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只是个小护士埃
终于又安然无恙的渡过一关。
如意不得不佩服阎靖阳,在她一个小护士手中,他还能平安无事的被救回来,她觉得他实在命大。
而当阎靖阳的情况渐渐趋于平稳,她依旧得日夜守在他的身侧。没错,这就是十万块的代价!她得衣不解带的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好为止。
只是今天守着阎靖阳,如意多了一桩八卦可以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叫实静的女孩曾指责阎靖阳,宁可要她爸的女人也不要她!她想,那个敏姨应该是实静的小妈吧?因为她对自己口中的敏姨,口气并不怎么友善。而他跟那个敏姨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如意实在想不透。
“你可以不要这样一直看我吗?”阎靖阳突然开口。
如意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他在睡觉说……耶,原来他并没有睡着!
他缓缓的张开眼,他们四目对视,如意这才发现这男人有双凌厉的眼,之前她见到他,他总是虚弱得像是不堪一击,而现在他气色稍好,全身便张狂着一股难以近身的距离感。
她承认他长得好看,不是很帅的那一型,但是脸有棱有角,很有个性,套句电视上常用的形容词叫做“性感”。
头一次遇到冷着脸,还是让人觉得他很性感的男人,莫怪稍早那位大小姐,说什么都要他爱她。
他的确有一股魅力,教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但是他是个混黑社会的流氓耶,不管他是大尾的还是小尾的,总之是流氓,她便什么妄想都冷了大半,纵使他长得很好看、很耐看也一样。
“你很讨厌我?”他突然问她。
如意吓了一大跳。他干吗冷不防的问她这个问题?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你不想来照顾我?”他看懂她对他的距离跟防备,当然也早就认出她就是那天向警局报案的那个女人。他初见她,便觉得她是个嫉恶如仇的女人。而且她被迫来照顾他,想必也是万般不愿意。
“我已经好多了。”他说。
如意依旧不置一词。
瞧他说没两句话,就喘得跟什么似的,这叫做好多了?可能是他没见过所谓的健康,事实上应该长什么样子吧!
“你如果不愿意留在这,我不勉强你。”
“哼。”她终于有所表示了。这个虚伪的男人,干吗把话讲得这么好听。“你不勉强我,但你的兄弟会。”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
她是被绑来的,不是她自愿走来的,他搞清楚这一点。
“我清楚。”清楚她是被东和绑来的。“我兄弟那我自会跟他解释,不会让他再去为难你的。”
“哎呀,你不懂啦。”
“我懂。”阎靖阳点头。
他这态度让人十分火大!他懂什么懂啊?他一直昏迷着,一直没醒来,他凭什么说他懂?!“好,我告诉你实话,但是你得先以你的人格担保,如果我跟你讲实话之后,你不准对我动粗,更不能用小人步数来陷害我。”她要他保证。
但他连屁都不放一个,如意只好做罢。
她虽然才跟他短短相处不到几个小时以他清醒的时间论,但是她大概也摸清了他的个性。
他是个不多话的人,当然也懒得做无谓的保证,而可恶的,他是个坏人耶,搞不好还杀人放火,但是她竟然相信他不会是个逼良为娼,会使小人步数陷害她的那种人。
如意不懂自己干吗对他这么信任。总之为了让他明白事情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她老实跟他讲好了。
“其实……其实你受伤那天,我……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她说话顿时变得吞吞吐吐的,因为身为医护人员,当时她见死不救的情景,不像是白衣天使会做的行为。而她这副窘迫模样让人忍不住发噱。
阎靖阳说:“我知道。”他不忍见她为难。
“你知道?!”
“嗯,我知道。知道是你报的警,知道你原本不打算救我。”当时,他人虽昏迷,但还是有意识。
他听到她跟她弟弟的争执,知道她不要她弟弟踏这淌浑水,事后她却仍折了回来。或许她忘了,当警察跟救护人员到了之后,他曾短暂的清醒过来,时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却足以让他看清她的长相。
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如意大吃一惊,吓得连退好几步。但……不对,“你为什么不恨我?”
“恨你什么?”
“恨我报警处理,很我没及早救你埃”他是坏人耶,干吗没个坏人样,还一副好心得像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可以理解的样子。
他这样跟坏人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你最后不是救我了吗?”这就够了不是?最后,她还是救了他一命。“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恨你,甚至想报复你?”
如意听了却一直摇头。他一定是港片有关古惑仔的电影看多了,要不然混黑道的怎么可能真的有情有义到这种地步,她甚至不需要跟他讲道理,他便都懂耶,他的样子看起来……看起来好像有读书,好像懂什么叫做仁义道德耶。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找个人来问清楚,要不然她一定会因为太好奇而死。
但,找谁呢?
她该找谁问才好呢?
最后如意找了个兄弟来问,她用力的巴结他,给他吃好的,还切水果侍奉,只差没帮他按摩、马杀鸡而已,然后她真的从那小兄弟口中套出有关阎靖阳的事。
原来阎靖阳不混黑社会已经很久了。
事实上他是他们老大的养子,打从十岁就被“天义联盟”的老大带回去养,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培养成杀人机器的。
然后事情发生在阎靖阳二十八岁那年,他老大养了个情妇,是他在孤儿院一同长大的女孩,叫做“江云敏”,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在孤儿院两小无猜的岁月里,曾彼此许诺,要当彼此的伴,要携手过一辈子的,没想到最后却造化弄人,一个一脚踩进江湖里,一个当人情妇……如意傻了。那情景教人情何以堪呐?
“那……那你们老大呢?他知道这些事吗?”
“你想,连我们这些小一辈的人都知道的事,我们老大会不知道吗?”
“那……那你们老大怎么没任何反应?”她倒是很讶异,怎么今天她接触到的黑社会人物都有情有义,好像还满理智的,难道现在黑社会也讲仁义道德,其实他们本来是很善良的。
这有可能吗?如意很怀疑。
“谁说我们老大没反应!”那名小兄弟好像对他们老大满不爽的样子。“要不然,你以为我们靖阳哥今天为什么会受伤?”
“等等。”他讲太快了,她来不及吸收。
他说他们老大有反应……还问她阎靖阳为什么会受伤……喝!她想通了!如意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阎靖阳这次之所以会受伤,是你们老大……”“对。”小兄弟很笃定的点头。
但,不对!她觉得不可能。“照你刚刚的讲法,你们老大应该还满有权势的,他要杀阎靖阳易如反掌,绝不可能失手。”
“或许我们老大从没想要靖阳哥死。”
“等等。”她又听不懂了。“刚刚明明是你说你们老大想杀阎靖阳的——”“没错。”
“但你又说你们老大没要阎靖阳死?!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老大派人去修理靖阳哥,纯粹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一个非常惨痛的教训,让靖阳哥知道他的女人不是他能碰的。但是我们老大私底下,还是希望靖阳哥为他效命。”
“为什么?你们老大都已经漂白,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了,他还有什么事需要假借阎靖阳之手?”
“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需要借助靖阳哥之手。”比如说,干掉一些阻碍他的人,或是对他不利的人……总之漂白后的老大,没常小姐想的那么干净。他们老大现在虽然是个生意人,但行为未必正当。
“那……你们老大身边没人了吗?”
“没人像靖阳哥对他那么忠心,因为靖阳哥是他从小一手带大、一手调教的,靖阳哥忠心不二的个性,我们老大自然信得过。”
“换言之,也就是说除了他之外,你们老大不放心任何人替他做黑心事。”
所以他杀不得阎靖阳,但又碍于阎靖阳跟他的女人曾有过一段情,眼里容不下他这粒砂,所以就不管他是否真动过自己的女人,他身为老大,无论如何都得给阎靖阳一个教训……如意终于弄懂了。
难怪!难怪阎靖阳要对实静那么绝情,今天要换做是她,她也会远远的闪开实静,不愿跟她有所往来。
这无关乎他还爱不爱那个江云敏,而是涉及实静父亲的敏感身份。她想阎靖阳应该也知道他老大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交到他手上,那无异是授人以柄的行为,可怜的是实静一片真心就这样被两个男人给糟蹋了。
但,等等,“不对。”如意突然看着什么都跟她讲的小兄弟。“这些事可以随便乱讲的吗?”
她的身份算是个外人吧,而这种私事属于他们老大跟阎靖阳的秘密,他这样随随便便跟她讲,可以吗?
如意怀疑这小兄弟根本胡说八道,随口乱编出来骗她的。
“可以跟你讲。”那小兄弟一直点头。“因为东和哥有交代,你想知道什么,就跟你讲什么二五一十,不可以隐瞒。”
“为什么?”她觉得那个杨东和真怪。
“因为东和哥说了,靖阳哥的生命都舍在你手里了,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跟你说的。更何况——”“更何况什么?”
“东和哥说,更何况你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或许对靖阳哥的敌意会减少些。他还说——”“说什么?”
“说你讨厌黑社会。”
“这点他也看得出来!”如意顿时佩服那个叫杨东和的男人。
“但是靖阳哥是逼不得已的,他不是自己愿意混黑社会的……”“我知道了啦。”很讨厌耶,他干吗愈讲愈大声。
“那你会对我们靖阳哥好一点吗?”
“会啦、会啦。”如意回答得极不耐烦,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被那个叫杨东和的男人给设计了。
他早料到她会对阎靖阳的过去好奇,所以他早就备着了,而她还傻傻的上当!既然他们什么都会跟她说,那她干吗还这么辛苦,巴结这位小兄弟啊!啧。
如意把食物、点心、饮料撤走。
“蔼—常小姐。”
“怎样?”
“我还没吃完耶……”
“谁理你埃”她现在是一肚子火,哪还管他吃饱了没,哼!
第四章
哎哟,他的伤口还是很深即,足以见得他老大当初下手多狠呐。如意一边帮阎靖阳换药,一边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甚至觉得阎靖阳很蠢,明知道他老大对他不义,但他却仍对他老大效忠,他为什么要那么傻?
难道只因为他家老大对他有养育之恩、提携之情吗?
他脑子没坏吧?!
要是他脑子没坏,就该知道他老大当初收养他的时候根本就不怀好心眼,去孤儿院搞不好不是想做善心事业,而是纯粹想找一个可以帮他杀人的机器,既然老大当初就不怀好心眼,那么如今他干吗真心去感激?
啧,这个食古不化的男人,她觉得他蠢死了。
哎呀,太生气了,所以手劲大了点,不知弄痛他没?如意收敛帮他擦药的手,偷偷的觑了阎靖阳一眼。
他双眼阖上,脸上没半点波动。
哇,这么强,这样都不痛啊?该不会他伤口坏死了,所以伤到神经,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吧?
如意粗里粗气的再上一次药,这次是怀着凝重的心情观察他的表情。
不会吧,她很用力了耶,他眉头却连皱都没皱一下,足以见得他的状况极有可能跟她想的一样。
“不行,你得上医院。”她说。
他猛然张开双眼,不懂她那是什么意思?“我不能上医院。”
“我知道,但是你的伤口恶化得很快,而我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必须去医院一趟。当然,我也晓得你的顾虑,而我有个学长人很好,自己开了一家外科诊所,我带你去他那,他不会声张的,我保证。”她怕他不信,还举起手来发誓。
阎靖阳被她正经的态度给吓到了,害他不得不严肃看待自己的伤势。“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我的复元状况不是很好吗?”
“因为我刚刚很用力的刺激你的伤口,但是你却半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我怀疑你的神经组织受到感染或者破坏。”
“我没有。”从她的推论中,阎靖阳大致发现问题点出在哪了。他可以很确定的跟她说,他的组织没受到任何破坏。
如意瞪着他看。“啧,你又不是学医的,你怎么知道你没有?你别硬撑了,你的神经要是坏死,那就惨了。我向你保证,我找的医生绝对安全,他一定会替你保密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真的。”他相信她的保证,也相信她推荐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给医生诊断?”
“因为……”很难说出口。
她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如意屏息以待,等着他的答案。因为……因为什么?
她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看她等他的答案等得那么认真,阎靖阳最后不得不说出真实的状况。
“因为我会痛。”
“什么?!”这是什么答案,她怎么没听懂?
“我会痛。”他指着自己的伤口。
“乱讲!我刚刚明明看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要真会痛,他没叫出声,也该皱一下眉头吧,但他都没有耶。
“我一直忍着。”他说。
“忍着?”她拿起药用酒精再擦一次。“这样也能忍?”
她试着很用力,而他眉头仍旧不动如山,但是……她看到了,真的看到了,他的额头微微的沁出汗来,原来他是真的痛!
哇!如意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酒精棉片丢掉。
她觉得他一定疯了。
“你痛的话,要表现出来啊,要不然你这样,我根本不知道你复元的程度到什么状况。”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很难从他的伤口去断定他的伤势,他这样只会害她下错诊断。
“表现出来?”他皱眉头,好像那是很难的字眼,他不知道怎么表现。
“就叫出来啊,说你痛。”
阎靖阳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火里来、刀里去,那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都没喊痛了,现在不过擦个药,她竟然叫他喊痛!这他怎么做得出来?
“要不,你皱一下眉头也行。”如意见他为难,再提供个方法让他解套。“怎么样,皱眉头不难吧?”唔……他沉吟的想了想,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