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难听?"他讽笑一声,斜睨著她突然涨红的俏颜。
"这不是难听不难听的问题,而是、而是……"她不喜欢他把她看成是那种不择手段的女人。
"而是什么?"
"而是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遵守承诺,所以你不应该怀疑我。"这可是很严重的人身攻击。
"喔,那你的意思是没有?"
"当然没有。"她马上回道。
"那施岳哲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你怎么会问起他?"她怔愕一下。
"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只要老实回答就好。"夏之殿的悦耳嗓音在传入凌疏影耳膜里时,不断地回荡。
她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满又紧急顿住,"是,夏少爷。"勉强扯出一抹很难看的笑容后,她简单扼要的回答:"施大哥是我的学长,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单纯的朋友关系?"夏之殿不怎么相信。哼,倘若如此,方才在电话里,维颀怎么会提到施岳哲和她在一起的事?
不过,也真多亏了姓施的,否则他当真忘了还有个可供他娱乐的凌疏影呢。
"人家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她直觉回道。
好奇怪!夏之殿为何会突然问起施大哥的事?
夏之殿盯了她许久,才道:"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往门口迈去。
打开门之后,夏之殿又不知为何而停步,回头睨著她。
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凌疏影,傻傻地愣在原地。
这样就可以交差了吗?
不过,她大老远跑来公司向他报到,他居然就这样掉头走人,莫非,他在试探她的诚意?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喝!口气真凶。
"那请问,夏总还有何事要吩咐?"她问得低声下气。
夏之殿眉心一蹙,不知在厌恶些什么,"跟我来。"
"要去哪……好好好,我不问就是。"
没想到在前一刻还希望赶紧被奴役以减轻内疚感的她,却在此时霍然发现被人使唤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况且,她也想得太天真,夏之殿压根儿不想放过她。
可是,他要带她去哪里?
该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一幕充满煽情意味的画面冷不防地自她脑海中浮现,凌疏影登时涨红了脸蛋,不知所措地快步跟上。
凌疏影啊凌疏影,亏你还敢自认为清纯,还好美娴不在这里,否则你的形象就彻底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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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讲,一位伟大且有责任心的企业家通常会努力加班到深夜,以显示自己的忙碌。但是,现在才下午六点钟,夏之殿这个堂堂风聿集团的大头头竟公然带著她翘班。
他当然不是要送她回她家,除非老天下红雨,所以他八成是要载她回……听说夏氏家族满神秘的,外人想一窥究竟根本不可能,换言之,她待会儿说不定就能见到一大家子的人。
只是,当座车驶进一处高级住宅区时,她突然有了疑问。
而这个疑问在她踏入大门之后,益发感觉不对劲,这时候,不是应该有个管家出来迎接夏之殿吗?但是,没有。
而且,不是她嫌此地坪数太小,倘若只有他一个人住,那这间近百坪的现代化建筑就满符合他的身份,不过,若是要装下二三十个人的大家族,这地方肯定太小。
"你在看什么?"
正在东瞄西望的凌疏影被他的声音给吓得立正站好。
"我在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她怯生生地看著他动手脱下西装外套,再粗鲁地拉开领带,而后随意一扔。
"我不是人吗?"冷笑完,他走向摆放各类高价美酒的酒柜,倒了杯酒后,他将自己抛入沙发。
凌疏影想笑却笑不出来,"我的意思是,怎么没见到……"
"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住,有问题吗?"灌了半杯酒,夏之殿的眉心突然拧起。呿!竟然拿到他最厌恶喝的酒。
一见他皱眉,凌疏影不由得生畏。
"没、没有了。"原来,这里不是夏氏家族的老家,对了!她怎么这么笨,像他这种男人通常不喜欢跟一大群人住在一起,免得想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呃!她又想到哪里去了?更何况,他若是有那方面的需要,应该会另觅更适合的地点。
"既然没有,你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去做饭!"他带她回来可不是装饰用的。
"做饭?"她的眼睛睁得老大。
搞了半天,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回事。
"你不会做?"他倏地眯起眼。
"会……会一点啦!"她硬著头皮点头。
"厨房在那里。"他以下颚傲慢地指示她方向。
"喔。"她根本不敢看他,一味的往前冲。
好丢脸、好丢脸!人家根本拿你当煮饭婆看,那接下来……他不会要她洗衣擦地兼帮他烫衣服吧?甩甩头,凌疏影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打开冰箱,里头几乎是空无一物,这让原本就不太会做菜的她更加头大,幸亏她在最底层发现还有包面条,以及一把快要烂掉的青菜。
算了!就凑合著吃吧,否则也没办法了。
"煮好了没?"
谁知,五分钟不到,一声夹杂不耐的催促声,让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的凌疏影差点把自己的手指也给丢进热锅里。
"快好了!"凌疏影哭丧著一张小脸,赶紧将青菜扔进去。
真希望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要不然她的手指恐怕会成了他的佐料。
好不容易,凌疏影终於端出一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汤面,她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
"冰箱里就只剩面条及青菜而已。"瞄见他脸上的嫌恶,她马上抿起嘴,呐呐解释。
夏之殿勉强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真难吃。"
"对不起,我实在不太会做菜。"她羞愧到几乎想自杀谢罪。
很显然地,夏之殿大概真饿了,就算他真的很想把这碗一点味道都没有的汤面给倒掉,最后,他还是勉强把它咽下去。
望著他一脸阴郁地将汤面吃进肚子里,凌疏影突然有了一丝感动。
这是她第一次煮面给男人吃,虽然他嫌她煮得难吃,但还是吃了三分之二,老实说,她不仅感动,还有种幸福的感觉呢。
"别净杵在那里发呆,厨房旁有清扫用具,把屋子内外全给我清扫干净,记住,别让我摸到一点灰尘。还有,你扫完之后,就把那些衣服拿去洗,千万别用洗衣机懂吗?"冷声吩咐完,他抽出了一根长烟点燃叼住,再慵懒地将双腿搁在长几上,一副大少爷的模样。
轰!
他接二连三的命令让凌疏影几乎完全呆掉,方才萌芽的感动与幸福,也在此时尽数被铲除殆尽。
她真的只是随便想想而已,没想到它们居然会一一发生。
怎么会这样?
呜!美娴,你说得对,夏之殿已经开始在蹂躏我了。
怀著失落与沮丧,凌疏影如游魂般飘进厨房,再认命地拿出扫把,准备开始打扫。
冷不防地,她突然听到咕噜声,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声音是从里头传出的。
对了!她下面给他吃,那她呢?
"那碗汤面还有剩,不如你就把它吃干净。"
夏之殿微微偏首,那张看似没半点恶意的面容,在添上这句话后,立刻化为可恨的恶魔。
"我才不要!"
那碗汤面已经有他的口水,她才不要吃。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煮出来的东西有多难吃。"他状似轻蔑地朝她吐出一口白烟。
她皱皱鼻子,不知是因为他的话,抑或是那股令人浑身不舒服的菸味。
是你太会挑了!凌疏影小嘴一扁,转进厨房拿了双筷子,再快步走到长几前。
讨厌,他的大脚非得搁在她要吃的东西旁边吗?她迅速捧起碗,绕到长几的另一头,举筷就要夹起面条。
"何必费事,直接用我的筷子吃不就成了。"哼,她还在装,好!就看她还能撑到几时。
"呵呵,我哪敢用夏总用过的筷子。"她也晓得自己笑得很僵、很假,但除了笑之外,她还能怎么样?
"怎么,嫌脏?"
"我可没说!"她赶紧否认。
"这倒也是,你若是嫌我的口水脏,那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了。"他意有所指的冷哼一声。
"什么事都不用做跟……口水有什么关系?"他的话还真深奥。
"想知道?"
"嗯嗯。"搁下碗筷,她像个好学的学生般猛点头。
"好,你过来。"他捻熄菸头,再优雅地放下双腿,完美的薄唇抿著好似讥笑的弧度看向她。
凌疏影心中一悸,脑中警铃大作。
不过,都已经走到这步田地,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话虽如此,面对他那张明显泛出邪气的脸庞,她仍有些紧张。
"过来呀!"
他想做什么难道她会不清楚?
深吸了口气,凌疏影缓缓走向他。
倏地,她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他以惊人的速度拖进他怀里,下一秒钟,她微启的双唇即被他狠狠封住。
他在吻她!
天呐!她终於跟男主角接吻了!
他的吻跟她十来岁时那种嘴对嘴的青涩接吻完全不一样,喝!他的舌头都快伸到她口腔深处了。不过,随著他的吻越来越激烈,她心底那股莫名的兴奋亦转为害怕与无措。
他非吻得这么用力不可吗?
凌疏影抵在他胸前的小手不知不觉地开始推拒他。
虽然她也曾偷偷幻想过与夏之殿接吻的情形,但场景不对、力道更不对,在她想像的画面中,他们应该是在美丽的星空下,情不自禁地拥吻才对呀。
可恶的夏之殿!他又再次戳破她的梦想气球。
不对,他明明是要惩罚她,可他怎么愈吻愈深入?他眉心一拧,想赶快结束这个吻。
他突如其来的一推,让反应不及的凌疏影当场跌坐在地。
"好痛!"她抚著被撞到的膝盖,痛呼出声。
在推开她的一刹那他便懊恼起自己的行为,他烦躁地爬了爬头发,"起来!"他一把把住她的藕臂,粗鲁地将她拉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被他当成沙包甩来甩去的她,再也咽不下这口气。然而,当她充满羞愤的灿眸一迎向他异常阴郁的黑瞳时,就自动噤声。
"嗯……"他眸中的光芒更加慑人。
"算我自己不小心可以了吧。"她头一缩,低声说道。
讨厌!亲她也就罢了,可他居然怕她会亵渎他似的一把将她推开。
哼!夏之殿,你就祈祷不要有爱上我的一天!
"别扫了,出去!"
正要拿起扫把的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喝声给吓得当场僵住。"可是,你不是要我……"
"出、去!"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一下子叫她扫地,一下子又叫她滚出去?
他以为这样戏弄她很好玩吗?好,她走、她走,省得相看两相厌,哼!
"等等!"夏之殿的一声冷唤,让正要甩上门的她差点杀到他面前去。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后天一早跟我去加拿大。"
第六章
她要去史坦利公园赏枫!
她要去黄金溪国家公园欣赏鮭鱼回游!
她更要去最著名的餐厅品尝最新鲜、最道地的鮭鱼料理!
哇!讨厌、讨厌,这些美丽的景点明明都近在咫尺,可是她却偏偏看不到,也吃不著。
对,她现在人就在加拿大,但扣除搭飞机的时间,她已经在这家饭店整整虚度了三天。
那日,当她怒气冲冲地想要离开夏之殿冰冷的城堡时,他冷不防地唤住她,当时满腹委屈的她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哪有人在上一秒钟还叫人滚,却在下一秒就提出要她陪他去加拿大的要求。
半信半疑的她随意整理出一只行李,反正她仍旧认为他只是在戏弄她罢了,哪知隔天清晨,她突然被母亲唤醒,说是李特助前来接她,那时候,她才确定夏之殿真的没骗她。
但是,那又如何?
他们一住进饭店,夏之殿与李特助就开始他们忙碌的行程,一会儿说是去巡视风聿在加拿大的分公司,一会儿又说要跟某家大厂签约,反正他们做的大事都跟她毫不相干。
其实,她根本无意跟前跟后,可是,夏之殿万万不该限制她只能在饭店的四周活动。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酷刑嘛。
由此可知,夏之殿这个人真的很小心眼,他因为自己忙於工作,就见不得别人去赏枫游玩。
不管了!虽然她的英文程度不是很好,但最基本的沟通还不成问题,况且,她有带信用卡,所以她想趁大头头还没回来前溜出去。
不一会儿,凌疏影往门口走去的愉悦脚步陡地直往后退。
"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见到夏之殿,她又开始猛结巴。
是老天爷故意跟她作对吗?前三天,他都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回饭店休息,而今天他居然中午过后就回来!
"不行吗?"
"当然行了。"看著他唇上的那抹诡笑,让凌疏影头皮微感发麻。
幸亏她还没有溜出门,否则这下子就完了。
"你要上哪儿去?"他睨了眼她身上的小背包。
"没、没有呀!"她一脸尴尬地否认。
讨厌!她的计划又泡汤了。
其实,自从那天他吻了她之后,她就越来越搞不懂夏之殿这个人,老实说,当她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与他飞来加拿大的第一个晚上,她还以为他会"采取行动"给果,他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而接下来的几夜,就更别说了,双人的大床中间就好像隔了楚河汉界一般,他几乎不曾越过雷池一步。
她可不是很希望被他那样唷,只不过,既然他没有那方面的需求,那么,他到底带她来做什么?
是他附带的行李之一?有可能,因为可有可无嘛!
直至现在,她仍旧分辨不出夏之殿是喜欢她多一点,还是讨厌她多一点。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根本记不得强吻她的那一幕。当然,依她目前的处境,她只能自求多福……唉,她由衷希望他能够尽快告诉她,她到底是要扮演行李、伴游小姐,还是情妇呢。
至於,设法让他爱上她一事……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他若是连碰她一下的欲望都没有,那就什么也别指望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准备背著我溜出去。"他的声调温柔,但语气里却夹杂著浓浓的嘲弄。
凌疏影双肩一缩,陪笑道:"我午饭还没吃,你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嗯。"
"呃!你、你刚才说要陪我一块儿去用餐?"她问得好小心。
"用个餐而已,哪来这么多废话!"他勾起嘴角,嗤哼一声。
"那我们走吧!"
走到他身边,凌疏影咬了下粉嫩的唇瓣、而后在他的直视下,她大胆挽住他的手臂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