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他那脸邪佞,绫晏梅心惊肉跳。他的脑海里铁定存着极为邪恶的念头。
“为何不?反正你我都没有胃口用膳了,那我们索性回房去重温昨晚”“你休想再——”昨晚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好放浪无耻。“你想要……大可去找刚刚的那名女子,别来碰我。”挣脱他的钳制,她紧抓着襟口,生怕他再度侵犯。
“你在意我和那女子的关系?”若不在意,她不可能会提及。
“我只是随口说说,哪来的在意。”是这样吗?绫晏梅自己也不清楚。
“我很愿意告诉你我和摩会璎娃的关系……”赫遥觉胤阴冷的黑眸凝望着她的眼。
原来那身段健美、面貌姣好的女子叫摩会璎娃……“我没兴趣知道——”唯有否认,才能保持她的傲气。
没兴趣吗?他偏要提。“摩会璎娃是我未来的妻子,在近期之内,我会迎娶她进门。”赫遥觉胤等着看她的反应。“她今儿个来找我,是要我把你给轰出这官邸,免得你占了她这位正室的地位……”
“你已有了妻……”那女子是他未来的妻——绫晏梅怔然地抬起眸,月眉紧蹙,眉宇之间有震惊和错愕。
“看你这表情……是嫉妒吗?”捧起她秀气的小脸,烁黑的眸望进她的眼底,试图解读她的心思。
“嫉妒?”很可笑的一句话。“对一个强掳我,甚至还邪恶地玷污我清白身子的土匪,我会为他而产生嫉妒心?”真是可笑到了极点。绫晏梅绝美的脸绽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你——”这女人分明在挑战他的怒气。原本小心翼翼捧着她脸蛋的手,变成蛮横地掐住。
“赫遥觉胤,你既然有了妻,为何还要来招惹我?你这是什么心态?就为了满足你那无耻的兽欲……”她愤怒地逼问他。她的心真的有“嫉妒”存在吗?这只有她隐隐发疼的心知道答案吧!“除了我之外,你这个全身沾满血腥的匪类,究竟还毁了多少姑娘的清白——你、你是个可怕的魔鬼——”绫晏梅用尽力气嘶吼。
“你胆子很大,竟敢这样指责我”她的话让他愤怒地几乎抓狂。他怒火狂燃地加重掐指的力道,可怕的手指只要再发狠一些,就可能会掐碎她那绝美的下颚。“你这该死的女人——”
盛怒中,他竟然还是舍不得伤了她。赫遥觉胤在疯狂之前,放开了紧掐的手。
“你很该死——该死的女人——”她竟然该死的曲解他的心,亵渎他的人格。
理智被怒气凌驾,剽悍暴躁的他,一定会用最凶狠残酷的手来教训胆敢惹怒他的人。他对她大吼着,眸子染上愤怒的红丝。
“该死的是你,你该下地狱去!”绫晏梅无惧地反驳。
“可恶的——”她命在旦夕。赫遥觉胤发狂地扬起掌,他意图一掌劈向她的心窝,这一掌铁定打死她。
他的眸充满肃杀之意。“你想杀了我,就痛快地杀了我吧!既然清白都被你这魔鬼给毁了,我恨不得一死……”沉痛地闭上眼,她仰起螓首迎上他的杀意。
她那线条绷紧的小脸,有着视死如归的坚决——
“想死?我偏不如你愿”他突然旋身,将这足以击碎硬石的一掌,劈向那盛开的梅花。满树的梅花被他的怒气击碎,残破的花瓣儿随着掌风在空中兜了一圈,然后飘落在她的发上、肩上和脚边。
他好可怕!恐惧蔓延全身,绫晏梅再度领教到他骇人的怒气。那盛开的梅树被他给摧残的不像样,这几掌如果击向她,她必死无疑,就像掉落在脚边这堆残破的花瓣—
惊恐的眸瞪着可怜的花瓣儿,绫晏梅鼓起最后仅剩的勇气和决心——
“赫遥觉胤,你何不成全我的心愿,你这么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我愧对我的夫婿,无颜再见我的亲人……”抖着血色尽失的唇,绫晏梅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挑衅他那已经濒临疯狂边缘的怒气。
她竟然说跟了他叫生不如死?!我偏要折磨你——你胆敢再提起那个早被野狼给啃了的男人一个字,我就折磨你一辈子,让你尝尝真正生不如死的滋味!”他那双喷着怒火的眸射向她那脸惊恐。
“为什么你会这么残忍,难道你没有良心吗?”她哭喊,娇弱的身子不停地抖着。
“我的良心被你给踩在地上践踏着,你没瞧见吗?”她的眼泪让他心疼,可是满腔的怒气却驾驭着他,他冷凝着脸,怒眸窜着火焰。“绫晏梅,你可知——你可知——”他俯低阴鸷的脸,双手钳住她细弱肩膀,怒眸发狠地瞪着她。
他欲言又止——脸上的线条绷得死紧。
绫晏梅无助地望着他那盛怒的双眸,那眸底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绫晏梅惊惶地摇摇头,她不懂他的意思……
她不懂他的心哪!
“你可知我——我在乎你,我赫遥觉胤竟然该死的太在乎你,你可知道?”赫遥觉胤对她嘶吼着。这颗冷硬无情的心,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给掳去了。
真正被掳的人是他,她才是无情的魔鬼!她怎么可以反过来控诉他……
他——在乎她?!
绫晏梅怔然——
震惊的情绪还来不及平复,就被赫遥觉胤栏腰扛起“来人,备马——”赫遥觉胤对着仆人大吼,他那怒焰狂燃的剽悍健躯,在回廊的尽头消失。
☆☆☆
大雕展翅翱翔于灰蒙无垠的天际——赫遥觉胤不管到哪儿,它一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赫遥觉胤骑着骏马,黑色裘袍里着娇弱的绫晏梅,他单手将她拥在怀中,一手驾驭着烈马往前奔驰。
这奔腾的速度,吓坏了他怀中的绫晏梅,一头乌丝敌不过狂风的摧残,头上的暖帽被风吹散了,黑亮如瀑的柔丝在风中飞扬。
这种不要命的奔驰速度吓坏了她,她怕摔下马,两条藕臂只好死命地紧抓着赫遥觉胤粗壮的腰,她苍白的脸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狂烈的心跳呼应着她惊骇的喘息声。
“你、你带我去哪?”
颤着声,她惊怕地问他。耳际呼啸而过的是旷野凄厉的风声,顶上是大雕充满力劲的叫声。
“我要把你公诸于全族人的面前,我要让全族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要让所有的人都明白,我赫遥觉胤在乎你,你是我的女人。”在狂风中,赫遥觉胤嘶吼着。
策马奔过之处,果然惊呼声四起。
未来的族长,怀里竟抱着个女人。
这男人真是可怕、霸道到了极点。绫晏梅对他存着无比的恐惧,可是一颗心却暖烘烘的,他的狂狷竟然慑服了她……
他说他在乎她,这——她惊恐的情绪有着无法言喻的狂喜——
烈马奔出部落,往荒凉的雪地而去,大雕展翅往前翎翔,它似乎知道赫遥觉胤将要前往的去处,领先烈马在前,它是空中的霸主——
“嘶——”不知过了多久,在绫晏梅几乎要晕厥之前,赫遥觉胤拉住缰绳,红桑烈马一声嘶呜,然后停住了狂奔的脚步。
大雕在空中盘旋,赫遥觉胤挥开裘袍,让绫晏梅虚弱的身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绫晏梅吓坏了,面容惨白,整个身子软绵无力,她的小手困难地从他的腰际松开,移到他的胸膛,就这样抵在他的胸前,她的脸枕在手背上。
她的呼息失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这全是因为方才那不要命的狂奔速度——
眯细深黑的眸,赫遥觉胤俯下视线,他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的目光迎上他的——
“下次你胆敢再惹怒我,我就用这方式再惩罚你一次。”他狂妄的粗浊气息扑旋在她的鼻端。
原来他是在惩罚她!害她差点儿被吓死了,几乎要魂飞魄散似的。
“你还敢再要求我让你死吗?”他瞠着怒目,冷声地质问她,两只手指掐着她小巧的下巴。
“我当然——”她好倔,虽处于惊吓当中,但她仍不会屈服于他。
她竟还敢——
赫遥觉胤剑眉一拧,他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说出那个阴晦的字——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如愿的。”紧掐着她,他紧抿的唇覆了上去,霸气地攫住了她干涩的唇。
“唔……”她想抗拒,但是力不从心。
因为赫遥觉胤那霸道的温柔令她无法抗拒。
在一望无际的银白雪地里,在那宽壮的马背上,赫遥觉胤狠狠地吻着她,他让她的唇瓣逐渐甜润,这诱人的唇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第八章
她怕冷,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方。可是这些天,天气乍暖,晚上睡觉她也不再那么需要赫遥觉胤那温暖的胸膛陪伴。
可是赫遥觉胤还是依然故我,夜夜下榻在她房里,好似这里才是他的寝房似的;只要他想要就寝,便大刺刺地占据她的床。
朦胧张开沉重的眼皮,惺忪的美眸透过纱幔望向发亮的窗棂,又是清晨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慵懒了。不是身体微恙,而是因为赫遥觉胤的改变,他变得温柔而多情,不再轻易就动怒。
他从一个令人发指的魔鬼,摇身一变,变成一位多情的男人。
男人……在她心里,他是个强壮剽悍的男人呵!
想到这心态上改变,绫晏梅就忍不住叹气;她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深爱上这个充满王者威势的男人了。
“才张开眼就叹气,你是不满昨晚我没碰你么?”一声笑谑的声音在耳际划过。
绫晏梅惊得回过身,她根本忘记了,这男人就睡在她的身旁呀!
“呵呵,自投罗网。”才一转过身,赫遥觉胤就用他那刺人的刚毅下巴,磨蹭着她细嫩的脸颊;他的唇在她鼻尖游移,似吻似咬的,弄得她好痒。
“这样……不太舒服啦……”绫晏梅小手抵在他赤裸的胸膛,娇慎地低喊。
“那加上这样呢?”逸出一声轻笑,他的手突然罩上她的腿窝。
昨夜入眠时她刻意在身上多穿了一件厚重睡袍,可不知何时已被他给脱了胡乱丢弃在炕下,她现下娇躯裸程,亮蜜色的嫩肌浮上迷人的红晕——这模样好不诱人。
“哦——这羞死人了!”绫晏梅挫败却又满足地低吟一声,脸颊被红晕染的极迷人。
窗外曙光愈来愈明亮,寝房里交缠的人儿愈来愈激狂、火热——
☆☆☆
激情平复之后,绫晏梅趴在他健壮的胸膛上休息;赫遥觉胤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柳腰,一手在她的背上游移。
她的腰肢很细,好似一使劲就能折断。
绫晏梅闭着眼,没有入眠,似乎在沉思着,赫遥觉胤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正想开口问她,可是这时门外传来葛福的声音。
“爷,该用早膳了,我现在叫奴婢进房给您更衣?”
每天这时候,葛福总是非常尽责的带来几名侍女伺候他和绫晏梅梳洗更衣。
“我累,再歇会儿,晚点用膳。”绫晏梅听见门外的声音,把身子移往一边,躺回自己的床位,拉起厚毯盖住裸里的娇躯。
欲开口的赫遥觉胤顿了顿,深邃的黑眸看着她那头乌丝,没有追问她的心思。
“我叫人把早膳端进房里来。”他说,然后便起身更衣。
三名侍女随后进了房,很迅速的替赫遥觉胤穿妥完毕之后,回头按照赫遥觉胤的吩咐,替绫晏梅张罗早膳。
“你身体不舒服吗?”赫遥觉胤踏出寝房前,不安地回头问她。
“没事,只是偷懒。”她的声音娇柔甜美。“你去忙吧!”见他眉头锁着,她娇笑着催促他。
赫遥觉胤宽了心,转头打算离去。
“你——”绫晏梅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忙不迭开口唤住他。
“什么事?”赫遥觉胤兜转回床前,托起她尖润的下巴。
“是……前天我提的那件事……不知……”她咬着唇,犹豫着该不该提。
“抱歉,把你闷坏了。”他深知她的苦,在这儿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陪她谈话。“可是在这里很难找到会说汉语的侍女,恐怕你还得再等些时候,我已经托人上京城去找了。”
他是有心的,不然不会这么善待她。
“或许……你该……放我回去……”她想念家乡的一切。
“以后你最好别再提这件事,因为我的答案永远都是——不。”他永远都不会放走她的。所有的好心情因她这一句话而荡然无存。赫遥觉胤那温柔多情的眸倏地跃上两盏怒火。“你要找人说话可以找葛福,他懂得一些汉语。”
转身迈出房外,他在发狂之前甩上门,免得因生气而伤了娇弱的她。
怔怔地看着他甩门离去,绫晏梅心中怅然不已。
对他的感情很矛盾。她爱上一个杀了她同伴的抢匪,一个敌人。
她被他的多情和霸道勾去心魂。
这份感情是罪过么?他们之间有未来可言吗?
未来——好遥远的梦……她连他的心是如何看待她都不知道,如何去想象他们的未来?
唉——她好茫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份虚无缥缈的感情……
幽幽的目光望向窗外,冬天就要过去了,那枝径上的梅花已经开始凋落了。
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无法入眠,穿了单衣下了炕,玉臂探出窗外摘了一朵尚未凋落的梅花,清莹的眸看着那朵绽放的花儿,一颗心沉甸甸的,好似也要凋零了。
☆☆☆
用完早膳后,赫遥觉胤便带着两名贴身随从出门去了。
绫晏梅不知赫遥觉胤要上哪儿去,他也从来不会向她提及他的事情。
在他心里,她该是无关紧要的吧!她对他的用处大概只有在夜里,在床上……
官邸里上上下下似乎都在忙着,赫遥觉胤告诉她管家葛福会说汉语,于是她现在就忙着找葛福说说话、解解闷。
好不容易在左边一间华丽大院的门前,她找到了正在吆喝工人搬运木箱的葛福。
“喂、小心一点,这么粗手粗脚的真不像话——”
“葛福,你正在忙?”绫晏梅走上前,她试着用汉语跟他交谈。
葛福先是一愣,然后才转身面对这位身份很特别的“娇客”,恭敬的询问道:“小姐,您找葛福有事吩咐吗?”她和主子的关系,全府上下都知道。主子对她可说是娇宠备至,他身为奴仆当然也不敢有所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