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她是成年人了,她没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反正这个男人又不住台湾,以后老死也不会相往来,嗯,一次应该没关系吧?
嗯,一次就好……
第二章
倪小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喘不过气来,也不明白自己的手脚为何会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气力。
两人身上凌乱的衣物像变魔术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离开皮肤表面。
古铜色的肌肤、强而有力的臂膀、修长的身材,就像是希腊雕像般俊美的裸体。她突然感到一阵枰然心动。
被他宽阔温热的胸膛轻压住的她,眼神迷迷蒙蒙的,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教她只能无助地发出她从来没有过的呻吟声。
「嗯?」朦胧间,她发觉他离开她身边片刻,不禁咕哝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
看着他背对着她坐在床沿的背影,残存的思考能力让她霎时明白,他背对着她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他正在做避孕,也就是防护的措施。
她还来不及有任何感想,就因他的身体再次碰触、覆盖着她,而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在这一剎那间,她的全身都瘫软了,只觉得不住地往下沉落,好似坚实的大地已变成了温柔的湖水一般,让她不断地下坠、再下坠……
「我……我们就要开始了吗?」
昏暗中几声低笑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她。
「嗯,要开始了。」
「啊!」
未曾经历过的痛楚借着神经传导至全身。
吴隶以力量夺去了倪小珂的纯真,咬着牙暂停了片刻,虽然明白他刚突破了什么,但犹是控制不了身体本能的驱使继续深进。
不要!不要!不要!
她的脑海中完全一片空茫,仅能不断地让拒绝的声音回荡在喉底深处,她嘶哑着惊叫不出半个完整的字汇。
为什么会这么痛?
感觉到她的柔软正被他撕扯着,吴隶无法停止自己动作,只好拚了命的放慢速度,耐心地等待她适应他的身体,等一开始的惊惧慢慢消退以后,才极小心地开始加快移动。
痛苦渐渐的消失,她逐渐感到了稍前那种电流流窜全身一样的骚动,那快感使她暂时忘记了痛苦和尴尬。
「你……你……我……我……」
她不稳地喃喃低语着,他对于她情不自禁的低语报以微笑和一连串绵密的吻。
微微扭动的细腰令他忘了要慢慢占有她,他开始急切地冲向她,将温柔拋向遥远的天际。
「啊……」
沉重的粗喘在耳边响起,促使她以细瘦的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快要魂飞魄散了。
「等……等一下,我……我要昏倒了。」她眼冒金星的喘息着。
但他没有停止,依旧在她体内沉重地悸动,又热又麻又痛的感觉,由两人紧密摩擦的接合处继续流移到她的全身。
她第一次觉得,夜,很短也很长。
很短,是因为神智只有在断断续续暂歇的喘息中归位过,每当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时,他就会再度将身体压向她,使她在疑惑的轻呼中又迷失自己。
很长,是因为周身的神经像是无止境的绷紧,每一次带着汗水的肉体撞击都让她犹如飘浮在云端上,甚至来不及衡量体内火焰的热度有多么烫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个正要揉散她的人,那般了解她身体角度敞开的极限。
* * *
她……她真的做了?
真的吗?真的吗?
哎呀,没办法动,果然是真的。
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实在想不通……
原来做过之后心里会空空的,她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倪小珂一动也不动地瘫趴在床被里,觉得自己像是死过好几回一样疲惫。
「小珂,妳没睡着吧?」
没有,但是我不想回答你,也不想和你说话,现在更不想看到你的脸!
倪小珂没有出声回答他,只是在自己心里回话,她紧闭住双眼,一点要发出声音的欲望都没有。
吴隶沐浴过后产生的热气袭在倪小珂的背后,「钱我放在床头柜上。」
钱?什么钱?虽然有些疑惑,她还是没有开口。
「下次还可以再找妳吗?我很喜欢妳。」
下次?再找她?闭着眼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可是困惑依旧仅是搁在心里头,没有出声。
「虽然妳有些生硬,不太熟练……嗯,我想是因为妳是第一次的关系吧?」
有些生硬?不太熟练?他有没有说错?她有没有听错?倪小珂咬着牙猛然睁开双眼,她听出了是哪里不对劲。
「小珂,妳不要紧吧?真的很痛吗?我没想到妳是第一次还会做这种工作,我没找过俱乐部的女孩,也没和处女做过,所以不知道妳——」
不等他话说完,她猛地坐起,暴吼出声。
「开什么玩笑!」
她终于弄懂了吴隶话里的意思,发狂似的迅速转过身,握紧拳狠狠的揍了他的眼窝一记。
「一夜情是一回事,无论过程和结果如何,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让它发生的!但是,被当成收钱的应召女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呃?」吴隶眼前一阵金星乱窜,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被倪小珂揍了一拳。
「呃什么!说声『呃』就可以了吗?」初夜的痛楚也没能逼出她的眼泪,现今已被屈辱和愤怒激出。
「妳……妳的老板不是小邱?妳不是他介绍来招待我的吗?」顿时忘记眼窝的刺痛,吴隶的额头冒出数滴冷汗,「妳叫『小妮』,穿著灰色外套拿着白菊花当信物,站在XX公园圆钟石碑下。」
「那是站在我旁边被救护车送走的一个小姐掉的,我把花捡起来后你就出现了。」捏在胸口的被子几乎要让手指拧破,倪小珂气得眼冒金星,她相信自己就即将要爆断数十根脑神经。
「妳不是小邱叫来『欢迎』我回国的礼物?也不是约会俱乐部的伴游小姐?」吴隶的手心异常发寒。
倪小珂咬着牙没答话,吴隶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两人陷入僵持的局面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困难的移动身子接起电话。
「喂?喂?我说吴隶啊,你的手机怎么一下午都没开机?等等,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们俱乐部的小妮被路人叫的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让你在公园门口空等真不好意思,改天到俱乐部来我安排几个漂亮的小妞给你陪罪——喂……你怎么不说话?喂——」
持着话筒放回原处的修长手指,从来都没有那么无力过。
「小珂……我……我把妳认错人了。」看着穿回衣物背对着他的倪小珂,吴隶以手抚着发疼的太阳穴,懊恼的继续说:「我知道再说什么也……但是,我只能对妳说抱歉。」
支起发软的双腿,倪小珂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她不想对吴隶的话做出响应,也不想再回头看到他的脸,仅是颤声说了句话。
「我要回家了。」
「啊?等等,我送妳!」他慌忙的走至她身旁伸手握住她的手臂。
没能发觉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力气挥开他的手,倪小珂只是在心底嘟囔着:头好痛,手好痛,腿好痛,那里……也好痛!
她小时候为什么不肯去学芭蕾舞还是民族舞蹈?如果练过劈腿什么的,第一次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
叹?到处都在摇,怎么地震了?怎么眼前一片黑?
咦?
第三章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作响,倪小珂眉心打了个结。
闹钟?电话?天亮了?
是落枕了还是半夜摔到床下去了?怎么这一觉睡得她浑身酸痛?
昨晚那场恶梦还真是恐怖。
她紧闭着眼,努力以听力辨识将她吵醒的响声,到底是闹钟或是电话的声音,然后才将手摸索地伸向电话话筒。
「喂?」她口齿不清的道。
「小珂,昨天不好意思哦,我表姊临时有事情匆忙又搭飞机出国了,我打电话到妳家,可是没人接,妳又没手机,所以让妳在公园白等了,对不起啦,下次请妳吃饭补偿妳哦,我该出门上班了,就这样子啰,bye-bye。」
丘佩佩的一番话教她完全清醒。
「啊?什么?喂,喂,丘佩佩!喂?」
天啊!地啊!不会吧?原来那不是梦!
倪小珂暗自哀叫着,挂上话筒,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妳醒了?我担心吵醒妳,本来想替妳接电话的。」吴隶低沉的嗓音突然轻轻地响起。
「你!」瞪大圆眼,倪小珂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揉揉眼睛,左右看得仔细。
前天吃剩的面包包装袋、把手有点锈蚀的水壶、收合靠在角落的工作桌、得了一小片壁癌的脱漆墙壁……
这是她的猪窝没错呀!
她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为什身你会在我家?」
若不是全身筋骨酸软使不上劲,她就要冲下床揪住吴隶的衣领,再狠狠的捶他几拳。
「妳昨晚昏睡过去之前告诉过我妳家的地址,还说钥匙就在妳外套的右口袋里,妳已经忘了?」
将某快餐店儿童餐的赠品——兔宝宝马克杯放在小几上,吴隶拿起外套坐在床边要替倪小珂披在肩上,「妳刚睡醒,搭件外套免得着凉。」
她有告诉他?什么她忘了,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说过的记忆!
甩开吴隶的外套,倪小珂忿忿地瞪着他。
「你在这里过了一晚?」见他点了点头,她不客气的道:「那现在你还留在我家做什么?」逐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我担心妳。」他柔和的眼神中藏着一抹歉然。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会想不开去跳河吗?」可恶!气死人了!他竟然知道她就是吃软不吃硬,用那种眼神、那种口气,教她怎么继续凶人嘛?倪小珂不由自主放慢了声调、松软了口气。
其实她也明白昨天的事情错不全在他,因为在事情没讲开前,她没有拒绝他,甚至心中也默许事情的发生——就算那时候她还以为那只是场冲动又单纯的一夜情。
「或许,昨天发生的事情对妳而言是场灾难。」
吴隶专注而严肃地直视着倪小珂的双眼,她下意识的想闪避,却又被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而不能动弹。
「但是,我是真的一见到妳就觉得妳很可爱,我们之后的相处也很开心,虽然认识的契机是个误会,发生的事情也全都因为我的情不自禁--」吴隶说着,双耳竟微带潮红。
「等一等,你……你在说什么呀?你接下来该不会要说喜欢我吧?」那么认真的表情?他在想什么?她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我是很喜欢妳没错。」发热的双掌握住倪小珂细瘦的肩头,吴隶再认真不过的回答。
他在心底确认过了,昨天的确是因为站在公园大门口捧着白菊花的女孩是她,所以他才决定依自己有意识般的双脚走近她,而接下来的愉快共游、进餐,更加深他亲近她的意愿。
男人的直觉、感觉乍看迟钝,还是有某种灵敏度,吴隶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什么样的女人送上门都会有好胃口的人。
倪小珂颈颊寸寸烧红,舌头跟着不灵活了起来。
「我……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虽……然我们昨天上过床,虽……虽然我是第一次……」
说为什么比做还难?哎呀,真是要命!
倪小珂努力撇开不自在的继续说:「但……但我也没有拒绝你,也同意那是过了就该忘记的一夜情,所以你不需要因为对我感到歉疚而说……说喜欢我。」
「不是因为歉疚。」他拧眉直视着她。
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倪小珂搔了搔头。
这家伙好奇怪啊,吃干抹净了还不拍拍屁股走人,该不会还对她有什么企图吧?
不对呀,昨天都已经……已经那个好几次了。
搞什么?难不成这年头还有人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吗?还是这家伙压根脑筋就有问题?哎呀!可别是个杀人狂哪!
「啊!这么晚了?」躲开吴隶好象会炙人的目光,倪小珂眼角余光扫过床头的方形闹钟。
急急忙忙的拨开握住自己肩头的大掌,纵然全身酸痛无力,倪小珂仍跳下床往浴室冲去,顺手还抓了外出服。
「妳要出门?」看着她慌张的动作,他询问道。
「我要去上班。」
三十秒之后,倪小珂以飞快的动作刷好牙、洗好脸,并从浴室内伸出手来指指家门口。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们就将它都忘了,也当我们从没见过,就这样,再见——呃……不,是不见!门在那边,你目己离开吧,不送了。」
又三十秒之后,穿上牛仔裤,套上衬衫、毛衣,正扣着棒球夹克钉扣的倪小珂,走出浴室时惊呼着。
「啊?你怎么还在?」
「妳昨天……身体……不需要再多休息吗?」吴隶回想着自己从前在国内服兵役时,盥洗的速度有没有同倪小珂一样快。
倪小珂看了他溢满关心的脸庞一眼,随即快速的移开视线,「上个礼拜就通知今天会有新的工作要进来,临时请假,我会被动检员砍头的。」
「动检员?妳的工作是……」想起先前误解了倪小珂的职业,吴隶再次露出抱歉的微笑。
「我是卡通动画公司的线条绘图员。」咬咬唇,倪小珂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她暗怪自己做什么要乖乖回答吴隶的问题。
「卡通动画?」
「对啦,就是小孩子坐在电视前看的那种啦。」虽然公司以前也接过成人卡通的绘制案子。末句话,倪小珂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线条绘图员?」
「就是用铅笔将动画的分格动作一张一张画出来的人,你……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啦,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没时间和你啰唆。」倪小珂忽然一阵错愕,「啊?我的机车还在公园的停车场!」
「我送妳。」拎起外套掏出裤袋里的车钥匙,吴隶极自然地托着倪小珂的手肘往门口走。
「你……我……好吧。」拒绝不了他的好意,也不想再劳累自己「运动过度」的身子,她住他拉着走。
等等,不是才刚刚说了「不见」的吗?送她去上班不就知道了她的工作地点?这……这样好吗?
「我就在这里下车,谢谢,再——呃……不见。」急急忙忙说完倪小珂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小珂……」吴隶轻唤道。
「嗯?」她不解的转过头,就见他极怏的欺近她,唇直往她的脸靠近,「哇!你做什么?」在被偷袭到前,她及时躲开。
「只是个再见的吻……」闪得这么快?他真的很想再多亲近她呀!
她恶狠狠的道:「我……我警告你,你若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不客气了!我可是练过柔道、空手道、跆拳道。」
见她气怒的消模样,他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