

  闻起来也像要发霉。他抬手嗅了嗅自己,神色更加苍白。

  老天!晓晨就要来了,而他外表居然落魄肮脏跟个流浪汉差不多,如果让她看到了……

  “护士!护士!”他忽地发了疯地按铃,“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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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茱丽,我看起来还可以吗?,”再一次,谭昱抬起一张修整得光洁好看的脸孔,望向负责照顾他的金发护士。

  茱丽呼吸不觉一梗,自从谭昱总算听话修整自己的仪容后,每一回他用那双深邃的黑眸看她,她都感觉飘飘然的,连神魂也几乎丢落了。

  “你看起来很好,谭先生,非常好。”好不容易,她才能把持冷静的嗓音。

  “真的吗?”谭昱抚着下颔,“你不会觉得我看来很落魄吧?会不会让人有一种讨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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