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然后再挥出鞭,又有几名匪徒滚下马,有的被挥出几尺之外,有的则被失去步调的马蹄给踩死。
“不——”楚悍用力挥着马鞭,踢着马肚,紧张惶恐地往前逃窜。“驾——”
趴在马背上的绫晏梅无法承受这种颠簸,最后在楚悍山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她被抛下了马。
“喝——”绫晏梅重重地落了地,她干涩如火灼烧的喉间,传出一声非常痛苦的闷哼声。才方略微恢复意识的她,再度被黑暗包覆,陷入昏迷。
辽人的骑队看见被抛落在黄沙的人影时,停下了追赶。
群马嘶啼一声,停住了。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狐皮袍、皮裤、长筒皮靴,左肩围着一条羊皮的辽人,俐落地跃下了马,其余的人留在马上,没有任何动作。
“老天——是一名女人。”大家在看见坠落在黄土上的绫晏梅,不由得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原本戴着头巾掩饰的绫晏梅,在被抛下马的时候,头巾被风吹走了,她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披散在脸颊和肩背上。
“是——中原人。”那名半跪在地上的辽人,拧着严肃的眉说。“该怎么处置她?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密件,但也许有口信……”他抬起眸,询问立在骑队中央的红发首领。
由咄质允领队的三十七人的军骑,目的就是要严防中原人把密函带往西夏,他们在边境巡逻,必须抓下每个可疑的中原人,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
“带回上京,请皇上裁决。”
☆☆☆
现在的大辽正施行汉化。在辽人的领土上,虽然胡汉杂处,但汉人仍处于较无地位的平民。
“上京”也就是辽国的首都。
当绫晏梅被军骑带至上京时,正值寒冷的严冬,一路上,身受重伤的绫晏梅处于半清醒的状态,在她晕眩疼痛的脑子里,仍不时浮现出商旅被盗匪抢夺、杀戮的可怕画面。
即使现在被安置在舒适温暖的房间里,她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而身体也是处于摇晃的状态。
绫晏梅躺在床上,被一名侍女扶起来喝了药,她试着张开眼,但涣散的焦距和模糊的意识,让她无法辨识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这几天她都是这个样子,偶尔清醒,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处于昏睡的状态。
惊惶和恐惧占据了她,她全身无力、发疼,脑子全是一片空白。
“她只是一名娇弱的女子……”俊雅斯文的耶律常焰立在床前,看着这名被军骑带回宫中已有七天的美丽女子。
他摇着头,否定掉咄质允的怀疑。她绝不是替大宋递送密函前往西夏的人,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虽然她看得出来有练过武,不过也只是一身“蹩脚”的强身武学。
幸运的是,她这身螫脚的武功救了她,她还算不错的内力,让她在从马上被用力抛下来时,还承受得了这可能会让人“肝胆俱裂”的可怕撞击力。
“属下该做何处置?”咄质允向辽帝耶律常焰请示。
“嗯……”这个问题似乎很棘手……一个美丽而令人心动的汉人女子该就这么放了吗?“知道她的身份吗?”耶律常焰炯亮的眸,闪着莫测的光芒。
“属下发现她时,她已落在盗匪的手上,无从查起她的身份。”
“没有其他同伴?”
“没有。”
一个身份不明的汉人女子。
“那……依我看、就把她留在京里吧。”俊朗的眉往上一挑,耶律常焰的神情蕴涵着让人无法猜测的诡计。“你——可以离开了。”耶律常焰潇洒地挥挥袖,挥退咄质允。
一个娇弱绝丽的汉人女子,谁看了不动心。
咄质允约略猜测出耶律常焰的心思,他对这名汉女动心了,想必打算纳为妃吧!
没有让心思表露在脸上,咄质允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
数日后,房间进来了六位侍女,一名御医尾随在后。
耶律常焰早在一刻钟前就来了,他表情莫测地看着仍处于昏睡中的绫晏梅。
那双炯亮的眸一直盯着床上绝丽的身姿瞧。
“她现在伤势在复原当中,只是身子骨稍微弱了些。”御医替她把了把脉,回过身恭敬地向耶律常焰报告。
辽帝颔颔首,表示知道了。“依你看,她还有多久才能完全痊愈?既然伤势都好了,为何还一直昏迷不醒呢?”他关心地问道。
“只要按时服药,再休养个几日便可痊愈。至于昏迷的原因可能是惊吓过度,才会导致如此。”
“嗯……这么的娇弱……”耶律常焰一脸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绫晏梅。没想到汉人女子竟然这么经不起惊吓,一晕厥就长达半月之久。“这么娇嫩的身子骨怎敌得了我辽国男人强悍的身躯呢?”他沉吟着。
许久,御医被挥退了,耶律常焰唤进那六名侍女,命令道:“在她还没清醒前,替她换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给她换上一袭绫罗绸缎,外面天气冷,记得给她裹一件貂袍;再来嘛——给她喝一点儿……然后让符耘和洛天把她送至湟和别业去……”这是一个诡计。耶律常焰那醇厚好听的声音里,透露着他的期待和奸佞。
撇首望向庭院外,已开始飘雪了。梅花应该开了吧,也该赫遥觉胤来宫廷里把酒言欢了。
☆☆☆
冬雪时刻,寒冷的低温让花园里不再是百花争艳,只剩下园里一隅缓缓绽放着清香怡人的梅。
初绽的寒梅,不比牡丹艳丽,不比玫瑰娇艳,但优雅的姿态却让人看得痴了——
“你这次离去,恐怕又会好久好久见不着你的面了上站在梅林下,一位穿着白色裘袍,面容白皙,温文尔雅的男子,对着身旁另一位同样穿着,身材却粗犷高大的男子说着话。
“英明的皇帝,您只要一下诏,觉胤就算离上京再远,也得插翅火速飞回来,不是么?”那身材昂藏伟岸的男子,冷肃的脸庞,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爱卿——对你,我怎敢随便下诏书。”
“皇上,您言重了。您贵为当朝皇帝,而我仅是一介平民,岂敢忤逆您。”
“爱卿,如果没有您,我这皇位恐怕是坐不久……”
大宋在他登基时,轻视他年幼无知,竟乘机大举入侵辽国。当时若没有英勇睿智、骁勇善战的赫遥觉胤披战袍上沙场捍卫疆土,他辽国恐怕早被大宋给一举歼灭了。
“都过去的事,别提了——我现在只想轻松惬意的过日子,不再干涉战事了。”今天是赫遥觉胤离京的日子,他从此将卸下重任,回北方领地去。
“爱卿,临行前,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的薄礼送给你。”耶律常焰一脸愉悦地说。
当耶律常焰俊雅的脸庞!出现这种“怪异”的愉悦神情时,代表事情不妙了。
“什么礼物?”赫遥觉胤皱着浓眉问,他的额际突然隐隐作疼起来。
“等你回到别业,你就知道了。”
“你又在耍什么鬼计?我可告诉你,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绝不会再为任何事情留下来。
“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打算”要离开上京,回北方领地,可每次这位年纪轻轻却聪颖过人的皇帝却总设下“陷阱”又把他留下来。
这次他是铁了心要离开了,任谁都留不下他。
“这次我不会再‘用心’挽留你,因为我突然惊觉,你的年纪不小了,是到该……该为自己将来‘打算’的时候了。”辽帝挑着眉说,摘下一朵美丽的寒梅递给僵在原地的赫遥觉胤,耶律常焰旋身,迈开沉稳优雅的步伐缓缓步出梅林。
赫遥觉胤仍立在原地,他低首看着手上初绽放的梅花——美丽的梅花,烙进他黑色的深瞳里,瓣瓣都是恼人的忧虑。
☆☆☆
赫遥觉胤剽悍的壮躯旋身飞上棕色大马,逆着纷飞的雪花,他用力的挥着马鞭,棕马如射出的箭,往来时的方向奔驰回去。
一定有问题?!思及方才辽帝那过分愉悦的神情,赫遥觉胤心里就直发毛起来。
赫遥觉胤已被诡计多端的辽帝给设计太多次了,这一次他学乖了,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深陷不可自拔的危险境地。
白色的裘袍飞扬身后,棕色大马以仿人之姿,火速奔回别业。
湟和别业——
以狂妄之姿旋跃下马,赫遥觉胤凛着一脸森冷,冲进回廊奔入大厅。
“葛福——”赫遥觉胤大声唤着别业的总管,浑身散发可怕的气焰。
“爷——”葛福正在和几名仆人在内厅整理着赫遥觉胤远行的行李,一听见这声厉喝!他赶紧放下事情,跑到大厅。“爷,我在这儿,有什么事吩咐么?”看赫遥觉胤那脸死凝,葛福毕恭毕敬地直着腰杆,不敢妄动。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大事?主子这脸色可吓坏人了。
“我不在的这两天,宫里是否又差人送‘东西’过来?”他厉声地问葛福。
东西?“没有哇!”葛福摇摇头。他身为总管,执掌着整座别业的事情,上至皇帝、下至每日送青菜来的菜贩,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无论谁要进这座别业的大门,都得先过他这一关卡呀!
没?这,皇帝明明说要送他一份“薄礼”的……
“你确定没有?”他眯细眸,紧盯着葛福瞧。
“绝对没有!我这两天都待在府里,没踏出半步,所有出入的人、物,我都清楚的很。这礼是收了一堆,可绝对没有白宫中送来的。”葛福可没隐瞒,他说得铿锵有力,自信满满,半点儿都不含糊。
“那好,你继续去做你的事。”赫遥觉胤紧锁的眉宇略微放松了,他大手一挥,退了葛福。
葛福在门前顿了顿脚步。“爷,这——何时要上路呢?”他回身问道。
他怕又和前几次一样走不成,又被这外表看似敦厚尔雅,心思却狡诈奸佞的耶律常焰施鬼计给留了下来。
“明儿一早,绝不延误!”管他漫天飞雪,他就要马上离京,离开天子的视线。
第三章
用过晚膳,赫遥觉胤在景色萧瑟的庭院走了一圈。步上寝房前的长廊,他拂掉肩上雪花,然后打开门进了寝房。
内室里有人该死的!一进寝房,敏锐的赫遥觉胤立刻发觉不对劲。
“擅闯者死”赫遥觉胤斥喝一声,伸手扯下挂在门上的弯刀,用力拉掉鞍袋,他狂奔进了内室。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但那两道黑影比他更怏,如风一般地卷出窗外,身手敏捷的没入黑暗中。
“别走!”这两人他认得,是辽帝的心腹——符耘和洛天;辽帝跟前的两大护卫。“要走,也得把东西给带回去!”他们送礼来了。
“小小一份‘薄礼’,赫遥官人就收下吧!”刺耳的笑声透过纷飞的雪花传进赫遥觉胤的耳中。
“我绝不收,该死的”赫遥觉胤愤怒地打算追出去抢人。但就算那两名高手被他给擒住了,他也无法斩了他们,因为他们可是辽帝的人哪。
“是个处子,很销魂的哪!”这句笑语在黑暗中回荡。
狂怒地甩下弯刀,僵在内室窗前,骁勇善战从来就不懂恐惧的赫遥觉胤,此刻竟然害怕地转过身去看个究竟。
是辽帝这份“薄礼”让他心惊胆战,他怕看了会盲了双眼,断了手脚,然后从此再也无法踏出京城一步。
然而,身后属于女人细细的娇喘声让他惊恐。这份“薄礼”竟是个女人?!
惊恐地旋过伟岸的身躯,他幽黑的深瞳望向铺着毡毯的炕床上,一件昂贵貂皮裘袍裹着一个娇小的物体。
那被貂裘袍裹着的东西是个女人,她的娇喃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迈步冲到炕前,他掀起裘袍。
不敢置信的瞪着正发出痛苦喘息声的女子,天——竟是个汉人!她有着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身躯娇小,骨架纤细的似乎只要他用掌一握,就会断了似的。
皇上竟然送给他一名绝丽貌美的中原女子……这究竟是何居心呵?!
“我好痛苦——谁能来救救我——”一袭湖绿色的上等丝绸里着绫晏梅娇小玲珑的身段,如蜜般色泽的娇颜泛滥着惊人的潮红。她的睫毛浓密如扇,一双眸半掩着,半掩的星眸氤氲着迷蒙的光彩,显然正处昏眩和清醒之间。
“我好热,全身发烫。”
她痛苦地娇吟着,难受地扭动着娇躯,扭动间裙摆和衣袖慢慢卷上了腰际、臂上,露出一双滑嫩修长的匀称美腿、粉臂。
她这模样诱人的很,那娇吟喘息声让赫遥觉胤的黑眸怔着,喉间一紧,下颚绷着,胯间坚硬。
“她分明被下了药——一种会让男人失去理智的药——”赫遥觉胤气息一窒,紧绷喉间痛苦的沉吟着。他瞪视着眼前会令人抓狂的旖旎画面,眸光由深沉愤怒变得贪婪、炯亮。
“救我,谁来救我……我好难受……哦……”破碎的娇喘声不断,绫晏梅感觉整个身子好像要被火给焚了般,好痛苦。她用力的扯开襟口,露出半个酥胸。
炕床上的女子拱起娇躯难耐地扭摆着,她分明在考验着他的忍耐力。
她被下了药,这药必须由男人来替她解,才能解除她的痛苦。
他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把这女子送回宫里,还给英明的皇上自己享用。
但她清艳绝伦的美颜,还有那如蜜般亮泽的滑嫩肌肤,却让他内心交战不已。
他想将她占为己有,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该碰她,但他却无法管住自己的脚步和贪婪的欲望,他的身体在狂吼叫嚣——
他要占有她——赫遥觉胤褪下自己身上的裘袍,赤裸着壮硕胸膛,他翻身上了炕——
第四章
雪下的比昨夜小了点。
枝头的梅花被白雪覆盖,但仍勇敢坚韧地绽放着。
天未亮时车队就出发了,赫遥觉胤离开上京的第一站,就是去巡视皇上赐给他的北方领地。
红鬃大马居前,赫遥觉胤骑在马上,身旁跟着四位护卫,载运仆役和行李的马车跟在后面。
绫晏梅单独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上,在车队出发前,她一直没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