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袭银白色的长衫,乌溜溜的黑发在月光映照下漾出银蓝色的光辉,湛蓝的双眸如同明净的天空一样清澄,虽没有她母亲伊丝丽的璀璨金发和翡翠般的绿眸,那副高挑健美的身材却与伊丝丽毫无二致,在轻柔的丝料勾勒下,那曼妙动人的曲线更是一览无遗,令人心跳加速地展示出她丰满的双峰及修长的玉腿。
女萝族人一向就比其他种族的女人要来得高大健美,令人在嫉妒之余,更是羡慕得要死,而眼前的少女似乎更多了一份纯真的性感,也许是因为她还是个处女吧!
虽然他比较喜欢她以前的样子,不过,他也不会抱怨她现在的模样啦!
雅洛蓝暗自窃喜不已,同时回答她的问题。“我叫雅洛蓝。”
她问的不是这个吧?“谁管你叫什么,我是说你怎么进来的?”丝朵儿气急败坏地问。怎么可能?除了她之外,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进得来,而且还是个男人?!
“走进来的呀!”
也不是这个问题吧?“你怎么可能进得来?”丝朵儿狂吼。这才是重点呀!
雅洛蓝倏地咧嘴一笑,“因为我是他。”他指着她身后。
“呃?”丝朵儿愕然回首,旋即更为震惊地噎住了喉咙,“耶?”
在月光下泛着淡淡蓝光的圣湖,她祈祷了九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圣湖,此刻却突然爆出灿烂的金色光芒,比往昔所见过的任何一次光芒都要来得更为炽盛,更加夺目眩眼,几乎令人睁不开眼;而湖中央那尊人形白岩,以往怎么瞪眼瞧也瞧不清楚的人形白岩,此际却是那么明显的悄悄移动了。
它的双手仿彿召唤她似的缓缓伸向她。
“天哪!”丝朵儿低喃。她想跪下去膜拜,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惊叹地张着嘴,满面虔诚地凝视着那尊白岩。
这是神迹呀!
风里有着浅浅的香味,那种淡而隽永的幽雅香味,仿佛要沁入人心般地飘拂在空气中,这也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丝朵儿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直到光芒消失,四周又沉寂于一片黑暗中之后,她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即将飘散的香味,将这一切放在脑海里再回味一次,然后牢牢地烙印在记忆中。
这可能是她一辈子仅能碰上一回的神迹啊!
她想着,同时睁眼再一次回转身,而后又一次吓了一大跳,并脱口惊呼,“你是谁?”可刚一说完,她自己就想起那个家伙是谁了。
一个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名叫雅洛蓝的家伙!
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别明亮,照耀在那个不知何时起身来到丝朵儿身后的男人身上,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挂着明朗又有点顽皮的笑容,几乎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只是几乎。
丝朵儿没笑,她笑不出来。“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她怒吼。
耸耸肩,雅洛蓝若无其事地把大拇指往后一比。“从那个山洞过来的。”
“谁问你那个!我是说你怎么可能……”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咦?我?特地来找我?”丝朵儿惊讶得立刻忘了前一句问话。“你找我干什么?”
“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找到你了!”
“呃?!”
“还有,”笑吟吟地,雅洛蓝对她暧昧地眨了眨眼。“我要你嫁给我。”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要求,懒得再拐弯抹角、迂回渐进了。他痴痴等候了二十年,又苦苦寻觅了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实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反正女萝族的女人不作兴谈情说爱那一套,只要能打赢她的话,就算是青蛙也可以得要她。
闻言,丝朵儿先是呆了呆,继而失声笑了出来,而且是非常轻蔑的笑声,“就凭你?”不屑的眼神在雅洛蓝身上上下游移。
眼前的男人除了身高够惊人之外,其他简直是一无可取之处,清秀细致的脸庞,那双瞳眸似黑又银,说它是黑色的,却又闪着不可思议的银光,说它是银色的,可明明就是黑色的,还有高雅的鼻梁,纤细的唇办,如果不是那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隐隐透着股邪气,还真会让人错认他是个女人。
然而,最令丝朵儿瞧不起的还是他那副瘦巴巴的身材,五官容貌没得选择,但体魄是可以经过后天训练来改良的。可是他的骨架子明明满正的,浑身却没几两肉,看样子连颗石头都没捡过也说不定,不要说比武打斗,他大概连根长矛都举不起来,这种男人她只要-根手指头就足够撂倒对方了。
“你配吗?”
她那种刺耳的笑声是什么意思?
雅洛蓝狐疑地望着她并反问:“为什么我不配?”
“这还用问吗?女萝族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嫁给比她软弱的男人的,那种没有用的男人只配做奴隶!”丝朵儿的眼神更轻蔑了。“你要做我的奴隶吗?”说是她的,其实女萝族的奴隶都是公用的,差别在于谁先用谁后用而已,唯有禁脔才是私人用的奴隶。
软弱?没有用?她在说的人是他吗?
雅洛蓝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我……”是巫马王耶!
不待他辩解,或者是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丝朵儿接着又说:“更何况,我已经和沙达王订下婚姻契约了,虽然在二十三岁以前我不会嫁过去,但婚约就是婚约,我不会随便毁约的!”
欸?她和沙达王订过婚约了?
仿佛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又好像被闪电劈头砸下来似的,雅洛蓝顿时傻眼,先前的自信满满瞬间不翼而飞。
那A按呢?!怎么跟他预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错,他早已有心理准备,她绝对不可能记得他,所以他们必须重新来过,但是……不可能差这么多吧?
原以为找到她之后,三两下就可以搞定一切,从来没有去给他想到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很有可能早已先和别的男人订过婚,甚至嫁人了,搞不好已经有了好几个小鬼也说不定,因为他一直以为,两人灵魂之间的那线牵绊已经足够连系,并延续两人那份被迫中断的情缘。
是他预估得太简单了吗?
事实上,现在的她也令他感到相当陌生呀!然而,光是她那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谈话语气,那些似曾相识的小动作,那种不认输的脾气,以及独立的个性,这些就足够挑起他内心那份深藏多时的思念了。为什么她就对他毫无感觉呢?
就算没有他期待中的一见钟情、一见倾心、一拍即合,或者最起码的一见如故,至少也不要这么排斥他嘛!
天哪!他简直不敢想,难道她真的……已经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你……”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喜欢沙达王?”雅洛蓝忐忑地问,一颗心已经卡在喉咙窒住他的呼吸了。
他问得紧张,“喜欢?”没想到丝朵儿却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呿!我才不懂得什么爱呀喜欢的,但是,沙达王很符合我的要求,高大威武又很勇猛,最重要的是他打赢了我,这样一来,他就有足够的资格做我的丈夫了。”
耶?这样就可以做她丈夫了?
她是在挑羊,还是选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
她不是喜欢对方才订婚的吗?
“你不喜欢他?”雅洛蓝小心翼翼地再问。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他。”
心脏不小心漏了一拍,“那你是……”雅洛蓝不禁屏息地又吞了口口水。“喜欢他?”
“我也没说我喜欢他。”
欸?不是不喜欢,也不是喜欢,这样他就搞不懂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订婚?”雅洛蓝纳闷地问。
丝朵儿耸耸肩。“我早晚总要有个男人的嘛!他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我谈不上喜欢他,但也不讨厌。本来我是打算将来再找个禁脔作伴就好了,既然他来求婚,条件也很好,又可以连系两族之间的和平关系,那我就答应啰!”
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么样?”
问得好!
雅洛蓝暗暗苦笑。依她的脾气和说话口气,这女人果然是“她”没错,可是观念上的认知却天差地远,没想到仅仅是生长环境上的不同而已,竟然会造成思想上如此天壤之别的差异。现在的丝朵儿是标准女萝族人钓思想模式,又硬又傲,普通男人肯定要却步几百公尺以外了。
看这样子,他得打一场硬战了,不过,只要她不是喜欢上其他男人,情况就还不算太恶劣,起码他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就行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一定要他,换我也可以啰!我是西方大地的人,我们也可以连系一下两地之间的友好关系呀!”
换他?!
他以为现在是在以物易物的交易市场吗?
“你是风王吗?”
“不是。”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的婚姻可以维系两地的关系?”
“我跟风王很熟啊!”
“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要听你的话不成?”
是那样没错啊!“如果我说是的话呢?”
“我听你鬼扯!”丝朵儿半个字也不给他信。“而且我也不希罕!哪,瞧见了没有?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我父亲是西方大地水族的人,还是水王的弟弟呢!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水族和女萝族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所以不需要另一个西方大地的人来连系什么东西了,OK?”说完,她不觉又困惑地摸摸自己的头发。“不过,这头黑发就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我父亲明明是银发的说。”
“不是你自己的吗?”雅洛蓝低低咕哝。
没听清楚。“咦?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总之,换我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雅洛蓝好像批货商人似的拚命想把自己推销出去。
“不后悔才有鬼!”丝朵儿不耐烦地说。“我怎么说你都听不懂吗?我说女萝族不需要再和西方大地的人连系什么关系了,而且你也不配,没资格,这样你了了吗?”
雅洛蓝斜挑的双眉-扬。“那如果我也能打赢你呢?”
“你?”眼神更不屑了,丝朵儿嗤之以鼻地哈了一声。“少在那边作梦了你,还想打赢我呢!你自己别先摔倒了。”
“不要管我是不是在作梦,如果我真的能打赢你呢?”雅洛蓝固执地问。
不耐烦地白眼一翻,“那也没用,因为我已经和沙达王定下婚姻契约了,我们女萝族女人可不像你们男人一样喜欢说话不算话,我不会轻易毁约的!”丝朵儿说得斩钉截铁。
唉,就怕她这么说!
“无论如何都不行?”
“无论如何都不行!”
既然如此,那只好退而求其次,先“用”了再说,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研究。
“好吧!那我做你的奴隶好了。”
“欸?”一听,丝朵儿顿时错愕地呆住了。“你……你要做我的奴隶?”她随便说说而已他就信?而且,这男人也未免太逊了吧!居然自愿做女人的奴隶?
“对,我要做你的奴隶,你放心,我会……嘿嘿……”雅洛蓝暧昧地眨着眼,那双又长又翘的睫毛不停地插呀扬的,眸中的邪气似乎更炽盛了。“好好伺候你的!”
见状,丝朵儿不由得猛打了个哆嗦,并退后两步。“开……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收你做我的奴隶?我不想收奴隶,也没有收奴隶的习惯,更没有打算让任何奴隶来伺候我,我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她并不是怕他,但这个男人看上去虽然很没用,却又有一股难以捉摸的邪气,尤其是那双眼,明明在笑,偏又隐隐泛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厉,嘴里说要伺候人家,语气又那么暧昧,感觉实在是诡异透顶。
她绝不是怕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需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这不是你们女萝族的习俗吗?”雅洛蓝奇怪地问。女萝族的女人不是最喜欢奴役驱策男人的吗?
“没错,可是我不用!”丝朵儿断然道。
啊,对喔!他差点忘了,她是女萝族中的变种怪胎,唯一一个不喜欢让男人伺候的女人。看来,他得多下点工夫才能把滞销货拍卖出去了。
“可是我真的很会伺候女人喔!”
“你去伺候别的女人吧!”丝朵儿嗤之以鼻地谢绝了。
“我对打猎也很在行的喔!”
“谢了,我可以自己来!”丝朵儿更是不屑。
“我还会养鸡养羊种菜种花喔!”
“拜托,那种事我自己也会。”丝朵儿差点笑给他看。
“我可以保护你喔!”
“那就更不必了!”如果她还要靠他来保护,那她不如自己先去一头撞死算了!
“不要这样啦!收我做奴隶啦!”没辙,只好要赖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怎么会有如此卑贱的男人,竟然这么想要做女人的奴隶?真令人厌恶!
“我不要!”丝朵儿大吼。
“好啦!我保证你不会吃亏的啦!”
“我不懂,为什么你一定要找我?还有其他女人呀!”丝朵儿简直快疯了!
因为我们约好的呀!“我只要你。”雅洛蓝的语气非常坚决。
“可是我不要你!”丝朵儿的口气更果断。
雅洛蓝不禁蹙眉定定地凝视她片刻。
“你讨厌我吗?”
“讨厌!”丝朵儿毫不犹豫、迫不及待、斩钉截铁地说。“我讨厌死你了!”
“这样啊!”雅洛蓝似乎很失望地垮下了双肩,一张脸也愁眉苦脸的哭丧了起来。
不晓得为什么,一见到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丝朵儿前一刻还厌恶得想亲手掐死他的心情,刹那问突然转变为另一种近乎怜惜的感觉,有点心疼,还有点心酸;更教人不自在的是,她竟然觉得这种感觉相当熟悉,好像那是属于她生命中的某一部分似的。
可是,对于女萝族的女人而言,怜悯这种情绪是严禁存在的,否则她们早就被男人压制过去了。因为怜悯是女人最大的弱点,而男人是最擅长于利用这一点来筑建他们的优势,进而主导一切、支配一切,这是女萝族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所以,丝朵儿-惊觉到自己这种错误的情绪,便忙着立刻抹杀它,也没想到要去深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情绪,又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熟悉,她只当自己是在可怜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鬼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她断然地说。
雅洛蓝叹着气,“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他哭兮兮地觑着她。
丝朵儿重重点头。“是有那么讨厌!”
乞怜的眼神更哀怨了。“真的那么那么讨厌我?”
“真的那么那么讨厌你!”丝朵儿回答得也更斩钉截铁。
哎呀!这招好像没用耶!在西方大地屡试不爽的说。
雅洛蓝颇意外地拚命眨着眼,脑袋里努力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