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打算让那两位各自出场三次后,才轮到这位大家闺秀粉墨登场。”
“OK!那我们先选造型,然后就可以开始上课了。”
于是,两只乌龟又在地上爬来爬去了……
* * *
从那日被那个小女孩放鸽子之后,依凡的心情更烦躁了。
那天,他们直等到蒂芬妮即将关门前十分钟才离开,而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隔日依凡再去等候的时候,蒂芬妮的店员却告诉他,那个女孩在前一日他们正要关门时,去把胸针买走了,当然是依照那个女孩的价钱。
他从来没有这么样吃鳖过!
跑了三英里后,满腔的挫败感令他喘起气来,依凡终于在溜冰场边停下来,双手抵在大腿上喘息不已。
半晌后,他挺直身正想继续慢跑时,一抹大红影子倏地掠过眼角,他反射性地瞥过头去瞧一瞧,心底藏着明知不可能的期盼……
咦?!真是她!
脑筋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双脚已有自我意识地朝那朵火焰飞奔而去了。
大红无袖衬衫在胸前打了一个结,裸露的腰腹部肌肤雪白细嫩,大红运动短裤紧裹住微翘的臀部,甚至连轮鞋也是大红色的。
玫瑰在溜冰场中美妙地旋转回绕,时而飞跃,时而矮身旋转,精湛的技巧足以参加比赛。她脸上畅快的笑容和开朗的笑声随着她的身形满场飘扬,迎风飞舞的红发有如点点火花般引燃人们心中的热情火焰。
“玫瑰!”
玫瑰倏地转过脸来,接着,绽开一抹更大、更美的笑容溜过来。
“嗨!”
“玫瑰……”依凡直喘着气。“没……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
“我也没想到哩!”她打量他一眼。“你来慢跑啊?”
“是的,只要我没……呃、没事,每天早上都会来这儿报到。”
“对啊!要是整晚都有‘要事’,早上还要来慢跑就太辛苦罗!”玫瑰调侃道。
依凡尴尬地笑笑。“呃……你也常常来溜轮鞋吗?”
“是啊!”玫瑰笑笑又加了一句。“只要我没事。”
她的话让依凡心中突然浮起一股不太舒畅的感觉,他忙转开话题。
“要不要休息一下?”
玫瑰没有回答,她直接坐在草地上,而后偏头看看他。
“你不坐?还是像你这样大人物坐不惯草地?”
依凡忙将投向不远处木椅上的视线拉回来,“当然不是。”说着,就大刺刺的坐下来。
“最近狩猎愉快吗?”
没想到她坐下的头一句话便是如此令人难以回答,“呃,最近公司比较忙,所以……”依凡吞吞吐吐地说。“你……你呢?”
玫瑰耸耸肩。“我的眼界比较高,所以不像你那么忙。”
依凡用力地想了老半天,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被女人拒绝过,也从来没有真正追求过女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话。
在他漫长的狩猎资历中,大概只用得着三样:一是拿昂贵的珠宝首饰去砸,一是温柔体贴的对待,但基本上,只要善用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和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就足够了。
但是……他偷觑一眼悠闲地仰视天空的玫瑰,这个女人不但不为他的眼神笑容所迷惑,也不希罕他的温柔,更不像是个耽于物质享受的庸俗女性。她像一朵怒放在荒野中的艳丽玫瑰,燃烧着一簇热情奔放的火焰,看起来自然又性感。
该死!他从没有碰过这种女人,他到底该如何去追求她呢?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该怎么追求你!”他蓦然回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在想该怎么追求你。”
玫瑰闻言愣了愣,随即仰天大笑。
“追我?你想追我?天哪!你需要追女人吗?不都是女人追着你跑的吗?”
依凡觉得有点难堪。“天杀的,我是真的想追你!”
玫瑰慢慢收起笑容,她凝视他片刻。
“你为什么要追我?是因为你忍受不了有女人拒绝你吗?”
“不!”依凡断然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是啊!每个女人你都是真心喜欢,”玫瑰嘲讽道,“但是,你依然会在不久后就厌烦她们、抛弃她们!”
“难道要我即使再厌烦,也要一直忍受下去?”依凡辩驳道。
玫瑰微微一笑。“其实我很了解你的感觉,因为我也是那样,无论再喜欢。之后总是会感到厌倦,我也不愿意双方就此僵持在这种局面下,不如各自寻找更契合的对象不是更好吗?”
虽然明知道她说得没错,可他听起来就是觉得不怎么对劲,依凡不了解自己心中为什么会那么不爽,他自己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不是吗?
他甩了甩头,抛去那种不愉快的感觉。
“既然你了解,那么……”
“哦!别再来了,”玫瑰好笑地说,“我说过,从来只有我甩人,没有人家甩我的份,你忘了吗?”
“我记得,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瑰颇感意外地重复。“拜托,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你被人甩过吗?没有吧?所以罗!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将来是你,还是我,要忍受被抛弃的命运?”
依凡顿时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吧?”玫瑰轻笑一声。“告诉你,那绝对不会是我,当然,以你的个性与身分也不会愿意,对不对?”
不能说“对”,也说不出“不对”两个字,依凡只能呐呐地道:“那……我们……先做个朋友……”
“先?做朋友?”玫瑰以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他身上绕了好几圈。
依凡被瞧得浑身不对劲。“你……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是不是秀逗了!”
依凡皱起眉。“我说错了什么吗?”
“全都错了!”玫瑰不客气地说。“没有什么先后,我也没有时间和你做什么朋友,OK?我们现在只是碰巧遇见,大家打个招呼罢了,或许以后还会碰上,但依然不会有任何交集,你懂吗?我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对我没什么用处的人身上,明白了吗?”
没什么用处?!依凡完全傻了!
他一个堂堂瑞德财团总裁,随便跺个脚就能搅乱全球财经的可怕人物,没有一个女人能幸免于他魔鬼般魅力的日神阿波罗,她不仅一点也不被他的魔力所惑,竟然还说他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人?
这太可怕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要开打了吗?还是外星人终于决定要攻击地球了?或是冰河时期又要降临了?搞不好整个地球都要爆炸啦!
望着依凡怪异的神情,玫瑰不觉失笑道:“你怎么了?好奇怪的表情哩!”
依凡瞪着她,咕哝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
“你说什么?”
又凝视她半晌,依凡才叹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一个魔鬼。”玫瑰老实的说,“你拥有魔鬼一般的俊美和魅力,在人间蛊惑女人成为牺牲品……”她蹙了蹙眉,“或是战利品?”她倏地又耸耸肩。“反正你是一个游戏人间的魔鬼,一个无情的魔鬼。”
依凡蓦地挑高双眉。“但我就是蛊惑不了你?”
“那当然,”玫瑰顽皮地眨眨眼。“因为我也是魔鬼,我专门蛊惑男人,你想,魔鬼蛊惑得了魔鬼吗?”
你就蛊惑住我了!依凡无奈地暗忖。
“或许我们可以先说好,在相处多少时日后分手,这样就没有谁抛弃谁的困扰了。”
玫瑰唉的叹了一声。“那多无趣啊!一般人的生命中就是有太多预定、计划等等,才会显得枯燥无味。你应该知道,人生就是要存在着未知,要有梦想,才会有惊喜、有希望的嘛!”
依凡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和我交往?”
“交往?”玫瑰有趣地想了一下这个字眼。“应该说是你想和我上床吧?”
依凡的脸色难得微赧,他咳了咳,尴尬的开口。“我想……到最后还是会……”
“到最后?”
玫瑰突然跪坐起来,将坚挺的胸部挪到依凡眼前,诱人的乳沟立刻落入依凡贪婪的眼中,而后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她裸露的腰间抚挲。
“如果我们开始……呃、交往,你想,你能忍耐多久才和我上床,嗯?”
狗屎,他已经忍不住了!
依凡暗暗诅咒,他可以感觉到腹下的明显骚动,他的“好兄弟”从未如此迅速地“备战”妥当,炽热且坚硬如石。两人同时低头望着他运动裤裤裆处的巨大鼓胀,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悸动。
玫瑰轻笑一声,声音有点沙哑。“如果这里有张床,你想你会如何?”
立刻和你上床!
当然,依凡不敢说出来,甚至不能出声,因为他正在努力集中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极力避免让自己成为明日的头条新闻——瑞德总裁沦落为公共场合中的色情男主角。
玫瑰慢慢退开,仿佛安抚小孩似的摸摸他的金发。
“放弃吧!两个魔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说着,她站了起来。“好了,我该走了,跟你聊得满愉快的,谢谢啦!”
“等等,等……”
依凡慌忙的爬起来要拉住她,却一把抓空,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迅速远去。
两只脚怎么样也比不上十个小轮子的!
* * *
小蜜瘫在门口喘了好一会儿,心中暗暗庆幸脸上的脂粉够厚,不会有人看得出来她的脸色是否已热烫成猪肝色。
老天,她从不知道男人的“那个”会那个样子,即使隐藏在运动裤中,看起来还是巨大得好恐怖!或者是……
外国人的特别大?!
终于,喘息静止,她也不再感觉到脸上的温度足以煮沸开水,这才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去,并大声嚷嚷着,“水哥又成功啦!水哥?”
席若水一边擦去脸上的面膜,一边从卧室里晃出来。
“搞定啦?”
“是啊!”
小蜜脱下轮鞋、扯掉假发,再直闯入席若水的卧房里,只有他特制的乳霜才能洗掉她脸上的特殊化妆品,一种不怕抹擦、水洗、汗湿的特殊化妆品。
“老实说,我觉得我真的很聪明耶!”
小蜜说着,坐上化妆椅,打开特制乳霜罐挖出一大瓢往脸上抹去。
席若水走到她身后问:“怎么说?”
“原来我只是猜测,以退为进可能是比较适合的方法,”小蜜用力抹擦着脸部和颈部。“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他被我整得好惨哩!”
“哦?”席若水好奇地问:“怎么个惨法?”
“就是……”小蜜顿了顿,而后“唉!”一声。“说了你也不懂啦!反正他好惨,我好爽,就对啦!”小蜜笑嘻嘻地拉出纸巾开始拭去化妆品。“这也算是为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出一口气了,我又造了一级浮屠啦!”
“他真的很惨吗?”席若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如果他真的很惨,那可能就是……”
“你在嘀咕些什么啊?”小蜜叫嚷着。“叫你帮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席若水叹了一口气。“早就好啦!大小姐。”
“那就可以准备下一场罗?”
* * *
很少人知道依凡会抽烟,因为他只有在心情极为恶劣的情况下才会抽两口,而他最后一次抽烟,是在父母双双亡故之时,他连抽了一个多月,之后当他开始掌理父母遗留下来的两大财团后,他就停止碰触香烟了。
克霖坐在桌前,等待依凡批示文件,同时也顺便猜测一下依凡在中午以前打算抽掉多少包烟。是两包?或三包?很有可能喔!因为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而他的第二包烟已经只剩下两根了。
眼看着依凡捻熄一截烟屁股后,接着又点燃另一根,克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多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
依凡抬眸瞟他一眼,“你问这个作什么?”他反问。
“或者我应该问,你有多久没有抽烟了?”
这次依凡没有说话。
克霖审视他半晌。“去找个女人吧!”连他都不太敢相信自己会作这种建议。
“找啦!”依凡耸耸肩。“可就是找不到喜欢的。”
“不会是一定要那两个其中之一吧?”克霖怀疑地问。
“没办法,”依凡无奈的叹息。“我就是忘不了她们。”
“可是她们……”克霖顿住,而后露出笑意,他顶着一张贼兮兮的笑脸,卷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依凡的嘴巴前面。
“老友,请发表一下吃鳖的感想?”
“简直不敢想!”依凡老实的说道。“我心里相当不平衡,特别是连开始都还没开始就被三振出局,委实是丢人至极!”
克霖低头闷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相信你会就此远离女色了。”
“我也不相信,但是……”依凡撇撇嘴。“过一阵子再说吧!现在我没什么兴趣,而且,我已经派人在找她们了。”
克霖蹙了蹙眉。“我实在不太了解,即使你找到她们又怎么样?顶多一个星期,然后又挥手说再见,那又何苦来哉呢?”
依凡没说什么,仅是把文件扔还给克霖。
“好,你可以滚了吧?或者你觉得自己太空闲,需要多一点……”
“总裁”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依凡的威胁。“一楼大厅接待柜台有一位小姐送来一盒巧克力,她说是谢礼,请问总裁收不收?”
依凡有点诧异地看着对讲机。
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会送东西给他,无论是女人或商界人士都一样,如果不甚重要,通常都会由一楼接待处代收,再转交给他,可这一次,为何要特地问他收不收?尤其只是一个女人送的巧克力而已。
他按下对讲机。“不是都由一楼代收吗?干嘛特地来问我?”
“是那位小姐坚持要得到总裁的回应,她要确定总裁会吃,如果总裁不喜欢,她就要拿回去换另外一样。”
依凡更奇怪地和克霖互望一眼。
“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早向过了,总裁,可是她说你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
脑袋灵光突地一闪,依凡倏地跳起来往外冲去,在经过秘书桌前时大吼道:“海伦,叫一楼留住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住她,如果让她走了,一楼的人员就全部滚蛋,听到了吗?”
依凡急冲进电梯,焦躁地等待楼层灯号一个个往下跳,一到达底层,电梯门才开一点,他就硬挤了出去,远远瞧见被两个警卫人员守着的女孩,笑容忍不住冒了出来。
真的是她!
高高的马尾在空中甩来甩去,女孩好奇的眼神在两位严肃的警卫人员之间扫来扫去,她的两手背在后头,似在研究他们的表情为何如此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