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好吗?”护士壮着胆子,认定有影子的绝非是“好兄弟”,所以她轻声细语的走到欢笑身边询问。
努力试了几次,口干舌燥的欢笑才能勉强发出声音,“今天因枪伤被送到医院的男人在哪里?”
“枪伤的男人……喔!你是说原先生啊!他待在加护病房,可是现在不能进去探望他,探病的时间已经过了。”
“谢谢。”欢笑道了谢,就不理会护士,迳自走掉。
护士想要阻止她的前进,却被一双手臂拉住。
“让她去看他吧!”原练对尽责的护士这么说。
“可是……”护士回头,看见原家人之一的大律师没戴眼镜居然会如此英俊,一时之间,她愣得呆住了。
“我会看着她的,你继续做你的工作吧!”眼看欢笑要转弯了,原练放开护士,快速追去。
而被丢下的护士依然呆呆的露出花痴的笑容,目送帅哥离开。
跑没几步,原练就追上欢笑,他看着她光着脚,身上还穿着脏掉的衣裤,头发完全没梳理的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加护病房内看着沉睡的原飞嚣,这副模样,恐怕只有他有荣幸见到了。
欢笑盯着身上插着管子,趴着睡着的原飞嚣,不禁落下了泪。
她还来不及亲口对他说喜欢他,就见到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是为了要惩罚她的不诚实吗?
是为了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迟疑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吗?
是天谴吗?
都是因为她,才让他受伤了,早知道她就不要来了。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妄想嫁给他就可以还清母亲丢下的债务,所以老天爷便乘机处罚她了。她宁愿这个处罚是打在她的身上,也不要连累了他,他何其无辜……
实在是看不下的原练走过来,对欢笑轻声开口,“欢笑,再去睡一下好吗?医生说,飞嚣明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欢笑看向身旁的原练,“他的伤……很严重吗?”
“过了今晚就没事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到明天确定危险期过了,他就会转到一般病房,别担心了。”
“我当初厚着脸皮去他家,是不是错了呢?”又看向睡梦中的原飞嚣,欢笑突然说道。
“怎么会?你不嫁他,他的自由同样保不住,你们的利益是互相的,少了彼此都不行。”
“可是,我现在想来,会开出这个条件,是为了怕我占了人家的便宜吧!不然像他那么厉害的人,就算天天都有人想对他做什么,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影响的,不是吗?”
看着欢笑凝视原飞嚣的侧面是那么的认真与坚定,原练启口,“欢笑,你说这个是要表达什么呢?”
“是啊!要表达什么我都忘了。我好累,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
欢笑停住脚步,露出淡笑,“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睡一间房就可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太好。谢谢你,原练。”
不懂心头那种慌乱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原练的表情还是镇定,“谢什么?”
“所有一切。我还记得,要不是你带着娜琳女士来我那个破烂不堪的家,我现在……恐怕早已为了躲债,而住在更不堪的地方去了,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让我过着这么舒服快乐的日子,住在原飞嚣家里的这段时间,恐怕是我出生至今最美好的时光,所以我才要谢谢你。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欢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毅然决然的态度,令原练忍不住脱口叫道:“欢笑!”
欢笑停住脚步,回头睇他,等着他讲些什么,但他不晓得自己为何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微笑。
“没事,你快去休息吧!”
欢笑对他点头后便离开了,留下原练一个人呆站在原地,觉得心里老是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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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夜,欢笑站在原飞嚣病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清醒至今,她都不敢和他面对面,因为她不知道遇见他时要说些什么?
伸手轻抚他俊柔的脸庞,她不禁落下泪。
“唉!你到底在哭什么?”
听见这句话,她很快的擦掉眼泪,就着月光,她看见他那双久违的墨黑双瞳。
“你……你怎么醒了?”她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那么好睡。
藉由她的扶持,原飞嚣坐起身打开身旁的小灯,睇见她脸上的泪痕,他不禁叹气。
“这几天以来,你都趁着我睡着后才来看我,白天我要见你,你就不在医院。为什么躲我?既然躲我,就不要夜夜来我病房里哭泣,你这样哭,让我想装作没事都没办法。”
被他一语说中,欢笑低下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他的话,他却不让她有沉默的时间,往她手臂一抓,抓到他的面前深深的拥吻,那般的渴求,那般的索讨,狂野得令她招架不住。
她以为他的吻都是很温柔的。
突然嘴角吃痛,她感觉到有些咸咸的滋味,然后他离开她的唇。
摸到嘴角流血,及看到他唇上的血迹,欢笑嘟起嘴,“你咬我。”
“哼!比起你的避不见面,这点痛算什么?”
知道他是在惩罚她,她坐在他的床边说道:“我不是避不见面,我是不知道见到你要说什么?”
“怎么?突然把我当作陌生人了吗?”原飞嚣冷冷的瞪她,像个小孩般在闹脾气。
因为这份认知,令她不禁笑了出来,也因她的笑,他才稍微收敛一下。
他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旁,“我不在意自己受的伤,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欢笑抿住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坐起身直直的看着他,“我喜欢你。”
他撩起她耳畔的一缯发丝塞到耳后,“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是怕往后没机会说才讲的?”
他受伤真的令她打击这么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突然记起很多人常说的,爱一个人一定要时时让对方晓得你的爱,不然等到失去对方才想起要说这句话就太慢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哦?如果当时我就那样死了,你不就因此记得我一辈子?”
他挑眉开个玩笑,没想到平日爱跟自己顶嘴的丫头居然会哭了起来。
“呜哇……呜……”
欢笑哭得很大声,吓了原飞嚣一大跳,他伸手一揽,就将她拥在怀里安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呜……都是你说那什么话……呜……我真的以为你要死了……呜……”
原飞嚣的肩膀湿了一大片,令他无奈。
“乖,别哭了,我会心疼的。”他把她拉起来盯着她瞧。
欢笑一脸眼泪鼻涕的瞪着他,“看你还敢不敢跟我开这种玩笑!”
“是,老婆大人,我不敢了,你别哭了。”为了逗笑她,他还特地举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旁做个敬礼的姿势。
见他做这么可笑的动作,欢笑终于笑出来了。
他抽起面纸替她擦脸,“又哭又笑黄狗拉尿。你现在睡哪里?”
“就睡在隔壁。”
“那原练呢?他在哪?”
“他白天没来吗?”
看样子,那小子去找对方了……
“咕噜咕噜!”肚子叫了好大一声,欢笑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装作没听见。
原飞嚣眯起眼。他这才发现这丫头原本就没几两肉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更像风一吹就飞天的模样。
“你这几天都没吃饭?”
“嘿嘿……我有吃啊!”
“有吃饭还说得那么心虚?去把那锅粥吃掉。”
欢笑一打开一直插着电的电锅,热腾腾的香气立刻四溢,害得她不文雅的吸起快流下的口水。
“你真浪费,这么好吃的粥居然都没碰,你很糟蹋粮食耶!”她边说边舀了一碗起来。
他没好气的瞪了那锅粥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那是给我吃的?那是陈伯特地熬来给你吃的。”
不怕烫的吞了一大口,她抬起头狐疑的问:“为什么是熬给我吃的?我又没受伤。”
“哼!陈伯阵前倒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欢笑笑咪咪的挨到他身边,“你别生气嘛!我喂你吃一口,啊……”
举手挡掉她的好心,他拒绝道:“不用,你自己慢慢吃,我没胃口。你吃完再回去睡,我要休息了。”
“喔!”
等到他躺下,欢笑两只眼睛都一直盯着他看,嘴巴还不忘要吃热粥。
她灼热的视线看得他微皱眉,大手一伸将她的头压下,结实的给了她一个吻后,他才侧过身继续睡。
欢笑就这样红着面容,一边吃着粥,一脸满足的坐在一旁守着。
第九章
中午时分,原练特地带了一大束花来探望原飞嚣,并交由欢笑去处理。支开她后,他才开口,“我找不到她。”
原本阖眼休息的原飞嚣睁开眼,视线对上他的,“你是在告知我,她还会再下手?”
对唐林,他没什么印象可言,只知道这个女人非常不安分守己。
拿掉眼镜揉捏鼻粱,原练的神情有些疲惫,“我真的不敢相信下手的人会是她唆使的,要不是你这次中了枪,我恐怕还会沉浸在她是一位好母亲的想法里头。”
“她是一位好母亲,她积极的要你成为龙头,希望你不是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律师之位。她是为你着想,我认为她没错。”
原练面露痛苦之色,看着原飞嚣毫无怒气的表情,他开口,“我可以请你原谅她吗?”
原飞嚣无所谓的耸肩,“我不在意她对我下手,但她最好不要有第三次对欢笑下手的动作,你该晓得,欢笑对我来说很重要。”
“堂哥……”
“原先生,有人交给我这张纸条要我拿给你。”一名护士敲门进来,微笑的说。
“谢谢。”接过纸条,看了上头的内容后,原飞嚣怒气腾腾,他拿着纸条,恶狠狠的瞪着原练。
“这就是你那位母亲的作法。”被子一掀,原飞嚣拔掉点滴,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便冲了出去。
原练看见纸条上的内容几乎要大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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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笑正站在一处悬崖边,她的身边有两个男人各抓住她一边手臂,她看着面前穿着华丽衣着的高贵妇人。
“就是你这个臭丫头让原飞嚣死都不把龙头之位交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呢!结果也不过尔尔嘛!”
今天的天气是阴天,再加上处于山上,毫无遮蔽物可以挡住,那风之大,简直可以把欢笑吹出崖外了。
风大,气温也低了许多,欢笑忍不住颤抖起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回话,“喂!你要什么龙头之位应该找原飞嚣要吧!干嘛三番两头找我麻烦?”
吼!搞什么啊!她是无辜的耶!
唐林斜睇她一眼,冷笑道:“你难道不晓得自己就是那个龙头之位吗?”
“我?你有没有搞错?”她是龙头之位?她是人又不是位置。
“是啊!要不然你以为像原飞嚣这种手一勾,就有一堆女人排队上他床的男人,为什么要和你这种小丫头玩那种扮家家酒的游戏?你不会蠢得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你吧?要不是因为那个龙头之位,你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
唐林的话像重复播放的录音带在她脑海里回荡着,让她顿时思绪复杂得厘下清。
“可是……我们的契约上是说他必须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娶我……”
不经细想,欢笑脱口而说,再次逗笑了唐林。
“你真是很笨,原飞嚣就算没有自由也不会觉得怎么样,因为没人可以束缚住他,但如果他有了龙头之位,他可就更自由了,既然可以更方便,为什么不去得到这个位置呢?你真是有够笨的,哈哈哈……”唐林逸出得意的笑声传遍整个山头,
“唐林!”
一声大吼止住她的笑声,她看向来人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禁嗤笑,“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但你应该没忘记自己要喊我一声婶婶吧!什么时候你这么不懂礼貌了?”
原飞嚣捂住不小心扯动的伤口,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唐林,我之前尊重你是我的长辈,才不跟你计较,但你这次又绑架欢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忘记你的所作所为。”
“对我不客气?”唐林一把扯住欢笑的头发,让她痛苦的表情呈现在他面前,她趾高气扬的问:“现在是你要来求我吧!原飞嚣,你自己看看,是谁要对谁不客气呢?”
他的双手握拳,恨不得自己此刻可以冲过去抢回欢笑,但他的身边都是唐林带来的人,以他目前受伤的情况,根本不能救回她。
“哈哈哈……你原飞嚣也有今天啊!你不是平日很嚣张的吗?怎么今天像只老鼠一样畏畏缩缩的?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丫头真的是你要的吧?”唐林抓起欢笑吃痛而扭曲的小脸转给他看,“不要装了,像她这种发育都还没齐全的小丫头会是你的女人?你怎么不在她面前坦白,自己是因为要得到龙头之位,才跟她玩扮家家酒咧?”
欢笑因她的话看向原飞嚣,后者却态度自若的回答,“龙头之位送我都不要,我要的,只有她。”
他的手指向欢笑,看得欢笑不禁落泪。
“哼!谁管你要什么丫头当你的女人?我只知道,这丫头死了,你就没戏唱了。”唐林说完,就要将欢笑推出去,却因一声叫唤而止住动作。
“妈,住手吧!”原练心痛的不想去看清楚那个死抓住欢笑不放的人,就是他敬爱的母亲。
“练……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打官司了吗?”唐林慌张的想要掩饰自己的罪行,她对着宝贝儿子微笑,希望儿子什么都不晓得。
“妈,放了欢笑,我们可以当作你什么都没做过。跟我回家吧!妈。”原练突破一群人的阻挡,欲走到唐林的面前。
“站住!”唐林因他的好言相劝而变了脸,“你懂什么?妈是为了你啊!凭什么龙头只有原飞嚣可以当?他凭什么?我为了要你成为龙头,暗中做了多少龌龊事,你知不知道?结果……结果还是得到你不是龙头的下场,你可晓得当妈看到遗言时,妈都快疯了!”
“妈,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要成为龙头,我喜欢当律师,这份职业是我的兴趣,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呢?”
“做律师你可以多出人头地?你完全不顾妈的感受与想法就去当什么律师,你知道妈有多心痛你居然这样忤逆我?”
“我说过了,把欢笑还我,我可以把龙头之位让出。”原飞嚣皱眉,沉声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