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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发不心动 page 3 作者:黄苓

  她也不知道自己截住他后要做什么,不过在跑出了社区小巷直到大马路外还是没看到他后,她终于转身怔怔地拖着漫步走回家,一股浓浓的失望袭上心头。

  咦?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是怎么找上她家的?

  怀着淡淡莫名的欣喜与惊讶,朱晓辛又踏进家门。

  朱氏夫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人同时抬头看地。

  “阿辛啊!你吃饭了没?今天不用打工吗?”朱爸首先开口。他下班后一向习惯窝在楼上书房看点书,刚才下楼才听老婆提及女儿的书包被人捡到送回来、和女儿一进门又冲出去的事。

  “没找到人是不是?阿辛,你不会是认识那个男人吧?”朱妈仔细观察女儿的神色。

  送回晓辛书包的那个男人看来又帅又奇特。帅是说他的外貌和气质,奇特的是一个男人偏偏留着一头比女人还长的头发,而且戴着一边耳环。对了,她差点忘了他还穿着那种简直像古代人的整排绣扣白衫。但平心而论,那男人还真是出色得少见哪!

  朱晓辛弯身拿起书包。“我今天跟老板请假了,因为……嘿嘿,书包不见了。”她困扰地搔了一下头。“妈,那个……帮我送书包回来的男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照她妈的形容看来,应该除了任流风也没有别人了吧?

  “他没说他的名字,不过……”朱妈突然怀疑地直盯着晓辛一脸期待的神情。“他说你会知道他是谁。阿辛,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朱晓辛确定是他了。而面对老妈的询问,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他呀,他叫任流风。”飞快瞟了两人一眼,她小小声地说:“他每天都在公园里教人练太极拳,所以我才知道他……”还偷偷暗恋人家的头发咧。

  “这不会就是你每天一早都要赶着去公园喂小狗的原因吧?”朱氏夫妇彼此对看一眼。

  哦喔!他们家女娃儿,该不会是对那男人有兴趣吧?

  不过……任流风?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朱爸突然若有所思了起来。

  朱晓辛再笨也看得出老爸老妈在想什么,她的脸颊尴尬地红了红。

  “爸妈,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只是去喂狗狗才顺便看到……呢……不是啦!他本来就在那里……哎呀!反正、反正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偷看他……”哇!不小心说出来了。

  说漏了嘴,一时困窘到最高点的朱晓辛立刻脸红得像关公,不敢再看父母亲一眼,突然转身往楼上跑。

  “我!我要上去做作业了!”一下子消失无踪。

  直到楼上房间传来“砰”的关门声,楼下这对夫妻才调回视线看着对方。

  “老婆,你再说一次那男人长得怎么样?”慢条斯理地。

  “没怎样。就可以让我这老的、女儿那小的会心跳加速的样。”够害人了吧?

  “我们家阿辛,好像是第一次对人有这种反应……

  嗯,你想阿辛会不会看上的,其实是他的那头长发?”不无道理的分析。

  “是啊!那男人的一头长发漂亮柔顺得就连我都想摸摸,更何况是阿辛一向就对别人的顶上毛发特别感兴趣……咦?不会吧?”有点失望。

  “老婆……”突然亲爱地唤。

  “唉!”没力气地回。

  “明天一早起不起得来?”

  “做啥?”

  “我们去公园做做运动怎样?我想……去学个太极拳也不错。”

  ************

  宁静的书房里,隐隐透露出闲适的气氛。

  古朴的檀木大书桌上,玉雕腾龙纸镇压着一张空白的虎皮宜纸,似乎正静待着主人的随时挥毫。而的确,就在尚待下笔的宜纸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墨条,正在一方端砚上磨着墨。

  指间的力道均匀,重按轻推,只见墨花圈圈,在砚石上像轻云团团展开。

  轻缓地、安祥地磨着墨,男人似乎很懂得磨墨是一种功夫,也是一种享受。

  男人俊雅秀逸的脸庞上只见一派的淡适内敛,他一边似漫不经心地推着墨、一边却执着书帖,镜片后的视线专注其上。

  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男人手中的磨墨声,就连时间,也似乎安心地暂停在这一刻。

  淡淡的烟熏檀香、淡淡的砚墨松香足以使人心旷神治、涤尽俗虑。

  “少爷,”这时,门外出现了一名老态龙钟、却目光罂铄的老人家。“于先生来了。”他低声道。

  放下墨条和书帖,男人已经手握紫毫笔。“宋伯,麻烦你沏壶茶进来。”头也没抬地吩咐。而在静气凝神的眨眼间,他便已在宣纸上一气呵成地挥洒出一行狂草。

  至于他的客人呢,一进来见到他正专注纸上,便知趣地自己先找个最舒服的位署坐了。于济宽看着任流风从容的神态。再加上此处祥宁的气氛,他也终于能在这难得的公平空档之余,稍稍放松下情绪。

  一会儿后,宋伯送了茶进书房来便又返了出去。

  而就在于济宽喝下第二杯茶时,任流风也终于搁下了笔。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台北?”任流风神完气足地走过去,与他对面而坐,开口第一句就这么问。

  “下来替人处理一点事,刚好有空可以来你这里坐坐。”于济宽满意地叹了口气:“唉!宋伯的手艺还是一样好得没话说。”不但泡茶功夫一流,就连烧菜、做点心的功夫也一级棒,可借来伯对他的挖角一直不为所动。

  任流风也倒了杯茶喝。“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不用问也猜得出与他的政治活动有关。

  他们相识在几年前。其实正确来说,那时已是民意代表的于济宽,最早是在商业场合和他父母熟识,后来于济宽偶尔会在任家出现,所以他们也很自然地熟了起来。而他们两人的交情嘛,说深不深,可是说浅也不浅,至少他们都很看重对方。

  “处理好了,所以等一下就要坐飞机回去,我得准备明天一早的开会。”于济宽也很有默契地将这种属于政界利益纠葛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了,我听说你已经接下附近大学的聘书,而且还到公园去教人打拳。难道你打算短期内不回台北去?”原本以为任流风只是随着书法展而在南部顺便度假暂留,没想到他似乎在这里住上了瘾。

  “怎么?当初是你力邀我到南部来开书法展,还要我来小住一番好体验你故乡的迷人风情,现在我真的被迷上了决定多住一段时间,你却反倒想赶我离开……”

  任流风玩笑地看着他。

  虽然自少年时就到北部打拼,并且直到现在政坛成就一片天,不过本家在这里的于济宽依然对自己的家乡有着深切的认同感。

  于济宽一双虎目气概吓人地瞪向他说:“是谁说要赶你离开?我只是在提醒你,虽然你家的事业暂时还不用你接手,不过既然你都回台湾了,多少也可以在你父母身边帮着点吧?”

  任流风的父母白手起家,苦心经营饭店业有成,至今已是一家国际级大饭店的老板。

  而任家父母开通,明白任流风志不在此,便任由他往与饭店业完全不相于的书法界发展,也因此,虽然许多人都知道朝阳饭店的董事长夫妇有一名独子,却少有人见过,更别说清楚他就是早已闻名国际书坛的任流风了。而在书界,任流风这身分背景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

  于济宽刚好就是那知道的极少数人之一。当然,关于任流风家的另一项家族秘密,他也凑巧略知一二。

  虽然他也很看重任流风的书法才华,不过在他以为,写字终究无法当是男人长久的事业。

  要嘛,就政治上出人头地,再不然也得是个成功的商人。所以做为任家两代人的朋友,他一直没放弃要劝任流风口饭店从商的念头。而他也相信,以他曾见过任流风不输红顶商人圆滑的脑袋与手腕,只要他肯,他在商界的成就必定不凡。

  搔了搔下巴,任流风镜片后的眼睛笑咪咪地与他对视。

  “我记得,你家的事业也很需要你回去接手,你拖了几年了?”这家伙自己才该检讨吧?

  身为家中长子、下面只有两位早出嫁的妹妹,于济宽还胆敢放下家里的老父老母、放下家族的企业不管,跑到北部打排。所以,说起来,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命中罩门!于济宽一时也无话可说。

  不过两人也才没聊这一会儿,于济宽等在外面的秘书就已经频频打手机催他了。而知道自己空档的时间就这么一点,他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台北?”他还不放弃。

  “我很喜欢这里,就连大学的聘书都接了,你说我至少会在这里待多久?”任流风一副悠哉神增。

  于济宽皱了皱眉,不过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

  算了,反正他们两人是半斤八两。不同的是,他没给家里回去的期限,任流风至少曾承诺不会让自家饭店后继无人。难怪那对夫妻能那么悠哉,因为任流风的承诺一向比他们在国会殿堂上搞的法案还有效力。

  临走前,于济宽才忽然想起地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交给他。

  “这玩意儿是人家送的,我根本用不着这古董,还是送你比较适合。”于济宽说完,即由来伯送他到门外。

  任流风拆开他丢到手上的小纸盒,才知道他给的是怎样的一份大礼——古拙无奇、沉黑无华的一方端砚。

  任流风扬起一道眉,炯炯的眼里闪过趣然的光。

  那个人家,到底是真不识货或是别有居心,竟然会把这绝对有资格摆进故宫的玩意儿送给他?

  突然,任流风的眉头皱了一下,接着,他将手指在口袋里碰到的硬物取了出来。

  一张正面贴着照征的学生证亮在眼前,也同时让他想起跟她有关的所有事……

  他笑了。莞尔又带着杨怀的笑意,染上了他俊尔的脸庞,也奇异地使他的心思完全从宝砚转移。

  朱晓辛  高级职业学校美容美发科三年D班

  原来这半个月来,一直用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不时跟着他打转的小家伙终于现形了。

  昨夜,一在台下发现那头洋娃娃似的卷发,和那双无辜眨巴的大眼睛,他就认出她了。只是他没想到会在昨夜那样的场合遇见她、更没想到她会用那样的方式让他遇见。果然如他每天早上的观察结论,她的鲁莽与迷糊并不限于早两至于今天早上的招呼,实在是因为她一直抬头看着天空的呆愣举动,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哪想到她的回应竟是落荒而进……

  也是在那一刻,任流风第一次虚心地检讨自己:怎么他的长相加气质,还没修练到老少咸宜的地步吗?

  看着手中这张学生证上的彩色大头照,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让这半大不小的女孩偷窥了半个月,最近这几天少了那双目光的追随,他竟还有些不习惯呢!

  ***********

  这几天,除了放学后去“向日葵”打工替客人洗头的时间外,朱晓辛不小心发现自己好像过得很恍神。早上不是忘了带便当、就是带了便当,里面却没装饭;熟悉了两年多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的学校,她竟然还会演出过校门而不人的笑话;要上课的美发工具忘在学校;被学校广播去领回学生证才知道它竟曾被她丢失;老师点名叫别的同学名字,她突然举手喊有……总之,她最近闹笑话的次数倍增,不用别人好心地提醒,她自己已经察觉到了。

  朱晓辛是知道自己偶尔很迷糊,神经线条粗到足当火车铁轨,这是于倩与她相交几年下来的评语。可是长到现在十九岁,她好像也没像最近这样,生活陷入一团糟啊!

  难不成她是……遇到不于净的东西?这是回中部去的关于倩,在和她打电话聊天时,这么吓她的。

  而朱晓辛,竟还真傻傻被吓得第二天要老妈带她去庙里拜拜。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单纯迷糊到什么事都不会去推测思考,到最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自己失常的原因了,因为,她没到公园去。她没去喂小猫小狗、没去呼吸早晨公园的新鲜空气、没去看人家做运动……好吧、好吧!其实她是没看到那一头乌黑光泽、让她手一直发痒心一直蠢动的长发啦!

  之前那半个月,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和幸福,就是去公园偷看人家的美丽长发,而且更进一步地,这动作似乎成了她一天美好心情的开端,就连学校放假,她这上了痛的傻瓜还是习惯性地准时到公园报到。

  “唉!”朱晓辛忍不住大大吐出一口气,一头趴在课桌上。

  就是因为太丢脸了,自从那天被他发现她的偷窥再加上把书包丢给他捡后,她就不敢再去公园了,就连想要偷偷去,她也会感到头顶快冒出烟来……总之,现在的公园成了她的禁地,就算她每天一早踩着脚蹬车经过时有多想要停下来,偷偷、悄悄地看他一眼也好,不过到了最后,她还是努力克制住,低着头给它狠狠飘过公园大门!

  “……这是C班的人说的,听说她们对那位新来的老师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状态,就连昨天才第一次上他课的B班,也放出风声说要把原来被挪去上别堂课调回来让他上……”

  “哇塞!那个美术老师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啊?”

  “谁教我们学校阴盛阳衰也就算了,仅有的几个男老师不是老的老、就是丑的丑,难得啊,来了这么一个听说既年轻又帅的男老师,你说她们能不疯狂吗?”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就没有这个福利?我们也要年轻又帅的男老师!”

  “对呀、对呀!我们D班那个庄明美,明明是个老小姐,却爱装年轻,脾气又古怪,为什么这个学期她又排来我们班了,不公平……”

  吱吱喳喳的讨论声到最后泛滥成一片闹哄哄的抗议。

  原本还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朱晓辛,被耳边阵阵高亢的声间给拉回现实。她有点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呃……是全班已经投票表决要集体罢课了吗?

  “喂!各位同学!听说A班下一堂就是那个老师的课,有没有人要去看看他?”班上有名的八卦站陈美吟突然举手一呼。

  “真的?!”

  “哇!我要去!”

  “我也要!”

  “快走、快走!”

  一阵尖叫响应,接着宛如逃难的人潮活生生在美三D班教室上演。

  朱晓辛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在眨眼间净空一半以上的教室。

  “晓辛,你不去吗?”坐在她后面的林可华突然推她一下。

  “去……去哪里?”震惊中。

  “看帅哥啊!”一脸兴奋的林可华已经拉起她往教室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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