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大家一起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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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厚的水泡分布双手,右手几乎遍布到手肘,唐心实在没勇气多看一眼自己潮湿发亮又滴水的手。
她的双手虽然短短胖胖,比不上别人的修长优美,起码揉起面粉跟拉糖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现在跟她相依为命二十一年的手除了乱七八糟的痛楚及僵硬得像报废的木乃伊外,甚至连上厕所都没办法……她干脆去死一死算了!
「水肿的情况还很严重,有感染的可能。」优美的嗓音想不到是出自身高一米七的大男人,而且还粗犷得很。
「感染?」她擦了澡,是因为这样吗?
「妳再不来,烂掉也有可能。」基本上医生的医德会用在乖巧配合度高的病人身上,任性的病人他会代替月光惩罚他们的。
没错!这位左医生是月光小兔的忠实拥护者,谁说男人只能看无敌铁金刚的,小魔女Do Re Me也好看得不得了。
「医生,我的手不会好了吗?」皱到像小笼包皱折的小脸殷殷询问。
「会。前提是妳要听话,每天回来换药,要不然神仙也治不好。」
「我……也很想,可是不行。」她的声音低低,小猫叫也比她清楚多了。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这么温柔的医生就连问话也叫人心花怒放。
「我不方便。」
「哪种不方便?」
「呃……」她问过人,这间诊所距离她住的地方太远,不仅要转三班公车,每天的医药费也是个大问题。
「她没问题,以后我都会押着她来换药检查。」来到诊所后就一直没出声的殿下敲敲桌子上的玻璃,声明。
左手暗声吹了口哨。「我记得你是大忙人,你拨得出宝贵的时间吗?」
「那是我的事。」
「唷,我没看你对哪个女孩子积极过。」他们俩光着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两家是邻居,上同一所小学、中学、高中,直到大学他选读了医学系,殿下则是经过家庭革命去了法国的蓝带餐饮旅馆管理学院,真要说两人有什么差别,差只差在殿下住的是皇宫,他住的是一般民宅而已。
「会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多得像天上星星,我还积极什么?每天应付女人就好了。」
「你啊,有天会有报应的。」
「等那天来了再说吧!」
「铁齿!」
「你的诊所快倒了吗?这么多时间说废话!她的手到底要不要紧?」熟人就是这点不好,一点风吹草动就问东问西,没完没了的。
「有朋自远方来,赚钱的事情可以先搁一边去,我够伟大吧?!至于唐小姐的手……你说女孩子身体上的部位,小至小指头,大至孕育胎儿的子宫,哪个不重要?」所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朋友要翻脸他有尚方宝剑加持也不怕。
「我想,你一定太久没见右手了,嗯……可以放她几天假呢?」右手,他的机要秘书,也是左手的冤家。
两人只要见面,没有打进医院的次数少得可怜。
至于进医院整修的人是谁?就是眼前这个败坏天下男人名誉的弱智笨蛋!
「朗堤亚耶鲁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放那只母老虎出柙,我立刻割袍断义,我们前世的冤孽就到此为止。」连名字都还没出笼,饱受恶势办威胁的男人如惊弓之鸟。
要是殿下吐出他长久以来连睡觉都催眠着想要忘记的那三个字,他不是一定是绝对,在地球上再消失个十年。
「那就麻烦左大医生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莫管他人瓦上霜。」
对于他的咬文嚼字左手是习惯到麻痹了,但是,一旁让护士小姐上药的唐心却惊讶的微张花瓣般的小嘴。
虽然她不认为殿下是个大草包,从他谈话的态度却直觉的给人纨桍子弟、花花公子的形象,想不到他文诌诌的话说得特别顺畅。
护士小姐重新帮她包上纱布,又去忙别的病人了,唐心望着刚才被卷高到上头的长袖子,习惯使然的用另外一只手想拉下,手才动了下,马上痛得差点逼出眼泪。
「为什么不叫我?」殿下拋下左大医生一个箭步走到她跟前。
「嗄?」水雾害她视线模模糊糊,只看见高大的身影对着她蹲下来,动手帮她将毛衣的袖子缓缓放下来。
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对待,还是帅到没天良的美型偶像,只要是女人谁不会动心,不过,唐心咬了咬唇,很用力的,「妳已经有康哥哥了怎么可以见异思迁、移情别恋,这样会被雷劈的……」这一定是偶然的迷思,不足为虑。
她的声音字字传进殿下的耳朵。
这女孩心里想什么都会说出来啊,近距离的看她,发现她不丑,白润的双颊有着天然的苹果色晕红,鼻子小巧玲珑,小嘴Q软的引诱人去碰触。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平常看起来毫无特色,但是上回在糖心小誧,她专注工作时那双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眼睛彷佛收纳了天地间全部的光彩,要是将天上所有的繁星全聚在一起也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的光亮。
「谢谢--」
「先说好,这两个字出现一次就可以了,以后不要常挂嘴边。」他讨厌虚伪的表面功夫。
「以后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有以后?
「妳不会以为左手是神医华陀换一次药就保妳一世平安,妳的手可是二级烫伤,弄个不好会残废的!」
犀利的字眼像一块烙铁烙进唐心没有防备的心。她吃力的举起双手,这是要怎么办呢?
「老兄,有必要这样吓她吗?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这攸关他的技术层次,要是不小心传出去那他还要不要混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拐弯抹角是你的专长,不是我的。」
「这叫医德,请跟着我说一遍。」
「你当我是被你美色诱惑言听计从的护士啊?呿!还带动唱咧!」这左手要是不干医生这行业了可以转行去幼儿园继续骗钱。
「我相信她承受得起,你别看她年纪小小,还带着一个妹妹,她的手要有个万一,我想让她先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你打算袖手旁观?」
「我现在不就花时间带她来尽我的道义责任?看在她奋不顾身救人的份上,而救的人又是我身边重要的人,医疗费用全算我的了,还要怎样?」
他才不管这样的话会不会伤到少女敏感的心。
「凭你料理天才的金冠,就算盖座金屋藏娇也是小CASE。」
「我要藏的一定要是天仙美女,这颗小汤包你有兴趣夹去配,用不着跟我客气!」
唐心辛苦的忍下心中不断发酵的羞辱感,出声吸引两个目中无人的男人注意。「两位先生!」
长舌公果然停止嚼舌。
她从治疗台下来,姿势笨拙,殿下想去扶她却被她冷冷的拒绝。
她套上鞋子,微颦的眉,大大的眼,看起来像迷路的小孩,可是在她脆弱的神情里更散发着叫人不能小觑的气质。
「朗堤亚耶鲁曼先生,说真的,我不需要你的『道义责任』今天要不是你死皮赖脸要我到医院来,老实说,就算我的手因为救白妈妈烂掉、废掉,我也不会有怨言,或者,你这高高在上的人会觉得像施舍我这样的人是份不得了的恩情,但真的不必。」
她一向活得堂堂正正,不偷不抢、不乞不讨,尽管有时候生活是那么的难,她也咬牙度过了,往后,不管她有没有成功的一天,但是,当她年华老去,她可以一点都不心虚的对她的子子孙孙们谈论她的年轻岁月。
她四代祖先之前都是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世袭的将军府虽然因为改朝换代而失去了往昔的光华,她跟妹妹更是只能从宅子蒙尘的雕梁画栋去想象过去的繁华,但是,从来没有羡慕过。
「我从来没说施舍妳什么。」受到责备,这是成人以后的殿下从来没有过的事。
「你是做大事业的人,」高级的名牌服饰,社交群也都是金字塔顶端的……譬如这位左手医生。「要立于人之上就应该有包容心,你的虚伪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或许他们不在乎,可是,我在意。」
殿下嘴角抽搐,吊儿郎当的笑从嘴角敛去了。
「请你给我起码的尊重!」
他站姿改变,慵懒沉睡的豹子有了苏醒的屏息专注。
「我的面貌是父母给的,」她瑟缩了下,「就算不理想,我不自卑,也不觉得不符合现代人对美的追求有什么不好,我四肢健全,我每天活得理直气壮。至于处处显现高贵的先生你,你的皮相何尝不是父母的恩赐?你有你的傲慢,我有我的自尊,我并不觉得你就高我一等,可以在言语、行为上污辱我。」
一个会用嘴巴占人便宜的男人最讨厌了!
殿下有生以来,首次在一个小女生面前抬不起头。
好有尊严的女孩,左手几乎想为她拍手喝采。
「小汤包,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他绝对不是蓄意要背叛老友,实在是这么精采的宣言百年难得一见,就算要秋后算帐,秋后再说喽!
他真是铁面无私的包拯啊!
「我是颗圆滚滚的小汤包,是配不上你这位少爷,不过,我人穷志气高,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要你,请你大可以放心!」
恭喜!狂贺!朗堤亚耶鲁曼?赫那毕拉?波莱特丁顿殿下踢到了超级大铁板,还是世界级的。
左手想拍手为她喝采、吹口哨。
几乎啦,好歹他是殿下的人,胳臂不好外弯得太过分。
殿下的脸色时而阴郁、时而青紫,眼中的霸气虽然依旧,却多了一抹深思的眼神。
当清代贵冑后裔碰上现代王子殿下,激起的火花是不是如海水拍岸卷出千涛浪?
谁吃了谁,吞得下或会得胃溃疡,都还是未知数……
第四章
不是中暑,现在是冬天,不可能有人被太阳晒昏倒地不起。
不过,唐心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也是事实。
她凶狠的回过头,想诘问刚刚放她下车的人,谁知道车子多开了一小段路,那人把车交给快步走过来的泊弟。
瞧泊弟对他恭敬的态度叫人火大。
实在无法否认,那个往她走来的男人长得就像一棵摇钱树,身上夯不啷当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的高级名牌货,刚开始,连她这小老百姓也常常看到头晕。
更夸张的是他的长相,跟丑得掉渣的她站在一起,她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一辈子都不要见人。
这里是东城,北京的心脏地带。
名胜、古迹、京式小吃、老牌食肆特多,同时也不乏新派品味的店面,新旧交织,王府井的小吃街跟这里金碧辉煌的建筑各有特色,京城的宫廷气派跟普罗大众的生活混合成时至今日的北京。
「妳发什么呆?喜欢这家餐厅的名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气派的门面,肯定是高消费,她连餐厅里头的杯子都没资格碰,他带她来看笑话吗?
「跟我进去就知道了。」他要卖个关子。
「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本以为看完医生这男人就会送她回家,因为她从来没有过搭车游街的经验,太过新鲜,一时不察就被载往这里来。
「妳是我见过最顽固、最难沟通的女孩。」多少人想到他家门口站一站都不可得,这小汤包很不识好歹。
没错,她的个性他领教过了。
她能惹得神仙也发火!
之前对她客气,是因为不熟。现在,他决定不再凡事跟她唇焦舌敝,以后,不管任何事情,只要攸关她,都他决定了算!
「我不行,我要是走了,康大哥回来会找不到我。」
「他是谁?」
「不用你管!」
唷,这么紧张,莫非……是她的心上人?
「我家最高领导人交代我就算扛也要把妳扛回去。」他颇不是滋味。
「这是绑票!」
「随妳说。」他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唐心不由得叫出口,这男人竟敢这么野蛮,大马路上人来人往的,他毫不在乎。
殿下抱着她大方的进了餐厅大门,惹得带位小弟、柜台服务人员通通露出惊讶的脸色,正在为客人倒水的服务员差点把水倒上客人的衣服。
唐心羞愧的想捶他,却泄气的发现,她连出气的能力也没有。
更糟的是她全身细胞都感觉到众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眼光。
好!他以为这样就能欺负她吗?
不管后果,她对着殿下的胸口张开白牙,狠狠的给啃了下去。
肌肉紧缩了下,殿下不敢相信,她居然咬了他!很好,她果然一报还一报,不肯认输,嗯。
踏上回旋红毯楼梯,他踢开其中一道门,往中央一站。
「我的肉好吃吗?」
唐心一颤,松开了牙齿,只见他白色的衬衫上有着一排沾了口水的牙印子,隐约的粉红透了出来。
直到殿下发现她已经不再挣扎,没用她的短腿踢他,才放下她。
她瘫跪在铺满长毛毯子的地上,那毛的长度几乎淹没她的膝盖,瞪着自己像两坨白馒头的手,她垂下的眼看向洞开的大门。
「我劝妳别打歪主意,这间房子里外都是我的人。」殿下太清楚她想做啥,一句话死锁她想逃亡的希望。
「我讨厌你!」就像拎小鸡那样,不顾她女性的尊严,让她丢尽了颜面。要比力气女人根本比不过男人的,他还用最原始、最恶劣的手段逼迫她,要是她那斯文优秀的康哥哥,绝对不会用这种野蛮粗鲁的方式待她的。
「妳讨厌我最好,我也不是很喜欢妳。」
「那就让我走。」她彷佛看见一丝希望。
「休想!」他斩钉截铁拒绝。
「你这个野蛮人!」
「妳赖在地毯上也没用。」掀掀眼皮,他居然很满意唐心的态度。也许他流动的血液里真有被虐待的因子呢。
「我非待在这里不可?」
「直到妳能自理全部的生活琐事。」既然她打开天窗,他也坦白告知「囚犯」究竟被判多久的刑期。
「那要好几个月。」她会崩溃。
「谁叫妳是我妈咪的恩人。」他不轻不重的从阔阔的嘴吐出低沉好听的中国字。
唐心张开花瓣般的小嘴,这恩情……「早知道我应该把糖锅的糖浆泼到你身上去才是。」
「这样妳要养我喔。」他愉快极了。因为她的「坏心眼」。
她冷冷的笑。「是啊,把你带回家奴役、虐待、鞭策,用力的践踏!警惕我自己以后不要随便的救人。」
呵呵,殿下眼露深思的摸着自己的膝盖。要是让她知道她救的那位白夏瓦小姐是阿牧罕国王最宠爱的皇后--也就是西班牙最有人气的王妃,那这颗唐心会不会吓得从此远远地逃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