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幻妙眨眨眼睛,指指自己,“你以为我没试,我试了。”这应该不算谎言吧。
“真的?”蕊黛有点不敢相信,幻妙也动了心?
“可是,似乎没有多大的成果。”因为白青亚非常的难搞。
“怎会?”蕊黛为她忧心。
“不要担心,还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的。”幻妙很有信心的笑着。“答应我,不要不试,至少不要让自己以后的日子都活在悔恨中,那太辛苦,情愿无悔也不要后悔。”她皱着鼻子说。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放手去爱他吗?”蕊黛还是迟疑。
“当然可以。”幻妙坚定的点头,安抚蕊黛一直挣扎又不确定的心灵。
蕊黛终于笑了开来,点头答应幻妙,“我会去试。”
蕊黛的应允让幻妙好生高兴,人生不用活得那么苦,快乐的日子,痛苦的日子一样都是在过。
她希望她的好姊妹都能幸福。
※ ※ ※
蕊黛坐在山丘的斜坡上,俯视底下的平原,她的心如同春天到来般那样清爽,笑得好甜蜜。
上官翔翊倚在距蕊黛不远处的大树下,有点不解,有点惊喜,也有点诧然的看着蕊黛的笑容。
她变了!到底风后山那个叫幻妙的女子跟她说了什么?竟能让她的表情一扫木然,变成少女应有的活泼与美丽,甚至对他不再拘谨和疏离。
上官翔翊伸着懒腰,暖洋洋的春阳照着他,为什么他却有一股不祥之感?
“翔翊。”蕊黛将双手藏在身后,笑吟吟的看着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惊骇的直往树上靠,他害怕蕊黛的转变,更害怕他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情念。可是,最害怕的还是那即将氾滥的欲望,她那寸寸进逼的红唇正在引诱着他犯罪。
“什么事?”他强自镇定,紧抓住手中的葫芦,不让自己的手空下来做错事。
“送你满天的风花。”她俏皮的笑道。
“什么是风花?”他从没听过这种花。
“这就是。”蕊黛将双手举高,从上官翔翊的头上撤下枯草。
“这叫风花?”上官翔翊笑满怀,“那我送你落叶。”他用掌力震落身后那棵尚未掉光枯叶的树。一会儿,满天的落叶如雨般的降落下来,一阵风起,扬起一片黄色的奇景。
蕊黛开心的直旋在其中,她开心的笑着、叫着,上官翔翊也感染到她的开心,放开怀的笑出声。在这一刻,他忘了自己,忘了天地间的美景,眼中只有蕊黛亮丽的身影。
“好了,别玩了。”上官翔翊伸手拉住蕊黛,将沾满她身上的落叶拂掉,“自从紫玉竹笛的封印会后,你就变得像个孩子一样爱玩。”
“我高兴呀!”蕊黛的眼中闪着光彩。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少年老成的人呢?”他调侃她。
“我是啊。”蕊黛想起师父──无忧婆婆和无虑公公,她的嘴角泛起笑容,有那样的师父,她不老成都不行,不晓得他们现在是不是又把忧虑居给毁了……“痛!”蓦地她痛喊出声。
“对不起。”她的声音让上官翔翊放开原本放在她肩上的手,突然间,他觉得她仿佛随时会从他手中消散。但那不是他的希望吗?为何现在他会觉得万分的惊慌?
“翔翊,怎么了?”蕊黛收起笑容,不解他为何突然转变情绪。
“没什么?”上官翔翊回避的喝着酒。
“但是……”蕊黛抿起嘴。
“天晚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上官翔翊淡淡的苦笑,他的手如有自己的意识般,轻轻拨弄着蕊黛的发丝。
他知道他欲迎还拒的态度伤害了她,但他总是不能控制想去触摸她的念头,却又害怕自己无法去承受这一切,复杂的心情连他自己都快要受不了了,遑论是她。
蕊黛的表情没有泄漏她内心翻滚的思绪,她知道他在顾忌些什么,要不是魔庄的规定,再加上她现在根本就没有治愈他的能力,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让什么都不一定,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所以她不能也无法说出她的秘密。
现在,她也只能每三个月偷偷的运气给他,想到那样子的亲密,她的脸就不禁酡红了起来。
“怎么了?脸突然那么红,生病了吗?我看看。”上官翔翊的脸凝重起来。
“没事。”蕊黛的脸更是红如晚霞。
“让我看看。”
“我真的没事。”她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上官翔翊还是不放心的想摸摸蕊黛的额头,但蕊黛一直闪躲着,两人拉扯兼玩乐之际,一道刚毅却又悲伤的声音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师兄。”雷础秭站在离他们三尺的地方。看着他们幸福快乐的样子,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础秭,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翔翊惊讶极了。“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城里出事?”他们两人来到距雷础秭三步远的地方。
“不是。是柔儿生病了。”雷础秭摇摇头,他的脸上满是愁绪。
“生病,怎么会?”上官翔翊微讶,“那你怎么会在这?”
“师父要我来找你,想求助东方堡。”雷础秭的眼微寒。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还是比不上只知玩乐的大师兄?
“城里的大夫难道没有办法?”
“找不到病因。”
“怎么会?”上官翔翊沉吟一会儿,“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在丹赤别馆内,柔儿没有办法亲自到东方堡,师兄,可否请你──”雷础秭的声音里透着急迫和请求。
“我们先去看看柔儿吧。”上官翔翊打断雷础秭的话,“等我了解情况后,再作打算。础秭,别担心,柔儿看似柔弱,实际上却很坚强的。”他安慰师弟,看得出他很担心毛柳柔。
雷础秭苦笑,毛柳柔生的是心病,再怎么坚强又有什么用,心病还是得心药医。而心药?他看着上官翔翊,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蕊黛看着雷础秭,她的心感到一阵寒颤和恐惧,让她无意识的靠向上官翔翊。
“怎么了?”上官翔翊低声问她,手也摸上她的额头,“没受寒。”他放下心来。
“嫂子也感到不舒服?”雷础秭望着蕊黛。
“我没事。”蕊黛淡淡的回应着,表情不热络也不冷淡。
蕊黛凭着本能感受到雷础秭现在就像是在暴风雨中摇摆的船,是能安然度过寻得平静,还是就此沉落在无边的黑暗中?她不知道,但她就是无可遏抑心中将被黑暗淹没的恐惧,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领事们口中所说的心魔的厉害。
“走吧,到丹赤别馆去。”上官翔翊似乎也感受到蕊黛的不安,揽住她的肩头。她是不是真的病了,还是得看过大夫才好。
※ ※ ※
在丹赤别馆,毛柳柔静养的房间内,上官翔翊坐在床边诊视着她的病情,一旁的雷础秭则是一脸的关心。
“师兄,怎么样?”雷础秭不耐久候的问道。
“我会写封信拜托东方堡主。”上官翔翊沉思着,他诊不出毛柳柔是生了什么病,她的脉动是很弱,但也不至于会久病不起才对。
蕊黛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的心思和表情。依毛柳柔现在看上官翔翊的眼神,要她改变心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这样的多角关系,她真的已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原本她是超然的,而现在……她能够让所有的人都不受伤吗?如果毛柳柔不改变自己的心意,那会是永远也做不到的事。但她要怎么做才能改变毛柳柔执着已久的想法,看清楚她的归属不是上官翔翊,又或者让上官翔翊爱上她会比较容易?
蕊黛心痛的捂住胸口,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苍白,这是怎么回事?自从她打开心结后,就常常莫名的心痛,而且一次比一次加剧。
“蕊黛?”上官翔翊发现到她的不对劲,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怎么了?”
“嫂子?”雷础秭也面露担心之色。
“我没事。”蕊黛深呼吸着,好平息那突如其来的心痛。
“还说没事?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那么苍白。”上官翔翊转头对着雷础秭:“我先开几副药给柔儿吃吃看,东方堡的事你不用担心。柔儿先好好的休息,师兄改天再来看你。”他说完话就扶着蕊黛出去。
“大师兄!”毛柳柔激动的想下床,却被雷础秭阻止。
“柔儿,你还不能下床。”
“二师兄。”毛柳柔悲伤的对着雷础秭叫着。
雷础秭内心苦不堪言,仍勉强对她说:“二师兄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二师兄都会帮你拿到,这次也不例外,不是吗?”他摸着毛柳柔的秀发。
“真的吗?”毛柳柔原本憔悴的脸又有了光彩。
“二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拿到的。”雷础秭的眼已没有焦距。
※ ※ ※
“蕊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上官翔翊摸摸蕊黛的额头,他已经诊过她的脉象,依旧无法判断出她为什么会突然心悸,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还真的挺差劲的。
“我没事。”蕊黛依旧重复着这一句话,可是上官翔翊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睡一下。”上官翔翊阻止蕊黛起身。
“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有事了。”蕊黛还是想说服他。
“你还是睡一下。”他坚持道。
“但是我……”
“睡觉。这是命令。”上官翔翊用强硬的口气对她说,不悦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是我并不想睡。”她也难得倔强。
“睡觉!”他已经板起脸来。
蕊黛不服,却也只能顺从的躺回床。
上官翔翊为她盖好棉被就要离去。
“陪我聊天。”蕊黛拉住要离去的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迟疑了一下才坐下来,“想聊什么?”从她第一次求他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她任何的请求。
“为什么你会被城主收为徒弟?”蕊黛好奇的问。她所知道的,都是他十岁以后的事情。
上官翔翊摇摇头,“不知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火扇城了。”
“不好奇自己的父母亲是谁吗?”蕊黛泛起心疼。
上官翔翊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摇头。见蕊黛又要开口,他伸手制止她。“虽然我无父无母,但我很快乐,有师父、有础秭、有柳柔,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寂寞的。”即使现在他让师父头疼得要死,被师弟妹烦得想大叫,他的童年还是充满欢笑。
上官翔翊的话让蕊黛滴下泪,眼泪来得又凶又急,一下子就湿了她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如此靠近他飘荡的心。
蕊黛突如其来的哭泣吓到了上官翔翊,“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吗?”
上官翔翊不停的用衣袖擦拭蕊黛的眼泪,却止不住她不断滴落的泪珠,湿了他的衣服。
他不得已将蕊黛拥入怀中,轻哄着她,“别哭,别哭,眼睛会哭坏掉的。”他紧紧的抱着蕊黛,轻拍着她的背部,不知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令他的心也感到痛。
此时他终于正视自己爱上这个女孩的事实,但他也深知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给她。
但心为何会这么苦?上官翔翊的手臂缩紧,令怀中的蕊黛差点为之窒息,但她没有任何抱怨地任他紧箍着。
第六章
在丹赤别馆的厅堂中,一身蓝色劲装,显得风尘仆仆的东方蓝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身旁则坐着拥有一张冷峻脸庞的男人,同样身穿蓝衣,他却不似东方蓝英姿勃发,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鬼魅气息,即使在大白天,依然令人寒颤。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来凑热闹?”东方蓝有着不解的无奈。
冷峻男子笑得可亲,也不说话的继续喝着茶。
东方蓝看着这个他得称呼一声叔父的人,想着自己的苦命就忍不住叹气。
上官翔翊和蕊黛一来,就看到东方蓝一副郁卒的样子。
“东方堡主久违了。”上官翔翊一听到是东方蓝亲自跑这一趟就赶忙出来会客。他没想到他会为了这种小事情,而专程跑一趟丹赤别馆。
蕊黛看见东方蓝身边的男子,虽微讶却也不动声色。
上官翔翊注意到了。“魔幻公子和东方堡主是旧识?”他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的答覆。
但他们的回答却让蕊黛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他们的渊源才深呢。
“蕊黛,自从紫玉竹笛的封印会后,许久不见,你变得更美了。”展幻奇注意到蕊黛的转变。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甜言蜜语了?”展幻奇的举动让东方蓝觉得奇异。
“我一向懂得欣赏漂亮的女人,不像某个人,年过三十还是王老五一个。”展幻奇漫不经心的话刺伤东方蓝的心灵,也打击到他唯一的弱点。
“王老五也好过口蜜腹剑的人。”东方蓝顾不得自己的身分反唇相稽。
两人的对峙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两位的小孩子心性还真重。”上官翔翊的一句话,让想吵架的两人视线与口径一致对向他。
“小孩子心性总比逃避的人好。”两人似乎都看透了上官翔翊。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僵住。
一声娇笑突然响起,蕊黛的笑声让三个大男人感到不好意思,他们好像谁也没有比谁好到哪里去。
“三位,不论是王老五,还是口蜜腹剑的人,或者是逃避的人,都比不过心知肚明的人啊。”蕊黛的话更让三人无地自容。“东方堡主,病人正在里面等候,请跟我来。”
东方蓝马上抓到这个台阶下,“对,现在是病人第一。”
上官翔翊和展幻奇相视而笑,他们都输在蕊黛的手上了。
※ ※ ※
“怎么样?”雷础秭忧心忡忡的问,毛柳柔的病情似乎没有多大的起色。
东方蓝沉思着,细心的再诊了一下,看看她憔悴的面容,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底。
诊完后他便走出房门,上官翔翊和蕊黛也跟了出去。
“怎么样?”上官翔翊等了一下,才开口问还在思考的东方蓝。
“她没病。”
“怎么会?”蕊黛讶异。
东方蓝看向上官翔翊,“你也是这样认为吧。”他知道上官翔翊也略懂歧黄之术。
上官翔翊点点头。
“心理的问题影响她的身体。”
“那该怎么办?”蕊黛的眼闪烁着。
“解铃还需系铃人。”东方蓝看着远方,“首先要清楚什么事困扰她,我们才有办法对症下药。”心病还需心药医。
上官翔翊和蕊黛的表情各异。
雷础秭从毛柳柔的房间走了出来,“师兄,就当师弟求你,你可不可以在柔儿复原的这段期间内陪着她?”他出乎东方蓝和展幻奇意料之外的要求着。
“础秭!”上官翔翊回望他,面露难色。
“我知道这很对不起大嫂,但为了柔儿,你可不可以勉强为之。”雷础秭强忍心痛,勉强自己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