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依萝一共灌了四杯Long Island Ice Tea……反正是茶嘛!她傻傻地以为。
当第四杯Long Island Ice Tea下肚后,她眼前的景物已开始摇晃了,头昏脑胀的。好奇怪,怎么会这样?依萝困惑地扶着头,可是她还是好渴……
“小姐!”冷不防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凑到她身边,“你一个人吧?呵呵!我就知道,单身女郎一个人独自到酒吧来喝Long Island Ice Tea,暗示得很明显喔!你很寂寞,想找个一夜情人,对不对?来,跟我走吧!”他粗鲁地搂住依萝。
“放开我!”依萝被他吓坏了,他浑身呛鼻的酒味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去!装什么圣女贞德?我很上道的,咱们是各取所需嘛!走!”野男人更霸道地硬把依萝拉起来。
“放手!”依萝尖叫,望向酒保,“救救我!我不认识他。”
正在擦杯子的酒保犹豫地望望两人,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野男人却冲着酒保暧昧一笑:“她是我女朋友,你知道的,情侣闹闹别扭嘛!”男人更猴急地拉着依萝。
酒保却步了,因为一来,酒吧工作人员本就不适合介人客人的成人游戏中;二来,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那他更是多管闲事了。
“放手啊!”
眼看依萝就要被那男人拉出去了,一个黑影突然挡在他们面前,寒峻的嗓音接着响起。
“放开她!”
“你是谁啊?”野男人瞪着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晤!这家伙块头挺大的,不过他还是舍不得放弃到手的肥肉!
“我带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滚开,少管闲事。”他虚张声势地道。
“我说放开她。”黑影再次低沉地重复道,凛冽的寒气压了下来。
好想吐……被硬押着的依萝根本已看不清眼的状况了,她好想吐,而且觉得天旋地转……好怪啊!全场的客人怎么都吊在半空中……
“放开我,我要吐!’”她挣扎着。
“死丫头,你别跑!”
“我说放开她!”黑影雷声轰然地怒吼着。
接下来,只听到“砰——”一声和巨大的撞击声。男人的狂啸和女人的尖叫声、酒杯的破裂声……整个酒吧顿时乱成一团……依萝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心只想甩开色狼的手狂冲到外面去吐……
“恶……”痛苦地吐出胃底所有的东酉,依萝昏昏沉沉地蹲在水沟边。
好奇怪,自己喝的明明是茶,为什么会吐成这样?
“恶……”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吐。
好难过……她抚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现在到底是几点了?她还要去找睿廷大哥啊……
目光焕散的她摇摇晃晃地走着,脚下一个踉跄……
“啊……”她低呼一声。
一只手臂及时拉住她,也挡住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他怒眉深锁。他不该管这闲事的,他刚由Constance岛上调查回来,累得半死!
“你走开……”脚步东倒西的依萝乱七八糟地嚷着:“我还要去找人,你走开……”
找谁?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去找谁?她不会是阻街女郎吧?他阴惊的眼蒙上寒冷的锐芒。一个单身女人喝成这样,实在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像这种不自爱的女人,被人强暴或奸杀了都是活该。
一把将她抓回来,他强悍地硬将她塞人自己的车里,不耐烦的问:“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要去找大哥把话说清楚,我要去找大哥……”瘫在椅子上的依萝夹着冲天酒气,含糊不清的说。
大哥?他冷冷地望着她。黑道大哥?他就知道会独自在酒吧喝得烂醉的女人八成有问题,她大概是黑道大哥包养的女人。
他的酷脸往下一沉,暗骂自己真不该惹这麻烦。
“嗯……”又想吐了,她好难过啊!依萝抓着门把大喊:“停车!我想吐,停车!”
“等一下!”他现在在快车道,怎能立刻切换到路边去停车?
“停车!”依萝尖叫着。
他险象环生地硬由内车道切换到外车道,傍着社区公园,车子都没停妥,依萝便迫不及待地开车门冲出去,蹲在路边大吐特吐。
坐在车里的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了蹲在地上的依萝一眼,然后打起方向灯,准备离去。这种烂醉如泥的女人他懒得管了,他又不是救世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是她自找的!
好难过啊……依萝狼狈地站起来,前面好像有一座喷水池,洗把脸吧!
才刚扭转方向盘,他便听到一个奇怪的声响和女人的惊慌叫声,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一个蠢蛋,正不偏不倚地直直摔入喷水池里!
“搞什么?”他大惊失色,火速奔下车,趴到喷水池边伸出手,“拉住我的手,快点!”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其实喷水池的水位很浅,但已烂醉的依萝被这一惊,吓得六神无主,而且喷水池里好像有烂泥巴缠住她的长裙,使她整个人往下栽……
“救命——”
“抓住我!”这女人真是笨死了!他气急败坏地吼着,伸出两手拉起半沉半浮的依萝,“快点,自己站起来。
“哈……哈瞅!”依萝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她好冷!而且长裙一吃水变得好沉重,根本令她动弹不得。
“哇,救我……”
白痴!他真是败给她了,探出半边身子想把那笨女人由水里捞起来。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依萝使出吃奶的力量抓住他的手。
“喂!你做什么?喂……”被她狂扯得失去平衡的他大吼。
来不及了!只听到另一波更激烈的水花声——
※※※※
“哈瞅!哈……瞅……”
“我好冷啊!”人在车内,浑身湿透的依萝全身发抖,紧抓着开车的男人。“我好冷啊!快冷死了,你的衣服给我穿,好冷……”
“闭嘴!你再罗唆一句,我立刻把你扔下车!”他面色铁青地大吼。不能怪他脾气差,平日他也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而是……他妈的!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为了救那蠢女人,他被她拉进喷水池,搞得他全身湿答答的活像是落汤鸡。他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好心,不该在酒吧救这蠢蛋,瞧她干的好事!
虽然他平时也挺花心的,算是调情圣手,但也得挑对象!眼前这女人一身酒臭,又不是什么美艳尤物,他真不该惹麻烦的!
他加快油门往前冲,幸好他的房子就在前面,他可不想在这寒冷的冬夜冻死在路边。先冲回家洗个热水澡,再送这疯女人去警察局。对!就这么决定。
一将车子停进车库,他便马不停蹄地奔下车,直接冲人浴室,甩也不甩那疯女人。
等他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出来后,一踏出浴室,眼前的景象却叫他目瞪口呆!
那个疯女人正高枕无忧地躺在他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你!起来!”他十分嫌恶地冲上前,一把掀开丝被,“你给我下去!喂,下去!听到没有?”
不能怪他没有同情心,他已被这疯女人害得够惨了,而且她全身湿涟涟地躺在他床上,那他今晚睡哪?
依萝睡得正甜,文风未动。
“你给我下去!”他气恼地拉起她。开玩笑!他可不想收留一个烂醉如泥又湿答答的疯女人,万一她还是被人包养的小姨太,那他不就有扯不完的麻烦。
“下去!”
“姊,姊,你听我说……”睡得正沉的依萝迷迷糊糊地发出梦呓,“听我说……我真的还不想结婚,我怕……为什么没有半个人肯听我说?我好寂寞……”
她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搞什么?他想推开她,举起的手却突然使不上力。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心生不忍,是因她幽沉语调中的脆弱孤独吗?
荒谬!他骂着自己。
依萝却把他抱得更紧,像小时候躲在姊姊怀里一般。
“我真的很害怕……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要去结那个婚。姊,我该怎么办?”
她环抱着他,身体则因为冷而不安分地磨蹭着。她连内衣都湿透了,而刚浴罢的他浑身洋溢着腾腾的热气,份外温暖,像是大暖炉般吸引她……
“你别动……”他嘶哑地低吼。她搞什么?她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衣衫尽湿,曲线毕露的她,三更半夜地在他的房间里紧抱住仅围一条毛巾的他,还很不安份地动来动去、扭来扭去……
虽然她称不上秀色可餐,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该有的凹凸曲线都有,丰润的躯体紧贴着他阳刚的身躯……他可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再加上两人都在酒吧喝了不少的酒……
“姊,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已昏醉的依萝根本不知自己已擦爆火种。
这个胸膛好舒服、好温暖啊!好像大姊的怀抱,更像她床上天天抱着睡的大狗熊……
“好冷!”她将狗熊抱得更紧,一边不耐地拉开衣服拉链。湿湿的,好难过……
“你!该死——”
她似乎听到急促的低吼,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章
好渴……好渴喔!
渴得受不了,依萝勉强地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漆黑。好渴,她要去倒杯水来喝。
一坐起来,身上的丝被便顺势下滑,突来的一股寒意袭向她。依萝一愣,目光往下移……吓得险些失声尖叫。
她她她……竟未着寸缕,浑身一丝不挂!怎么会这样?她没有裸睡的习惯啊!连忙把头一偏……若不是她及时捂住自己的嘴,真的会吓得放声狂叫!
男人?天啊!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恶梦!不,不!我一定是在作恶梦,这不是真的!
她惊慌失措地跳下床,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遮住自己,惊骇地打量一切。
老天!这里到底是哪里?这根本不是她的房间,床上睡的也不是她的男人……不对!她根本没有男人啊!
出了什么事……依萝吓得浑身打颤,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床上的男人是谁?
她面色死灰地瞪着自己……居然一丝不挂,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红印,床上熟睡的男人也是。他的上半身完全裸裎,腰际盖着丝被,但她可没有勇气去研究他的下半身有没有穿东西。
就着昏黄的小夜灯,她的目光扫过床单的一角,顿时轰一声,如五雷轰顶般。
那殷红的血迹告诉她曾发生过的事。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依萝手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上,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十指狠狠、狠狠地扯住头发,她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
她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她的一生全完了!
他突然翻身的声音惊醒她,依萝惊觉地站起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必须尽速离开。
火速地拾起地上的衣服,依萝咬着牙穿上,这是恶梦!她要立刻冲出去,她不能留在这里,这是一场恶梦!
拉开门把,她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两天后。
“依萝,订婚快乐!”
欣欣穿上华丽的小礼服盛装前来,将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物交给依萝。
“谢谢。”依萝勉强地挤出笑容。
“喂,你笑得很难看耶!”欣欣盯着她。“小姐,开心一点,这是你的订婚派对。你瞧,来了好多人。几乎上流社会的名缓仕绅全来了。你瞧,那是华懋企业的庄夫人,还有俪人服饰的总经理小姐,哇!那是何部长夫人和她两个千金……”
依萝手上拿着鸡尾酒,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知道今天可谓冠盖云集,欧阳家族的朋友全来了。这些全是欧阳夫人的意思,她刻意将这场订婚派对办得十分隆重,藉此正式向朋友们介绍她最喜爱的未来儿媳。
欧阳夫妇和欧阳睿廷正在另一头热络地招呼亲友。
我该怎么办?依萝的额上冒着冷汗……手心也微微出汗。那天她狼狈地逃回家,幸好爸妈没等门,他们以为她去找睿廷商量订婚的事,时间太晚了就住在那儿,而葛氏夫妇相当信任睿廷的人品,因而毫不担心。
发生了那件事,我还能和睿廷哥订婚吗?不!她不愿欺骗睿廷大哥,这两天她一直想找时间向睿廷大哥坦诚,但睿廷大哥却偏偏在这时飞到香港去签合约,一直到昨天深夜才回台。然后,今天一大早,依萝便被姐姐们抓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抓到美容沙龙,好好地梳妆打扮。
依萝愈来愈心急,等一下就要交换订婚戒指了,她一定要在订婚前跟睿大哥说清楚。
即使事情揭穿后,睿廷大哥会唾弃她、鄙视她,欧阳夫妇会看不起她,她都没有怨言,她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自作自受。
正因睿廷大哥对她好,她更不能欺骗他!
其实,还有一件更惨的事,她一冲回家,就发现她把今年生日时,睿廷大哥送给她的一条珍珠项链遗忘在那男人的住处!天啊!这下怎么办?那项链是睿廷大哥特地去日本帮她带回来的,链扣处还刻着她的名字,如果将来他问起……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项链找回来,但她要去哪里找?
一切都乱了……
“依萝,依萝!”欧阳夫人扬声唤起。
敛起心神,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依萝笔直地朝欧阳夫人走过去。
“瞧,我的俏媳过来了。”欧阳夫人和睿廷和一群贵妇谈笑正欢,依萝一走近,欧阳夫人便眉开眼笑地道:“来来,依萝,快到妈身边来,让我的好姐妹们看看我的儿媳妇。依萝,今天一订婚就是我们欧阳家的人了,得改口叫我们爸、妈,知道吗?”
“是的,妈。”依萝温顺地回答,望着含笑的睿廷,她鼓起勇气道:“妈,我有话想对睿廷大哥说。”
“哇!你们小俩口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窃窃私语啦?”欧阳夫人笑得更加开心,推着儿子说:“快快,睿廷,人家依萝有话对你说呢!快带她去书房坐坐。”
※※※
两人一步人书房,睿廷便温和地笑问:“怎么了,依萝,什么事这么急着要对我说?”
他和她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像兄妹,他一直很喜欢内向温婉的依萝,但两人之间的交往模式一直是平淡有礼的。
“我……”望着睿廷,依萝真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好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道:“睿廷大哥,你……你真的想要娶我吗?我是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睿廷微微一怔,随即又文雅地笑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依萝,你别告诉我,你突然觉得我是个老头子,配不上你,所以不想跟我订婚了。”
睿廷大依萝四岁。
“不!”依萝慎重地摇摇头,“睿廷大哥,你知道我一直很崇拜你,事实上,是我觉得平凡无奇的我配不上你。而且,我必须对你坦诚一件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