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他不禁咒骂出声,行动电话险些在他手里被摔个稀烂。想也知道彤译析此刻在忙些什么,自己的宝贝妹妹跑到男人家住,他不但没有暴跳如雷,还举双手赞成,甚至还说明“饲养”方法,他以为他在做什么?养狗吗?
烦躁的抽出根烟点上,愠怒的吸进一大口,炎皓的眉依旧没有舒解。
和彤家结下不解之缘是在十八年前,那年炎皓才十二岁。他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模样,一生下来就被人弃置在孤儿院,他的出生显然并不受到欢迎,但没有父母、家庭的负累,他一个人反而活得自由自在。
只是那与他无缘的父母连要弃婴也不选个好一点的寺主,那所孤儿院打着慈善机关的日号,背地里却于着人口贩卖的勾当,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气质似乎在无意中救了他,使他滞销许久都卖不出去,一直长到十一二岁早已懂事的年纪,院长决定将他廉价销到东南亚一带做苦力。那些大人在前一天晚上告诉他有户人家要收养他,但他岂会不知道他们肚里打的鬼主意,当天晚上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孓然一身地离开了孤儿院。
在公园里睡了一夜,隔天他立刻发现另一个残酷的现实问题,他身上没有半毛钱,连吃饭都成问题,现实逼迫下,他试着去找工作,但一整天下来没有人肯雇用他。这也难怪,十二岁的小孩连童工的资格都构不到,为了不让自己饿死,他选择了偷窃。
火车站前人来人往,他相中了一名衣冠楚楚的绅士,那人就是彤霄。
也许是第一次做案的关系,紧张加上技巧不够纯熟,生平第一次做案就失风被捕,但那人却没有告发他,彤霄似乎一眼就看出他目前的窘境,竟然二话不说的带着他去填饱肚子;也许是看穿了他将来肯定非池中之物,彤霄甚至执意收他为彤家的一分子。
这天外飞来的好运他拒绝了,他向来都是独自一人.面对一夕之间蹦出来的家人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选择了逃避。但彤霄依旧热情不减,不但供他吃住,也让他上学,使他与一般正常孩子无异,但这份恩泽并未持续太久,他选择了另一个能迅速独立养活自己的方法——进入黑道。
若非十一年前发生那起勒索事件,至今他仍然无缘认识彤霄的一双宝贝儿女。那年他十九岁,刚以新人的姿态在黑道展露头角,道上没有几个人听过他的名号。而勒索彤家的三名歹徒也非等闲之辈,因此接下来他被迫过着流亡生活,年轻气盛加上太过冲动,他的身上被划了几刀,被逼到绝路的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挑尽当时势力庞大的黑道组织,将它们—一瓦解后再次整合,几年下来,煜焰盟俨然已成为黑道的代名词,再无人能与他匹敌。
经过这件事件,他与彤家的关系更加纠缠不清,彤霄每个月的家庭聚会皆指名要他出席,也因此,他对彤静于的印象由原先的模糊渐渐转为清晰,小女孩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如今更是美丽得不可言表,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有可能不被她所吸引,而该死的彤译祈竟还要将她寄放在这儿一个月?
燃到尽头的烟屁股烫到了手指,惊醒他漫游的思绪,炎皓起身顺手按熄的烟蒂。
目前迫切该解决的是怎么让彤家那小妮子乖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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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笑声溢满室内,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唯一的女性——彤静于身上,她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也因此掳获了许多男孩的心。
炎皓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自觉的,他蹙起了眉,竟感到心头有一丝不悦。他才转身没多久,她居然迅速地收服了他手下的心?他真怀疑她是怎么办到的?
“老陆!”他招手,一名男子立刻恭敬的来到他身边。“你开车送彤小姐回去。”
“是!”他颔首。
“你要赶我走?”彤静于闻言站起身,一双翦水秋瞳泛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应该回家。”他脸上严峻的线条清楚的表达出任何人都不应该质疑他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住在这儿?” 身旁围绕的五尺大汉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备受呵护的公主般,而他的手下竟个个露出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对呀!为什么不能住在这儿?他们的心声全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才一转眼的时间,他们就全倒向她那一边了?炎皓不着痕迹的扫视了这群抗拒不了美色的混小子一眼。
接收到他锐利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的全低下了头。
“煜焰盟不是你这种好女孩该来的地方,你应该回家或去找朋友,在这边待太久对你的名声不利,彤霄的女儿不该出现在这儿。”
对呀!对呀!好人家的女儿是不该来这种出人人员复杂的地方,他们老大说得有道理。这群人此刻又倒戈偏向炎皓,所有劝退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我才不管那些人说什么规只是来这儿借住一个月,谁管那些好事者的话,难不成你怕他们的闲言闲语?”她眯起了眼睛,没有人发现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炎皓抿起了唇,在外头闯荡了这么多年,他何时怕过谁来着?更何况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言闲语,他可是为她着想,这笨蛋!
“老陆会送你回去的。”他略过无意义的话题。
“不要!小皓哥哥,你让我住这儿嘛!”他的坚决让她不得不改采怀柔政策,这次她可是有备而来,岂可就这么无功而返?
她撒娇的模样早就令一干闲杂人等酥软到骨子里去了,偏偏就是有人这般铁石心肠,没有表情的脸上尽是一片无动于衷。
“我很乖,不会乱跑的,你就让我在这儿住几天嘛!”咬着下唇,盈盈大眼溢满了深切的乞求。
“不要让老陆等太久!”如岩石般冷硬的声音再次下达他的决心。
“小皓哥哥…………”
銮刻的刚毅脸庞依旧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彤静于有些气馁。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好了……”她提起脚边的白色小包包,神情落寞的垂下脸,紧抓住袋缘的纤纤玉手更显出她的脆弱,让一帮旁观者不舍到了极点,却又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将怨怼、不满的目光纷纷射向始作俑者的身上。
造反了吗?这是在做什么?瞪着他这群手下,他对他们的幼稚行为简直又气又好笑。
看着彤静于纤细的背影,一股无来由的罪恶感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很残忍。
“家里的大门坏了,我本来以为能来你这儿住几天,等到大哥把门锁修好了再回去的…··” 已走至门口的彤静于似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清晰的落人众人耳里。
这番话成功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其中当然包括了炎浩。
“那么大一栋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四周邻居又离得远,如果有小偷跑进来怎么办?我一定打不过他的……”凄楚的声音再度落人众人耳里,让一群大男人的正义感泛滥如泉涌。
“好像不太妥,一个女孩子看家实在太危险了……”群众中有人率先发出了不平之鸣,且即刻有人出声附和,一时之间隔隅私语声此起彼落,在炎皓耳旁嗡嗡作响。
“慢着!夹杂着几分恼火的命令声排开众人笔直射向目标物,拉住了她离去的脚步,让一室的嘈杂迅速归于沉寂。
咬住了下唇,彤静于不让渐渐涌现的笑意在唇边漾开,依旧背着众人没有转身。
“你说……门坏了?”炎皓不甚自然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老天!她好想笑,虽抑住了声音,肩膀却克制不住的抖动。
众人却将她颤抖的原因误解为害怕的关系,满腔热血的侠士精神又开始在体内蠢动,可怜的女孩,她一定害怕极了。
“既然是这个原因,刚才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 ”这句话让她轻飘飘的飞上了云端,彤静于就快抑不住唇边渐渐扩大的得逞笑容了。“我派两个兄弟陪你回去看家,明天一早立刻找锁匠去修理。”云底破了洞,她由天堂跌回人间,摔得头昏脑胀。
她僵在原地,所有笑容迅速枯萎,她旋身瞪他,真亏炎皓想得出这个主意。
“我今晚没什么事,可以陪彤小姐回去。”未等炎皓指派,已有人自告奋勇。
“我也可以啊!”一群义勇军争先恐后要接下这个任务,没有人肯放过当护花使者的机会,美女当前,谁不想藉机一亲芳泽?
这空前的盛况令炎皓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几个家伙!叫他们卖命时可不曾见他们这么踊跃过。
彤静于有点傻眼,他们对她真好。
炎皓迟迟未作下决定,他们这些人心底打的主意他岂会不清楚,让他们陪着她整整大半夜,那岂不是
送羊人虎口?不成、不成!太危险了!
“我看你们谁也别抢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这时回去也不太妥当,既然你人都来了,我看就先在这儿住一夜,明天一早再回去好了。”炎皓下了不容反对的命令,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在场果然没有人敢吭半声。
哟嗬!第一步成功了,彤静于绽开满脸的笑意,差点欢呼出声。
“那我要睡哪里?”她兴匆勿的问,直勾勾的一双媚眼看得炎皓心跳漏了一拍。
“我带你去吧!”一直在旁做壁上观的姚浚突然出声,领着彤静于往楼上走去,临去前,炎皓没有忽略他眼底那抹调侃。这死姚浚,平常老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死相,心思倒是比一般人还敏锐,任何一点心绪波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脸色不自觉的沉了几分,炎皓没好气的打发那群无聊分子离开,独自坐在沙发上盯着楼梯间的顶端良久,严峻的面容上一片阴晦。
口 口 口
“二楼的客房较多,你自己挑一间吧!”姚浚带着她大略测览了一圈,让她自己做选择,俊秀尔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彤静于的视线再次回到他脸上。这人好冷;不似刚才楼下的那些人,她想,他在煌焰里应该很有分量吧?他的沉稳完全不若那群毛躁的年轻小伙子。
习惯性地,彤静于朝他绽开甜美的笑面,“炎皓睡哪间房?”
流动的空气缓缓冻结,两张对峙的面孔,只剩下彤静于灿烂的笑容是其中仅有的表情。
姚浚眼底眸光一闪而逝。“在三楼!” 他反身带路,对于彤静于惊诧的神情故意视而不见。
“等一下,你……你不怕我对炎皓不利吗?”她随后追上,她竟有些生气,这人居然连问都不问,他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我应该问吗?”他反问,禁不住被她逗出了一丝浅笑。她还真是单纯得有趣,从跟着炎皓开始,彤家的每一分子的安全就交由他负责,他对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可说是了如指掌,她心底在想什么,他哪会不清楚?
“是不应该……” 垂下了眼睑,彤静于无从反驳,只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这间是炎皓住的,你可以使用他隔壁的房间。”他帮她打开了房门。
抬眼望向面前这寡言的男人,她忍不住想向他挑衅,“我要倒追炎皓!”她投下战书。
这大胆的告自并未换来他太多的惊讶,姚浚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祝你好运!”随即退自离开。
反而彤静于愣在原地,不知该做如何反应,这人似乎很难理解……
第二章
轻轻的推开房门,柔软的长毛地毯吸去了所有的声响,看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彤静于轻手轻脚的下楼。
昨晚她并未睡得太沉,半夜时分,炎皓开房门的声音惊醒了她,他并未如预期的在她房门前驻足,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里,或许是不知道她就睡在隔壁房吧?叹了口气,她居然觉得有些可惜……
对环境的陌生使她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厨房,看着全新的白色厨具因久未使用而蒙上一层灰,她皱了皱眉,开始寻找抹布,并且希望炎皓不要太早醒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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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香味让炎皓警觉的睁开眼,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开伙了,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在厨房里煮着食物?
甩甩头坐起身;他随手拿起丢至在一旁的衣服套上,准备下楼查看.阵阵烤土司香味中竟然还夹杂了隐隐约约的焦味,这人显然手艺极差。加快了脚步下楼,他必须赶在这多事的家伙烧了他的屋子前阻止他。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彤静于一跳,回头即看见炎皓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门口,定了定神,她朝他绽开亮丽的笑容。
“你起来了?我马上就弄好,你先坐着等一下!”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该不会有起床气吧?她边连回答边想。
蹙起眉着着这间遭她摧残过后的厨房,炎皓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不过是来借住一晚而已,怎么连他的厨房也不放过?他从来不知道彤静于竟然是个烹饪白痴!
“你肚子饭了可以叫人买吃的回来,何必自己动手?”
“小心,地上滑滑的!”她急忙出声警告,但还是慢了一步,炎皓尚未走到餐桌前就已在半路阵亡。
“该死的!你在地上放了什么东西厂 阵阵咒骂声出自炎皓的嘴里,刚才那一跤差点摔碎他的骨头。
“我……我刚才不小心弄掉了一颗蛋,还来不及擦……”她讷讷的解释,愧疚的扶他起身,
臭着一张脸,炎皓强抑下一串的脏话,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谁还发作得起来,
“什么东西烧焦了?”他看着冒出阵阵浓烟的平底锅,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啊!完蛋了!”彤静于惊叫一声,急忙赶去抢救。
老天!他叹口气。
“老大早!你已经起来了?”炎皓的一群手下慢慢聚集在厨房入口,—一向坐在桌首的炎皓大声问好。
空气中弥漫的阵阵焦味令每个人不适的皱起眉头,一致看向那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端着一盘面目全非的荷包蛋,彤静于一转身才发现厨房里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一大堆人,她认出了是昨晚的那几个。
她的美丽及可人的笑脸,让那群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你们要来,准备的分量不够多……”
看到她手上那盘褐色的不明物体,一群人急忙挥手,“不!不用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先吃过了,你……你自己慢用吧!”开玩笑哪东西吃下去搞不好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