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阵,他拿起早先放在一旁的笔记本顶在膝上,眉开眼笑地写下刚才看完杂志的心得。
嘿!没想到女性雏志都写些这种东西。以前没看过还不知道,现在一看,嗯……
石蝶衣从浴室走了出来,拿着大毛巾,边走边擦着刚洗好的长鬈。
坐在梳妆台前,她拉开抽屉拿出整发器,插好插头后,也不向坐在床上的龙搴烜问上一声,径自吹了起来,完全不在乎是否吹风机的噪音会吵到他。
过了一会儿,石蝶衣收起整发器,拨了拨半干的长发,拿起梳子梳齐后,用了条发带固定在头上。
之后,她拿起桌上的一瓶保养晚霜,照着镜子开始涂抹了起来。
轻轻拍匀脸上的保养霜,她忍不住瞄了眼坐在床上的人,这家伙一定得在她面前露出那么丑陋的一面吗?
洗好澡后,他头发也舍不得吹干、梳齐,像个呆瓜似的披散在头上,拙得她都快说不出话来。
更别提他那不知道民国前几年制造的“老伯式”黑框眼镜。
老天爷!他那副眼镜真的是士得可以了。
她长这么大,从没看过有人戴过那么俗的黑眼镜,整个镜架大到足以遮住他的半边脸。如此再帅的帅哥也经不起一副“老伯式”黑框眼镜,及一颗小瓜呆头的蹂躏。
真想冲过去踢他两脚。
石蝶衣用力地磨着牙,原先轻拍打脸的动作,不知不觉中越打越大力。好半晌,她才被自己打得痛得清醒过来。
揉抚着被打红的脸颊,她忍不住迁怒到龙搴烜身上,要不是太专注在不屑他的抽样上,她也不会分神到打痛自己。
又瞄了眼镜中龙搴烜的身影,石蝶衣再也忍不住地转身冲到床上。
跪坐在龙搴烜身旁的空位上,她一把抢下他手中的笔记本,又鄙夷又气愤地骂道:“你有病啊!”
龙搴烜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让她抢走了笔记本。
“我的天啊!”石蝶衣高举着笔记本闷叫一声,“你一定要无聊成这样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
“现在都民国几年了?全世界就只有你这个无聊人会在看完书后,写了篇洋洋洒洒、上千字的读后心得!”
“喂!”龙搴烜经她这么一说,当场拉下脸。“你说的这什么话?谁说只有我会写读后心得?多的是像我这样的人。”
“是喔!是有人会在读完书后写篇读后心得。”石蝶衣嘲讽地睨着他,假声假气地说:“可是没人会在看完女性杂志之后,无聊到为了篇两千字的读后心得。”
“谁说的!”恶瞪了她一眼,他伸手想抢回笔记本,但不幸被她看穿,无功而回。
石蝶衣闪过他伸过来的手,不客气地嘲笑道:“本来就没人会无聊到像你一样。”她睥睨他一眼,“你长成那样,我拜托你别做出这种拙事,行不行?”长得一副性感浪子的模样,却做出连书呆子都不屑做的蠢蛋行为,害她这个在一旁看的人已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姓石的!”龙搴烜用力拨开落在额前的刘海,怒发冲冠地朝她吼道:“我长得一表人材,相貌堂堂,你那是什么口气?什么叫我长成那样?说得好象我多见不得人一样。”不只是她不喜欢别人拿她的长相开玩笑,他也痛恨啊!
石蝶衣不发一词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从床头柜旁的抽屉取出一面小镜子。“麻烦你自己照照看你现在的德行。”
龙搴烜接过镜子照了许久,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嗯,还是很帅。”不是他爱自夸,像他这种天上没有,地下找不到的大帅哥,就算是衣衫褴褛,不修门面都是帅得不得了。
石蝶衣瞠大眼瞪着他,惊讶地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也叫帅?”
龙搴烜得意地朝她拋了记媚眼,“当然帅了。”他压根儿忘了经由脸上的黑框大眼镜,就算是他拋死了,她也见不着他的媚眼,更别提他的动作有多可笑了。
看着他可笑的动作,石蝶衣干脆把自己埋到枕头里,闷声大叫了几声。
抬起头,她忍住气地问:“你为什么不戴前几天新配的那副金框眼镜?”他不喜欢在家里戴隐形眼镜她可以体谅,但没必要一定得戴着这副土得连她阿公都不敢戴的拙蛋眼镜吧?
“我不喜欢那副。”他想都没想就摇头。
“为什么?”她陪他去挑的,她的眼光会差到哪去?
龙搴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那副镜面太小了,我不喜欢。”
他喜欢这种大大的镜框,感觉上实在多了。要不是老妈以死要挟不准他戴,还要怞在外一律戴上隐形眼镜的话,他一定天天都戴着它。
“哪会?”石蝶衣朝他大叫。“那天我们挑了老半天,那副金框的已经是所有眼镜中镜面最大的一副了。”那副新眼镜有什么不好的?既是不会退流行的款式,也比他那副土到吓人的眼镜好多了。
龙搴烜朝她摆摆手,“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他一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样子。
“你……”石蝶衣被他气得想尖叫。
龙搴烜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你干嘛?”怎么一脸狰狞地死瞪着他。
凝神想了会儿,他霎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生气是因为……
唉!这女人还真无聊。龙搴烜想通之后,顿时笑了出来。
他拍拍石蝶衣气得鼓鼓的小脸,像在跟个小孩子说话一样,缓声慢语地说:我知道不应该那么懒惰,把袜子和其它衣服丢在一块。”
刚才他回到家,袜子脱了就随手丢在洗衣篮里,忘了她龟毛的要求:臭袜子得放在别的洗衣篮里,和其它衣服分开放。
其实她龟毛的程度还不只是这样,袜子分开放就算了,她连内衣裤都规定得丢在不同的洗衣篮里。天知道洗衣房里有多少不同颜色的洗衣篮。
石蝶衣倏地瞇起眼,双手用力揪着他的睡衣衣领,轻声危险地问:“你把袜子丢在哪了?”
龙搴烜干笑两声后才讪笑道:“臭袜子当然是丢在放袜子的蓝色洗衣篮里嘛。”
石蝶衣冷哼了一声放开他,打定主意待会儿得到洗衣房里检查。要是他胆敢把他的臭袜子和其它衣服混在一块,他的皮就捏紧一点。
眼见她脸色不善地盯着他,龙搴烜连忙绞尽脑汁努力思考,看看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想了好半天,他终于想通自己又哪犯了她的戒:
“好啦,甜心,别这样嘛。我现在都乖乖听你的话,每天都换洗内衣裤,再也没有翻过来穿的情形发生了。”
虽然觉得这事很无聊——翻过来就可以穿的衣服,干嘛麻烦到每天都要换洗。不过,他真的很怕她对他吼,只要她一凶,他就会乖乖听话。
石蝶衣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转喷为喜,反倒是更加生气。
“你——”
他笑眯眯地又道:“甜心,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检查没关系。”说完,他还微微侧身露出腰部好让她检查。
“啊!”石蝶衣大叫一声,气愤地拿起笔记本猛打他,边咒骂道:“你这个大笨蛋!!”她怎么会遇到这种人——把内裤翻过来穿还可以沾沾自喜地到处说。
龙搴烜吃痛地用手臂挡着她的攻击,讨饶地叫着:“甜心,痛。”甜心瘦归瘦,力气却大的吓人。
被打了一阵,见她有些手软,他急忙乘机夺下她手中的武器。
将笔记本放在安全位置后,龙搴烜抚着仍旧疼痛的手臂,可怜兮兮地抱怨道:“你干嘛打我?”
石蝶衣冷哼一声,“打醒你这个笨蛋!”气呼呼的小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
龙搴烜拉下脸,瞠大双眼死瞪着她,“喂!”出手打他就算了,现在还人身攻击,这太过分了吧。
她得意洋洋地仰高脸,“怎样?”就不相信他敢怎样。
龙搴烜见状也只能轻哼一声,难不成真的出手揍她?虽然他很想,但又舍不得。
石蝶衣见他一脸苦瓜相,终于忍俊不住地爆笑出声,笑到最后已经不顾形象地趴在床上。
她边笑边擦着眼角的泪水,好不容易才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龙搴烜气闷地拉长脸,许久不发一词。
石蝶衣边笑边摇头,还恶劣地伸出手指戳戳他气鼓的脸。
“你怎么不说话?”他平时话不是很多吗?有时候她气到叫他闭嘴,他还是依然故我地讲个不停。
龙搴烜生气地拍开她的手,依旧不说一句。
“你真的生气了吗?”见他恼羞成怒,石蝶衣连忙柔声讨好。“别这样嘛!人家有事要问你耶。”
龙搴烜白了她一眼,悻悻然地道:“问什么?”他真没用。每次只要她一撒娇,他就拿她没辙。
“你哪来的钥匙进来的?”刚才她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他冷哼一声,高傲地斜睨着她,“你现在问不觉得太晚了吗?”他都在这儿住了快两个星期了,她竟然现在才想到要问他。
“我会拖到现在才想到是谁的错?”石蝶衣毫无预警地拿起枕头往他的脸打了下去。“你第一天住进来我就想问了。是你老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不是拖我出去吃饭看电影,就是……呃……”她红着脸轻咳一声,“反正你现在说清楚就对了。”
龙搴烜推正被她打歪的眼镜,瞪了她一眼才说:“你门又没换锁,我以前那副钥匙还在。那天晚上我到你这儿来,你又刚好还没回来,所以我就想试试看,没想到还真让我开了门。”
“你竟然还有钥匙!”石蝶衣不敢相信地大叫,“当初房子卖掉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把所有钥匙交出来吗?”天啊!妈当初到底多想把她踢出家门,房子交屋手续也没办齐就把她丢进来。
“为什么不可能?”他撇撇嘴,暗讽道:“当初我老妈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把这间公寓出售,她当然没机会、也不敢找我拿钥匙。”就算是打昏他老妈,她也不会相信他会遇到现任的屋主。
石蝶衣同情地看着他,伸手像搔落水小狗一样地搔搔他的小瓜呆头,“你好惨喔。”他们两个最像的地方就是各有一个行为偏激,思想怪诞的母亲。
龙搴烜附和地点点头,他自个儿也这么觉得。
沉浸在自己悲惨命运中好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遽然一变,眉开眼笑地直看着石蝶衣。
她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顿时丛生,没好气地自了他一眼,轻声啐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色迷迷的,八成又想到什么有的没的。
龙搴烜朝她咧嘴一笑,“我买了东西给你。”
“你买了东西给我……”顿时她双眼一瞇,恶狠狠地瞪着他。“没事干嘛买东西迭我?”八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亏心事。
“女人,你也太挑了吧!”龙搴烜拨开垂落在额前的黑发,嘲弄地睨着她,“买东西送你还不好啊?”人在褔中不知褔,也不懂得感激。这是他在午餐时间特地抽空去买礼物送她的耶。
石蝶衣不领情地轻哼一声,无缘无故送她东西,没有鬼才怪!
“你哼什么?我午饭时间特地去真的,你也不想一下我多有心,之后我还跟客户有饭局呢。”龙搴烜忿忿不平地怨道。
她皮笑肉不笑地誽:“是啊,你辛苦了。”
一听见她称赞,龙搴烜的不满登时消去,开心地笑得眼睛都亮了。
“我可是选了好久,才选到这个礼物。”他边说边将一旁包装妥善的纸盒拿出来献
“喏,拿去吧,你一定会喜欢。”
石蝶衣瞥了一眼盒子上的名字,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这个色鬼!他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龙搴烜忍不住开口催促,“甜心,你不赶快拆开来看看。”
石蝶衣投好气地自了他一眼,哼道:“不要。”光看纸盒上头的商店标志,她不用想都知道那盒子里装了什么。
“那怎么可以?”龙搴烜不满地摇头。“这个礼物我挑好久,很适合你的。”
他不觉得丢脸吗?
石蝶衣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一个大男人跑去买这种来西就算了,还站在那挑很久。
见她瞧了很久,龙搴烜心想,她大概是人感动他买礼物送她,才一直没拆礼物。
想到这,龙搴烜周开眼笑地道:“来,甜心,我帮你拆好了。”他一边拆开包装。一边不停地说她会多喜欢,这颜色多适合她。
打开盒子,他拿出一件黑色及膝的连身性感丝质睡衣,在身上比对着,“甜心,喜欢吧?”
石蝶衣瞪着眼前近乎透明的薄纱睡衣,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下一秒,她在龙搴烜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等她赞美时,倏地拿起旁边的枕头死命打着他。
她边打边咒骂:“神经病!死变态!”竟然有人这么变态,中午吃饭时间不吃饭,还跑去买性感睡衣。
这只色猪!满脑子的色情思想。
“你为什么打我?”龙搴烜躲着石蝶衣致命的攻击,大声嚷道:“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她是练过枕头功是吧?打得他痛得半死,还找不到机会抢下枕头。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听他这么说,石蝶衣气得差点没尖叫。“你这个神经病!变态男人!见鬼我才会喜欢这个颜色!”
在疼痛中思考了几秒,龙搴烜才知道原来她讨厌的是睡衣本身。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挑了好久才决定这件的。”见她喘气,他连忙快手夺下她手中的枕头。“你身材那么好,穿起来我敢向你保证,铁定比杂志上的模特儿还要性感吸引人。”
“你还说!”丢人现眼。
“甜心……”龙搴烜双手各拎着性感睡衣的肩带,诱劝道:“你试试看嘛。”她穿起来一定很性感、很迷人。
石蝶衣气嘟嘟地推开他的手,头顶气得差点没喷出白烟。“不穿!”
“为什么?”龙搴烜依旧拎着性感睡衣,高高举着,试着诱她心动继而换上睡衣。“你瞧,多漂亮啊。”
“不要!”这男人脑袋里装的不是什么豆腐渣、草包,而是色包。她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冷哼道:“天气那么冷,你还要我穿这种遮不了什么的衣服?你想要我冷死呀!”烂男人!
这女人怎么那么啰唆啊,要是不能在这个季节穿,店家也不会把它摆在架子上。“你就穿穿看嘛。”
“啰唆!”白了他一眼,她重声啐道:“很冷耶。”
“不会啦,穿起来不会那么冷的。”龙搴烜为了说服她,从床上站起身,将丝质睡衣比在身前,在原地转了个圈,试着蛊惑她,“你瞧,穿起来多漂亮。”
石蝶衣对他卖力的表演非但没有支持,反倒是回了他一大白眼。“白痴!”
见她迟迟不肯换上睡衣,龙搴烜垂下手,不死心地拿起刚刚看过的女性杂志,笑容可掬地坐到石蝶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