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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作者:伍薇

  楔子

  黑泽拓

  片片樱花飞扬在如墨的夜色中,像极了在夜空中随风舞动的雪花。

  娇柔美丽的女子倚靠在男人怀里,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像黑色的丝绸般倾泻于地。

  “爱我吗?”女子陶醉其中,娇喘问着。男人如火般的热情抚触,让她忘了自己的身分。

  男人掬起女人的发,任由那柔顺的发丝滑过他的手指之间。

  “什么?”男人问,冰冷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温度,一如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女人猛一惊,立即记起了自己的身分,她嗫嚅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在乎我吗……”

  泪眼凝视着他,美眸里盈满深情的表白。

  男人望着她,深邃的黑眸中盛着让人胆战的阴冷。“你确定这是你的问题?”

  他的问题让女人惊恐极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在乎我的……”毕竟这半年来,他宠爱的女人只有她一人啊!

  男人笑了,薄薄的嘴唇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你以为?”

  那抹笑宛若恶魔临世一般。

  女人艳色的唇微颤着,漾着凄楚的美眸流露出恐惧,她轻摇着头,黑缎般的长发在晕黄的光线下摇曳出闪烁的流光。

  男人轻挑起女人的下颚,森冷犀利的视线直射进她的眸,穿透她的灵魂。“你怕我?”

  女人被那阴鸷的目光给惊吓住,她摇着头,纤细的身子不住地往后退。

  男人深幽的黑眸泛起让人战栗的冷光。“你怕我,却以为我在乎你?”

  女人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她忘了面前的男人有多么的无心与阴沉;她忘了,他的宠爱并不代表承诺未来啊……

  她无助地趴伏于地,乌黑的长发覆住她绝艳的脸庞,半褪的和服下是颤抖的美丽身躯。“原谅我,我只是怕你离弃我……”

  男人冷漠地起身,无视于女人悲戚的哀求。

  他走向敞开的落地窗边,望向户外飘落的樱花,冰冷的神情却不因这番美景而有任何的变化。

  “齐滕管家。”

  另一头的拉门迅速被打开,走进一名年迈的长者。

  他躬着身问道:“拓少爷有何吩咐?”

  “将她带走。”

  “哦!不——”女人哭喊着,她扑向前,拉扯着男人和服的衣角。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的宠爱,代表着她将失去所有的荣华与富贵啊!

  “我爱你!求求你不要把我赶走……”

  爱?

  男人冷哼。

  “求求你……”

  他冷漠地凝视着前方,再次指示。“齐滕管家。”

  男人的指示代表了一切。长者唤来门外两名黑衣男子,迅速将悲泣哀嚎的女子带走。

  “不——”

  长者沉默地在一旁等待,对于如此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拉门关闭,室内恢复安静。

  “还有,通知台湾楚家,三日后迎娶。”男人下了另一道指示。

  “是。”长者离去,轻轻合上拉门。

  庭院的樱花花瓣依然随风飞舞,白色的花瓣在半空中交织幻化成一片美丽的雪景。

  一瓣雪花轻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黑泽拓以食指拈起,轻弹而去,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融化他冰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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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映言

  “两家已决定,映言三天后嫁给黑泽家长子黑泽拓。”

  “……是。”

  楚映言看着发言的祖父和唯唯诺诺接受命令的父亲。

  她的婚姻大事,就在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成了定局。

  当人类在极度震惊时,会有什么反应?

  因措手不及而哭泣?

  还是认命地说服自己接受?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难得的家族阵容。伟大的楚家男人始终保持着自古沿袭下来的传统——“重男轻女”。所有的家族会议和家族祭祀,一律禁止女人参加。这也就是楚映言始终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等“荣幸”参与今天这个会议?

  她搜索过各种理由,但可从没想过,这个会议竟是为了要决定自己的婚事而开。

  “楚氏企业”在进入父执辈这代后,也许真的是全球不景气的缘故吧,集团面临了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当楚家男人尚在焦头烂额之际,日本上流豪门世家——黑泽氏,却在此时伸出“友好”的双手,表示愿意协助“楚氏”度过难关,条件当然是接收“楚氏”多量的持股,并趁此将豪门企业的版图扩及台湾。为了确保这条经济命脉,楚家的当家者提出以联姻的方式来促进双方的交流。原以为是攀龙附凤的提议,不料黑泽氏竟意外地接受了!

  黑泽氏在日本以金融、地产起家,并跨足汽车和电子业,在日本政商界中立于呼风唤雨的地位。黑泽氏创造出了无可比拟、富可敌国的霸业。

  问题是,这群人真的没注意到吗?她才刚满二十,大学甚至都还没毕业,现在就谈婚姻大事,是否太早了点?

  楚映言疑惑地望向一旁茫然焦虑的父母亲。其实爸妈一定也很为难,他们肯定想不到,在楚家众多的年轻一辈里,曾祖父竟然会选择年纪不到适婚年龄,而且一向安静不多话的她……

  嗯?莫非就是因为她一向安静不多话,所以才让长辈们认为她一定会无言接受,不会誓死抵抗?

  会议结束,家族的长者已陆续离开“楚氏企业”的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里只留下楚映言和她的父母亲。

  “映言,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她的父亲。长期在家族制式的教育下,拥有楚家人一贯的彬彬有礼和顺从。

  她现在二十岁,同样接受家族的刻板教育,依照一定的模式在走。小学、国中、高中,甚至大学所念的科系、人生的道路以及所有的一切,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成定局。当然,包括未来的婚姻。

  所以,在同一套教养制度下,她也会像父亲一样的彬彬有礼、一样的顺从、一样的没有主见、一样的……没有自己的未来。

  “我的想法能够改变他们的决定吗?”她问,清澈的眼里有着与她这年纪不符的沉稳。

  父母亲凝重地摇了摇头。女儿虽然听话懂事,但这件事攸关她的一生,难怪她会反弹。

  “映言,换个角度想,你的一生将不虞匮乏。”

  楚映言勾起嘴角。父亲误会了,她并没有反弹的意思。她打趣说笑道:“不过,听说日本男人都是大男人主义者,他们说不定会打老婆呢!”

  楚母抚住胸口,脸色霎时刷白。

  楚父稳住身旁的妻子,叹了口气。“映言,我知道很委屈你,不过为了大局,你要多担待。”

  楚映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知道,就算拒绝了这次的婚姻,她也必须乖乖顺从地待在家里,等待上头允下另一门亲事。楚家的女人没有决定想嫁给谁的自由,她的青春只能在家里干耗掉,而她所有自行创业、游学英国……的美梦,终究也只是一场空想。

  楚映言望着面有难色的父母,在这一刻,“婚姻”对于她并没有任何复杂的意义,反倒成了她追求自由的一种途径。

  有了婚姻,她就可以离开制式化的楚家,她何乐而不为?

  “好啊,我同意结婚。”

  她笑开,澄澈如镜的眼眸中闪烁着灿烂莹光。

  自由,我来了!

  第一章

  敦化南路上,高楼大厦林立。“花花”花店位于一条巷弄之内,因为店家的巧手布置,让整个店面显得生意盎然,像是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绽放了一朵柔美的花朵似的。

  “花花”的负责人名唤楚映言,一个二十四岁、纤细的长发女子。她总是带着宛如春风的和煦笑容,美丽的身影更胜店里的花朵。她当然拥有众多的追求者,只是她通常都以同一个理由让来者知难而退——

  “我结婚了。”她说着,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

  追求者满脸的震惊与不信。“可是……”

  楚映言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花束。“我真的结婚了,谢谢你的爱慕。”

  她坚定的笑容让来者放弃了追求的念头,只能悻悻然地离开“花花”花店。

  真好。楚映言保持着惯有的笑容,继续手边的工作。

  只是,她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创意!来个新理由吧,美人。”

  楚映言迎视那发出打趣声音的主人——一名身材修长、表情冷漠,正站在柜台前的女子。那是苏悦荷,“花花”花店的另一名负责人。不过,双手向来不巧的悦荷,只负责记帐的工作。

  “这不是理由,我是真的结婚了。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伴娘呢!”楚映言还不忘挥挥她那戴着闪亮亮钻戒的右手中指以兹证明。

  苏悦荷但笑不语。美丽且风情万种的映言的确是已婚的身分,只是,自古红颜多情殇,映言的爱情并不完美。

  “那枚钻戒你还戴着?”苏悦荷揉揉眼。那枚钻戒还真是亮得刺眼啊!

  楚映言笑看着右手中指的钻戒。“呵,当然要留着,这可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呐!等哪天我穷途末路时,还可以卖了变现呢!”

  苏悦荷完全不信她的说辞,老友的心事,她不是不知道。“我才不信你舍得,既然是上天送的礼物,你一定相当珍惜。”

  珍惜?

  楚映言顿住了整理花束的手,她抚着玫瑰花柔软的花瓣,霎时忆起了那漫天飞舞得像白雪似的樱花,以及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珍惜”。

  “怎么了?”

  楚映言眨眨眼,回过神。她轻轻一笑,一贯恬静的笑容里夹杂着一抹难以愈合的伤痛。“没事,只是一枚戒指,没放太多感情。”

  “真的?”

  楚映言微笑,耸肩。“当然。”

  苏悦荷也耸了耸肩。“那好,既然没放太多感情,那你一定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个消息。”

  她拿出今天的晚报,朗声宣告。“黑泽拓来了。”

  楚映言一愣,望向桌上的晚报,斗大的标题写着——日商“黑泽集团”来台拜访台湾政商人士!

  “他来了?”她愣愣地问着。悦荷的宣告夺走了她早已习惯的平静,所有的骚动瞬间由心底升起。

  “是啊,他来了。”悦荷无奈地暗叹口气。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致命的死穴,而映言这辈子最致命的死穴就是——黑泽拓。

  他来了……楚映言无法按捺住自己狂飙的紊乱思绪。

  晚报上刊登的照片,摄影记者只捕捉到他三分之一的侧脸。由于他穿着一身的黑,再加上一副墨镜,所以基本上,这张照片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但,她记得他。记得他那张不爱笑的脸孔、记得他那寡情的薄唇、记得他那深邃得像漩涡一般,让她晕眩的眼眸;甚至,她还记得他左脸颊上那条淡淡的疤痕。

  她记得他所有的一切。

  那年她二十岁,遇见了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楚映言扬起嘴角,苦苦一笑。

  “还好吗?”苏悦荷问着,没错过好友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耸耸肩。“没事。”

  “真的没事?你不怕他来找你?”

  楚映言凝视着桌上的晚报。“我回来台湾已经两年了,如果他要找我早来了。”

  她说着,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凄楚。

  她眨了眨眼,强扯开笑。“对了,笑眉呢?怎么突然不见人影?”

  曲笑眉是“花花”花店的另一名投资者,负责开发。她拥有满腔的雄心壮志,誓言要将“花花”花店变成全台北市最有名的花店。

  苏悦荷看看腕表。“差不多快回来了,她一个小时前有打电话回来,说是要去谈件big  case。”

  楚映言拧着眉。“又是big  case?”笑眉以为她是花艺界的“大内高手”,老是找来一堆要考验她技术的大案子。

  苏悦荷倒是挺喜欢笑眉这种拚命三郎的精神,谁教她是负责财务的,公司愈赚钱、银行存款愈多,她就愈开心。

  “是啊,笑眉总是有办法找到赚钱的big  case,让我们花店的业绩蒸蒸日上。”

  楚映言无奈地笑。“是啊,但我怕我的技术总有一天会无法应付笑眉找来的那些古怪的big  case。”

  说着说着,花店的玻璃门被人用力推开,曲笑眉大声嚷嚷地冲了进来。“big  case!big  case!我接到一盆五千块的big  case唷!”

  她边嚷嚷着,边开始动手准备花材。“映言、映言!急件!大急件!这位客人要求你半个小时内要到天母去,好像是要举办一个晚宴哦!”

  有时候客人讲求完美,会要求她们到场现插,只是,通常这都是针对包月的公司行号,很少会有这种临时的情况发生。

  楚映言虽然一头雾水,但合作了两年,她早知道笑眉急惊风的个性,因此俐落地打包笑眉挑出来的花材。“你确定是晚宴吗?怎么都是白色的花材啊?”

  曲笑眉耸着肩。“不知道耶,跟我接洽的人乱神秘一把的,只告诉我他主人喜欢白色的花,又给了我一个地址,要你在半个钟头内赶到。”

  苏悦荷双手环臂,挑着眉。“喂,太怪了吧!你不会五千块就把映言给卖了吧?”

  曲笑眉立刻赏了苏悦荷一个大白眼。“厚,我会那么笨吗?五千块就把我们家的镇店之宝给卖了,那以后你和我要靠什么吃饭啊?”

  苏悦荷愈想愈觉得不妥。“不行,我还是陪映言去好了,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还指定映言一定要到场。”

  曲笑眉点头,不反驳悦荷的话。“好啊,要不然我们提早打烊,一起陪映言去天母。”

  “也好。”苏悦荷赞同。

  楚映言听着两位好友一来一往的对话,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她身旁的这些朋友,老是以为她会被人欺负,总是想尽办法要她避离她们所谓的危险。唉,殊不知,她的个性并不如外表这般柔弱,外表只是一种假象罢了。

  “不用了啦,晚上会有人来订花,你们在店里招呼客人,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天母我很熟,一定不会迷路的。”因为,楚家大宅就位在天母。

  “可以吗?”两人一同发出质疑声。

  “当然可以。我先走了,bye。”

  楚映言接过花材,拿了皮包,暂别了两位好友,走出花店。

  这是个美丽的黄昏,天边的红霞映照在道路两旁红艳的木棉树上,整个世界像是被染上了一抹耀眼的橘红。

  她喜欢花,所以从小学习花艺;更因为喜欢花,所以她有个小小的心愿——如果将来她老了,她要在深山里建造一栋宁静的小木屋,木屋的四周种植着初夏的木棉、仲夏的油桐、盛夏的莲花、秋天的枫叶、冬天的梅花以及春天的樱花,让一年四季都有美丽的花朵陪伴着她。这种事,光想像就可以让人很开心。

  楚映言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花材摆在后座后才发动车子,往天母的方向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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