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又玮去找徐圣宣时,他正在和夏炜宸通电话。
他对徐又玮比了个稍等的手势,继续认真的讲电话,徐又玮坐在沙发上等待,同时欣赏徐圣宣认真谈公事的景况。
「你在笑什么?」徐圣宣挂了电话,疑惑的看著徐又玮的表情。
「你工作和游戏的态度分得很清楚嘛!」他解释,语气中充满赞赏。
「学你的。」徐圣宣离开办公桌,坐在他对面。
「学我的?」又玮好笑的望著他。
「没错啊!爸常夸你,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崇拜你?」从小,徐圣宣便老是跟在徐又玮身後,像只跟屁虫似的黏著他不放。
「别夸张了,我又不是什么伟人。」徐又玮挥-挥手,改变话题,「赞助夏氏王朝办展览会的情况怎么样了?」
「炜宸很高兴我们愿意合作,他最近很忙,除了会场布置,还得筛选要展出的珠宝,他希望能做到尽善尽美。」徐圣宣点燃一根香烟,因为知道又玮不抽,所以没有邀请他。
「你们俩都是工作狂。」又玮摇头,「却又喜欢玩乐。」
「要不然生活哪来的乐趣?」徐圣宣笑问。「对了,和景鸯跳舞的滋味如何?我敢说你在跳慢舞的时候,心里一定很乐,这你得感谢我。」
「感谢你?为什么?」
「我叫DJ换歌的啊!让你『卯』到一笔。」徐圣宣邪恶的眨眨眼睛。
「真该多谢你哦,不过你差点害我出糗,我几乎快把持不住,如果没有及时换歌的话,我可能就会对她……」徐又玮没有说完,不过他知道徐圣宣了解。
「那你们跑出去时,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直骂著我,不过她已经露出马脚了,我没告诉她十年前发生的事,她就主动告诉我事情已过了十年,不需要我再负责任。」想到她慌张的模样,徐又玮笑了。
「太好了,再加把劲吧!又玮,我相信她会是你的。」徐圣宣倾身拍拍他的肩膀。
「又玮、圣宣!」简瑞琛既不敲门,也不经秘书通报就自己闯了进来。
「哟,你怎么会来?这时候你应该在忙吧!」徐圣宣讶异的看著他。
「还不都是瑞瑶!她失踪了!」简瑞琛焦头烂额的说,但徐又玮和徐圣宣的表情并不吃惊。
「又失踪了啊?」又玮平淡的问,瑞瑶是瑞琛的妹妹,相当任性的女孩子,常搞这种离家出走的把戏,简瑞琛身边几个朋友都习以为常,但瑞琛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喂!你这是什么口气?我妹妹失踪了!」简瑞琛凸著眼睛对他吼。
「唉哟,担心什么嘛!瑞瑶又不是第一次失踪,她哪一次不是自己回来的啊?她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徐圣宣嘲笑简瑞琛的著急。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为了表示一点关心,及对老友的关怀,徐又玮问道,其实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因为简瑞瑶很喜欢缠他,以前她失踪的原因,十次里面有六次是因为他。
「她知道我最近都去ROCK,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一直吵著要去,我不肯让她跟,今天早上她就收拾行李走了。」简瑞琛无助的在沙发上坐下,他实在拿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没有办法,他父母都太宠她了。
「她会回来的,以前哪一次不是这样?」徐又玮一点也不担心。
「还不只这个,刚刚范璇打电话给我,她说景鸯也不见了。」简瑞琛瞟徐又玮一眼,徐又玮惊慌的表情在他的预料之内。
「景鸯不见了?」徐圣宣也瞪大了眼。
「嗯,范璇说她没去上班,但一大早就出门了,CALL她也没回音。」
「我去找她。」徐又玮急急的站起身。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景鸯失踪你就比谁还急,我妹妹失踪你就不理不睬。」简瑞琛不满的看著他。
「拜托!你妹妹一年到头都在失踪!景鸯又不像瑞瑶,她失踪一定有原因,我当然要去找地!」徐又玮吼道。
「你又知道她是哪一种人了,别忘了你们十年不见了,景鸯变得太多。」简瑞琛学著他不在乎的口气。
「懒得理你!」徐又玮急急忙忙的奔出去。
「明知道他在乎景鸯,你还这么刺激他。」徐圣宣的声音里没有责备,他反倒乐於看见徐又玮为黎景鸯奔来跑去的模样。
「谁要他不把我妹妹当成一回事,我也知道他在乎景鸯,可是老朋友的妹妹失踪,他却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看了就有气!」
「那当然罗!瑞瑶的确是一年到头都在失踪。」徐圣宣赞成徐又玮的态度。
「连你也这么没心肝,不理你了,我要去找瑞瑶了。」说完,简瑞琛便又匆忙奔出他的办公室,留下徐圣宣一个人坐在那里,跷著二郎腿,边吹口哨边抽烟。
命 令 令
黎景鸯坐在姜世中的墓前,呆呆的望著墓碑上的文字。
一大早醒来,她梳洗完毕後,表面上是出门上班去了,但是她握著方向盘的手却转著往墓园来的方向。今後铁定会被炒鱿鱼了,她没有请假,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去哪儿了,反正她也不在乎了,她只是想念姜世中,所以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他的安息之地,想一吐心事。
墓园里的寂静,让鸟鸣声格外刺耳,姜世中生前的相片贴在墓碑上,她望著她曾经熟悉了两年多的脸孔,心里升起一股酸意与不舍。他就这么死了——因为四年前的一场车祸,有时想起来真不公平,老天似乎有意惩罚她,先是雨妁,接下来是姜世中,她不懂的是,上天到底是惩罚她犯错的那一夜,或惩罚她的叛逆?
她所要承受的处罚还真多,两个朋友的死去加上徐又玮的再次出现,她真有点累了,特立独行了十年,精神上,她精疲力尽;物质上,她麻木不仁。
「世中,」她喃喃道:「如果当年我接受了你,今天就不必这么惨,要处处躲著徐又玮回答她的,是姜世中不变的微笑,和拂过她身边的微风。
「他就是那个躲在我心底的男人,我好蠢哦!守著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可是当我发现自己没办法和其他男人交往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闯进我心里了。」眼泪,因为微风的吹拂而带给她知觉。「好奇怪,十年前我们彼此互不吸引,只是经过那一夜,居然开始在乎起对方了。」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姜世中依然只是微笑的望著地,景鸯的心更痛了。
「我好想你啊!世中,我想躺在你腿上好好睡上一觉,记得吗?每次我心情不好,你就叫我把你的腿当枕头,要我闭上眼睛,放松心情,然後你会唱歌把我催眠,现在想起来,你的歌声不错,只是太沉闷了点。」她自言自语的傻笑著,心中却是一片无止尽的悲凄,为什么她会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为什么她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她这么累,累得想睡上一觉?
不知不觉中,她横躺在姜世中的墓前,把鸟鸣声当成他低沉的歌声,缓缓坠入他生前温柔的安慰中,安稳的睡去,梦里,依然只有漆黑……
命 令 令
范璇心不在焉的看著店里墙上的时钟,距黎景鸯失踪已有六小时的时间了,徐又玮找了她一天,连公司的事都放下了,而景鸯到底上哪儿去了?黎海仓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他的女儿会回来,他认为景鸯心里有压力,所以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但不必一句话不吭,让大家替她担心啊!菹璇不满的想。
电话声倏地响起,著实吓了她好大一跳,范璇赶忙接起电话,希望能听到黎景鸯的声音。
「范璇,」是徐又玮。「景妍还是没跟你连络吗?」
「没有。」她叹口气,再瞄一眼时间——下午一点半。
「我找不到她,你所说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徐又玮的声音又急又喘。
「我看你还是回公司去忙吧!景鸯自己会回来的。」
「她是景鸯对不对?景妍只是她编出来的谎言是不是?」
范璇暗自咒駡自己的舌头。
「呃,我常常会把景妍当成景鸯,她们俩太像了。」
电话那头是骇人的沉寂。
「你回去工作吧!她会回来的。」
「不行,没看到她平安的站在我面前,我没办法专心仁作。」徐又玮语气坚持。
「这也不是办法,景妍向来是想列就做,她想回来时就会自动出现,你还是回去吧!」范璇苦口婆心的劝道,虽然她知道徐又玮不会听进去。
「我再去找找看好了。对了,瑞琛有没有告诉你他找到了瑞瑶没有?」
「没有,不过他给了我瑞瑶的照片,要我帮忙留意,他说瑞瑶喜欢逛街,可能会在闹区到处乱晃。」范璇拿起桌上的照片欣赏著,简瑞瑶还真是个清秀佳人,看起来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好吧!那就请你多加留意了,我再出去找找看,有景妍的消息打行动电话通知我,OK?」
「没问题。」挂了电话,范璇继续盯著照片上的可人儿,突然,她彷佛有了灵感般,打开抽屉翻了一下,找到黎景鸯最近的照片,把她们两个拿来比较。
相较之下,简瑞瑶像个小女孩,毕竟才二十三岁,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而黎景鸯,成熟、富女人味,是个十足的女人,虽然叛逆、不驯,但更显她的神秘、美艳。
根据十年前她所了解的徐又玮,他似乎比较喜欢柔顺、需要人呵护的女孩子,类似施雨妁那一型的,不过为什么这会儿他又缠著黎景鸯不放?景鸯跟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子相差太多,她太独立、太奔放,不是个擅长小鸟依人的女人。
改天,她非要来个拷问不可,不过她可不敢对景鸯这么做,景鸯会在拿绳子绑她之前,无把她给剁成肉酱!
接著,她的脑子里浮出另一个念头,景鸯这下子铁定丢了工作,既然她正在找人手,不如拉景鸯来帮忙吧!多多少少能看住她,让她减少「失踪率」。打定主意,她的眼睛更加用力的盯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老天总会让她碰到其中一个失踪人口。
老天偶尔还是眷顾人的,就在徐又玮处於日正当中之下,寻找著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时,那个人茫然的出现,恍恍惚惚的走在斑马线上。
「景妍!」他叫她,但没能唤醒她。
「黎景妍!」他边呼唤,边追著她来到斑马线的另一端。
「景妍,你怎么了?你一整个上午都上哪儿去了?」他捉著她的手臂,用力摇晃著地。
「是你,你干嘛在大马路上对我拉拉扯扯?」景鸯如大梦初醒般的看著他狂怒的表情,脸上满是疑惑。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一整天不见人影,也不告诉人家你去哪里了,我踩烂了高雄的每一个地方,放著工作不做,然後你突然出现,还理直气壮的问我这些鬼话!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吼她、摇晃她,不理会路人投来的好奇眼光,不管烈阳洒下的致命热浪。
「我又没叫你找我,放开我!」她愤怒的甩开他,徐又玮瞪著她,纳闷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自私,刻意疏忽所有关心她、爱她的人?她以为地球都是绕著她在旋转的吗?是不是他的错?如果十年前他坚持留下来,对她负责,爱她、保护她,她是不是还是以前那个干易近人的黎景鸯?
「跟我走!」他拖著她走向他的车。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放开……」她挣扎,但他无动於衷,他们来到他的车前,徐又玮将她扔上车,自己则坐进驾驶座,在她试图打开车门逃出去之前,用中控锁锁上了四个车门。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把我锁在这里?」她怒不可遏的对著他大吼大叫。
「凭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我差点上警察局报案,甚至要上医院检查心脏了!」他咬牙切齿的告诉她。
「你应该上医院检查脑袋!」她龇牙咧嘴的忠告他。
「如果你再晚个几分钟让我找到,我一定会掐死你!」
「如果你再晚个几秒钟放我下车,我绝对会阉了你!」她的威胁令他咋舌。
「你敢就试试看,结婚後可别怪我不能给你幸福。」他居然带著戏谑的微笑望著她。
「谁要跟你结婚了?我们才认识没几天,你有什么资格……」景鸯还没说完,徐又玮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揽进怀里,紧得让她动弹不得,无法喘息。
「我当然有资格!你早就该嫁给我,如果我们早在十年前结婚,现在都已经是儿女满堂了,可是那时你顽固得令人生气!」他愤怒的盯著她,景鸯的双手贴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仍能感觉得到其下一颗狂跳著的心脏。
「不要再跟我提起十年前的事,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你!」她尽责的挣扎,但徐又玮不为所动,景鸯发觉他比十年前更壮硕、更有男子气慨。
「说谎!」他说,不给她回嘴的机会,他便低头吻了她的唇,把她差点脱口而出的咒骂声转变成模糊的呢喃。
这次的吻比上次的更狂暴,他残酷的辗压著她的唇,舌头强硬的侵入他双唇下的领地,而令景鸯懊恼的是,他根本不必强迫她,她便心甘情愿、情难自禁的回吻他。
狂暴转为热情,持续不断的吻,及急速跳动的心脏证明了他们之间从未消失过的吸引力。景鸯屈服在他的热情下,感觉自己的虚软无力。
「承认吧!承认你是黎景鸯。」他的唇滑至她的耳垂、颈子上,炙热的呼吸搔过地细致的肌肤。
「不……」她的拒绝是一声呻吟。
「不要再装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黎景鸯,我爱你,这辈子我是要定你了!」他在她脖子上烙下一个激情的吻痕,景鸯因他的热情及告白而虚弱。
不行,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一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自己背叛了施雨妁,她不要再犯错,她平辈子犯下的错误太多了。
「可是我不要你。」她强忍著满眶热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际响起。
他突兀的停止这激情的攻击,缓缓拾起头凝视她,眼中充满受创的怒气。
「你再说一次。」他突然变得冷峻,景鸯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我不爱你,不要你,在这之前也不认识你,你要的是我姊姊,够清楚了吗?」她努力装出无情,而他受伤的眼神像一把刀,狠狠的刺在她的心口。
「够了。」他放开她,景鸯独自承受著离开他怀抱後的冷飒寒意。
看著她微微颤抖著,和红肿的双唇,徐又玮心中交织著怒气和欲望,为什么她要这么顽固?他承认了自己爱她,只要她也承认自己的感情,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她,他要娶她,永远永远的爱她、与她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