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古灵 > 亲爱的千黛可屯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亲爱的千黛可屯目录  下一页


亲爱的千黛可屯 page 4 作者:古灵

  千黛顿时傻了眼。怎麽搞的?她的盾牌怎麽自顾自一溜烟地跑掉了?他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会保护她到死的吗?这叫哪一号的蒙古勇士啊!

  跟著,就在她瞪眼盯著还在飘动的毡帘,无措地暗忖该如何是好时,突地惊觉纳岑已经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了,她反射性地立刻往後退到墙边。

  「你……你想干什麽?」

  纳岑凝视她片刻,而後叹了口气。

  「你真的这麽怕我吗?」

  「我……我才不怕你呢!」千黛逞强地昂起细致的下巴,「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我……」她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赶紧抬起右脚,从靴统里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指著他。「就算斡罗岑不在,我也可以保护自己的!」

  纳岑却似乎毫不意外地对著那把匕首笑了笑。「亲爱的千黛可屯,就算你不怕刺杀王的罪名,难道你愿意让斡罗岑有个杀死额赤格的额客吗?」

  千黛窒了窒,随即辩驳道:「我……我不会杀你的,我只是……只是伤你,让你不能欺负我而已。」

  纳岑失笑。「伤我?我看是先伤了你自己吧!」

  「你不要看不起我!」千黛愤怒地大叫。「别忘了我也是在这儿长大的,这儿的女孩子会什麽,我就会什麽,就连拉弓射箭、无鞍骑马我都会,耍个小刀子又算得了什麽!」

  纳岑点点头。「可是你伤过人吗?嗯?真正的伤过人,而不是野兽动物,或者比画比画而已。」

  千黛咬了咬唇。「没有,可那并不表示我就不敢!」

  「是吗?」

  纳岑微微一笑,而後突然脱下靴子爬上床,千黛立刻紧张得跪坐起来,并用两手握住匕首对准了他。

  「你……你想干什麽?不……不要过来喔!我真的会伤你喔!」

  纳岑依然兀自盘膝坐在她面前,对那把颤巍巍地指著他的匕首视若无睹,然後双手分别抓住两襟,猛然一扯,宽阔健壮的胸膛立刻袒露在千黛的眼前。

  「想要让一个有心伤害你的男人不能动你,仅是伤手伤脚是没有用的。」纳岑以仿佛老师在授业解惑般的语气,纳岑慢条斯理地说。「而如果你不想真正的杀死对方,那麽你就不能碰这些地方……」他指指自己的胸部、胃部和腹部。「所以,剩下的就只有这些地方……」他再指指两肩和腰部,「不过,这边必须尽量靠外面肉多的地方才行……」他抓了一把腰部结实的肌肉。「这样明白了吗?」

  呃?明白了吗?明白什麽了?明白该怎麽伤他了吗?不是吧?千黛傻傻地看著他,已经搞不太清楚现在是什麽状况了!

  「不过,还是这里比较好……」纳岑说著,指指双肩,「少了一条手臂要办事总是很不方便,所以……」他对著她露齿一笑。「选一边吧!」

  嗄?嗄?选……选一边?什麽选一边?千黛茫然地望著他。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纳岑不禁摇头叹了口气。「你怎麽这麽迟钝呢?我这是在告诉你,以後我还是会欺负你,而且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被我欺负的话,就赶快选个地方让我受伤,这样我就动不了你了呀!」

  千黛有一刹那的困惑,她迷惑地猛眨眼,可不过两个呼吸间,困惑蓦地转为惊恐,千黛吓得倒抽了口气,差点把匕首给扔出去了!

  伤……伤他?真的要伤他?不会吧?他真的……真的要她伤害他?他的脑袋有问题吗?打仗打痴了吗?

  纳岑有趣地看著她。「怎麽?不知道要选哪一边比较好吗?」

  选哪一边?千黛手足无措地瞪著他。不对,现在……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吧?

  纳岑夸张地喟叹一声。「好吧!那我帮你选好了……」

  啥?哈?帮她选?帮她选什麽?

  千黛还没搞清楚问题呢!纳岑便突然抓住她握著匕首的手,「以你的手势,应该是这边比较顺手吧!」说著,他抓著她慢慢地往他的左肩刺去。

  嗄?他……他究竟想干什麽?

  脑筋已经打结的千黛直到看见第一滴血冒出来,她才惊醒过来,而且尖叫著想要放开手,「不要!」

  可是纳岑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她根本无法放开。於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匕首往旁边挪开,却没想到这样反而在他的肩头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纳岑终於松手了,可他却完全无视於自己的伤势,顺势将一把扔开匕首、正想探看他的伤势的千黛扑倒在床。

  千黛仍是惊恐地瞪著他的左肩,「你…!伤、伤……血、血……」她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

  纳岑轻轻一笑。「这点小伤可阻止不了我的哟!」

  呃?咦?耶?

  短暂的错愕之後,千黛终於发现自己危险的处境了,「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呀!」她尖叫,又开始手推脚踢做徒劳的挣扎了。「我要告诉斡罗岑,我要告诉他你又欺负我了!」

  「亲爱的千黛可屯,是你伤了我的吧?」纳岑笑咪咪地说,「不过,你放心,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有所抱怨了。」他缓缓俯下脑袋,热烫的双唇诱惑地在她颈间游移。「这一回我会让你求我,求我欺负你,求我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你……」

  「不,死也不!」千黛发誓般的怒吼。

  ※※※

  一般而言,游牧民族的生活是以游牧和狩猎为主的,而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农耕才是比较进步的,其实并不尽然,因为无论是技术或观察和知识上,种植植物的农耕的确比较单纯,而游牧动物需要考量的因素则复杂多了。

  譬如,家畜的增值率和自己最低的消费量,取乳时必须要顾及到仔畜的营养,剪毛时还得注意到家畜的御寒能力,还有,哪一种动物需要哪一种牧草,何处又是牧草最好的供应地等等。因为得考虑到这些,所以游牧民族的生活就必须到处迁移,这一点也比农耕生活辛苦得多了。

  至於游牧民族的另一个生产手段——狩猎,不但是弥补家畜消耗的方式,也可作为军事训练的基础,同时又可以猎得珍贵皮毛换取农作物,甚至还可以作为娱乐项目,所以,草原上的民族大都在三、四岁的孩童时期就开始接受骑马射箭的训练了。

  但基本上,游牧民族每天一切的活动还是以家畜的繁殖硕壮为主要目的,所以,天刚破晓的时候,便得起床把家畜赶出去,尤其是羊群,有露珠的草是它们最好的食粮了。当然,妇女们就得更早起来做早餐,因为这是她们的职责。

  虽然以千黛的身分来讲,她并不需要这麽辛苦,但自从她被带来这儿和弘吉剌部的人一起生活开始,她就习惯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当然,为了要熟悉环境,到处工作更是必要的。

  即使她成为纳岑的大妃之後也一样,她不但不要人伺候,而且照样跟著大家一起做饭、挤奶、操持家务,把乳类制品制成各种食品,或把毡子加工制成穹庐的铺垫、门帘及外围,用牛车从远方井上湖里运水,拣牛粪准备燃料,照顾在家的幼畜等等,从不推诿,也不曾迟到。

  不过这一日清晨,她似乎晚了些。斡罗岑已经在斡儿朵前来回踱了几百趟之後,她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他立刻迎上前去。

  「啊!额客、额客,额赤格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所以你才这麽晚起来?」

  他是真的很关心,如果不是有人慎重警告过他,额赤格回来之後就不能随随便便闯进额客的斡儿朵的话,他早就冲进去探个究竟了。可没想到,千黛却刷一下整张俏脸顿时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了,这种反应实在很可疑喔!

  「呃!呃……那个……那个……」

  该怎麽说?说「不是」吗?

  可的确「是」啊!

  但要说是「是」嘛……好像也是她……呃、呃……求他的,而且是一再地……哦,天哪!真是有够丢脸的!

  千黛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匆匆说了两句「我来不及了,别来烦我」,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斡罗岑错愕地望著额客跑得比飞还快的身影,不觉喃喃道:「上回打猎碰上熊在追她时,额客好像也没跑这麽快嘛!」语毕,他摇摇头,准备进去问额赤格。没料到一进去,就看到额赤格正裸著上身在包扎左肩上的伤,他更是愕然。

  这是怎麽一回事?不是额客被欺负吗?!怎麽是额赤格受伤了呢?

  「额赤格,你……你怎麽……」

  纳岑抬眼一瞧是儿子,「啊!斡罗岑,是你啊,来,快来。」他忙招手要儿子过去帮忙。「帮额赤格扎一下,明明是你额客伤了额赤格的,可她居然说不管额赤格,额赤格只好自己来,可是一只手实在不方便嘛!」

  斡罗岑呆了半晌……「我放弃!」他咕哝著过去帮纳岑扎好绷带。

  「虽然这麽点小伤扎不扎都无所谓,」纳岑起身套上长袍、腰带。「可要是不小心让人知道了,总是很难解释。」

  斡罗岑耸耸肩跳上床,而後盘膝撑著双手支住下颚瞅著额赤格。

  基本上,斡罗岑本性就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男孩子,几乎碰上任何人都能立即和人家打成一片,何况纳岑和他又是那麽的相似,一个人大概很难去讨厌一个和自己很相像的人吧?而最主要的是,千黛没事就跟他提起纳岑,说他有多高大、他有多霸道、他有多野蛮……老天,听得他都烦了!

  所以,虽然他一出生就没见过纳岑的面,可一见面不过半晌,他就觉得好像已经跟纳岑相处很久了似的,一点隔阂都没有,特别是当他要质问纳岑时,他更不懂得什麽叫客气。

  「额赤格,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欺负额客?」

  纳岑瞄他一眼,然後继续拉靴子。「你额客又说我欺负她了吗?」

  斡罗岑叹了口气。「额客要是说了还好,可她不但什麽都不说,还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逃走了,这样我怎麽知道该怎麽办嘛!」

  纳岑笑著摸摸他的头,「那就表示你额客不觉得额赤格欺负她了嘛!」他也跟著盘膝坐上了床。「哪!这个不重要,额赤格想问你别的事。」

  「啥事?」

  「你额客到底打算把你带到哪里去?」纳岑垂下了眼。「回她中原的娘家吗?」如果是的话,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那怎麽可能嘛!」斡罗岑嗤之以鼻。「额客根本没有娘家呀!额客说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还说她们司家被宋朝皇帝害得好惨,额客的额客也对额客说,她们司家已经不再是大宋子民了,将来嫁鸡嫁狗都随意,就是不能嫁宋人和金人。」

  「咦?」纳岑意外地楞了愣。「是这样啊?」

  「是啊!」斡罗岑曲起双膝抱著。「额客说,不但是宋朝皇帝,连那些宋朝子民也是一样,甚至司家的一些亲戚都冷眼旁观他们司家落魄凄惨,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所以啊!额客说,她既然生了我这个大元人,那她以後就是大元人了,大宋是好是歹都与她无关!」

  「这样吗?那就好。」纳岑悄悄漾出一抹微笑。「不过,她到底打算带你到哪里去呢?」

  斡罗岑耸耸肩。「还没一定啦!本来额客是想逃离这里,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看看能不能嫁个好男人之类的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可是後来有了我,她就改变了主意,只想和我一起平静度日。」

  纳岑点点头没说话,斡罗岑却歪著脑袋又盯住他。

  「额赤格,你到底是怎麽欺负额客的?为什麽额客会怕得想要逃开呢?」

  纳岑又笑了。「你额客是怎麽说的?」

  斡罗岑翻翻白眼。「她呀!就光会说额赤格欺负她,可怎样都不肯说清楚额赤格到底是怎麽欺负她的,所以我才来问额赤格的嘛!」

  纳岑失笑。「所以,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额赤格,就指著额赤格的鼻子臭骂,这样不太公平吧?」

  「好,」斡罗岑立刻坐正身子,摆出一副聆听指教的神情。「那我现在听额赤格的说法,这样可以吧?」

  纳岑笑著摇摇头。「昨天我不是叫你去问霍骆金的吗?他怎麽说?」

  「他呀!还不是跟额赤格说的一样,」斡罗岑懒懒地说。「什麽每个女孩子一辈子都会这麽哭天喊地一次啦!什麽额赤格不欺负额客就不会有我啦!还有,以後额客就不会再说额赤格欺负她啦!就这些,跟额赤格说的都一样嘛,也没有多说两句新鲜的!」

  「因为事实就是那样嘛!」纳岑笑著又摸摸他的头。「好了,等下次额客再说额赤格欺负她的时候,届时额赤格一定会全部告诉你,这样行了吧?」

  斡罗岑耸耸肩。「不行也得行呀!反正我又不能扒著额赤格的嘴一定要额赤格说,对吧?」

  「知道就好!」

  话落,纳岑就要下床,斡罗岑忙抓住他。

  「额赤格!」

  纳岑讶然的回头。「干嘛?」

  斡罗岑放开手,继而有点不知所措地搔搔脑袋。「呃……那个……」

  纳岑又坐了回去。「说吧!」

  「那个……」斡罗岑扯扯嘴角。「额赤格是因为征战不方便,所以才没有剃婆焦的吧?」(婆焦:把顶上的头发剃光,四周短发垂下或编成辫子)

  纳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长发。「没错,不过我待会儿就要去剃了。」

  「这样啊……」斡罗岑似乎有点为难。

  「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纳岑奇怪地问,随即发现儿子似乎也没有剃婆焦。「咦?你怎麽没有剃?」

  正中下怀,斡罗岑立刻大声说:「因为额客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那种半光头!」

  纳岑顿时愣住了。「呃?」

  「因为……因为……」斡罗岑迟疑了下,继而下定决心似的挺了挺胸膛,「因为当年额客刚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他又犹豫了一下,旋即想到其他代用词。「那时候的王有好几次都叫额客去摸他的光头,後来还要她……还要她……」

  纳岑明白了!「别说了!」

  斡罗岑垂眼望著自己的脚.「这事儿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是去年马冲宴时,额客喝醉了才哭哭啼啼的告诉我,她说那时候她才八岁,那个……那个王却老是要她去摸他的头,然後那个王就会露出一副很恶心的样子,她每次都差点吐了!」

  纳岑浓眉紧揽。他没有想到额赤格会有那种怪异的性癖,难怪额赤格会收下一个小女孩做妾侍。可是,既然千黛当时是额赤格的妾侍,他也实在不能说什麽,虽然他能理解一个不解人事的小女孩碰到那种事时会有多恐惧。

  「额客说,刚开始那个王只是要她摸他的头,所以,她只要咬紧牙关还是能忍受得了,可是几次之後,那个王居然要她摸……摸……咳咳!结果额客就当场吐给他看,後来那个王也就再没有再叫她去了,可是额客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王叫她摸他的头时那种恶心的感觉。」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