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易叙钒,他是很好的人,我与他聊天过,我确定他是配得上你的,他就像你一直想要的知心人一样。所以当我知道你与他相爱时,我除了有些惊讶与嫉妒外,就是满心祝福。当初辞退你,无非是希望你忠于自己所爱,回他身边。易叙钒也没让我失望,看你这么快乐开心,我很放心了。”沈延望著远方,原本生硬的脸部线条,此际是一种释然。
“沈延,谢谢你这么包容。”声音终于随著泪水而出。
“我真的很放心把你交给易叙钒。骆茉,短暂时间里我们都要有所割舍,云昀和云晞是我们最大的牵挂,所以,我希望跟你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骆茉心情错综复杂,难以言喻。
“我想过了,希望在往后日子里把小孩子生回来。我和亚静,你和易叙钒。”
“好……”骆茉激动的直点头,声音哽咽了。
“谢谢你,曾经与我相爱。”
“我也谢谢你……沈延,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么,最后一次友好的拥抱吧!”沈延展开他的双臂,脸上的笑意是骆茉从未看过的光彩。
不只骆茉,沈延也有不舍之情,但是他们的情缘终于在人生分支线上画上了句点,覆盖了原本的残缺,他们也宁愿相信,这是最完美、最无伤的结果。
两人轻轻拥抱在一起,就像……真正的朋友。
许久,他们分开拥抱,相视一笑。
“一O八特使说,当我拔下这个戒指往潭水一丢,我就会遗忘以往一切,遗忘才是真正的重生。”沈延拔下戒指。
“你要选择遗忘?!”骆茉很错愕他的选择。
“我希望再过一次全新的人生,我不想在每个今天就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那太没挑战性了。”
的确,沈延是个勇者。他一向喜欢新鲜的挑战,这个特性在他的事业上展露无遗。没有了她,沈延才会是真正的沈延—那个如风的男人。
“你决定了?”骆茉问。
沈延坚定的点一下头,举起手臂毫不犹豫的要将戒指丢去。
骆茉抓住他的手臂,并非阻止,只想问一句:“你会记得我吗?像个朋友?”
他深深凝注她:“你曾是我深深爱过的女人,我相信我的内心永远会有一个记忆,是你。”
眼眶全是泪的骆茉笑著放手,释然退后一步。
沈延不再眷恋,把戒指奋力一掷,天空中的闪闪晶莹远远的、远远的落入潭水深处,而声音是听不到的……
就像骆茉在沈延心里已是一个悄然无声的记忆。
她默默拾起地上的喜帖,默默离去,不想打扰他短暂片刻的恍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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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跑去那里招蜂引蝶?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易叙钒逮到整天没看见人影的骆茉,夸张的兴师问罪。
骆茉斜瞪他一眼,迳自往休息室走,整个人显然还没从沈延给她的震撼中清醒。
易叙钒的办公室才刚重新整修装潢过,整个屋子还散布著装潢材料刺鼻的辛辣味。
而休息室算是为了他们亲热方便而特别设计的,格局简单典雅,有张可以让人连续睡上三天三夜都不会腰酸背痛的好床。
“你可以下班了吗?”外面好几辆货柜车,楼下一堆作业员还在加班,她猜想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令人失望的。
“还不行。”果不其然。易叙钒也进入了休息室。“很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织梦长堤。”
“一个人去?”易叙钒问了之后,又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喂!你该不会又要逃跑吧?我做了什么事你不满意?”
瞧他紧张的模样,骆茉开心笑了起来。天底下、此生中,大概也只有他愿意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双手交叉环胸,靠在他身边眨著眼睛,戏谵的用肩膀撞他手臂一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出口,所以心虚了?”
好啊!反咬他一口,这颠倒是非黑白的女人!
“不要转移焦点,被审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告诉我你的亏心事,我就告诉你我去招哪只蜂、引哪只蝶。”骆茉的心境可能是真的完全解放了,还会开他玩笑。
“我没有亏心事。”易叙钒一脸正派。
“是吗?”骆茉住未拉上帘子的窗口望去,潘珈语正好从办公室门口进来。“你的现任女友来了,我这个前任的还是闪比较好。”说著便把竹帘子拉上,索性不看他。
易叙钒悻悻地走出休息室。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看见办公室门没关,本想说把东西放好就出去的。”潘珈语解释著,她很怕看到骆茉一副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样子。
虽然她早就跟她解释清楚了,但显然骆茉心里仍有疙瘩。
“没关系。”易叙钒抿唇笑了一下。“楼下什么时候可以告一段落?”
“就快了,约莫再一个钟头就可装柜完毕。”
“辛苦大家了。先去把宵夜买了。”
“是。”潘珈语告退。
她一走,易叙钒马上踹开房门,正准备来个绝地大反攻,那晓得这女人双脚还挂在床外连鞋都没脱,人却不知睡到第几殿去了。
这阵子她看起来很快乐,但是睡觉时总是无意识的兜紧眉头,也常常在梦中惊醒,醒来就是睁眼到天亮,易叙钒从没看过她像现在如此安睡。
她一定有事瞒著他,莫非她生命中还有哪个男人是他所不知道的?
望著她嘴角满足的微扬著,他很确定,一定有哪个男人使她开心了。
这人是谁?难道比他更懂得爱她吗?
相爱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爱的能力起了怀疑。
易叙钒深幽眼眸中不禁冒出两簇火焰,他得找个机会好好试探她。
一定会有破绽的,虽然出墙的人通常会掩饰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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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茉真的变了!
最近,易叙钒总是在她背后探索她的秘密,看看能否瞧出点蛛丝马迹。
她一天到晚都眯著眼睛在笑,那个笑容到底是谁替她制造出来的?
碍于公事繁忙,他又不能整天盯著她,想掌握她的行踪,看来还得倚赖文明科技之物。
这天他拿出两支“站在时代尖端”的手机,其中一支递到她面前,分明是要查勤用的,雇说得很好听——
“我常不在办公室,有事想连络时,我们可以随时找到彼此。”
骆茉翻著白眼,一副“杀了我吧”的表情。
“你以为在我拿过二OO六年的最新手机之后,还会有兴趣拿这个黑鸦鸦、矬到不行的大铁锤吗?”
“有什么关系?现在手机还不普遍,虽然又重又矬,可是拿著也很酷啊!最主要是方便。”易叙钒倒完全没思及这个问题。
“不要。”骆茉还是摇头拒绝,避之唯恐不及。
她这句“不要”更让他怀疑,难不成她已看破他的伎俩?
他拗不过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带著不太占空间的呼叫器,虽然以她叛逆的本性,是有可能让他叩一百次仍不回电话的。
不过没别的法子了,至少,他可以随时查查呼叫器里的记录。
愈用心机,他愈觉得自己干脆去当侦探好了,开始为自己的痴情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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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快活的骆茉并未发现易叙钒有何不同,只偶而发现他会有欲言又止的怪异现象,但她又没细心到去关怀询问他。
“谁让你每天这么兴高采烈?”他问她。
“你啊。”她不假思索便说。
可是易叙钒又不相信。佩服她装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她的甜言蜜语通常可以让他陶醉,但此时却还不至于使他乱了方寸。他还得耍要心机来套她呢!
他决定用另外一招。“晚上我们一起洗澡。”
“好啊。”
算你有种,答应得这么快。
但当晚在两人温存时,他发现她胸口有个小小的瘀伤,光是这个小乌青,就够让醋意满盈的他一夜辗转反侧了。
“你到底怎么了?翻来翻去,害我也睡不著,”骆茉不得不起来抗议。
易叙钒双眼通红,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有话不直说,闷在心里发病。他向来不如此,都是骆茉的秘密引他致此。
“你怎么了?”骆茉坐在他旁边,侧身勾住他颈项。“你最近有心事,告诉我好不好?”
“还记得关心我?”他转头诧异的看她一眼,她很久没这么关心他了。
“嗯……有火药味。”她在他耳际深深吸气。
“既然你敢问,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你是不是真的又爬墙了?”易叙钒可终于把多日疑虑给说出口。
人就是不能做坏事、不能有前科,否则你改邪归正还是有人要疑神疑鬼。
“我身手没那么俐落,除非狗追,否则现在大概爬不过墙。”她又在他耳边说道:“酸溜溜的。想不出谁那么神通广大能让你吃醋吃成这样?”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从你那天去织梦长堤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活力而且很快乐,你开心这固然是好事,但是,是谁改变了你,让你从此没再做恶梦、夜夜好眠?”易叙钒说著,还特别强调那个谁字。
她竟没发觉他这么在意她那天的行为!
“是沈延啦!”她再度抱住他,本来就不想瞒他,只是后来觉得没讲也没关系,没想到招致他误会。
“沈延!你竟然胆敢与他重修旧好!”易叙钒粗暴推开她,气急败坏跳下床。
他怀疑过任何一个陌生男人,也怀疑过欧阳,却万万没想到是沈延。
他真笨!他们本来就是夫妻,还有生孩子的责任,他们在一起是应该的。
很好,太好了!他负气的这么想。
“你弄错了。”骆茉连忙从抽屉翻出喜帖。“你看,沈延和燕亚静结婚了。”
易叙钒忿忿瞥了一眼,怒斥:“那你还跟他在一起?这不是更不应该!”
“我们才不是像你乱想的那样!”骆茉叫著。
看她的眼神清澈,坦荡荡地不像是说谎。他捺下急躁的性子,等待她解释。
“沈延也回来了。”许久,她刻意放低声音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易叙钒本还气著,但随即想到“回来”二字不寻常,难道是?
“回来了?沈延也回来了?”易叙钒手指在空中绕了一田,意指时空旅行。
“嗯。”骆茉点头,帮他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回来做什么?抓你?!”易叙钒眼中有著错愕,惊骇的程度不亚于当时的骆茉。
“你很希望我被他抓喔?”骆茉没好气的睨他一眼。
“我会跟他拼命。”易叙钒板起恶脸。
“你不要乱猜,听我说啦!”骆茉靠在他肩上,开始将沈延的心路历程点滴转述,娓娓叙说。
易叙钒听著听著,眉头这才逐渐舒展。
“原来是这样,沈延真的很不简单。”易叙钒由衷佩服他的洒脱,他有难能可贵的成人之美。
“我一直质疑自己的眼光,不过沈延终于证明我没有嫁错他。”骆茉是满怀感激,情分至此真的是点滴在心头。
“那对不起,误会你了。”大丈夫是能屈能伸,易叙钒低声认错,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她颈项间。
不过,看到她起伏的胸口又倏忽想起来,他粗里粗气拉开她的衣襟。“那请问这个吻痕是怎么回事?”
“还好意思说,这可是拜你所赐!”骆茉低头一看,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
“我这几天都没那样做。”他马上撇清。是不是他做的他清楚得很,不容她打马虎眼,也不可能让她含糊栽赃。
“是你们公司的新产品,‘贵妇胸罩’啦!这实在很有改进空间!”骆茉没好脸色,火大的推开他。
本来公司只产制低价位的女性内衣裤和卫生内衣之类,最近开始加入制造胸罩内衣市场,但还属试验阶段,他拿回几件让骆茉试穿,她穿了就一直感到不舒服,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提出谏言,就反被陷害了。
看来这贵妇胸罩该改名叫荡妇胸罩,每个女人穿了胸口留下痕迹,面对先生质疑又有理说不清。
“原来是这样喔!哈哈!”易叙钒笑得尴尬。
“闹够了吧!以为你很信任我,没想到你心胸这么狭窄。”
“好了!不许纠正我了。”
这年头还有天理吗?做错事的人那么理直气壮,声音比她还大。
天呀!这个易叙钒霸道的狐狸尾巴愈露愈长——然而骆茉却已经没有这只狐狸不行了!
第七章
持使监狱
一O八特使从牢里缓缓走出,人间五年光阴,头发部长得披肩了。但她的美丽笑容还在,真难为她遭受无妄之灾还保持一颗开阔的心。
“一O八特使,你得牢记在心,不要再狙多嘴之错,行事也要多加小心,不要又回来蹲牢笼。”肥眫的大特使叮咛再叮咛,就怕她行事鲁莽,升官没份儿,降级成了家常便饭。
与她同期受训的一百四十九名特使都早就晋级了,惟独剩下她还在初级阶层上不去。一O八特使原本指望在带领骆茉平安回去后能顺利晋级,可是她运气不好,被沈延逮个正著。
特使最忌讳的就是在帮助有机缘回到过去的人的同时,被其亲人,尤其是已婚者的配偶发现,若真如此,二话不说就是判三年牢狱之灾。
更麻烦的是,如果回去的人,把历史颠覆得太厉害,那么特使就得去她存在的年代把她找出来……教训一番。
而此次骆茉就是“矫枉过正”、“为非作歹”的罪魁祸首。
心地柔软善良的一O八特使最怕行使这种残忍的任务,但又责无旁贷。她常常想,或许应该换个较具有人性一点的工作。
“大特使,我走罗。”一O八特使强打起精神告辞。
“切记,千万不能心软,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人类铁的定律挺合乎现实,我们神使界也很合用。”
一0八特使大声的说:“记住啦。要对别人残忍,残忍,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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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茉才从浴室走出来,易叙钒就迫不及待抢走那支验孕棒,接著是一声欢呼。
“你看吧。我说我算的绝对准,这下相信了,放心了吧。”易叙钒神气的说。
骆茉不会阻止他的得意,甚且万分感激著他,这时候怀孕,预产期正好是大女儿云昀出生日期前后,如果刚好一日不差的话,那铁定是云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