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打翻了柳烟珍贵的香粉。真是气人!
风光气呼呼的走过去蹲下身,愧疚的将四散的香粉用手收拢。
她一定会去买来赔给柳烟的。
只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上过卖胭脂花粉的铺子买过东西,拜燕凝萼所赐,她破了一大堆例了。
“我来帮你。”燕凝萼热心的蹲下身用手拨拢香粉。
不要每次见了他都忙着发脾气呀,这样怎么培养感情呢?所以他要表现他友善的一面,对她伸出友谊之手。
“滚开!”她把他的手打掉,抬头瞪了他一眼。
“你别狗咬吕洞宾喔。”他也是有脾气的,最好别给他太多钉子碰。
霸王硬上弓他也不是不懂,逼急了他就制住她,直接抓来拜堂,也不浪费时间跟她耗、偷什么心了。
“你才是狗,而且是下流狗。走开,不要你假好心。”她推了他一把,很认真的生气。
“我就不走,人家越不要我帮忙,我就越爱管闲事。”别人的闲事他还可以少管,但若是亲爱娘子的事那是非管不可,这是他的坚持,跟铁一样硬,不会改变的。
“不许你碰这些香粉。”她倔脾气也发作,不要他碰就是不要他碰。
两个人半趴在地上拨来拨去的,一不小心两颗头撞个正着,叩的一声,两人同时以手揉头,异口同声的叫起痛来。
“你的头是石头做的吗?痛死我了。”他皱着眉,揉着脑袋瓜。
“那是我要说的话。”她也揉着被撞疼的头,不服气的说。
居然被他抢先说走了!
“真是个冒失的笨姑娘。”部分香粉飘在空气中,他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风光大叫一声,“脏死啦,干么对着别人的香粉打喷嚏?”
掉到地上已经够倒楣了,收一收勉强还能用,现在给他打了个喷嚏,加了口水什么的,脏死啦!
他揉揉鼻子,“又不是故意的……哈啾!”
“喂!”又来?真是过分,不会转个头吗?分明是存心故意的。
她气得打他,她的手沾上了香粉,在他衣服上留下一个白手印,黑衣白印的特别明显,燕凝萼连忙拍掉。
“干什么?很脏耶。”
“你也会嫌脏?”她不甘心的将整只手在他身上乱擦,“这些香粉给你用还是浪费了。”
都是他害的,完全不能用了,她得在柳烟回来之前赶紧去买一盒,神鬼不知的还她。
“干什么、干什么,快点住手!”
他半跪在地上,风光扑上来乱抹时,他很自然的把手撑在地上,身体往后仰。
“反正不能用了,就都送给你,让你香个过瘾。”她两手往他脸上乱抹,“用用用,用死你!”
“喂,叫你住手。”燕凝萼喷嚏连连,鼻子因为香粉而痒得难过,心里火了,也抓起地上的香粉,没头没脑的抹向她,把她的头发和眉毛都沾得白白的。
“干么抹我啦?!”风光也哈啾了一声,抓起一把香粉扔他。
“你先抹我的。”他不甘示弱的抓着她的脚,把她拖过来又送了两大把在她头上。
“我才抹你两三下而已,你洒了我一头也够本了吧。”她把他的手踢开。
“很痛耶,不要乱踢好不好?”他松手,“好了,大家扯平,别再闹了。”
“谁要跟你闹?快滚啦,看到你就有气。”她站起来,本来是要踢还坐在地上的他,谁知道一脚举起,另一脚却踩到香粉一滑,火速的朝前方栽下去。
燕凝萼正要站起来,给风光一撞又跌回地上,摔得屁股差点没跌成两半。
他感到左边肩窝一痛,她已经趴在他身上,两个人跌成一团。
“你不能挑个好一点的地方跌吗?”虽然她瘦,不过这样撞下来,成为肉垫的他也挺痛的。
风光不动,但他能感觉得到她似乎在微微颤抖。
不会吧?!这么纯情?趴在男人身上而已,就羞得发抖了吗?
上次他亲她的时候,她也没这样微微颤抖得让他觉得兴奋呀。
燕凝萼扶住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开,只见她双手捣着嘴,眼里冒出一把火,却又隐隐含了一泡泪,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你别哭呀!”他最怕女人掉眼泪了,那是个意外而已,他发誓他心中想得比这更过分一百倍。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滑落,他登时傻眼。
“喂,你别闹了。”
风光……这个男人婆,她、她哭了!
天哪,他真的要去放鞭炮庆祝了。
“呜呜,痛死了……”她含胡不清的说。
“痛?”他拉开她的手,看见她一嘴血,原来她是痛得说不出话来,痛得哭了。
她下是男子汉吗?
男子汉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是吗?现在牙都没掉就哭了?好现象好现象,那表示她总算有点女人的自觉了。
“好可怜呀,来,我看看你牙摔断了几颗?”乖乖!不得了,要真是摔断了几颗牙那还能看吗?
原来她刚刚跌下来的时候,撞到了燕凝萼的肩膀,牙齿差点没断而且还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是名捕,常常得跟人家动手,但一向伯痛的她,总是避免让自己受伤。
“都是你啦,扫把星、大白痴!走开啦!”她捣着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爬起来,感觉到左肩有点痛,“你的牙是什么做的呀?”撞得还挺痛的。
她不理他,一边哭一边出去找杯水来漱掉满嘴的血腥。
燕凝萼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她哭得可怜,“到底掉了几颗牙?”走到她面前,他两手压住她的小脸,哄小孩似的道:“把嘴巴张开,乖。”
这么伤心,八成是掉了一整排。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很幸灾乐祸,让风光更加火大。
她愤愤的瞪他,“一颗都没掉,还可以咬你一口。”
很大很大的一口!
她抓过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留下整齐完整的牙印。
他喊痛,她也喊痛,因为她的嘴唇破了,硬要张嘴咬人可是痛死她了。
“你好野蛮,居然咬人?!”这么大一口,很痛的。
其实以他的武功,下可能避不开。
但他就是心甘情愿的要让她咬上这一口,就算要捅他一刀,他也不会皱皱眉头。
谁叫他呀,对人家不怀好意,吃些苦是应该的。
竹梆子刚敲过三声,虽然吃了药让她有些昏沉,但风光还是被屋顶上奔掠的声音惊醒了。
她一向警觉,对于半夜不睡觉在人家屋顶上乱晃的人更是没有好感。
不是贼就是盗,出来看看说不定能逮到一条大鱼。
看看如烟和柳絮两人睡得正熟,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于是她打开门,提气一跃就上了屋顶。
两条人影二则一后的奔了过去,藉着月光她看见后面那人正是燕凝萼,原来他也察觉到了,而且似乎比她还早。
而前面那人一身白衣,身材婀娜。
“原来是是女贼。”风光立刻追跟了上去。
她一发足就奔到了燕凝萼身后,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朝她一笑。
“笑什么?还不追!”想到昨天的事,她就心烦又火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转眼问,两人已经追过了几条街,却总是和前面的白衣人维持着一定的距离,既追不上她也没被他们甩掉。
此时燕凝萼和风光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这个白衣人身手奇快,轻功更是了得,不知道是哪来的高手?
黑夜之中只见她黑发飘飘,衣带飞扬,身形婀娜而轻灵。
她一身白衣甚是显眼,武林中人的夜行衣不是黑的就是灰的,这样在黑夜中才不易被人发觉,就算敌人发射暗器也不易被打中,一身白衣不是自恃武艺高强,就是太粗心大意了。
三人如飞奔跑,在城里大兜圈子后,白衣人逐渐与他们拉开了距离,她微一停顿,回身打了一支甩手箭阻挡两人,随即向下一跃,钻入了小巷之中。
燕凝萼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是追不上了,索性停步不追。
倒是风光不肯放弃,硬是追了上去。
她绕着成排的屋顶转了一圈,丝毫不见白衣人踪影后,才愤愤的放弃了回到燕凝萼旁边。
“叫她给胞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也不知是去哪里做贼,就这样从她面前晃过,没抓到实在令人很呕。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贼?”
“我就是知道。三更半夜下睡觉,仗着轻功高明在外面乱晃,就算不是贼也不是好人。”她的口气很冲,还在记恨着昨天的事,眼光也很危险,似乎燕凝萼再多上前一步,就有被乱打打死的可能。
“是吗?阁下好像也是醒着的。”他笑嘻嘻的问:“莫非你也是贼?”
“别侮辱我好下好,我怎么会作贼?”她可是盗贼的克星,怎么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那也不能随便就污蠛人家是贼呀。”没凭没据的,哪能这么乱来?
风光一昂首,“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原来名捕是这样当的,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管不着就少问。”她一哼,转了一个话题,“那个人是什么门道,你有没有跟她动上手?”
她看八成是杀手门的人,特地摸来想干掉燕凝萼这个讨人厌的笨蛋。
只是为什么不动手,还特地跑给他们追,真是有点奇怪了。
“追不上人家怎么动手?”他们一边说一边回到闲云居的屋顶上。
“八成是来杀你的,也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坏事,仇家那么多。”迟早有一天去跟阎罗王报到。
“你又知道了。”他笑吟吟的说:“人家可不是来找我的。”
风光停下脚步咦了一声,屋顶上有两块瓦被掀开来,她蹲下身往下一望,“她刚刚在窥探这个房间吗?”她清楚的看见房里的摆设,还有凌乱的被窝,她刚刚才从那里爬出来。“是我的房间。”
“是呀,所以说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他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你是做了什么坏事,仇家那么多。”
“闭嘴。”她皱起眉毛,“那个白衣人到底是哪来的?”
燕凝萼开玩笑的说:“可能是你妹妹。”
他一出来时跟白衣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她杏眼桃腮,秋波流转,艳丽无双,实在是少有的大美人,而且看来年纪甚轻,约莫只有十七、八岁。
一看到他追出来,还呵呵的笑了几声,毫不畏惧的说:“唷,你听见我啦。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来瞧瞧风光的。”她媚声一笑,“她若是比我好看,我就划破她的脸!你说说,哪个是风光呀?”
他听她笑语嫣然,本来还以为是风光的朋友,待听见她说要划破她的脸时,立刻板起脸来,喝道:“你是何方神圣,究竟是敌是友?!”
“我是何方神圣可不能告诉你。”她微微一笑,“我要走啦,你可别来拦我。”
他怎么可能不拦她问个清楚明白,当然是立刻追了上去,才追出几丈风光就跟上来了。
“胡说八道,我几时有妹妹了?”风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都是你没用,追不上人家,还有脸在这胡说。”
“你也没追上,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人家轻功高明,他已经尽力了还是追不上,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
“要不是你碍手碍脚的,我早就逮住她了。”她明知道两者毫无关联,但还是任性的把过错全算在他头上。
什么半斤八两,她才不要跟他相提并论呢。
她可没有被人家用渔网困住了,吊在树上大叫救命过!
“这么说你是怪我多管闲事喽?”
“没错。”她斩钉截铁的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迁怒,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可是今晚多管这件闲事,我得到了好大的收获,所以以后一定要常常管闲事。”
“呸,你会有什么好处。没面子吗?”追不上人家还敢说有收获?
“没面子倒还其次,重点是有眼福。”幸福呀幸福,要不是他多管了这件闲事,半夜爬起来追人,他哪里会知道他未来的妻子身材如此玲珑有致,上围更是可爱丰满。
昨天只看到背面有点可惜,今天可是幸福多了,一览无遗。
“你说什么?!”他那贼兮兮的眼光老在自己身上打转,到底是在看什么?
“我说大好风光,错过可惜。”
听他哈哈而笑,风光有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然后愣了一下。
刚刚她掀开棉被就跳了出来,外衣没穿,就连鞋子也没套,只穿着贴身小衣的她就这么奋勇抓贼,身材若隐若现的养他的眼。
她完全忘记自己现在是女装打扮,因此才会摆了这个大乌龙!
“啊!”她大叫一声,感到一阵尴尬,连忙纵身往下一跳,奔入了房间。
燕凝萼则是遗憾的笑了笑,“真不该提醒她的。”
可恶!风光缩在棉被里,脸上有如火烧般的发烫,她居然笨到这种程度?
老是让他瞧见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毫不在乎的给老景和阿漓看,却因为燕凝萼的眼光脸红心跳,而且感到羞耻呢?
人家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她干么因为这样而觉得被他占了便宜?
说不定他还觉得困扰咧!
突然,一声大叫打破了夜里的寂静,风光一震,“那是随音!”
第八章
燕随音一脸的苍白,浑身似乎都在微微发着抖,看他一脸惊惧交加的样子,真的吓得十分厉害。
平常十分嘴硬的他,这时候也说不出任何充场面的话了。
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妥当,但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变成无头鬼或是独臂人,他就忍不住冒一身汗。
“这碗安神汤你暍了会觉得好一些。”风光从厨房拿了大夫所开煎好的药过来,一脸好笑的说。
真是没用,一点点小场面就吓得浑身发抖,亏他平常还说自己是男子汉。
男子汉是不会因为差一点给人挂掉而吓得腿软的。
她的眼光扫向一脸焦急的燕初华,心中冷笑着,如果他真的是杀害燕伟端的凶手,会不会也买凶杀害自己的手足呢?
燕随音点点头,第一次没有说几句难听的话来气风光,反而是接过了安神汤,大口大口的吞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初华烦心的说:“我们燕家到底是招惹了哪个人?”居然三番两次的对燕家人下手。
若不是随音早有准备,人又机警,射伤了来行凶的歹徒,那他们燕家又要多添一条冤魂了。
“那个人一定是杀害伟端的凶手了。”燕名泉怒道:“如此胆大妄为,三番两次的行凶,眼里毫无王法!”
“不是他。”燕凝萼说道:“二叔不会是他杀的。”
他这才把在金陵遇袭,被风光救援的事情说了,他这么一说,燕初华和燕名泉都是大惊失色,丝毫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惹来这样的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