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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5 作者:伍薇

  她看到好多的光,她看到好多的白色身影,她甚至、仿佛、好像也看到了他……

  他一身的黑,一样的阴冷,一样的陌生……

  不,一定是她看错了,她知道他挂上了电话,他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他不会来救她……

  “今天收盘最后消息,‘黑泽集团’持有‘第一地产’百分之七十的股权,请问总裁是否要加码?”

  “吃了它。”

  “是!”

  她知道黑泽拓是撼动商界的掠夺者,他有精明的商业头脑,有强大的攻击力,似乎是天生为了商业战争而生……

  那她为什么而生?

  没人在乎她,所以楚家为了事业版图,献上了她的婚姻……

  而他呢?

  他应该是爱她的不是吗?但在她最危急、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在哪?他是否曾为了救她而付出心力?

  他在哪?他在哪?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价值,她的价值在哪?她的价值在哪?

  “病人血压降低,立刻急救!”

  她的价值在哪……

  “小猫,我爱你,别离开我!”

  爱?

  她感觉自己在空中飘荡着,宛如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根本看不到自己最后的终点站……

  她听到他说爱她?

  是作梦吗?还是她根本还没清醒?

  她好乱,心绪好乱、想法好乱,她好累,好累、好累……

  他说他爱她?

  是吗?

  楚映言疲惫地深陷无垠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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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刺眼的阳光由百叶窗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一道一道的光束。

  楚映言微微睁开眼,半眯着眼注视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同时虚弱地轻咳一声。

  在床边守护的人立刻冲向她,发现她已清醒,忍不住开心嚷嚷。“你总算是醒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我都不知道你再不醒,拓会不会拿把雷射枪扫射这家医院所有的医生!”

  “妈……”楚映言轻唤,想起身,却发现胸口异常的剧痛,她轻轻闷哼。

  “别起来,你肋骨还没好呢,昏迷了一个星期,真的快把我们给吓死了!”

  黑泽夫人开心极了,完全忘了要保持端庄的仪态。“你饿不饿?待会儿我要家里准备吃的东西过来,还是你会口渴?对对对,我应该先通知拓,他知道你清醒,一定会很开心!”

  黑泽夫人嚷嚷着准备一切,对着身旁的侍从,慎重地一一叮嘱该准备的东西。

  楚映言慢慢转头,看着站在另一侧的齐滕管家。

  “我是怎么被救的?”

  “拓少爷找到了歹徒藏身的地点。”

  “是吗?他连电话都不和我说了,他会来救我?”

  “夫人,拓少爷自有考量。”

  “我不信……”楚映言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在心绪游移之际,她听到医生解释了她的情况,知道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在这场意外中离开了她。

  她的月事晚来了两个多月,这对经期一向紊乱的她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已怀有身孕……

  “齐滕管家,我是不是流产了?”

  她的问题让原本热闹的头等病房立刻安静了下来,黑泽夫人捣住嘴巴,忍住自己欲夺眶的眼泪。

  齐滕管家哽着声,恭敬地回答。“夫人还年轻,还有机会。”

  机会?没错,老天倒是给了她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

  楚映言冷冷注视着刚走进病房内那名高大的男人。

  “拓,你来了,映言醒了,我正准备叫人打电话给你呢!”

  她仔仔细细地注视着他,跟他有关的一切,她全不愿放过。

  黑泽拓大步走近病床,俯首凝视着她,灼热的黑眸里盛满着浓浓的思念。他紧握住她的手,轻吻着她的手指。“你好吗?”

  楚映言抽回手,双手交握在胸前,她冷冷地审视着他。

  “映言?”

  “你在哪?”她问,眸心里出现了恨意,原本纯净无瑕的清澈已不复在。

  第四章

  清醒。

  楚映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豪华贵气的水晶灯饰,她半卧起身,环视着周遭,不自觉拧紧了眉。这些熟悉的摆饰、卧室的装潢,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还置身过去回忆的梦境里……

  她走下床,这里到底是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日本的家一模一样?!

  莫非她根本还没清醒?

  楚映言浑身紧绷,心跳不自觉加快。户外的石墙、樱花木,以及这间白色色系的主卧室,令她有种错觉,甚至以为在昏迷的短短几个钟头里,她已被打包空运,回到黑泽拓在日本东京的住所……

  手机音乐声突然响起,楚映言冲向化妆台,由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行动电话。“喂?”

  “映言啊,你在哪里?九点了耶,我们要打烊了哦!”电话那头传来曲笑眉大分贝的嚷嚷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映言感到一丝安心。“有事耽搁了。”

  “这件big case很困难吗?你出去好久了。”

  “没事。对了,笑眉,和你洽谈的人是不是一位老先生?”

  “是啊,是一位日本腔很重的老先生,不过他中文说得挺流利的呢!”

  果然和她猜测的没错,如果黑泽拓真找上门,约她来天母的人,一定是齐滕管家。

  “映言,你什么时候回来?”花店的三位合伙人共同居住在花店的二楼,离家的三个女人住在一起,大家彼此也有个照应。

  “我待会儿就回去了,我没事,你和悦荷不要担心。”

  “好,你自个儿小心,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吃宵夜。”

  “好,再见。”

  两人挂上电话,楚映言将手机收进手提包里。

  没事?重遇黑泽拓她会没事吗?黑泽拓既然找上了她,她还能全身而退吗?

  两年了,她还以为黑泽拓早忘了她这个人了……

  唉!

  楚映言叹了口气,拿起手提包走出卧室。毫不意外地,她发现齐滕管家在卧室门口恭敬地等待着,脸上依然挂着平和的微笑。

  齐滕管家把一生岁月全献给了黑泽家,虽是管家,但在黑泽家却拥有和家人一样的同等地位。

  “拓夫人,好久不见。”

  楚映言眨了眨眼。久未听到这个称呼,再听到时,竟有种时空错置的感觉。

  “好久不见,齐滕管家,身体还硬朗吗?”

  “托夫人的福,一切平安。”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深吸口气。“他要你在这里等我吗?”

  齐滕管家依然保持他有礼的态度。“是,拓少爷在书房等着您呢!”

  楚映言双手紧握。“我这就过去。”

  “我帮您带路。”

  “不用了,齐滕管家,这个家既然和东京住所一样,我相信我找得到书房的位置,你忙你的吧!”

  凭着那些忘也忘不掉的记忆,楚映言熟稔地找到书房。

  只是等待她的不只是黑泽拓,还有一群她想都没想到的人,她的父母亲、和楚家最高的决策者——她的爷爷。

  刹那间,她感到一阵昏眩。这些人她多久没见过了?甚至包括她的父母亲,在她两年前回国后,也不曾找过他们,有的只是年节时托人送礼物回去家里而已。

  楚母一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立刻冲了过来,将楚映言紧紧地抱进怀里。“映言,妈好想你。”

  楚映言眨眨眼,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妈,恕女儿不孝,这么久没去探望你和爸爸。”

  楚母抚着女儿的脸颊。“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你变瘦了。”

  当初决定不和娘家联络,是希望自己离开黑泽拓的事不会牵连到家人,楚家很多事业都仰赖着黑泽拓的帮忙,如果失去黑泽拓的资助和护航,“楚氏企业”早就自台湾的商界消失除名了。

  只不过这也许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黑泽拓既然把她的家人全找来,甚至劳动到她的爷爷,只怕她平静的生活将宣告结束。

  “我很好,妈,你不用担心。”

  楚母泪眼迷蒙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女儿似乎长大成熟了,她一直以为女儿在日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却没想到,女儿在两年前就已经回到台湾独自生活,但因为怕家人担心,所以根本没将回台湾的事告诉他们。

  在外磨练了两年,似乎将女儿身上的娇贵之气全部磨掉了,她显得自信而独立。

  “你辛苦了。”楚母抚着女儿的头发,庆幸女儿的改变。能够独立生活,总比一辈子仰赖人家来得好。

  楚映言摇摇头。“不会辛苦,妈,你真的不用担心。”

  她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勇敢地跨步向前。书房的沙发端坐着两名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一个是她的爷爷,一个是她的丈夫,她的父亲则直挺挺地站在爷爷身旁,含泪的眼眸看得出他思念女儿激动的情绪。

  楚映言深吸了口气。“爷爷,好久不见。”她迳自向爷爷问安,回避着黑泽拓的注视,那像火一样炽热的眼神,让她透不过气来。

  楚老爷爷一脸的愤怒,拄着拐杖的手还激动地颤抖着。“你过来!”

  楚映言向前。

  “跪下!”

  楚映言依言,在爷爷跟前双膝落地。

  楚老爷爷二话不说,火辣辣的一个巴掌打在孙女的脸上,力道之大,让楚映言斜卧倒地。

  “爸?!”

  她跪起身,拦阻母亲的阻挡。“妈,没关系。”

  楚老爷爷大动肝火。“你竟敢离家出走回台湾?你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让我们整个家族蒙羞、抬不起头来了吗?!黑泽少爷帮我们这么多忙,这几年‘楚氏企业’要不是有黑泽少爷的资助,你父母亲还能够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吗?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好好侍奉黑泽少爷,还胆敢给我跑回台湾,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楚老爷爷拿起拐杖,一棒接着一棒、结结实实地打在毫无反抗的孙女身上。

  “爸!”楚母哭倒在地,哀求着公公住手。“爸,您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您要打打我就好,孩子是无辜的啊!”

  楚父在旁劝说着。“不要打了,爸,家丑不可外扬,您要教训映言,等我们回家后再说吧!”

  楚老爷爷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手中的责打并未停止。“我不打,怎么对得起黑泽少爷?映言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我不教训教训她,人家还以为我们楚家的子孙都是这个样子!”

  “爸,不要打了!”楚母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楚映言咬紧牙关,低垂着眼帘,静静地承受爷爷的怒气。她听到了父母亲哭泣的请求,也感觉到黑泽拓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她相信,如果爷爷今天真把她打死了,他说不定还会鼓掌叫好。

  他是个重视忠诚的人,婚礼那一天,他就要她宣誓她的忠诚,但,她却不告而别。对一个失去忠诚的人,黑泽拓绝对不会留情。

  “爸,您饶过映言吧!”

  “够了!”黑泽拓冷冷地下了命令,犀利深冷的黑眸打量着伤痕累累的楚映言。

  “黑泽少爷,真的很对不起您啊!”楚老爷爷颤巍巍地道着歉,锐利的目光还是死盯着做错事的孙女。

  “我想你们的家务事应该解决了,那是否该解决一下我的家务事了?”

  “您的家务事?”楚老爷爷只感到头皮发麻。

  黑泽拓将一纸离婚协议书丢在楚映言面前。“签了它。”

  楚映言望着面前的日文文件,忍不住眨眨眼。皮肉的疼痛她不哭,心里的委屈她不哭,但黑泽拓下的决定,硬是逼出她伤心的泪水。

  “如果你要离婚,犯不着如此大费周章的找我来,你大可请律师来找我就可以了。”

  “离婚?!”众人低呼。

  黑泽拓冷冷地撇起嘴角。“对于一个离家两年的妻子,离婚是很合理的决定。”

  楚老爷爷再度扬起拐杖,他慌了、他全乱了。“楚氏企业”不能没有黑泽少爷的帮助啊!他们不能离婚,不能离婚!

  “黑泽少爷,千错万错都是映言的错,我代您教训教训她……”

  “够了!”黑泽拓冷声阻止。

  “黑泽少爷……”

  黑泽拓冷眼看着眼前慌乱的楚家人。“如果只是离婚,我不会劳驾各位来这里,今天除了离婚之外,我同时宣布‘黑泽集团’结束对‘楚氏企业’所有的金援以及贸易上的来往。”

  “这……”楚老爷爷虚软地跌回沙发上,先前的霸气全部消失,宛若丧家之犬般地委靡不振。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楚映言瞪大了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轻轻地滑落脸颊。“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黑泽拓依然保持着他阴沉冷酷的模样。“资助‘楚氏’的前提就是我们之间的策略联姻,既然我们毫无关系了,我就没有再浪费钱的必要。”

  楚映言闭上眼,知道多说无益。她拿起地上的笔,纤细的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楚老爷爷低喊着。“不能签啊,不能签啊!”

  黑泽拓起身,走向前,蹲下,审视着眼前的女人,承受心里思念和怨恨的折磨。“你背叛了我,我要知道原因。”

  楚映言抬起头,直视他冷得让人心颤的黑眸。“我没有背叛你。”

  “你离开了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存在与否对你而言重要吗?我只是你养的一只金丝雀,如果你认为我离开你的‘金丝宫殿’是背叛的话,我无话可说。”

  “够了。”

  黑泽拓起身,高大的身躯紧绷着,隐隐透露出惊涛骇浪般的怒气。“恕不送客!”

  他大步离开书房,关门时发出的巨大声响,似乎撼动了整个屋子……

  “映言,起来。”楚母扶着女儿欲起身。

  “不准起来!”楚老爷爷的怒气没有半丝消退。

  “爸!”楚母泪如雨下地望着自己的公公。“您放过映言好不好?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您不要再折腾她了!”

  楚老爷爷嗤之以鼻。“她有什么好可怜的?能成为黑泽家的少夫人,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她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安抚黑泽少爷的情绪,而不是这么大方地把离婚协议书给签了!反正,我不管是不是离婚了,你爬都要给我爬回去求他再接纳你!”

  众人震惊。

  楚母无法相信公公竟然置孙女的幸福于不顾,在此时此刻还强迫她要挽回这段婚姻。“爸,每个女人都想要嫁给自己想要嫁的对象,映言已经听从您的话,嫁入黑泽家,她会离开,一定是因为她无法继续和那个冷酷的男人生活下去,您就放过她吧!”

  楚老爷爷根本顾不得何为女人的幸福。“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只知道我不要‘楚氏企业’败在我这一代!你们不要映言去求黑泽少爷帮忙,那么,”他望向自己的儿子。“你能扛下这个担子吗?”接着他瞪向自己的媳妇。“早习惯少奶奶生活的你可以外出工作吗?”

  他指责自己的儿子及媳妇。“一群饭桶……你们早就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如果楚家倒了,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享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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