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欵,以前忘记就算了,没关系的,至於你的身分问题那更简单了,这事情就交给劲之去办,凭我们魏家的势力,要一个身分还不简单。」奶奶听了心疼得很,赶紧安抚魏棻儿的情绪。「以後劲之和劲平会像亲大哥一样疼你的,你就别伤心了喔。来来,吃点甜点,大过年的要吃点甜才有好兆头啊!」
「奶奶,我没有伤心……」明明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魏棻儿还倔强地摇头,勉强扯唇笑著。「我……」一抬眼,她惊讶方才还端坐在奶奶身边的魏劲之怎么不见人影了?
「棻儿。」正当她想搜寻他的身影时,他却站她背後唤她。
「大哥……」她一回头,眼神掩不住讶异;身旁的魏劲平也是,但他看魏劲之的眼神可就充满恼怒了。
这家伙今天的作风怎么特别的怪异,以往除了公事外对啥事都完全漠视的人,怎么今天却频频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妹妹特别的殷勤。魏劲平看著大哥,一肚子火,而看见魏棻儿冲著大哥笑的模样,他更是火大。
「大哥,你的位子在那边,干么到这里来?想抢位啊!」魏劲平不爽的瞪著魏劲之。
对於魏劲平无来由的挑衅,魏劲之只赏给他冷淡的一瞥,然後目光专注的放在魏棻儿的身上。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你今晚放在枕头下压著睡觉。」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魏棻儿。
其实他只要坐在位置上唤一声,棻儿一定会乖乖地来领红包。但是他却坐不住
,一见她落落寡欢,他就不由自主地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
他本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是却碍於奶奶充满兴味的目光和魏劲平喷著火苗的金光眼,因此他只是淡然的掏出红包给她。
「谢谢大哥。」魏棻儿娇甜的声音夹杂著喜悦和激动,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团圆夜领到红包。
看著她重展笑颜,他的心暖了,但也失常了。
魏劲平看著大哥和魏棻儿之间的情感交流,他莫名地感到非常不爽快。
「棻儿,我也有红包给你,你等著,我去包一个比大哥更厚的红包来给你。」
像是故意和大哥互别苗头似的,魏劲平起身像火箭炮一样冲出餐厅往楼上卧房跑,一分钟後他再回到餐厅时,手里真的多了一个厚到不行的红包。
「这给你,你今晚也要把这个红包放在枕头下压著喔。」魏棻儿还没伸手收礼,他就粗鲁的塞给她,给红包的同时还不忘殷殷交代。「如果被我发现你没把我给的红包压在枕头下的话,你这个年就难过了。」他用仅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对棻儿撂下威胁。
「好。」魏棻儿有点怕魏劲平,他威胁人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她迫於威胁,只得乖顺的点头答应。
点头的同时,她悄悄抬头看了已经绕回座位的魏劲之一眼。魏劲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扫视她的脸庞後,随即垂下眸专注地吃饭。
「劲平,你还没赚钱就能包这么大的红包啊,奶奶不晓得原来你也是小富翁一个,既然你那么有钱,那今年奶奶和你大哥就不用包红包给你了……」
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餐厅的气氛在冷淡了一下子之後又热络起来。
「奶奶,我哪有钱啊,大哥那少得可怜的红包我本来就不想拿,但是您的红包不能少啦。」魏劲平一听自己的「权利」要被剥夺,马上抗议起来。抗议间仍不忘向他「敬爱」的大哥挑衅。
奶奶笑著数落这任性的爱孙几句,要他对一肩扛起魏家庞大事业的大哥尊重点,老人家嘴里数落著,手也没闲著,从精致贵气的棉袄口袋里掏出两个分量颇重的红包袋。
「我不知道今天我们魏家会多一个金孙,所以只准备了两个红包。」她老人家说著。
「奶奶,我都已二十岁了,不必再给我红包了。」魏劲之顺口接话,替奶奶解决了难题。
「奶奶心里也是这样想,那这两个红包就是劲平和棻儿的了。」两个大红包因此就落入劲平和棻儿的手中,这个团圆夜就在这样平安、勉强称得上和乐的气氛下度过了。
而往後的几年也是,自从十二岁被魏劲之带回魏家之後,魏棻儿每一年的团圆夜都会收到奶奶,还有大哥魏劲之和二哥魏劲平给的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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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窗外的冷风吹动了窗幔,钻进了起居室内。一名纤细女子窝在一张有著华丽金色和红色刺绣图案的复古沙发椅上,单薄的身子因为冷风而瑟缩了一下。但她紧闭的眼始终没有张开来,依旧睡得很沈。
刺骨的冷风吹不走她的睡意,就连轻易就能混乱她的呼吸的男子出现在她身边,她也没醒过来,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娇躯。
十一点了,她怎么没进房去睡,却睡在这儿?
刚下班回到宅子里的魏劲之看著沙发上棻儿单薄纤细得令人心疼的身影,再看看散落在沙发下那张画到一半的设计图稿,浓眉不由得皱了起来。皱眉的同时,他蹲下高大的身躯,轻悄地在不惊醒她的状态下打横抱起了她。
看著她下意识地紧偎著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他抿嘴划出一道淡淡的笑痕,缓步走进她的房间,然後再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床上。
魏棻儿的身子在离开那副温暖的怀抱时,随即醒了过来,纤密的眼睫扬了扬,迷蒙的眸子眨了眨,然後抬起、对上那双令她悸动的眸子。
「大哥……」属於他的气息在醒来时就钻进她的鼻间和肺里,可以令她熟悉眷恋的气息除了魏劲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是我。」他微倾著躯干,幽深的眸子凝视著床上的睡美人。「为什么又在起居室睡,还开著窗子?」听似冷淡的语调,却有著些微的谴责和担忧。
「我不知道……喔~~我记起来了,我图画到一半觉得累了,就睡了。」她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仰著颈子对他说话。「对不起,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下次不准再犯了。」他坐到床上,伸手揉了揉她乌黑柔亮的发丝,视线专注地落在她细致的尖美脸庞上,心中涌起一阵悸动。
五年了,棻儿来到魏家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时间,她的确长大了不少,他看著她出落得更标致美丽,看著她纤细的身子转变为诱人的曼妙体态——想到这里,魏劲之的身体起了一阵异样的骚动。不过他努力地压抑下来,以他超出常人的意志力。
「大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魏棻儿看著魏劲之,还带著睡意的美眸里有著无法掩藏的迷恋。
「什么事?」他的手从她的发顶往下轻滑,来到她的两颊,抚了抚,又缓缓滑向她雪白的颈子,手掌按抚在她敏感的颈脉处。
「今天院长打电话给我,她说孤儿院有困难,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忙……」他似有若无的轻抚,害她话说到一半就微微喘起气来。
「继续说下去。」
她定了定浮动的心绪,接著说下去。
「我告诉她,我只有二十万元,她回答我说二十万够了,但是我听她忧心忡忡的口气却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你认为她需要更多的帮忙是吗?」他问,大手忽尔离开她的颈项。
「嗯。」她感到一阵失落,因为脖子上突然消失的温暖。
「你告诉我就是要我帮忙是吧?」他又问,眸子直勾勾的看著她。
「嗯。」她又点头。
「你希望我怎么做?」视线毫不偏离半寸。她明知道,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他绝不会拒绝,为何还这么疑惑不安呢?
难道他还无法给她安心的感觉吗?
「大哥,你可不可以抽空陪我回育幼院一趟?我想如果是大哥想当面问院长,院长应该不会隐瞒的。」她被他看得心慌,垂下了头。「大哥,你抽得出空吗?」
「看著我说话。」他没回答,却命令她。
她抬眼直视他的目光,不敢再把视线挪开。
「大哥,你这么忙,抽得出空吗?」又重新问了一逼。她很清楚身为「魏氏集团」总裁的魏劲之,其忙碌的程度有多高,这件事是她思量了一整晚才斗胆提出的。他忙,她很清楚,纵使她更清楚不管她提出任何事他都会答应,但她还是不敢抱百分之百的希望。
「可以,不过得等到星期六。」果然,魏劲之一口答应,而且日期就安排在两天後。「可以吗?」
「可以,就星期六。」魏棻儿没想到他会这么乾脆,而且她以为就算他答应了,可能也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大哥,你真的可以跟我过去吗?」
「记住,我承诺过的事,绝不会反悔。」他起身,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发丝,迅速倾身在她的左脸颊上轻吻一下,才转身走出她的房间。「星期六我们一起出门,晚安。」
关上门,房内还残留著他的气息。
「大哥,晚安。」她抓著被子,两颊微微烫红,低声呢喃。
这句话细如蚊蚋,谅必消失在房门外的魏劲之绝对听不见。
另一方面,出了棻儿房间的魏劲之脸上挂著浅笑,兜回了起居室,看一眼设计稿上的图样,然後收拾起来,带回他的房里。
这些年,收拾她的设计稿似乎成为他的习惯,他总是在那些图稿上看见充满复古风的家具出现,包括沙发、床,还有桌椅,以及一些柜子。而随著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她在图稿上所描绘的线条花纹越见细腻,也越有美感。
他一直在揣测她为何锺爱画这些东西,但一直猜不出一个答案来。或许他该找个时间问问她吧!不过不管答案为何,他是该替她好好规划一个涂鸭的空间,不能老是让她屈就在那间起居室内,在这儿画画一点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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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起了个大早,魏棻儿把长发扎成马尾,穿著一件白色套头毛衣和浅灰色格子长裤,下楼来吃早餐。进入餐厅,正好和用完早餐要回到客厅的魏劲之迎面遇上。
「大哥,早。」她淡淡地微笑打招呼,笑眼讶异地看著和她同样穿著白色套头毛衣、灰色长裤的魏劲之。没想到她和大哥这么有默契,竟然穿同款式、同色系的衣服,看起来就像穿著情侣装一样。
魏棻儿在心头甜甜的偷笑,不过其实这样的巧合也不无道理,因为她的衣物都是由魏劲之的秘书负责打理的,每一季她总会同时替魏劲之和自己选购一批服饰配件,而既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选购的,当然在品牌和款式上一定会有相当程度的类似。所以这样的巧合其实是毋须大惊小怪的。
「早。」魏劲之的目光倒没多放在彼此的衣服上,他的视线从她含笑的眼移往她束成马尾的发,微微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她问,看见眉心的小摺痕。
「没事,你去吃早餐吧,吃饱後我们就出门。」他越过她,目光从她的发丝拉了回来。
为免魏劲之久等,魏棻儿快快进到餐厅,草草用完早餐,之後跑回楼上卧房拿了皮包,再迅速下楼来。
「我好了,可以出门了。」
她的声音让站在落地窗前的魏劲之回过身来。
他挑眉看著她嘴边没擦拭乾净的牛奶泡沫。
咦?她露出疑惑的眼神,细眉也微微上挑。
「嘴边有一圈奶沬。」他伸手,用食指替她拭掉,然後很自然地把手指送回自己的嘴边舔乾净。
「大哥……」魏劲之这举动让魏棻儿的脸爆红,他、他这样子太亲昵了,让魏棻儿十七岁的少女心有点儿窘迫又慌乱。
「走吧。」将她羞红的娇颜烙在心口,他再自然不过的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出庭院。
来到座车旁,魏劲之吩咐司机开车前往育幼院。双双上了车之後,他们并肩坐在後座,他牵著她的手在上车後放开了,魏棻儿的小手顿时失去温暖的包覆,有点儿失望。但她还来不及品尝失望的情绪,魏劲之却朝她亲密的靠过来,伸手抚上她的发,手指勾玩著她的发圈。
「怎、怎么了?」他靠得如此接近,属於他的男性气息在她鼻间缭绕,令她好心慌。她气息微乱地问:「这个发饰是上回二哥休假回来时送我的,大哥喜欢吗?」她口中的二哥就是魏劲平,魏劲平今年大学毕业後随即就被徵召入伍服兵役,通常每个月会休假一次,每次回来他总是会带些礼物送给她。
劲平送的?!
他不喜欢劲平对棻儿如此的用心,魏劲之的胸口浮起一阵妒意。
「不要把长发绑著,我不喜欢。」魏劲之将情绪隐藏得很好,伸手把镶著细碎彩色宝石的发饰解开拿掉,昂贵的宝石发圈被他握在手中。
「好,以後不绑了。」魏棻儿很自然而然的应了他的话。大哥不喜欢的,她不会去做。这五年来,她一直习惯如此,对他总是百依百顺。
「这个收好了。」最好以後别再让他看见。魏劲之抿著薄唇,将发饰交还给她,面容冷峻。
「好。」她小心地收进皮包里,魏劲之一迳冷著脸,让心思单纯的棻儿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棻儿,劲平送过你几样礼物?」车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沈默之後,魏劲之的声音再次无预警地响起,他的声调冷冷淡淡,像闲聊似的。
「七、八样了吧,我没仔细数过。」她偏头想了一下,回道。
看来劲平对这个「妹妹」还真有心哪。
「他送给你的礼物你得『好好收著』,别搞丢了。」魏劲之再次强调的提醒她,意思是那些礼物最好当压箱宝,别再拿出来了,免得他看了碍眼。
但心性单纯的魏棻儿哪里听得出魏劲之语气中的妒意?她只是点头。「好,我会的。」
接下来,车内又陷入一片长长的沈默。
经过约莫五十分钟的车程,育幼院到了。魏劲之依约陪同魏棻儿一起去见院长,这几年来魏劲之受魏棻儿之托,替育幼院解决了不少的问题。不过以往总是透过电话就能沟通解决,从没像这次一样,还得劳烦魏劲之亲自移驾。
经过魏劲之亲自和院长恳谈的结果,发现这次的问题的确是棘手了些——原来是房东投资股票亏了钱,所以有意把育幼院的这块地卖掉,但现在时机不好,要卖地也得有买主愿意买才行,因此房东在手头紧迫之下,提出育幼院得一次缴清两年房租才肯打消卖地的念头。两年的租金并不多,只要六十万元,但是对经济困难的育幼院来说却是个天价。虽然魏棻儿有二十万元可以应应急,但其余的四十万却不晓得该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