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秦文连忙拿出准备好的照相机,朝她傻笑道:「姬儿,你不是要脱衬衫吗?怎么还不脱呢?」
「你拿照相机做什么?」看到他色迷迷的笑容,裴姬儿停下解扣子的动作,顿时觉得有些不妥。
「照相机?」陈秦文一脸惊讶,叫道:「什么照相机?哪有照相机?」
她迟疑的指指他的手,「你手上那个。」
「姬儿,你看错了。」翁楚文一脚踢开陈秦文,「他手上那个不是照相机,是水壶。」
「水壶?」
「对。」罗韩文用力点头,「你知道的,现在商人都有点无聊,老喜欢做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喔。」裴姬儿点点头,低头才想解开扣子,一只大手突然盖住她的手。
毕齐文转过她的身子,好让她面对他。「你在做什度?」
「齐文。」她走到他怀里搂着他,笑道:「天气很热,我可不可以把衬衫脱掉?」接着她转头指着身后的人,「楚文他们也都劝我这么做。」
「他们劝你这么做?」搂着她的腰,他亲切的笑着。
「对啊。」她点点头,从他怀里退了几步,低头又想脱掉身上的衬衫。 「不准脱。」抓住她的手,他轻声警告。
她改握他的手,撒娇道:「可是很热耶。」
毕齐文牵着她坐回位子上,安抚地摸摸她的脸,「我把冷气调大一点就不热了。」
「好。」裴姬儿微笑的看着他走到冷气开关前调低温度。
一调好冷气的温度,毕齐文笑着挡在门口,正巧挡住急着想走出教室的五人。
「快上课了,你们几个要去哪?」
「没有啊。」翁楚文用力摇头,「上厕所而已。」
「对啊。」其它四人连忙附和点头。
毕齐文挑高眉,朝他们走了过去,「五个人一块去?」 五人见他靠过来,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我们感情好嘛。」
「这么好?」他又朝他们走近几步。
「是啊。」五人七嘴八舌的回道,脚也没闲着的退了几步。
毕齐文邪邪一笑,走到罗韩文身边,用力捏着他的脸,「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
罗韩文忍着痛,口齿不清的回道:「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没跟姬儿说什么,不信你可以问她。」
「是吗?」毕齐文重哼一声才放开手。
其它人见状连忙捂往脸,惊慌的叫着,「我们什么都没说。」
「真的吗?」他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好象不是这样。 「真的。」四人紧张的猛点头。
毕齐文边笑边走向前,猛地朝他们的肚子上各送了一拳,满意的听见他们闷哼出声。
见毕齐文朝自己走过来,罗韩文抱着肚子,急叫道:「你刚才已经捏了我的脸,不可以再打我肚子了。」
毕齐文冷笑一声,「看在你刚才没乱说话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他冷眼扫回抱着肚子、痛得蹲在地上的四人,「至于你们几个……」
四人闻言,顾不得站起身,抱着肚子半走半爬的退了几步,惊惧的叫着:「我们以后不敢了。」
毕齐文冷哼一声,冷淡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走回裴姬儿身边坐下。 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在校园内缓缓响起。
一位穿著性感露背洋装的女老师,拿着课本高傲的走进教室。
裴姬儿拉拉隔壁的毕齐文,「她是谁?」现在不是国文课吗?
「她是我们班的国文老师翁莉秋。」
「可是昨天不是她呀。」她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耶。
毕齐文朝她微微一笑,「她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今天刚销假回来上课。」
她担心的问:「她会不会很凶?」
「你别理她就好了。」
她点点头,轻轻喔了一声。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昨天以前的国文老师是个好好先生,他知道她的中文不好,所以很少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而且只要课文中出现比较深奥的字或词,他都会特别为她解释一遍。 可是这个翁老师怎么看起来……
「毕同学,上课了,请不要聊天。」台上的翁莉秋先是笑容可掬的看向毕齐文,接着投给裴姬儿一道阴狠斥责的目光。
「各位同学,麻烦你们打开课本第六课。」
她指着裴姬儿,冷淡的说:「这位女同学,麻烦你起来念一下这段课文。」
裴姬儿求救的看向毕齐文,这课文中的字,她大部分都看不懂。
毕齐文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微笑道:「没关系,念错就算了。」
「好。」听他这么一说,裴姬儿才拿起课本站起来,发音不准的念着书本上的文字。 「你是笨蛋吗?」翁莉秋不客气的打断她,「一篇课文念得零零落落,你在搞什么?」
「我……」裴姬儿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以前她念错的时候,先前的国文老师都会安慰她,还会告诉她怎么念。
「老师,裴同学刚从美国转学回台湾,对中文还不大适应。」毕齐文站起身,不卑不亢的说。
「从美国回来的又怎样?」翁莉秋哼了一声,「既然中文这么烂,为什么不转到国小部去?」她突然假笑一声,嘲讽道:「不,我说错了。以她这么烂的中文程度,转到国小部都高估了她,我看幼儿园部还差不多。」 毕齐文沉下脸,冷声警告,「请不要侮辱人。」
「我哪侮辱人了?」翁莉秋冷冷一笑,「还有,毕同学,这好象不关你的事,麻烦你坐下好吗?」
毕齐文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拍拍裴姬儿的手,要她也一块坐下。
「我说你可以坐下了吗?」翁莉秋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严厉的指责裴姬儿。
「我……」裴姬儿连忙站起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办。
翁莉秋鄙夷地哼了一声,「既然你的中文那么烂,连我叫别人坐下也会听成要你也坐下……」
裴姬儿不知所措的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老师好象故意在整她。 「请你到门外站着。」
「什么?」裴姬儿猛然抬起头,不确定自已听到的话。
「我叫你出去外面站着。」她凶恶的叫骂着,「我不讲课给听不懂中文的人听。」
裴姬儿难过的红了眼,垂低着头,缓缓走出教室,她从来没被老师骂过。
倏地,毕齐文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跟着裴姬儿身后离去。
翁莉秋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惊叫道:「你干什么?」
「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冷笑一声,淡漠的看着她,「既然如此,我看我也不适合留在这。」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教室。 「你——」翁莉秋又惊又怒的瞪着他的背影。
接着,翁楚文等五个学生会的干部同时推开椅子站起来。
「你们几个干什么?」她气红了脸,生气的指着他们。
「听不懂只好出去了。」翁楚文冷哼一声,率先离开教室。其余的人也回着类似的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开。
其它同学虽没有像学生会的人一样离开教室,但有的人拿出其它科目的课本来看,有些更夸张的干脆搬出手提电脑,不理会在台上叫骂个不停的翁莉秋,自顾自的打起作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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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一堂国文课后,翁莉秋不断有意无意地刁难裴姬儿,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对毕齐文有好感,甚至曾经趁教学之便,明白向他示爱。 只不过她屡次刁难的结果非但没引起毕齐文的注意,反倒是让他一怒为红颜——虽不至于动用学生会的权力开除她,但也带领学生会干部罢上她的课。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会这样草草了结之时,突然传出校方高层——据说是学校理事长——以她不适任教为由,不顾她政界大老伯父的说情,仍是将她请出了圣德伦学园。
有鉴于此,一些对裴姬儿存有妄想的分子,再也不敢随意轻举妄动,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学生会长和理事长同时发飙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两人的故事也成为圣德伦学园一则美谈,而且会不断流传下去,有关两人甜蜜的情事。 「齐文……」裴姬儿娇声嚷着,双手也紧扯着他的手臂。
毕齐文冷着一张俊脸,不顾她的苦苦哀求,仍是动也不动一步。
裴姬儿气喘吁吁地停止拉扯的动作,两人僵持好半天,她自己也累了。
「齐文,你别这样啦。」
毕齐文冷哼一声,撇开脸就是不肯看向她。
「齐文……」她轻叹口长气,这人怎么这么难搞啊?
本以为把他骗到这里就行了,没想到最后还是……
她放开他的手,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将他的脸扳向自己,「齐文,你别这样嘛,你就退让一下,好不好?」 「我不要!」毕齐文怒不可遏地重哼一声,低吼道:「为什么她不让我?错的明明是她,为什么我一定要让她?」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齐文——」裴姬儿忍不住有些气虚。「因为她是你妈咪,你就让让她嘛!要不然你们真的要一辈子不说话吗?」
「不说话就不说话,你以为我希罕吗!」有本事那女人就再生一个,要不然,她就乖乖来跟他认错道歉。
「齐文——」
「你不要再说了!」毕齐文悻悻然地打断她。「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你干嘛一直替她说话?」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她连忙投进他怀里,安抚地拥住他。「可是你妈咪真的好可怜喔,她每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哭得好厉害呢,还直说她好想儿子喔。」要不是听毕妈妈哭得那么伤心,她也不敢把齐文骗来这里。 虚伪的老女人!
毕齐文不齿地冷哼一声,那女人老耍垣种不入流的小人步数,她那蹩脚的步数骗得了姬儿,想骗他?再修炼个十年再说。
「你就让她哭,别理她。」
「可是……」裴姬儿咬着居,一脸迟疑。
毕妈妈对她很好的,而且一直很支持她和齐文在一块,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毕妈妈就直说要让她做齐文的媳妇。 毕妈妈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呢。
「齐文,你就……」
「你再说我真的生气了。」捧起她的小脸,毕齐文沉着脸,冷然地和她对视。「不准你再替那女人说话。」
「可是齐文,你妈咪说如果你和她和好,她就答应帮我们——」
「你管她答应什么。」他放开手,不满地打断她的话。「那女人说的话可以信,小猪都可以飞上天。」他老妈什么都不行,就「信口开河」最行。
「哼!我说是谁呢?」勾着毕河生的手臂,林月盈从容不迫地从屋里走出来。「原来是你这个不孝子啊。」
刚才她和老公在屋里等了老半天,就是等不到儿子进门,可是门口的警卫明明说他们已经进门,在苦等之下,最后她只好拉着老公出来抓人。 不理会母亲的龇牙咧嘴,毕齐文冷眼瞪着她,好半天才回了声冷哼。
「你哼什么哼!」这个不孝子,真想扁他!
毕齐文看都不朝她看上一眼,径自拉着裴姬儿转身就要离去。
林月盈倏地眯起眼,放开勾着夫婿的手,一把跳到两人身前,双手叉腰地阻挡他们的去路。
「你这个不孝子,你想把我媳妇带到哪去?」
毕齐文冷傲地撇开脸,斜视着远方蓝天,怎么也不朝她看上一眼。
「你……」
林月盈倒抽了口气,随即怒不可遏地举起一旁的盆栽,恶狠狠地就要朝他砸过去—— 毕河生见状连忙冲向前去,好说歹说地劝妻子放下手中的「凶器」,而裴姬儿也乘机拉开毕齐文。
「月盈,你……」毕河生只觉一阵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姬儿紧张地挡在毕齐文身前,柔声对她开口,「毕妈妈,您不要这样啦。」深怕
一不小心又激怒她。
「你们两个让开,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死兔崽子。」林月盈气呼呼地想挣开丈夫的箝制,凶狠地朝毕齐文放话,「你有种就不要躲在女人背后,出来啊!」
白痴!
毕齐文睥睨地扫了她一眼,在林月盈气息败坏地又要开骂之前,终于开口说话:「你到底要不要跟我道歉?」 林月盈气得鼓起脸,朝他用力地吐口水,「你作梦!」不孝子!竟然敢叫自己妈妈道歉。
「不要就算了。」反正他也不希罕。「你以后没儿子送终,别怪我。」
林月盈指着他,气得直跳脚,「你竟然敢诅咒我……」
毕齐文不客气地拍开她直指着他的手,「算了,看在姬儿不停替你说话和老爸的份上,我勉强原谅你好了。」
「谁要你……」
毕河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月盈,你别这样,齐文都已经退一步了,你就别再固执了,否则,齐文真的不理你了。」 林月盈用力拉下他的手,气闷地瞪着他好一会儿,才悻悻然地开口,「喂,你什么时候要搬回家?」好嘛,她也退一步嘛。
本来想利用姬儿让那个死兔崽子认输道歉,可是看姬儿对儿子那副死心塌地的模样,恐怕老早就阵前倒戈,忘了她这个婆婆的耳提面命。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再找机会整整这只死兔崽子。
毕齐文得意地朝她挑挑眉,「我才不要搬回来,我和姬儿在外面住得好好的,才不要跟你这个老太婆住。」
她气得又要冲上前去,「你说谁是老太婆!」搞清楚她才三十多岁,连四十都不到,什么老太婆? 毕齐文耸耸肩,「我可没说谁,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你——」
他朝毕河生挥挥手,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拉着裴姬儿开心地离去,不理会在身后拿着扫把追赶的母亲。
这么久没和老妈斗嘴,说真的,还真是怀念呢。
两人走出门口,毕齐文奇怪地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身旁的裴姬儿。
「你怎么了?」干嘛哭丧着脸,一副快哭的模样?
裴姬儿将脸贴在他怀里,难过地吸吸鼻子,「你妈妈好象很生气,她一定不会答应了……」
「答应什么?」
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语带哭音地说:「毕妈妈说如果今天你乖乖回家和她和好的话,她就答应让我们订婚。」 「傻瓜。」他轻笑地推开她,在她额上轻敲了下。「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可是人家很想……很想的……」真的好想哭喔。
笑着帮她拭去悄然落下的泪珠,毕齐文心疼地轻骂了声:「呆子。」
「可是……」
她仰着脸,出声才要继续抗议,却因他接下来的动作而张大了双眸,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
毕齐文笑着在她的红唇上轻吻了下,举着她的右手,柔声道:「喜欢吗?」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指上的心形银环让裴姬儿轻咬唇,眼泪管不住的直落下。 「傻瓜。」他轻声说,望着她依首含泪的黑瞳,俯首轻吻上她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