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萧净柔想起爷爷的要求,他要她马上嫁给韩柏毅,在他还来得及看见她的幸福之前。
“得走了,我们得赶去婚纱公司试穿礼服,明天一早得赶去教堂……”既然萧永森如此迫不及待把萧净柔往他怀里塞,他也乐得赶快把她娶进门,只要结婚手续一办妥,那块土地就马上会落进“高仕企业”的名下。
“明天?”需要这么急吗?萧净柔疑惑地抬起泪眼看着韩柏毅。
“我的小柔,我爱你,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愿意等到明天,现在就马上把你娶到手。”她在怀疑,那眼神对他有着不确定的信任。韩柏毅忙不迭安抚她,用他最擅长的温柔爱语。
萧净柔排除心中的不安,倚进他的怀里,决定把自己交给这宽壮温暖的胸怀。
*****
由于实在是太过于仓促,这个婚礼除了牧师证婚之外,就只一个见证人出席,他是——柯以翔。
萧净柔穿着一套剪裁简单、样式雅丽的白纱,轻点胭脂的美丽容颜带着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站在神的面前和韩柏毅亲密地拥吻着。
这一刻应该是幸福的,但为何她却感到空虚而怪异。
当韩柏毅亲热地拥着她走出教堂时,她看见柯以翔脸上挂着沉重的神色。
“柏毅……”
“嗯?!”
“我……”
“想说什么?”
她在韩柏毅的怀里抬眸,想向他吐露她的感觉,但在接触韩柏毅那双热情的黑瞳时,所有一切的疑窦和忐忑都烟消云散了。
“没事。”对自己的不安感到可笑,她轻笑地摇摇头,韩柏毅被她的笑容吸引,忍不住又俯下脸,在教堂的门口吻她。
“呀——”来不及惊呼,她的声音被韩柏毅那贪婪的唇给吞没。
灿烂的阳光投射在这对新人身上,教堂两旁盛开的野百合花似乎也在为这场婚礼祝福——萧净柔在心里愉悦地叹息,驱走内心的不安之后,取而代之是幸福满盈。
当他缓缓放开她,萧净柔羞红着脸、低垂着螓首,她不敢望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柯以翔。 韩柏毅知道她的羞涩,便把她拥下阶梯,直接进入已在一旁守候多时的白色礼车。
“我们现在要回B市吗?”和韩柏毅并坐在舒适宽敞的后座,萧净柔柔声地问他。她现在不能回B市去,因为爷爷还生着病住在医院里。
“不,我们还会在这里待上几天。”他得等到过户手续完全办妥才能安心地返回B市。
到那时候,他就会和萧净柔摊牌,把一切的计谋告诉她——这么做好像太残忍了,韩柏毅深邃的眸子望进她清灵的眼里,他的心竟在这一刻软化犹豫了。
不,比起萧永森对“高仕企业”造成的损失,他这么做可仁慈太多了。韩柏毅冷硬无情地撇开脸,他迅速地挥去这个突然浮上的念头。
柯以翔在这时走过来,打断了韩柏毅的迷思。
他按下车窗,黑眸眺向前面,他用森冷的语调向柯以翔交代……
“以翔,麻烦你帮净柔去办理入籍手续,办好之后跑一趟医院,把资料拿去给萧先生过目,好让他‘安心’地养病‘安心’地……”把土地所有权交出来。后面的尾句他自动消了音,他转过眸,用冷然的眼神向柯以翔表达。
柯以翔意会地点点头,他忧心地瞥了偎在韩柏毅怀中的萧净柔一眼,然后礼貌性地和两人颔首道别,退开两步,他让礼车先行离开教堂。
“我们要去哪里?回度假山庄去吗?”当车子驶往郊区,萧净柔不解地问。
“回我们的家,我在靠海的郊区有一栋别墅,这几天我们暂时就住在那儿。”他回首温柔地告诉她,萧净柔回以深情的注视。“柔,你……嫁给我……后悔吗?”她的眼神太温柔,让他心虚,冲动地问出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很懊悔。
“一点也不!”萧净柔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她用坚决的、全然相信的语气回答他。
“为什么不?”他锁起双眉,一颗心缓缓下沉到谷底。
“因为你爱我啊!”她甜甜地笑。
她全然的信任让韩柏毅的心狠狠地拧在一起,在这一刻,他竟然对设下这桩计谋的自己感到厌恶,他不该如此无情地伤害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他无法面对这样幸福深情的笑靥,撇开俊颜,他把视线落向车窗外飞逝过的景物。
他希望他和萧净柔之间的一切,在扯破谎言之后,她对他所有的怨恨会像这些景物一样——
*****
这是一间很漂亮的欧式别墅,占地不大,大约只有四十来坪,仅有两层楼高,但是在萧净柔的眼中,却是一栋温馨的房子。
韩柏毅拉着萧净柔进屋子里,他的房间在二楼,于是便直接带着萧净柔来到卧房。
司机周年把车子停在小小庭院里,等着载欧巴桑到附近的大卖场去采购食物及日常用品。这是老板韩柏毅交代的,他和萧净柔可能会在这里待上数天,所以必须把生活必需品补足。
“小周啊,她是谁?”欧巴桑坐上车,好奇地追问。
“是老板娘啊!他们刚刚在教堂结婚了。”周年熟练地把车倒出庭院大门外。
“啊?老板娘?啊……老板他的女朋友不素那个漂亮的大明星吗?”上个礼拜六老板韩柏毅才带乐妮回来这里小住,怎么才几天不到,就移情别恋娶了别的女人了?
“有钱人都嘛是这样,家里娶一个,外面养一个。”这是小周的猜测,欧巴桑想了想,也点点头表示认同。
“夭寿哦,我们老板这样子很没良心哩。”她替萧净柔抱不平。年纪这么大了,她看人无数,对于萧净柔的第一印象是非常好,至于那大明星乐妮,看起来就是骄纵得令人受不了。
“唉呀!欧巴桑你可别在老板娘面前提起老板和那个大明星交往的事。”对于欧巴桑的叨念数落,周年很紧张的叮嘱她。
“拜托耶——我才没那么大嘴巴哩!”欧巴桑赏给周年一个大白眼——她又不是吃饱闲着没事做,干吗管人家的闲事。
*****
光这间浴室就比她公寓的房间还大,萧净柔褪去白纱礼服,把长发绾在顶上。坐在装满温水的按摩浴缸里,在玫瑰香精的香气烘托下,还有按摩水流力道适中的冲揉,她整个人感到舒服又放松。
掬起一掌的温水,她洒在雪白的肩上,嘴角轻扬起,勾勒出一抹幸福的美丽笑容。
浴室的雕花玻璃门缓缓被拉开,韩柏毅一身赤裸地踏在白色的磁砖上,萧净柔惊讶地转过眸看他——
老天!他那精健结实的裸躯让她脸红心跳不已,让她羞赧得不知该把目光放向何处。
他大步地朝浴缸走来,萧净柔垂下灵眸,一阵悸动从心的最深处传来,一股躁热从脚底直窜上四肢百骸,沉在水底下的十只手指无措地绞扭着。
“我还没洗好,你怎么就闯进来了?”她不敢看他那如火灼烫的黑瞳。
“我想和我的新婚妻子洗个鸳鸯浴不行吗?”
说着,他已踏进浴缸内,高大的身躯占据一半的空间。
他坐下去,双腿环住她的娇躯,让她倚偎在他宽阔的怀里。
“我不习惯和——”虽然两人已有肌肤之亲,但她还是不太习惯如此亲密的举动。
她想起身着装,但被韩柏毅制止,他不会让她临阵脱逃的。
第五章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冷了,韩柏毅惊觉自己要不够她。
一次又一次地和她合而为一,他甚至渴望就这样“爱”她一辈子。
但——不行!
这只是一时欢愉所造成的错觉,这违背了他回击萧永森的计划,这会伤了乐妮的心,他的心中绝不能存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毅……”他的需索终于结束了,萧净柔还陷在激情之中,她全身找不到一丝力气离开冰凉的水里。
韩柏毅把她从水中抱起来,绵软的娇躯无力地倚在他湿漉的胸膛。
踏出浴室,韩柏毅和萧净柔身体的水滴沾湿了地毯,但他不以为意,急切地把她放进柔软的床垫上,他随即压住了她赤裸粉晕的娇躯。
他还想要——萧净柔从他释放着炙热电流的黑瞳中,看见了他赤裸裸的欲望。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破坏了这一切旖旎的气氛——
桌上的电话和韩柏毅随身的行动电话同时间急响着。
“电话——”萧净柔喘着气,把他埋在她胸前的头推开。
韩柏毅深吸了一口气,黑瞳瞪着身下那两朵诱人吸吮的殷红果实,他低咒几声,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
他接起行动电话。
“喂——”他开口,本想给来电的人一番咒骂,但下一秒整个人却顿住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双眉愤怒地紧拧,全身僵硬,紧绷的背肌抽动着。
“该死的——是谁泄漏消息给她知道的。”
他对着电话大声吼叫,那吼声好可怕,萧净柔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在她的眼中,他总是那么地温柔。
他突然关掉电话,一脸沉重地冲向衣柜,拿出衣服套上。飞快的穿戴整齐之后,他又飞快冲往房门口。
坐在床上的萧净柔陷入一片错愕。
“柏毅,你要去哪?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句也没交代就要出门,萧净柔担忧地问他。
“我回B市。”只是简短扼要地丢下一句交代,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冲下楼。
新婚之日就把她丢下,自己回B市去……这是怎么回事?
萧净柔手抓着丝被,她一脸震惊错愕地看着被他甩上的房门。
床头柜上的电话还在响着,萧净柔经过几秒的失神之后,便赶紧接起电话来。
“喂……”她连开口都没来得及,彼端就传来一阵惊嚷。
“总经理,不好了,你赶快回B市去,乐妮小姐不知从哪儿得知你和萧净柔结婚的消息,她在气愤伤心之下吃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
打电话来的是柯以翔,韩柏毅的特别助理,她和韩柏毅这场婚礼的见证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柏毅和乐妮之间……萧净柔脑海一片空白,茫然地望向紧闭的门扉,话筒从她的手中滑落——
*****
北上一天一夜,韩柏毅没有给她一通电话。
萧净柔就这样茫然地在别墅里等着,他似乎从空气中消失一样,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昨天和他欢爱的气味已经消散,那激情的缠绵对她而言好似一场梦……仔细想来,她和韩柏毅之间的恋情本来就像一场梦境。
一切发展的那么快!他们的爱情只谈了三天,短短的三天却让她交出真实、全部的自己,她把自己给了韩柏毅——一个她认识不深的男人。
坐在沙发上,萧净柔心情沉重地看着自己手上那只结婚钻戒。
这场婚礼虽然简单仓促,但韩柏毅所给予她的,都是最昂贵的——欧洲名设计师的白纱礼服,和这只蒂芬妮首席设计师所亲手打造的钻戒。
他所给她的绝对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但——这个梦为何突然停止了,这是清醒前的预兆吗?为何她的心会感到沉甸甸的,感到不安,感到惶恐……
“少奶奶,欧巴桑炖好肉汤了,我也把车子准备好了,要出门了吗?”司机周年按照萧净柔的吩咐,准备了一锅清淡的鲜肉汤,然后把车子开到大门口等她。
“我要去医院看我爷爷,不好意思,得麻烦你载我一程。”甩去心中的不安,她拿起桌上的小皮包,客气有礼地向周年表示。周年的适时出现,让她慌乱茫然的心不再深陷下去。
“少奶奶,你快别这么客气,这是我分内该做的事,你想上哪儿,我一定遵照你吩咐,送你过去。”憨直的周年直搔着头,敬畏地回道。
“你别叫我少奶奶,我不习惯这个称呼,你以后叫我净柔就好了。”以周年的年龄足以当她的大哥。萧净柔客气地说,她拿着皮包,慢慢地走出庭院,来到大门口。
“我不能直呼你的名字,那会被老板骂的。”
周年赶紧上前替她开后座车门。
周年所指的老板就是韩柏毅。
提到韩柏毅,萧净柔的心猛地往下沉落。
“周年,你可知道老板和乐妮小姐有来往吗?”
不是她要打探韩柏毅的私事,她只是想多了解一点韩柏毅和乐妮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何乐妮会在知道她和韩柏毅结婚的事之后服安眠药自杀?而韩柏毅在得知乐妮自杀的消息后,会急得赶回B市,把她这个新婚妻子丢下?
“啊?”这个问题好敏感哦!周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这……我不太清楚耶!”万一说错话怎么办?周年只好打迷糊仗。
萧净柔看得出他很为难。这代表着韩柏毅和乐妮之间真有问题?
萧净柔脸上闪过一阵苍白,她的心紧揪,一双小手紧握着皮包,那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沉重地闭上眼,她试着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子,韩柏毅只是回B市总公司去处理事情,他和乐妮自杀的事丝毫没有关联——只是碰巧同时间发生而已。
车子缓缓地驶进医院的停车场内,萧净柔提着用保温瓶装的鲜肉汤下了车,朝医院缓步走进。
她一身素雅的白色洋装,纤细的身子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却显得那么的寥落、孤单。
周年透过车窗看着萧净柔,心里替她感到不值和悲哀。
*****
她不习惯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但爷爷在病中,她不能不顾。
“爷爷他好吗?”站在病床旁,她把保温瓶交给看护,回过首,一双盈满忧伤的眸子担忧地看着沉睡中的爷爷。 “虽然没发生危急状况,但萧先生他的精神一直很不好。”看护语气很沉重地说。
“这……可怎么办?”
“我想你去和主治医生谈谈,听听医生的诊断和建议。”
“我这就去。”
萧净柔朝看护点点头,旋即离开病房来到六楼的办公室,这是主治大夫罗医生的专属办公室。
“对不起,罗医生他现在正在开刀房里进行手术,请你两个小时后再来询问看看。”六楼服务台的护士小姐给她这样的答案,萧净柔心里虽然很担忧,但也只能耐心等候两个小时。
走过长长的白色门廊,经过无数间办公室,转一个弯,是一处十来坪大的休息区。
几排塑胶椅排列相当整齐,旁边一个铁架上挂着几份当日的报纸。 萧净柔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着。
才翻了一页,一则新闻大大的震撼了她——
头版讯:
影星乐妮昨日上午惊传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经过紧急送至天母XX医院急救后,目前已脱离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