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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杯娘子 page 12 作者:馥梅

  现在她只担心,自己恐怕回不了金家了。

  “寒涛……”她渐渐失去意识,也跟着倒在地上。

  第十章

  风轩里,金洛风和司徒庭正在对奕,突然觉得心中一疼,手碰到棋盘,棋子散落一地。

  “怎么了?”司徒庭惊讶的问。

  金洛风蹙眉,怎么回事?

  “寒涛……”

  他猛地站起来,看着四周。

  “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怪。”金洛风摇头,坐了下来,试图甩开那种不适感,只是胸口的郁闷却始终散不去。

  “算了,棋都散了,不下了。”司徒庭见他这模样,大概也没有心思再继续下棋了。

  “司徒,你说,如果你是那个人,知道我将好的时候,会有什么举动?”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是那个人的话,会干脆直接找童云,没有她的话,你就好不了了。”

  金洛风的心一跳。“为什么?没有童云,我依着药方一样可以治好,不是吗?”

  “怎么?你不知道吗?童云不知道是为了怕穿帮还是怎么着,对外一致说她答应过她师父这秘方,绝不泄漏给第三者知道,所以只有她一人知道药方。”

  金洛风震惊的站起来,这么说,他的感觉……他的感觉……

  莫非童云出事了?!

  “你又怎么了?”

  “童云到哪里采药去了?”

  “应该是后山吧。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去太久了吗?”

  金洛风披上外衣,拿起挂在墙上的箫,转身飞出风轩,往后山直奔而去。

  “喂!”司徒庭在他身后喊,不过徒劳无功。

  他疑惑的坐下来。寒涛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又猛地站起身,难道是童云出事了?

  不无可能,那他这个大夫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转身也跟着往后山的方向纵身而去。

  金洛风快速的来到后山,一眼就看见童云俯卧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心惊的一跃,来到她身边,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她翻转过来。

  “云儿?”他抱着她,恐惧的看着她身上刺目的血迹。“云儿?

  若不是她微弱起伏的胸口告诉他她还有气息,他几乎要疯狂了。

  “你这个傻瓜!明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痛苦的低喃。

  血迹异常的颜色告诉他,童云中毒了!

  “司徒!”该死的,司徒为什么没有跟过来?

  抱起云儿,金洛风飞快的往回走,在半路上遇到了司徒庭。

  “司徒!快,云儿中毒了!”金洛风立刻喊。

  司徒庭快速的伸手把脉,然后从怀中取出金针,利落的在童云身上各处穴道扎了几针。

  “我暂时以金针封穴,阻止毒性攻入五脏六腑,你快送她回风轩,我必须去取样东西。”

  “你还要做什么?”

  “救命的东西。你快送她回去!”司徒庭催促道。

  金洛风闻言,立刻往风轩的方向飞跃而去。

  司徒庭四下查看,发现到那个黑衣人,立刻纵身来到他身边。

  他看见黑衣人所中的暗器,拔出一根查看。

  看来童云的确有一手。

  不过,现在不是佩服她的时候。

  他拿出一把匕首,划开黑衣人的手腕,再拿出一个小容器,装了一些黑衣人的血。一切大功告成之后,他拿起一旁先前童云散落在地上的绳子将黑衣人捆起来,扛上肩头准备带回去。

  一个东西从黑衣人身上掉下,司徒庭丢下黑衣人,蹲下身子把它捡起来。

  “这……”司徒庭蹙眉看着。好熟悉的饰物,他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过。

  随即,他不再多想,决定先回去救人再说。

  他重新扛起黑衣人,将饰物放进怀中,飞快的往风轩奔去。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童云,金洛风焦急的转头看向正在桌子前忙碌的司徒庭。

  “司徒,云儿的伤到底如何?”

  “我正在为她做解毒的引子。”司徒庭仍专心的继续做手边的事,没有看向他。

  “她是中了什么毒?”金洛风又问。

  “其实童云所中的不是毒,只是看起来像毒罢了。”司徒庭吁口气,解毒的引子终于准备好了,他站起身,走向床边。

  “不是中毒?那……”

  “是蛊毒。”

  “蛊毒?!”

  “我这就弄给你看,不过要借助你的手。”司徒庭一脸严肃的说。“这个给你,等一下如果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童云的伤口中跑出来,要立刻将它丢入水盆中,知道吗?”

  金洛风疑惑的看着他,再低头看向司徒庭给他的一双银筷。会有东西从伤口跑出来,而且要他用这双银筷将它擒住,丢入水中?

  “到底有没有听到?这很重要的,如果没有立刻将它丢入水中,它会非常快速的再次钻入伤口里,那么连大罗神仙也难医了。”

  “我知道了,来吧!”金洛风立刻准备好。

  司徒庭拿出火摺子,将碗中的引子点燃,然后放在童云的口鼻前。

  没多久,她的身体开始抖动,仿佛身体里有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司徒?!”金洛风震惊的喊。

  “注意了!”司徒庭低喝。

  金洛风才定神,就看见童云的伤口正窜出某样东西,而她脸色忽白忽红,不断痛苦的低吟。

  没多久,一尾火红色的虫窜了出来,在半空中扭动了两下,一旋身,眼看就要再次钻入伤口里,所有的动作只在刹那间,还好金洛风早有准备,一扬手,准确的夹住虫的身体,迅速的将它丢入水盆中。

  “吱——”虫发出怪异的叫声,刺耳尖锐。它在水中蜷缩着、挣扎着,然后渐渐的终于不动了。

  司徒庭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转身又在桌上调药,没多久,将药抹在童云的伤口上,接着包扎起来。

  “好了,终于大功告成了。”司徒庭拍拍手,转了一下脖子,轻松的坐回椅子上。

  “可以了?”金洛风扶着童云躺回床上,替她拉好被子,看到她的脸色和缓许多,才终于安下心来。

  “她什么时候会醒?”他走到桌边坐下,问着好友。

  “最快也要两日至三日才会醒来。”司徒庭喝了口水,才缓缓的道。

  “那是什么东西?”金洛风指着水盆里已经动也不动的虫。

  “那东西叫作火蛊,是由饲主以自身的血液配上七种毒花所养成,它的卵,就是用于下蛊害人的时候。

  “只要将火蛊的卵附着在利器上,当利器划破人的皮肤,火蛊的卵就会进入伤口,随着血液流动,而在这时,它会迅速孵化成虫,成长速度极为惊人,凡它经过的地方,就会产生火烧般的感觉,持续不退,而且伤口也会流出黑紫色的血,让一般人误以为是中了毒,而无法对症下药,延误医治的时间。

  “等到火蛊进入五脏六腑,它不仅会烧,还会啃噬人体的内脏,靠着内脏继续成长,然后当它游到心脏时,这个人就呜呼哀哉了。”

  “你刚刚是用什么东西引它出来?”

  司徒庭指指容器中的血,“这是那个黑衣人的血,并配上那七种毒花。我将它们混合后燃烧,让童云体内的火蛊闻到这气味,因为这是它平常的饮食,所以它会循着气味而来,当它冲出身体之后,它能立刻感觉到不是饲主的气息,马上再钻入伤者的体内,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就连饲主也无法再引它出来了,所以我才要你注意。而火蛊的克星是水,所以我要你将它丢入水中。”

  金洛风打了一个寒颤,这种歹毒的东西……

  他转头望了眼床上的童云。还好司徒懂得如何救她,否则他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她已经没事了,身上只是皮肉伤,过两天就结痂了。倒是身体要好好调养,因为火蛊吸食了她太多元气。”

  “我知道。”金洛风好心疼。“谢谢你,司徒。”

  “兄弟间还说这种话,未免太过于见外了吧!”司徒庭笑着说。

  突然,他猛地站起来。

  “啊!我想到了!”

  “什么?是不是云儿……”金洛风吓了一跳,旋即看向童云。

  “不是,你不要那么紧张。”司徒庭立刻安抚他。

  “那你是想到什么事?”

  “我想到以前曾在哪里看过那个饰物了!”司徒庭兴奋的说。

  “饰物?什么饰物?”金洛风不解的问。

  “从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饰物。”他立刻起身走到屋外。

  金洛风看了眼童云,犹豫着是不是要跟出去。

  “出来吧!她没事,而且暂时不会醒过来。”司徒庭在外面喊。

  他跟着走出去,立即看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就是他伤了云儿?”金洛风的眼危险的眯起。

  “没错。”

  金洛风走近他。“他是谁?”

  “不知道,还没时间看。”司徒庭耸肩,走上前将黑衣人的面罩扯下来,随即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认得吗?”他故意嘲弄的问,这个人就算化成灰,洛风都会认得。

  金洛风沉着脸,他怎么也料不到,这个人竟也是其中一份子!为什么?

  “真是好一个恋兄情结啊!”司徒庭摇摇头。

  凶手就是他二叔的儿子金洛桢。他实在很难相信,这个特别爱粘他,甚至和妓院的花魁,还有书彤、司徒吃醋的堂弟,竟会如此对他!

  他冷眼望着昏迷的堂弟,眼神变得冷酷异常。

  “司徒,你说的饰物是什么?”

  “哪,就是这个喽!”司徒庭将龙形雕刻从怀中取出,丢给他。

  “这……”金洛风疑惑的看着它,这龙形雕刻……

  “怎样,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是觉得很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金洛风眼睛突然睁大。“舅公!”

  “嘿嘿!没错,就是你家舅太爷。”司徒庭笑了两声。“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才十五岁,那年你家舅太爷得到这御赐的龙形雕刻,给我们大家看过一眼后,就很宝贝的收起来,没人知道他收在哪里,自此以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了,直到现在。”

  “对,自从那次之后,我们的确都没再见过,如今这龙形雕刻却在洛桢的身上出现,这代表……”金洛风沉吟着。

  “这就代表他们勾结,想篡夺金家的产业。”司徒庭替他说出答案。

  “问题是,我们如何证明他们勾结?”金洛风想到更深一层。

  “现在已经人赃俱获,还能狡赖吗?”

  “舅公可以说这龙形雕刻是洛桢偷的,他可以不承认,不是吗?到时我们还是一样无凭无据,反而只有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司徒庭思索着。

  金洛风微蹙起眉,看着地上的金洛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有办法了。”他微微一笑。

  舅太爷在自己的卧房里来回踱步着,刚刚他那外甥媳妇儿莫名其妙的请他去喝茶,说是用童云送给她的梅花露水和上等的龙井泡的,希望他过去品尝一下,看看她泡的会不会合她婆婆的胃口。

  她泡茶的技术比起童云略逊一筹,他老实的告诉她了,没想到她竟提议上风轩找童云,请教一下泡茶的方法。

  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上风轩呢!金洛桢这个时候也许正要杀了童云永绝后患,他才不带着她去搅和,于是随便寻了个藉口,他就回来了。

  这金洛桢,不知道事情办得怎样了,他那御赐的龙形雕刻可别给弄坏了才好。

  想到龙形雕刻,舅太爷恨恨的一拳击向桌子。金洛桢竟然怕若是东窗事发,自己会将所有的罪推给他,置身事外,便要求给他一个信物,还指明龙形雕刻!

  哼!如果真的东窗事发,他怎会承认那龙形雕刻是他给的?只要说是金洛桢偷的,姊姊依然会相信他,那家伙还真是不够聪明!

  不过,也因为金洛桢不够聪明,才会让他给怂恿。真想不到,一个大男人不仅有断袖之癖,爱上的人还是自己的堂兄!唉!真是可悲。

  门外传来急促的轻敲,舅太爷心一惊,快速的上前。

  “谁?”

  “是我,洛桢。”

  是金洛桢?舅太爷蹙眉,立即开门,一把将他拉了进来,然后谨慎的看了外头一会儿,确定无人跟踪之后,马上将门关起。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别来找我的吗?”舅太爷气急败坏的低吼。

  “这么紧张?我奉你命杀人都不紧张了,你紧张什么?”金洛桢嘲讽着。

  “你杀了童云了?”

  “当然,童云已经死了。如何?很高兴吧!”

  “你可别搞错,是你自己愿意做这件事的,你爱金洛风,见不得他娶妻,你吃醋,才会答应要去杀了童云,怎么可以说是我命令你的。”舅太爷立刻说。

  “就算是我自愿,也是你提议的,不是吗?”金洛桢也不反驳,事实就是事实,辩解无用。“为了得到金家,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哼!你以为我会像你爹和你叔叔他们一样,在我姊姊的气焰下忍气吞声一辈子吗?不可能的!我会将她所有的一切夺过来。让她失去唯一的孙子,只是必要的一小步而已。”

  “失去唯一的孙子?你不是说洛风不会死吗?等我杀了童云,就要将洛风交给我,让我带他离开金家的!”

  “你是个大傻瓜!金洛风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吧?”舅太爷得意的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

  “连神医都放弃了,你说他能活多久?”

  “那童云……你要我杀童云是为了什么?”金洛桢又问。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童云能医好金洛风,我怎能让她活着破坏我多年来的心血?”

  “你毁了洛风生存唯一的机会?!”

  “因为金洛风非死不可!”舅太爷得意的哈哈大笑。

  “够了!我听得够了!”突然,从内室传来一个不可能、也不应该在这儿出现的声音。

  舅太爷的笑声戛然而止,惊愕的望向内室的方向。

  金太夫人铁青着脸,站在那里瞪着他,身旁还站着关书彤和司徒庭。

  “姊姊?!”舅太爷脸色转为苍白,“姊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像你听到的那样,我只是用计想套金洛桢的话……”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什么,刚刚我已经听太多了!”金太夫人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他是除了洛风之外,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竟然会这么背叛她。

  “姊姊……”

  “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弟弟。”金太夫人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她转向金洛桢,沉痛的看着他,“洛桢,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你竟然杀了童云,毁了洛风生存的机会!”

  “奶奶……”

  “你不要叫我奶奶,我不是你的奶奶!”金太夫人厉声的喊。

  刚刚司徒庭和关书彤莫名其妙的要她来这里看一出精彩的戏,而且说是洛风交代的,要她非来不可,她本来觉得奇怪,但是当她弟弟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竟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言不能动,只能被动的听着……

  她觉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所有的希望全都毁了!想到童云,她是多么的不舍啊!不只是因为童云能救洛风,而是她真心喜爱这个孙媳妇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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