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尔铤嫌恶地皱起眉头,“还不是为了咱们年度广告的事。”一想起刚才应付那些人的辛劳,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又道:“表哥,你都不知道他们这次多夸张。一家人全来了。女的用哭的,男的用吼的,从头到尾直说他们不服气,为什么我们把广告权给了‘匠心广告’……”
说到这,他受不了地摆摆手,懒得回想了。
“总而言之,他们一家人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了。”白白浪费了他一早上的时间。
龙搴烜微扯了下嘴角,“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龙氏不拣用他们的原因?”
这些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广告商的对象早在一个月前就对外宣布,他们到现在还在吵。
范尔铤不屑地嗤笑一声,“就算知道,他们也会装作不知道。”
看他义愤填膺的表情,龙搴烜不禁觉得好笑,“他们这次又说了什么?”
范尔铤重哼一声,鄙夷地冷笑回道:“还不是那一百零一句——姑丈和他们去世的父亲是好朋友,这十多年来龙氏的广告都是由他们负责承包。现在他们的父亲才刚去世没多久,我们就翻脸不认人。”
“下回别理他们。龙氏对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没错。”范尔铤赞同地点头附和。“当初要不是看在姑丈的份上,我们也不含在公开招标前先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先将广告企画交出来。说到底,是他们自己不争气,哪怪得了我们。”
一群兄弟姊妹为了闹遗产吵得不可开交,连公司都分裂成好几个派系,每天正事不做,只知道拉拢人心,看谁最后可以抢到公司的经营权。
像这次,他们提出的广告企画还是前几年的,压根儿没用心在做。
“别管他们。”龙搴烜摆摆手,眉开眼笑地说:“尔铤,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干嘛?”见他这么好礼,范尔铤不禁心生疑惑。
表哥不会又想害他了吧?
龙搴烜没好气地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小气鬼真会破坏他的好心情。
范尔铤见状,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没有,我什么眼神都没有。”
“尔铤,我的好兄弟。”龙搴烜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走到他身边,亲热地勾着他的肩。
范尔铤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暗自防备他过于友善的态度。“有事?”
龙搴烜微笑地捶了他一记,对他防备的神情视而不见。
“表哥最近有点事不能当来公司,公司里的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你的能力表哥相信得很。不过,如果真有什么重大事件你没法子解决的话,再通知我也可以。我的大哥大会二十四小时都开机。”
范尔铤登时惨叫一声,“你……我……不……”什么若要他做白工?
“什么你啊、我的。”龙搴烜一手用力往他头上敲下去。“讲话讲清楚点。咱们龙氏企业的副总这样长畏缩缩的能看啊!”不用说他也知道,这守财奴一定又在计较做白了没钱拿的事。
范尔铤深吸口气,既然他要他说,那么他会好好阐扬公理。
“前一阵子你才翘班好几天,现在怎么可以又不来上班?”这太不公平了!总经理翘班不扣薪水,副总经理加班竟然没钱拿,这怎么说他都不服气。
龙搴烜拢起浓眉,微笑道:“你的意思是在抱怨工作太多?”
“没错!”范尔铤慷慨激昂地用力点头。“如果你要我做你的工作,先替我加薪。”他的原则是没钱什么都别想。
龙搴烜沉吟了下,缓声道:“你想加薪?”
“对,我已经很久没调过薪水了。”
“你想加薪的事,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
范尔铤心喜地挑高眉,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龙搴烜得意地朝他扬扬眉,“别想!”他幸灾乐祸地看着表弟一张俊脸当场垮了下来。“不过——”他拉长了音,吊他胃口,又燃起他一把希望之火。
“不过什么?表哥你快说。”范尔铤迫不及待地催促。
龙搴烜笑容可掬地说下去:“虽然不能帮你加薪,不过我倒是会送你一样礼物。”他等不及看到这守财奴知道自己做了表舅,过年得发红包的表情。
范尔铤双眼一亮,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什么礼物?”哈!礼物照样可以换钱。
“我要结婚了!”龙搴烜开心地笑着。“开心吧。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你等到了。”
“你要结婚了?”范尔铤震惊得瞪大眼。
“没错。”他顶顶表弟的肩,恶意地笑着,“记得包个大红包来感谢表哥对你的多年照顾。啊!对了。”
“什么对了?”范尔铤赶紧追问。
乍听要包红包,他心疧着实痛了一下。不过仔细想想,又没人规定红包得包多少,到时他包个六百块意思一下,也算是包过了。
再说,要是他把这个好消息卖给姑妈……
嘿!嘿!嘿!到时姑妈肯定乐坏了,说不定还会任他叫价。
龙搴烜轻而易举地看穿表弟的想法。他耸耸肩朝门口走去,好心地让他再多高兴一会儿。
范尔铤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表哥,你要去哪?你还没说清楚究竟要娶谁?”消息只卖一半,姑妈付钱一定付得不干不脆。
龙搴烜打开门,转身拍拍表弟,笑道:“娶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他一脸焦急,娶谁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
“我要做爸爸了!”龙搴烜拍拍他楞住的脸,得意地笑道:“恭喜你要当表舅了。”说完他大笑离开,没再理会僵在门边的表弟。
许久过后,范尔铤才回过神来。
他要做表舅了,那不等于他不再是家族中最小的了吗?
一想到这,范尔铤脸色刷地惨白,身子贴着大门在心中嘶喊:不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做了表舅不就等于每年会有个小鬼追着他要红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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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过后,龙搴烜开车载着石蝶衣回家,打算向她的家人提亲,顺便一并把婚礼的日子定下来。
下了车,他们两人站在石家门前。
“怎么办?搴烜,我好紧张。”石蝶衣抖着声音道。
龙搴烜双手环在她的腰间,笑着对她打气,“甜心,别怕,有我陪你。”
石蝶衣紧抱住他,忧心忡忡地低语,“可是我真的好紧张。”今天早上起床后,她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没什么好紧张的。”龙搴烜朝她鼓舞一笑,轻拍她柔细的小脸,安抚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是……妈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要是她知道了……
“放心。”他柔声安抚着,“你妈她一定会很高兴。”
石蝶衣仰着脸看他,终于在他温柔的眼光下,稍稍缓了些紧绷的神经,“希朢如此才好。”
“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没事。”他知道蝶衣母亲对她通婚的事,现在她带着未婚夫回家,相信她母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刁难他们。
“那你的父母呢?”石蝶衣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这一刻又悬了起来。
今天他们俩约好了来见她的家人,两人还没约定什么时候去他家,拜访他的家人。
“你向你父母提过我们的婚事了没?”
龙搴烜摇摇头,“还没。”见石蝶衣紧张地僵住,他连忙解释:“甜心,你别胡思乱想。我虽然没亲口告诉他们,不过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
“记不记得我向你提过的范尔铤?”
她点点头,“你说过他那人是个八卦收费站。”
他的表弟专门打探别人的消息,整理分析后再卖出去。
据说,他收集的情报小至隔壁家的小狗交了新女朋友,大到哪位名人政要走路跌跤,他都打探得到。
“没错。”龙搴烜微笑地点头,很满意她还记得。“我把我们快要结婚的消息透露给他,他自然会自动告诉我爸妈。”顺道领赏。再说,如果他不给尔铤一点甜头尝尝,真把他给逼急了,日后他想翘班,找谁替他代班?
“喔。”石蝶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消息他不亲自向父母宣布,却改由表弟去说?
“准备好要进去了吗?”龙搴烜手按在门铃上,鼓励地看着她。
石蝶衣深吸了口气,朝他微微一笑。“准备好了。”
龙搴烜单手勾在她的腰间,安抚地搂紧她,知道她心里仍是紧张得不得了。
他伸手按了两下电铃,一等对方询问,石蝶衣马上开口——
“蝶舞,是我,二姊。”
“二姊:”对讲机内的人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急忙小声道:“妈在家耶。”
“我知道。”石蝶衣吸了口气才通:“你快开门,我有事要和爸妈商量。”
石蝶舞不确定地沉吟了下,再次问道:“你确定?”她可不想再见到姊姊被亲娘扫地出门的难堪场面。
石蝶衣紧张地回头看向龙搴烜,在他鼓励的微笑下,提起勇气答道:“蝶舞,你开门吧。”
石蝶舞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替她开了门。
见到大门缓绶开放,石蝶衣的心又急促地加速起来。
“蝶衣,你别紧张。”见她脸色惨白,龙搴烜将她拉入怀里安抚着。“你只是怀孕了,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妈不会把你怎样。”就算地想,他也不允许。
石蝶衣的双手紧紧环着他,小脸埋在他胸口上,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她真的好怕。
“傻瓜。”龙搴烜微微推开她,大手捧住她苍白的小脸,柔声道:“人都到了门外,干嘛明天多跑一趟。该来的总该要面对,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石蝶衣轻叹口气,又偎进他怀里寻求支持。“可是我妈她真的……很恐怖。”
“你放心。”龙搴烜微微一笑。“你妈再恐怖也恐怖不过我妈。”任何人的母亲只要和他的母亲一比,就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石蝶衣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要是你见过我妈,你就不会这么肯定。”
龙搴烜也不以为然地摇头,“等你见过我妈,你就会懂我为什么那么肯定的原因。”
两人又比了一会儿谁的母亲恐怖后,龙搴烜以一句“等你到见到我妈就会了解”作为终结。
他拉着石蝶衣走进大门。
站在门口的石蝶舞一见到石蝶衣,连忙冲向前,焦急地说:“二姊,妈现在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你要不要从后门进来?老爸说他会在那儿接应你。”
“我……”原先已经够紧张的石蝶衣一听,就拉着龙搴烜往后门的方向走。
龙搴烜拉住她的手,摇头轻笑,“你要去哪儿?”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比他还怕自己的老妈。
“搴烜,你听到的……”石蝶衣红了眼眶,“我妈她正坐在客厅里。”
龙搴烜将她拉入怀中,“你怕什么,我们今天不就是来见你父母吗?”大概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动不动就哭,看电视哭,看小说也哭,有时候没事做也会哭。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进——”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石蝶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忽然插口问道:“你是谁?”
“蝶舞,他是……呃……”石蝶衣在龙搴烜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龙搴烜见她红了脸说不出话,为了避免她待会儿无缘无故又哭了,于是他替她解释:“蝶舞,我是你姊姊的末婚夫,也是你未来的姊夫。”
“未婚夫!”石舞蝶惊呼一声,瞠目结舌地来回顾盼两人。“你……他……”老妈把二姊踢出家门竟然真的有效。
龙搴烜对她错愕的表情视而不见,径自开口道:“你叫蝶舞是吧?你好,我姓龙,龙搴烜。跟你姊姊在澳洲黄金海岸度假的时候认识。”
“黄金海岸?”石蝶舞奇怪地皱起眉头,二姊到黄金海岸度假不过才三个多月前的事,她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交了男朋友?
“是啊啊,我和你二姊就是在那儿认识的。”龙搴烜朝她露出招牌的性感微笑。“蝶舞,你不让我和你二姊进门吗?”
石蝶舞不好意思地微红了脸,连忙让开身。既然二姊都带了丈夫回家,老妈那关也就没什么好怕了。
龙搴烜搂着石蝶衣才刚踏入客厅的信道,坐在沙发上的罗秀琴立刻眼尖地看到被自己踢出门,不准回家的女儿。
她指着女儿,不顾形象地大吼;“你回来干嘛?”
原先守在后门的石父,被妻子这响如震雷的吆喝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后门冲了过来,直奔客厅。
“秀琴,发生什么事了?”
罗秀琴双手环胸,怒气冲冲地瞪着女儿,刚才她接到死对头打来炫耀的电话,说什么她儿子已经找到老婆,也订了婚,近期内就会步上礼堂,因此邀请她一块参加婚礼。
“妈,我……”石蝶衣被母亲吓得退了一步,紧紧缩在龙搴烜懹里。
“你什么?”罗秀琴气呼呼地冲到她面前,将刚才在电话里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在女儿身上。
“伯母。”看到石蝶衣怕得缩成一团,龙搴烜心疼地拉下脸,对罗秀琴怒目相向。
罗秀琴原先只注意到女儿,此时突然听到一阵低沉性感的男音,不禁缓了脸色,好奇地朝声音的主人朢去。
“你……是谁?”初见到龙搴烜邪魅性感的俊脸时,她做微愣了下。但是二十多年来,看惯女儿性感妖娆的脸蛋,她很快又恢复过来。
“伯母,不介意坐下来聊吧?”龙搴烜虽然是面带微笑地询问她,但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罗秀琴连忙点头,“好!当然好。”光看他和女儿的“夫妻脸”和亲密样,她的态度一变而成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得意”
龙搴烜朝她和在一旁傻楞住的石父点了下头,便拥着石蝶衣在沙发上坐下来。“你没事吧?”他柔声在她耳旁轻语。
石蝶衣轻轻摇了下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反胃想吐。
他皱眉地看向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苏打饼。“吃片饼干会舒服些。”他拉开包装,取出一片饼干递给她。前几天看了本杂志,其中提到想呕吐时吃片苏打饼干可以舒缓一下胃酸,呕吐的感觉也会暂缓些,于是他天天随身携带着。
石蝶衣感激地接过饼干轻咬一口。“谢谢。”
“还要不要再来一片?”龙搴烜又递了片给她。
石蝶衣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点点头,吃完手中的饼干。
石家三口全都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蝶衣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要好的男朋友?从刚进门到现在就见他对蝶衣嘘寒问暖,从未间断。
“你好。”罗秀琴笑容可掬地坐到两人对面,随手将自己刚才喝到一半的可乐遮上前去,“这位先生,你贵姓?喝杯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