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荷转着眼珠思索着适合的词汇。
“怎么那么不要脸?还是厚脸皮?还是下流?还有什么呢?我来想一想……”澄淘戏谑的替她接下去。
“……”姜荷撇过脸不答腔。
“既然出来了,一起去走走。”说着,澄珣便拉着她上车。
姜荷想甩开他的手,但发觉自己竟然失去了力气。“我要回家了。”
澄珣把她塞进车里,双手支在车框,弯着身看她,心知肚明的说:“我知道齐哥和齐嫂这几天不在家。”
姜荷咬着唇,低下头,无法反驳。
澄珣坐上驾驶座,瞄了她一眼,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猛一踩油门,保时捷便像子弹一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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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边。
“你只是要跟我说谢谢?”澄珣先开口。
“对。”
“没想到却撞见……”
姜荷不自在的打断他,“不要说了。”
澄珣笑了。
姜荷斜睨着他。“真有那么好笑吗?你到底是得意的笑还是不好意思的笑?”
“你以为呢?”
“得意吧!”姜荷猜。
她的答案换来澄珣朗朗的笑声。
姜荷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澄珣这么说着。
姜荷瞪大眼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难解的惊呼:“什么?工作?你把那件……”她别扭的吞吞口水。“那件事当成工作?只是工作?”
“你不信啊?”澄珣一挑眉。
“……”
“男人上酒店是为什么,那么女人上我们这里就是为了什么,这你不会不知道吧?只不过男人上酒店不会废话太多,目的很明显;而女人则矫情多了,得藉由一次、二次、三次的蕴酿才会表现出她的目的,我说的对吗?”澄珣挑战似的看着姜荷。
“嗯。”她应了声,也许真是这样吧。
“而我们则是尽力满足客户的需求,如此而已,所以我说是工作你有意见吗?”他直直的盯着她。
“但是……但是……”虽然她暂时想不到话来反驳他,但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但这不是普通的服务,你是要讲这个?”
姜荷干涩的点头承认。
“嗯……”他状似思考。“所以我们有选择要或不要的权利。”
“那么你选择要了应该就含有若干意思吧?”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澄珣不苟同的摇着头。“没任何意思,只是刚好看她不讨厌又想做,就答应了。”
他的直言不讳又让姜荷有些如坐针毡。“那个……你……”
“我讲得够含蓄了吧?”澄珣故意逗她。
姜荷只是张口结舌的看着他。
“换个让你自在一点的话题吧。那天你真的吓到了?”他问。
姜荷抓抓自己的耳朵。“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反正就是忘了要蹲下来、忘了要找地方躲,脑袋一片空白。”
“老师没教你听到枪声要躲起来吗?”澄淘调侃的问。
姜荷扫了他一眼,咕哝着:“你什么意思?好像把我当成只会念书的小学生一样。”
“差不多,齐哥把你保护得很好是事实。”澄珣也大方的承认。
“所以你们都把我看作温室里的花朵吗?”姜荷有些气闷的反问。
澄珣转头打量了她一番。“比我想象的还好了,于姜荷。”
“什么意思?”姜荷“不满”着。
“我以为你来不了二天就会受不了忙碌的工作,以为你会忍受不了客人的刁难,以为你一定有大小姐的脾气,以为你会讨厌别人命令你?!结果,好像都没有那些症状。”澄珣以诙谐的口吻说着。
姜荷自嘲的苦笑。“那我通过你们的考验喽?”
“那天是不是有人摆你一道?”澄珣看着车窗外突兀的问着。
不必多想,姜荷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她选择沉默以对。
澄珣将眼光移回她脸上,看到她的默然。“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姜荷抬眼看着他。
“有人摆你一道,你就这么算了?”澄淘有点开玩笑的说。
姜荷轻哼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然要找人家理论吗?”
“你这个样子让人无法相信你是齐哥的女儿。”
姜荷抿着唇。“我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爸妈,不过在我心里他们和一般的父母没什么不同,我不去想他们工作时的身分问题,也相信即使我爸身在江湖,也不会做什么伤害人命的举动,这点自信我还有……”她看着他,“至于不像我爸妈的行事风格或模式……”她嫣然一笑道:“他们就是不要我像才把我送到日本去啊!”
望着她的笑颜,澄淘不自觉想到同事KEN所讲的话!特爱日本妹!想着想着,他不禁脱口而出:
“你知不知道KEN很喜欢日本妹?”
“KEN?”姜荷想了一想,才恍然大悟的说:“我知道是谁了!真的吗?他喜欢日本女孩啊?”
“你浑身上下都是日本味,连中文都带着日文口音。”澄珣说。
姜荷吐吐舌,不好意思的说:“没办法,我六岁就去日本了。我爸妈为了让我完全融入日本生活,在小学毕业之前都没让我回来过,还会讲中文已经很感谢了。”语毕,她看了看他,“那你呢?我可以问问你的生活吗?”
“你不知道牛仔的背景是禁忌话题啊?即使我说了,也不见得是真的。”澄珣的口气里有着很淡很淡的寂寥。
“喔。……”姜荷搔搔头,有些尴尬。
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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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澄珣再次抛出问题。
“你问。”
“你的名字有什么典故吗?”澄珣看着她,一脸纳闷的问道。
姜荷噗嗤笑了出来。“你觉得很怪对不对?”
“有一点。”澄珣倒很诚实。
“我妈喜欢姜荷花,所以就把我取名姜荷,就这么简单。”她笑着解释。
“姜荷花?有这种花啊?”澄珣一头雾水。他对花一向没研究,因为他根本不需要送女人花,唯一知道的花应该就是“国花”——玫瑰花吧。
“它和其它的花不一样,有一根长长粗粗的绿色花梗,几片大叶子,在最顶端由一片片淡淡紫红色的花瓣所组成的花,看起来清爽又大方,即使凋谢了,也不会掉满地,是一种很干净的花哟!”姜荷介绍着。
“喔!”他还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看他的表情,姜荷知道她白费唇舌了。“算了,改天你想知道的时候,去花店问一下就知道了。”
他朝她笑了笑,看到她揉着眼睛,再看看时间,天都快亮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在日本的作息一定很正常,这段日子都搞乱了,今天又一夜没睡,累了吧?你可以先睡一下,到了你家我再叫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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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姜荷纵然觉得很累,但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于是她起身拿出日记本——
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
在离开豹子后,我和小麦竟然有了第一次的交集,虽然过程有点“惊悚”。
原本我只是要向他道声谢,没想到却撞见他在帮客人“服务”(这是他的说法),让我好尴尬。
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和我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没想到今晚还算相谈甚欢,真让我惊讶。
他说对我刮目相看;还说我一点都没有承袭到“齐哥”的行事风格,他觉得很有趣;还说我很像日本妹——这到底是褒还是贬?
写到这里,姜荷停下笔,有些出神的回忆起澄珣说话时的神情。蓦然,她拍拍自己的脑袋,回过神来,继续写着——
当我撞见他和女客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时,我竟然哭了!这让我好害怕。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哭?这个答案连我都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很可怕,我竟然开始忆起在豹子工作时的种种——他和女客人的亲昵、谈笑、挑逗等,都一一在我眼前出现。
这代表什么?我可以告诉妈妈吗?
不行,我绝对绝对不向任何人提起,绝对不行!再过不久,我就要回日本了,到时这一切都会立刻结束,也许,是我太多虑了。
喔,对了,他还对我的名字感到好奇。真没想到,像他那样游走在各种女人间的人,也会对这种小事情感到好奇。姜荷……于姜荷……
呆呆看着自己的名字,她发觉写完日记,心情似乎平静不少。她小心的收起日记本,带着一种踏实的感觉上床睡觉,唇边更是无意识的上扬,无意中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第四章
“姜荷,这几天一个人在家有没有乖啊?”于家齐偕同老婆一同前去香港办事情,一踏进国门看到前来接机的女儿自是喜不自胜。
姜荷挽着爸爸的手,扁嘴抗议着:“爸,你这是什么话?我都多大了还问我乖不乖,太离谱了。”
于家齐看了老婆一眼,笑笑的说:“女儿长大了,就像你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败在她的手上。不过我想不用等以后,现在就栽了吧!”
萧恣慧嘲笑的看着他。“认了吧,自己造的孽自己承受,谁教你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面对老婆的嘲笑他非但没任何不悦,反而是侧脸看着姜荷得意道:“如果是造孽的话,那这个孽也造得太完美了,因为有姜荷,我们的人生全变了。”
萧恣慧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爸,妈,我怎么觉得自己像猪肉市场中被人喊价的猪肉啊?你们一句来、一句去的谈论我,可我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姜荷朝父母眨眨眼,故作委屈。
“好啦,我们最爱的姜荷花别生气,爸爸请你吃大餐。”于家齐拥着女儿的肩。
“好哇,今天想吃怀石料理。”姜荷提议。
“那有什么问题!”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真是恒古不变的至理名言。正当他们一家三口欢快不已的朝美食餐厅前进时,于家齐接获一通电话后脸色大变,接着不发一语的不断打着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萧态慧问。
于家齐合上电话,无奈的说;“临时发生事情,我先送你们回家。”
“为什么?我不要回家!”姜荷突然大喊着。
“姜荷……”于家齐由后视镜看着她,皱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爸爸的脸色很难看……”姜荷的眼神闪了闪,立刻焦急的追问:“难道豹子又出问题?”
她的话切中萧恣慧的心,她也直直盯着于家齐看。
于家齐叹口气,“不是豹子,是小麦出事了。”
“小麦?”萧恣慧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而姜荷则是倒抽一口气的瞪着爸爸看。
“刚刚他们打电话给我,说小麦十点多在豹子附近被押走——”于家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只听他匆匆的说:“嗯,好好,我马上去。”
“怎么回事?”姜荷发觉自己竟是提着心在问父亲。
“我们埋伏在其它堂口的卧底回报,是狮狗干的。”于家齐严峻的说。
“为什么?小麦有得罪他们吗?”萧恣慧问。
于家齐瞄了姜荷一眼,才委婉的开口:“据说是狮狗的新女人找上小麦,而且好像很着迷,狮狗发现了,当然就找小麦出气……还好,现在已掌握到小麦被押到哪里,我亲自过去处理可能比较好,现在要立刻过去,但先送你们回家。”说着于家齐便将车子掉了头。
“阿齐!”萧恣慧话还没说完,姜荷便打断她。
“爸,我要一起去。”
“不行。目前不知道状况怎样,你一个女孩子去做什么?”于家齐很严肃。
“我一定要去。麦澄珣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看到他平安没事才会放心。”姜荷的语气里有坚持。
“姜荷!”
“我一定要去!”
父女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萧态慧出声说道:“算了,阿齐,就一同去吧。你不是说赶时间吗?先找到小麦才重要。
于家齐再看了后视镜一眼,看到姜荷一脸毫不妥协的表情,叹口气,再次掉头往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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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飘来到探子回报的地点,只见偏僻的小山里有一座废弃的小木寮,原本应该是平静纯朴的小山落,现在停着几辆黑头车,把整个气氛搞得有些诡谲与紧绷。
“小慧,你过来坐在驾驶座上和姜荷在这里等,不要熄火,也绝对不可以出来,如果有什么状况的话,马上带着姜荷离开,知道吗?”于家齐严峻的交代着。
萧恣慧点点头。“我知道,你小心一点。”
目送他慢慢靠近那破败的小木寮,萧态慧转头既责怪又存疑的问着女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性而不听话?爸爸要你回家你竟然硬要跟来,到底为什么?难道小麦好不好对你而言很重要?”
“他好歹是豹子里最红的人,我关心他不应该吗?”姜荷避重就轻的反问。
萧恣慧心里的警钟敲了一下,她眯起眼看着姜荷再问:“你老实说,真是这个原因吗?我怎么觉得才没多久你就变得有些反常。”
“我说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他没事,如此而已。”姜荷答。
“救命恩人?”
“妈忘记那天的枪击事件了吗?是他救了我。那时我根本傻在当场,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既惊讶又害怕,是他把我抓到安全的地方,并且在警察和你们赶来之前一直保护着我,这个你们都不知道。”姜荷陈述着当天的情形。
“是真的吗?只是这样?”萧恣慧想再确认。
“只是这样。一姜荷点点头以加强语气。
“如果这样我就放心了。”说话的同时,萧恣慧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再多扫了姜荷一眼。
姜荷避开妈妈刺探的眼神,转而望着那座小木寮,有些担心的问:
“妈,真的不会有事吗?爸只有一个人,对方不晓得有没有很多人,爸会不会吃亏啊?”
“相信你爸爸!为什么他会自己亲自来?除了小麦是你爸爸很看重的人之外,这种事情由最大的人出面处理会比较方便,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萧恣慧信心十足的说。
闻言,姜荷反射性的打量着周围,发觉不知何时又多出好几辆车,她明白了,但还是有个疑问。
“小麦为什么……”她发现要开口问澄珣和女人之问的关系,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为什么不和大哥的女人保持距离?”
“这种事很难避免,何况谁知道谁是谁的女人?身为兄弟的女人,其实很——”萧恣慧没说完便住了口。
等了许久没听到下文,姜荷看向妈妈,“怎么不说了呢?”
萧恣慧轻扯嘴角。“道上复杂的男女关系你是不会了解的,更不需要知道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