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回老家。」
「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告诉你这件事,若你真的爱她,就赶紧去阻止她。」他要慧智幸福,所以他来找她的心上人。
他真是猪,尽管已经骂了自己千遍,但他还是决定从第一千零一遍开始再骂下去。
「我不会去。」
麦谨凡抬头,意外他会这么回答。
「我跟她之间没有爱情,但未来会不会有,就不一定了。」李时晏轻佻地道。
「你休想!」他三两句话,就逼出麦谨凡的真心。「你现在不追去,以后就没机会了,她是我的。」
「那你何不去追?」李时晏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明知故问,她爱的是你。」他咬牙道。
「那不是爱,她只是欣赏我的才华。」
麦谨凡讶然,「你知道?」
「我有眼睛可以看,也有感觉可以体会,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为什么放任她错下去?」
「不这么做,怎么激发她的斗志?」在商言商,一点都没错。
「可是你做过头了。」麦谨凡为甄慧智心痛。
「事情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我知道她不会因此倒下去。」
「你错了,她倒下去了。」
「还不一定呢!还没到最后,谁知道呢?」李时晏一副饱含深意的模样,惹来他的不悦,好象什么事都脱离不了他的掌握。
慧智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吗?别怪她做不来,他永远也没有李时晏会算计,相形之下,他简直像个善良的小孩。
「你会让她回来吗?」如果会,慧智也许不会回花莲。
「当然。」李时晏答。
「事情闹得这么大,有可能吗?」他想起慧智的提议,如果召开记者曾说明他和碧净弄错,会不会变得容易些?
「你说呢?」他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前几日,慧智有来找过我,要我和她一起召开记者会……」麦谨凡说出计画。
李时晏听后说:「不必了,记者们对反其道而行似乎并不在行,所以……」你就等着看吧!
※※※
甄慧智开始收拾行李,但她找不到她的日记本。
「慧智,要不要我帮妳?」杨晓惠很担心她,她去找小麦,事情并不顺利。
「不用了,东西不多……妳有没有看到我的日记本?」
「没有哇!妳问问碧净,她最近常待在妳房里。」
「喔!」回来再问她。
「那妳收拾好就出来吃饭,快七点了,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杨晓惠转身离开。
「嗯。」七点……以往的七点,是她最期待的时候,现在……是噩梦!经过这些事,她很难再有勇气看新闻了。
「慧智,快来。李主播今天回来了!」
学长?甄慧智下意识地冲出去,他在电视屏幕中。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李时晏,欢迎收看十一月一日的七点新闻,我们先来看看今晚的焦点新闻……」
按着播放了几个画面,一旁主播沉稳、清晰的声音念出了新闻片段。
然后,他报出了这阵子的花边新闻。
「对于这阵子造成的骚动,个人感到非常抱歉,同时也在此澄清,本人与甄姓主播只是好朋友,并无男女之情,这些日子以来,非常谢谢各位关心,本人若是有女朋友一定公开亮相,不会让媒体追错人。也请大家不再对甄姓主播做过多的猜测与议论,对于她的专业能力,本人及电视台皆感到肯定,同时也会在下周一举办欢迎会,欢迎她正式加入UTN的主播行列。以下是相关报导。」
此时,画面马上出现一个对应表,表上一边是谣言,另一边则是UTN的对外声明。
1.绯闻案/男欢女爱是正常的事,男未婚女未嫁,谁都有交友的自由,何况事实证明,两位主播只是同窗之谊。
2.伪造文书、隐瞒家世/该名主播并未正式进入公司,只是以见习身分进入,并未正式坐上主播台,学历与身家背景不在考量的范围,本公司不予以追究,但会对她申诫处分。
3.涉嫌商业泄密/本案已进入司法调查,本于同将不对外妄加推测关于未经查明的言论。
「妳可以回去上班了耶!」看完这一段,杨晓惠说道。
甄慧智握紧小手,想起那封辞职信,内心有份挣扎。
「UTN真是太伟大了,他们没有拒绝妳的加入,更没有让妳离开,反而愿意给妳机会。想想欢迎会,他们真的好好。慧智,这样就好啦!妳不必回去了。」
「我……晓惠,还是算了。」想了一会儿,她决定放弃。经过了这些事,工作当真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吗?尤其是,当那个工作还是因为一个人的时候……
「为什么?都说没事啦!」杨晓惠不解。
甄慧智心脏紧缩。多年来,为拚个好成绩进入新闻界,她是为了谁?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学长,只是为了自己盲目的崇拜。传播真是她的兴趣吗?
不,是噩梦!跳出了这个框框之后,她才醒悟,自己不会为自己活。
「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活。」
「是什么让妳大彻大悟的?小小的一件事便把妳击垮吗?」
是学长的声音!甄慧智往前方看去,又看向电视屏幕,怎么会有两个他?
「学长,你怎么来了?」她很快地回过神。「不、不是在播报新闻吗?」
「存盘的,后面有人代班。」
话完,两人一时无语。
「你们慢聊,我出去走走。」杨晓惠识趣道。
「回答我,是什么让妳改变的?」
「我其实……我一直在往主播这个目标迈进,但所得的似乎不是想象中的结果,我不禁想问,自己真的适合这行吗?我现在连看新闻的勇气都没有了。」
「那刚刚呢?刚才妳还在看新闻。」他的新闻。
「那不一样!我喜欢你的清新风格。」
「这证明妳还是在意,妳只是在逃避而已。麦谨凡来找过我,他告诉我,妳想离开?」
「我们的工作太刺激了,变化多端不适合我。」老爸说得对,记者就像狗仔,专门挖人隐私,她为什么非要到自己去试,弄成这样才觉悟?
甄慧智抬蟀,李时晏正好在看她。
「但妳有热情。」
「被磨光了。」
「除此之外,妳就没话对我说?」
「喔,我忘了要向你说抱歉,对、对不起……因为我害得你……」倏地,她住口。
他们果然还是只有工作这个话题,他在引导她觉悟,两人是真的不适合。
「嗯?没话好说,这会是一场爱恋吗?那恐怕我们将来住在办公室的机会比较大。」
「是呀!整天谈公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题。」甄慧智很快地接口。
「和麦谨凡呢?」
「他……」甄慧智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只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说了。「和小麦在一起的时候,他生气,我也难过:他开心,我也快乐。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两人一起做同样一件事,即使是累也觉得开心,有『生命共同体』的归属感,这就是爱的滋味吗?」
李时晏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爱情,谁能解释?没人能具体的形容它。
「学长,你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前辈,但绝对不是情人。」
「所以……」他故意留话尾,给她自己想结论。
「我要去找小麦,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他。」小麦还在生她的气呢!但爱要勇敢追,拿她的人格发誓,这是这辈子她做过最勇敢的事了。
「顺道告诉他,过两天等他休息够了,到UTN报到。」
咦?她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妳不是要有『生命共同体』的归属感吗?」李时晏反问。让麦谨凡到公司报到,还怕她不来吗?他是只算计的狐狸。「妳会来吧?跟妳那位小麦一起当主播。」
「双主播?」天哪!那个位子还是她的?拿她的人格发誓,她真的流了好久的口水了,外表佯装不在意,心里却在乎得很。
注意到她悄悄地将一张纸藏回抽屉,李时晏好心地没拆穿,她已经给他答案了。
「但我要提醒你们,当主播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学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回到UTN之后,我不会再这么宽松,你们必须拿出好成绩给大家看……」他叨叨念念了一串,却唤起了她因挫败而放弃的理想。
她一字一句的听着。这次,当他是良师之后,心情轻松太多了。
「妳会来吧?」末了,李时晏又问她。
「小麦还没原谅我……不过,我会去。」她回他一抹只有两人明白的笑。
尾声
「甄爸、甄妈,你们怎么来了?」杨晓惠一开门,就见甄爸甄妈两手抓着什么,神秘兮兮她站在外面。
「当然要来啦!今天是咱们女儿播新闻的第一天,一定要上来看看。」甄爸说道。
「就是说啊!本来想去电视台找她,又怕不方便,只好叫出租车过来。」
「喔!那先坐着吧!时间地快到了,我去准备茶水。」杨晓惠忙着招呼。
「晓惠啊!别忘了,先把这两只土鸡收好。」甄爸甄妈一起走进厨房。
「甄爸,我是卖鱼的,不会抓鸡耶!」
「老伴,我看还是把牠们杀掉算了。」
「不行,那样慧智就吃不到新鲜的了。」甄爸不同意。
「我知道你疼女儿,可是这公寓里,哪来的地方放鸡啊?」
「有了,先放阳台吧!你们跟我来……」人声、鸡声渐渐小了。
电视机传来嘟嘟嘟的声响,正提醒着观众,看新闻啰!
「各位观众,我是甄慧智,我是麦谨凡。欢迎您收看今天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整点新闻。首先为您播报新闻重点。以下是独家报导,涉嫌泄漏公司内部业务而遭到起诉的吕姓主播,今日在台北法院开庭,公开坦承与一名季姓妇人勾结,将公司机密资料转卖给友台图利,并嫁祸本台主播,造成该名主播名誉及形象受损,但法官念其初犯,一审判决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易科罚金新台币二十五万元。季姓妇人因对甄姓主播心生嫉妒而铸成大错,法官念其情有可原,一审判决有期徒刑六个月,易科罚金新台币十五万元。留职停薪的新闻才子李时晏,在离开工作岗位后,四处游历,今天我们在芝加哥与他取得连系,以下是SNG现场联机。」
「主播,你还好吗?那里的天气如何,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观众朋友?」麦谨凡发问,露出个与大同宝宝相同的微笑。
「是的,主播,这里是芝加哥,目前的天气是下着雪的,由于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因此街道上四处充满着浓浓的过节气氛……」李时晏的声音透过卫星声讯,清楚地传了出来。
「你预计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时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嗯……也许是一个芝加哥新娘!」他们都知道他在开玩笑。只为保护他那个秘密女友。
「那恭禧主播了。圣诞节快乐。」由甄慧智结束话题。
「让我们恭禧李主播。」麦谨凡按着说:「提到这个,妳什么时候答应我的求婚?」
「你喜欢我哪一点呢?」
「这点很难回答。」他指指前面,助导身边有个大同宝宝,也许在他钓起大同贤宝的那一刻起,他就爱上她了,但也许是更早之前,她带着不正确的跑步姿势朝他跑来时……
「嗯……那你就随便说说。」
「我喜欢妳的善良、热情、聪明、认真,很多很多……」
主播聊起天来了!真是少见的场景。
「爱情有答案吗?观众朋友,您的答案是什么呢?我的答案是YES。」甄慧智说。
「我们的婚期呢?」麦谨凡侧身问她。
「等收视率冲到四的时候吧!」
「是吗?那我只能请观众朋友帮忙噜!」他笑答。
但听说那晚,UTN的收视率已经冲破四点五,来到百分之五的地方。
有全国观众为证,她想赖也赖不掉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