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萝?”睿廷诧异地望着她,拥住她的双肩,“怎么了?别哭,天大的事都有睿廷大哥帮你解决。”
“睿廷大哥!”愧疚的泪珠滑下依萝的眼眶,她哽咽着:“不要……请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我……我根本不是好女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永远无法原谅……”她一鼓作气地吼出。
终于说出来了!全身像是被扒光了般,依萝羞愧地掩住脸,不敢面对睿廷鄙视的眼光……
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她的纤纤素手。
“依萝。”睿廷使劲掰开她的手,让她看见他黑沉温柔的瞳眸,直视泪涟涟的她,他沉稳有力的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允许你这样形容我的小妻子。听我说,你知道我,还有我爸妈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就是你单纯无邪的天性,你是个藏不住话,也没有丝毫心机的好女孩,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也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我没有,我没有那么好……”晶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睿廷大哥,你不明白,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配不上你……”
“胡说!”睿廷捧起依萝的脸蛋,温柔地为她试去泪珠,“不许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傻话,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最善良纯洁的好女孩。走吧!我们该出去招呼客人了,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呢!”
“睿廷大哥,等一下。”依萝反拉住他,直直望人他眼底,“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定要问。你……你真的爱我吗?就我来说……我必须对你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你?”
在等候他的答案之前,依萝觉得必须先将自己的答案说出来才公平。
在一瞬间,依萝似乎看到一些奇怪的情愫自睿廷眸中闪过,但只是短暂的一瞬,她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
“傻依萝,你想得太多了。”睿廷轻轻揽住她,眸光和煦如春风,认真地道:“如果要我慎重地回答这个问题,我只能说——对我而言,你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孩,嫁给我是委屈了你。我不是一个好情人,也不懂得浪漫,但我会是一个好丈夫。依萝,我会好好珍惜你,能娶到你,是我,也是欧阳家的福气。”
“我……”依萝想开口说些什么。
“睿廷!睿延!该出去招呼客人了。”外面响起欧阳夫人的声音。
“妈在找我们了,”睿廷拉起她的手,打开书房的门,“我们走吧!”
※※※
现场的钢琴演奏弹起婚礼的祝福,轻快悠扬的音符在空中跳跃着。欧阳夫妇笑得红光满面,挽着儿子和准儿媳的手向亲朋好友介绍着,接受他们的祝贺。
“慧梅,你真是幸福啊!有这么杰出优秀的宝贝儿子已经够叫人羡慕了,竟还有这么标致的儿媳。”
“哎呀!哪儿的话。”欧阳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将依萝挽得更紧,亲密地道:“依萝,来,这位是陈阿姨,这是苏夫人……”
整场介绍下来,依萝头都昏了,她只不断地点头微笑,根本记不清楚谁是谁。
“累了吧?”好不容易,欧阳夫人终于被一群贵妇绊住,睿廷和依萝也乘机喘口气,“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帮你拿杯饮料过来。”
曼妙的华尔滋响起,有不少客人已到舞池中婆娑起舞。
“没关系,我不渴。”依萝掏出紫丝手绢轻拭汗珠,却听到睿廷的语调转为兴奋,“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弟弟睿昕回国了。”
“你弟弟?”依萝疑惑地望着他,她知道睿廷还有一个弟弟,但刚上小学就送出国了,这些年来她一直没见到他。
“欧阳睿昕,你应该还记得他啊!”睿廷兴高采烈地道:“他只大你两岁,小时候咱们三个人都是玩在一起的。后来,他七岁那一年因为我祖父要移民哥斯大黎加,舍不得他,便在我爸妈的同意下带他一起去,那时候你已经五岁了,还有印象吧?”
唔……依萝慢慢地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但她记得她讨厌欧阳睿昕,因为他老是欺负她,一天到晚扯着她的辫子,还叫她矮冬瓜,胖冬瓜,把她逗哭是家常便饭。
那欧阳睿昕也应该二十六岁了吧?这么多年没见到他,她根本不知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睿昕这几年一直在海外分公司,处理跨国土地开发案的事,本来是预定明年才回国定居,顺便帮我打理公司的事。”睿廷微笑地道:“因为我决定要订婚了,他才提早回来。太好了,有他在,我的担子终于有人分担了。奇怪,他应该来饭店了啊?啊!他在那,来,依萝,我带你过去。”
头才刚偏过去,依萝的笑容便僵住了。然后,她的眼睛愈瞪愈大,愈瞪愈大……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会走路的灾难朝她走过来……
完了、完了、完了!这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感觉。
报应、报应、报应!乱哄哄的脑中不断盘这两个字
怎么办?要不要转身便逃?
“依萝?”睿廷将她远扬的神智拉回来,诧异地望着她,“你在发呆吗?来,我帮你介绍,他就是我弟弟欧阳睿昕。睿昕,我的未婚妻葛依萝。”
依萝这才发现欧阳家两兄弟已经站在她面前。
“大嫂,你好。”欧阳睿昕洒脱地笑着,有礼地伸出手,目光迅速扫遍她全身,优雅地道:“不过,我记得她小我两岁,叫她大嫂实在太奇怪了。老哥,私底下我可以叫她依萝吗?”
“当然。”睿廷笑着拍拍睿昕的肩,“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见外?小时候大家还玩在一起的,对不对?”
“依萝?依萝?”看她没反应,睿廷又唤她。
“啊?”依萝才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睿昕还等着你握手呢!”睿廷笑着提醒她。
“喔!你……睿昕,你好。”她慌张笨拙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一触到欧阳睿昕的手,便又火速缩回,活像他的手里有大肠菌或双头怪兽会咬她一样。
睿昕的眼底勾起不易察觉的邪惑笑意。
“大哥,”他望向睿廷,表情再自然诚恳不过, “恭喜你罗!有这么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可以跟依萝跳只舞吗?”
“当然可以,你帮我照顾一下依萝,我过去帮妈招呼客人,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
睿廷很放心地将依萝交给睿昕后,走向宴会厅的另一边。
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依萝惊恐地望着睿廷愈走愈远,她那绝望又慌乱的表情,活像被扔人恶狼群中的小绵羊。
“大嫂!”睿昕风度翩翩地挽起她的手,眼底趣味盎然,搂住她的腰,“跳舞吧!”
“你……你……”依萝活像心脏病发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想逃!她想逃!若非顾虑现场有这么多嘉宾,她真想甩开碍事的高跟鞋,抓起裙摆,毫无形象地狂奔出去!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睿昕很有技巧地将她搂得更紧,满怀兴味地瞅着她,“大嫂,和我跳舞是件这么痛苦的事吗?或者……”
在睿廷面前的彬彬有礼全不见了,他眼底窜起邪恶火花,凑近依萝耳畔吹气轻呵:“你只喜欢和我做别的事,比如前天晚上……”
“住口!”依萝面红耳赤地低吼,这一刻她非常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心脏病。天啊!让她死吧!她全身硬邦邦的,汗毛直立,如临大敌地瞪着睿昕。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是欧阳睿昕,对不对?”他舞技高超地带着依萝旋转,潇洒悠闲地笑道:“笑一笑吧!大嫂,我可是你的小叔耶!咱们要亲密相处一辈子,缘分不浅,不只一夜情喔……”
“闭嘴!”依萝忍无可忍的吼着,气得双颊发烫,全身颤抖。“不准你再说那三个字,更不许你提那晚的事!”
为什么?她在心底哀呼,上帝太残酷了,只不过一次!她这一生循规蹈矩,就做错过那么一次,报应为什么来得这么快?他竟是她的小叔?天啊……
“不准提?”他笑得更加狂妄飞扬,一边旋转着,一边将她带人灯光较暗的角落,直接舞人落地窗帘里,变成自成一隔的小天地。
“你做什么?”依萝紧张地盯着他。
他身上有股强悍的压迫气势,两人的身形一接近时更加明显。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候……”邪恶的手轻抚着依萝晚礼服的肩带,“被我咬的伤痕好了吗?”
“轰!”一声,依萝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爆炸——那天晚上……激烈的他在她粉肌上咬出深浅不一的吻痕,到今天都还没褪,害她要穿这件礼服时心惊胆战的,花了好多时间用香粉掩饰,还故意多加一条披肩上去。
“你无耻!”她愤怒地甩开他,转身便要走。
他大手一圈,使她又跌回他怀里。
“大嫂,”他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眼底闪着魔鬼般的烈焰,粗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和纤腰,让她无法动弹。他扯着薄唇莫测高深地道:“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说过不准再提那天晚上!”依萝恨不得杀他灭口。“欧阳睿昕,请你放尊重一点,别忘了我是你大嫂。”
“我大嫂?”他笑得更加诡异,俯下脸庞一寸寸逼近依萝,将她逼到角落。“我很好奇,你真的爱我哥吗?还有——你能忘记我吗?忘记我对你的温柔?忘记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像要提醒她一般,他的手大胆无耻地沿着她的肩线往下滑……
依萝吓傻了。“不——”
“嘘!”他蛮横地抱住她,轻而易举地制止她所有的反抗,滚烫的唇压下来。
上帝!不……依萝巴不得在此刻死去……
他……他竟还敢吻她?灼热的唇瓣紧紧堵住她,害她不能呼吸。他尽情碾遍她的芳唇后,舌尖更嚣张地长驱直人,胡作非为……大手也极不安分地探人她的礼服内……
“不要!”被夺走意志的依萝终于惊醒,尖叫着推开他,但用力过猛,使她整个人跌在地上。
睿昕极具绅士风度地扶她起来,魔炽逼人地注视她,邪恶的唇畔浮起满意的笑容,低沉道:“跟那晚一样的甜美!葛依萝,你最好记住,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这句话远比方才的举止更具震撼力!依萝惊愕地瞪着他那燃着两簇火焰的恶魔之眼,眼底没有半点玩笑之意。老天!难道他是说真的?
天啊……他真是个疯子!
“把嘴巴闭起来,张得那么大想诱惑我再吻你吗?”
他戏謔地轻点她的鼻头。
“别碰我。”依萝被困在他怀中吼着,“你再不放开——我就尖叫,让所有的人知道……”
“知道我们的关系?知道我熟悉你的每一寸肌肤?”睿昕慵懒地接口,慢吞吞地由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
像被雷打到般,依萝僵住了,心跳加速……
那条项链!睿廷送她的珍珠项链!
“还给我!”她动手想抢。
项链被换到睿昕高举的手上,“来拿啊!拿到就是你的,小矮冬瓜!这么多年还是没长高。”他不怀好意地逗弄她。
“你!”依萝恨得想用窗帘布勒死他!魔鬼!她知道他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把项链还给她的,扑到他身上跟他抢只是让他白吃豆腐。
她握紧双拳瞪着他。“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还给我?”
“这条项链对你很重要?”他好整以暇地倚着墙,将项链凑到唇边亲吻,“链扣处刻有你的名字,这是大哥送你的定情之物?”
“还给我!”依萝的火气更炽,她无法忍受他这么下流的动作,她绝不让他再侵犯她,也无法忍受他碰她的东西。
“急什么?”像看透她心思一般,他更加放肆,“你的全身上下我都吻过了,还在乎一条项链?”
“你无耻!”依萝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欲往外冲,她宁可去死也不愿和魔鬼打交道!
他一旋身,硬是又将她压在墙壁上,狂妄的魔眼跳动着炽烈的火焰。
“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条项链不要了?”他故意拿项链在她眼前晃呀晃。“你想,如果我将项链还给大哥,并告诉他我们发生过的事,那会有什么后果?”
“我会杀了你!”依萝恨声道:“欧阳睿昕,你休想威胁我,尽管去做那些下流勾当吧!我不在乎!我宁可身败名裂,也绝不受你的威胁。”’
“身败名裂?”他笑得好嚣张狂放,手指邪魅地抚过她的脸颊,“不,小东西,我舍不得!放心吧!跟我在一起绝不会身败名裂,我会给你更好的安排。”
依萝嫌恶地挥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想做什么,而是我要什么!”他注视她,琥珀色的眼眸射出掠夺的霸气,宣告似的在她耳畔低语:“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
他逼人的热气包围侵袭着她,但依萝却感觉到毁天灭地冰寒正由脚底升起……
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这个坏胚子到底还想破坏什么……
执起她的手,他风度翩翩地送到唇边低吻后道:“我先失陪了,大嫂。”
在依萝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突然拉开落地窗帘,她看到东张西望的睿廷正向这走过来。
“依萝。”看到她,睿廷立刻奔过来,“原来你在这,走吧!仪式要开始了,该交换戒指了。”
那魔鬼已经走远了,正左右逢源地和一群女人调笑。
依萝僵硬地任睿廷将她带到订婚蛋糕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一颗心急速地下沉……
她完了!她的一生全完了……
※※※
“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令依萝吓了一大跳,这几天她就像掉了魂似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得半死。
“喂?”
“依萝,”是睿廷的声音,“妈问我这两天怎么都不到家里坐坐,她很想你呢!”
“我……”依萝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不行!她的头快痛炸了,一听到睿廷的声音便痛得更厉害,因为他让她联想起那个魔鬼弟弟……
“我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出门。”
“还好吗?我过来接你去看医生。”睿廷体贴地问。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我已经睡了两天,差不多好了。”
“这样就好……”睿廷沉吟着,“晚上出来好吗?我先接你去吃饭,再去看一场晚场电影。”
“我……”依萝想婉拒,可话到嘴边又吞下。她想……她可以跟睿廷坦诚那天晚上发生过的事,并要他取消婚约。
“好吧!那我先过去公司等你。”依萝善解人意地道。睿廷的办工楼位于闹区,如果他下班后还要先过来接她,塞车都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