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瑛盯着手上的衣裳,苦恼的皱眉,若是汉人的服饰,她自己穿可能还勉强能穿好,可手上的衣裳是辽装,她根本不会穿。
“唉!”不得已,她只好求助于新上任的夫君了。
“亲爱的娘子有事吗?”耶律真熙直接走进屏风后,随即讶异的睁大眼,眼底有着浓浓的笑意与热烈的欲望,“瑛儿,虽然你不穿衣裳也很美,不过天气有点冷,你若染了风寒,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拿着衣裳遮住身前,又羞又恼的瞪着他。“我不会穿。”
“要我帮你?”他明知故问。
“对啦!快一点!”她没好气的说。
“可是我没听到有人轻声细语的求我呢!”他喜欢看她这种又羞又恼的表情,好美。
“耶律真熙,你到底帮不帮我?”可恶的家伙,趁人之危。
他掏了掏耳朵,“美娘子,你说了什么吗?”
赵允瑛咬牙怒瞪着他,她才不会求他咧!
“哼!我才不会求你,大不了我穿我的汉服。”
“你的汉服应该正在返回大宋的路上吧!”他微笑,是他让她的兄长们带回去的,毕竟在这儿,她并不需要那些汉服。“我好像听到脚步声喽,所以你最好快一点。”
“你厂她咬唇,隐隐约约也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足见来人之多,“就算……哈……哈啾!”鼻头一痒,她打了个喷嚏。
耶律真熙立即上前,拿起衣裳帮她穿上。
“你真是,这么倔,看,着凉了吧!”嘴里叨叨念念的,可手下却动作迅速的帮她穿戴整齐,然后将她拉出屏风,“坐着。”他吩咐,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一件貂裘为她披上。
她瞧他紧张的模样,心儿一暖,无语了,垂着头,默默的让他为她系上貂裘上的带子。
“谢谢。”她低声道,没有瞧他。
耶律真熙微讶地望着她,随即温柔地一笑,走到火炕前,将温在炉上的开水提了过来。
坐在她身旁,他为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喝一杯热水暖暖身子,可别真的着凉了。”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赵允瑛不解又迷惑地望着他,从昨晚到现在,她的表现若在大宋搞不好已经被休了上百次,可是他却对她百般容忍,还丝毫不生气。
“怎么了?”他关心地问,低头贴近她,专注地审视着她的表情。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杯子,缓缓的啜了口热水。看情形,她的耍泼似乎没什么效果,既然如此,就暂时待着,找机会探查雪姑姑的下落好了。
不过……这种任性的处事态度还真新鲜,既然他不介意,那她就再任性一点喽!
“那……”耶律真熙瞧了眼房门,起身走到橱柜前,拿出她蒙面的面纱递给她,才又道:“见客了。”
赵允瑛瞄了一眼房门,点点头,接过面纱蒙上。
下一刻,房门便被撞开,冲在最前头的人还被反弹回去的门给撞上。
“噗1”她见状为之失笑,声音不大,被那嘈杂的人声给掩去,只有在她身旁的耶律真熙听见。
他笑望着她,他喜欢看她笑,可惜,面纱遮去了那难得的笑靥,只余下两潭笑弯了的媚眼,煞是动人,让他痴了……
冲在第一个,还被门撞上的人是耶律石,在他后头还有遥里积拿、图鲁烈古以及努耳札。
四人错愕的望着房里“恩恩爱爱”的情景,哪来的刺杀行动?
耶律石捂着仍发疼的鼻子,瞪向同样呆愣的努耳札。
“努耳札,这是怎么回事?”
“这……”努耳札能说什么,哑口无言。
“好一个刺客,努耳札,不知道咱们瑾王妃拿什么刺杀瑾
王爷呢?那个‘可怕’的杯子吗?”图鲁烈古戏谑地说。
对于刺客一事,很快的就被众人抛到恼后,一开始是遥里积拿,渐渐地,四个人都发现了,新郎官此刻对于他们这群亲朋好友、忠心部属完全视而不见,头也没回一下。
“我说真熙,你不向我们介绍一下嫂子吗?”耶律石上前,一屁股坐下,直盯着蒙着面纱的赵允瑛瞧。
耶律真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瞧他视线紧盯着赵允瑛,心头有丝不悦。
“瑛儿,这位是耶律石,齐王爷,我的堂弟,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喂喂喂,我说堂兄,什么叫……咦,你的眼睛怎么丁?”耶律石这才看见他环了一圈瘀血的左眼。
“眼睛怎么了?”遥里积拿和图鲁烈古闻言也走了过来,在看到他左眼那圈黑框,霎时爆笑出声,“那个……该不会是……王妃的……杰作吧?”
耶律真熙沉下脸,怒瞪着他们,瞧他们瞬间变了脸色、纷纷捂住脖子之后,才移开视线,心里有丝快意,哼哼,敢嘲笑他,活该!
“瑛儿,站在石右后面的,是大内惕隐司之子遥里积拿,左后的那个,是敌烈麻都司之子图鲁烈古。比照办理,当他们不存在便可。”
“真熙,你这话未免太那个了吧,什么叫当我们不存在啊?”
“当你们不存在就表示你们其实还是存在的,要不然你们是想真的不存在吗?”谁叫他们要来打扰。“好了,介绍也介绍过了,你们可以滚了吧!”
“这可不成,咱们连嫂子的面都没‘见着’呢!”耶律石摇头,事关几十万两的庞大赌金,不分出个胜负怎能甘心。
“你们要‘见’我?”赵允瑛终于开口了,娇媚的嗓音让一千人有瞬间的痴愣。
“是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没道理不知道嫂子长啥模样吧?”耶律石笑道。
“瑛儿,你不用理会他们。”耶律真熙将她揽进怀里,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要不要给他们见是我的事,要你多嘴!”她拍开他的手,坐直身子离开他的怀抱。
他又将她揽回来,好脾气的说:“我不是多嘴,这几个人你真的可以不用去理会。”
三人惊愕的张着嘴,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这一夜之间就变天了吗?
“理不理是我的事,你别管!”赵允瑛不客气的顶嘴,不过这回没有再离开他的怀抱,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你们要见我是没什么问题,先付点观赏费吧!”
“嗄?观赏费?”
“没错,给个十万两就行了。”
“十万两?!”三人又是一阵错愕,怎么这个大宋公主和传言的好像不太一样……不,不只不太一样,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嘛!
“怎么?不过区区十万两,各位不会付不出来吧?”她一双媚眼儿斜睨着他们。
“十万两?!我说嫂子,宋室一年送来的也不过是十万银,
你未免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赵允瑛耸肩,“如果真付不出来也没关系,那些赌金全数归我,我就让你们见见,如何?”
耶律真熙轻笑,他的瑛儿真是可爱极了。
“真熙,你告诉她众人打赌的事?”三人讶问。
他来不及回答,她就哼道:“何需他来告诉我,在拜堂的时候,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我不想知道都难。”
“你懂契丹话?!”
“嗯哼。”她点头。
三人有点尴尬的笑了笑,该死,竟然没人知道她懂契丹话!
“你们可以慢慢考虑,我不急。”她挥挥手,转向耶律真熙,“耶律真熙,我肚子饿了,你该不会想饿死我吧?”
“我可舍不得。”他立即道:“努耳札,吩咐下去,将早膳送到花厅来。”
“是,王爷。”努耳札匆匆离去。
“你们也可以滚了。”耶律真熙冷冷下了逐客令。
摸摸鼻子,看了一眼他乌青的眼眶,三人忍不住又是一阵笑,哈哈哈地走出新房。
“没想到母后说的是真的。”耶律石惊叹。
“太后说了什么?”遥里积拿和图鲁烈古疑问。
“你们记不记得十四年前失踪的震天大将军耶律龙靖?”
“当然记得,不过我听说他死了,而非失踪。”遥里积拿道。
“不,他还活着,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处。”那人就是耶律真熙。
“为什么你突然提到他?这跟太后说了什么有什么关系?”
“之前决定和亲人选的时候,只有母后坚持要真熙,母后说,真熙的个性和他师父很像。”
“石,你愈说我就愈胡涂了。”图鲁烈古蹙眉。
“我知道真熙的师父就是失踪的震天大将军,可这又和和亲有什么关系?”遥里积拿也不懂。
“那是因为……”耶律石一顿,“算了,这是宫廷秘辛,你们当我没说。”
“耶律石,你想挨揍吗?”两人怒瞪着他,真爱吊人胃口!
“好吧!其实那震天大将军是和一位大宋的公主私奔,那一次的事件还差点让两国大动干戈呢!最后,宋室是以死亡来做交代,咱们这儿就当成失踪了。”
嗄?!两人错愕极了,和宋室公主私奔?!
“听说那宋室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外表柔弱,个性却非常强悍,虽然咱们尚未得见瑾王妃的真面目,不过照方才的接触看来,咱们瑾王妃的个性和那位公主相差不远。”
“所以你之前说真熙的个性和他师父挺像的,你认为他也会和他师父一样,爱上同样类型的女人?”遥里积拿沉吟道。
“嗯,母后说过,向来不注重女人的真熙,一旦对某个女人动了心,就会彻底的陷落,无法自拔。”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熙对沁心公主动心了?”图鲁烈古蹙眉,他终于搞懂了。
“要不然你曾看过真熙用方才那种宠溺的态度对任何女人吗?”
耶律石轻哼。“他甚至还被揍了一拳呢!”
“那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可不知道是什么状况。”遥里积拿也道。
“可是不过是一夜……”
图鲁烈古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还不知道耶律真熙曾潜人大宋一事。、 “没听过一见钟情吗?”耶律石白他一眼。
“一见钟情?这么说来,沁心公主肯定拥有沉鱼落雁之姿了。”图鲁烈古推断。
“应该不只如此,肯定还有什么特质吸引了真熙。”遥里积拿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毕竟真熙什么美人没见过,而他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只重外貌。”
“可是我只感觉到沁心公主的脾气似乎不太好。”图鲁烈古保守的说。
“呵呵,也许真熙看上的就是这点。”耶律石开玩笑的猜道。
房里——
“好了,闲杂人等离开了,好娘子,你可以把面纱取下了。”耶律真熙贪看她绝丽的容颜,以及活灵活现、充满生气多变的表情。
赵允瑛横了控眼。“要我拿下面纱没问题,你是我的夫君,给你个折扣,一万两就好。”
于是,成亲第三天,赵允瑛赚了一万两,然后,耶律真熙将赖在别馆里的客人全都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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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耶律真熙进宫面见皇上和太后,原本太后的意思是要他带赵允瑛一起进宫,不过她故意佯装疲累,而毋需她自己开口,耶律真熙便主动要她好好休息,自己进宫去了。
暂时自由了。
赵允瑛微微一笑,披上大氅,从窗子跳出去,避开守在门口的侍女,开始参观这座府邸。
逛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这儿建筑虽然不似大宋主公贵族的豪邸那般华丽,却也颇具特色。踏人大厅,她望了望四周,大厅的摆设精致讲究,她浏览地走进内室,看到墙上挂着一些画作,她眯着眼靠向前,一幅幅佳作让她着迷,忘了时间,直到一瓷器落地碎裂的声响从大厅传来,才吓了她一跳。
“死丫头,你不想活了?!竟然打破了王爷珍爱的花瓶!”一声怒吼随即传来,然后她听到女孩儿哭泣和讨饶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管事大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花瓶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价值连城,你做一辈子也赔不起!”别馆的管事大罗机怒吼,“来人,把这丫头带下去,等王爷回来之后再决定如何发落。”
“不要啊!管事大人,求求你,我母亲身体不好,她知道的话会担心死的。”
“拖下去!”大罗机不耐烦的喊。
“这里在吵些什么?扰得我赏画的心情都没有了。”赵允瑛从内室走了出来,口气不耐,瞄了一眼被两名守卫架着、正打算拖出去的丫头。
啧,是个大约十四、五岁的汉人姑娘,搞不好更小。哭得抽抽答答的,真是可怜,让她想起了小千。
她瞄向大罗机,看来这里只有他知道她是什么人。
“见过王妃,王妃万安。”他立即拱手行礼,其他人这才知道这个蒙着面纱的娇小女人正是新进府的王妃。
看来她的名声在短短两天便已经传遍整个行馆,因为她看见原本苍白着脸的小姑娘一听到她是王妃,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如果可以的话,她可能会干脆昏死过去算了。
“怎么回事?”赵允瑛明知故问。
“回王妃,这丫头打破了王爷珍爱的花瓶,属下正打算处罚她。”
“放开她,两个大男人这样架着一个小姑娘成何体统,你们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她在主位坐下。
两个守卫没有立即放开,反倒是望向大罗机,看到大罗机点头之后,才放开那丫头。
他们的举动赵允瑛全看在眼里,冷冷的一笑,“原来我说的话这么没分量,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命令,却还得经过管事大人同意,他们才敢放人。”
大罗机呼吸一窒,诚惶诚恐的回道:“属下不敢,王妃恕罪。”
“算了,本宫又不是王爷,懒得计较这些小事。”意思就是他们尊敬的王爷若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好好的计较一番。“管事大人说这花瓶是王爷珍爱的?”
“是的。”
她点点头,望向那死白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的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她轻声地问。
“奴婢……名叫春喜,今年……十五。”
已经十五了?她还以为小于十四呢!可能是身处于高大的辽人群中,所以显得更小吧!
“春喜,嗯,我喜欢这个名字。”她淡笑,平和的语气让众人疑惑,不是说王妃脾气暴躁吗?
“王妃、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请王妃饶命,啊1”春喜求饶着。
“春喜,安静。”赵允瑛柔声命令。
春喜倏地噤声,咬着唇,不敢让啜泣声传出。
她见状,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春喜,别怕,不过是个花瓶,王爷不会对你怎样的。”她安慰着她。
春喜讶然的抬起头来,王妃的声音好温柔喔!
“王妃,你……不生气吗?”她愣愣地问。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我说了,不过是个花瓶罢了。”赵允瑛轻笑,她呆愣的模样真的和小千好像喔!哎,她开始想家了。“起来吧!别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