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忆筠根本听不进去,“不干你的事。”
宜安心里苦笑,她何尝不希望不干她的事。
“偏偏你看上的人是我男朋友,我想脱得了关系都难。”
听到宜安自称商圣尧是她男朋友,宋忆筠可不高兴了,一个箭步上前,“你不要脸!”右手随之扬起。
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响起,速度之快连商圣尧都来不及阻止。
“你干么?!”他大吼着将宋忆筠推开,紧张的低头察看宜安被打的脸颊,“你没事吧?”
“现在你得另外再帮我洗头。”除了前面三项以外。
宜安虽然还能开玩笑,商圣尧却笑不出来。
尽管当事人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宋忆筠却是将商圣尧的神情看得分明。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女人如此关心呵护。
这下子,她总算相信,他是真的爱上魏宜安了。
难过之余,宋忆筠转身跑开了。
宜安见状,“商圣尧,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别理她。”他一口回绝。
宜安看着她跑回小屋,心里依旧不怎么放心,“这样真的好吗?”
商圣尧头也不抬的说:“她得学着长大。”他注视着她红肿的半边脸颊,“很痛吧?”
宜安摸着仍带麻辣感的脸颊,“想知道的话,亲自试试不就得了。”如果有需要,她很乐意代劳。
商圣尧的眉宇间有着不舍,“对不起,我没料到她会动手。”
无意让他自责,宜安倒也看得颇开,“算啦,就当是我知恩图报好啦!”平日麻烦人家这么多,这会儿当代罪羔羊挨一巴掌也是应该。
她轻快的语气也感染了他,“看来这回该换成我以身相许了。”
宜安却不赏脸,“怎么你也想用以身相许来惩罚我?”
毫无疑问的,她是商圣尧遇过最不识货的女人。
“截至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把它当成惩罚的人。”
“那是因为我刚刚才亲身体验过。”她指着红肿的脸颊道。
“不会再有下回了。”商圣尧郑重保证,这回是他太大意,没料到宋忆筠会出手打人。
“当然没有下回!”她脑袋又不是秀逗了,“你以为我会傻得再当你的挡箭牌吗?”
商圣尧正要告诉她,他并没有把她当成是挡箭牌的意思。
宜安已经先开口提醒他,“记得啊,除了生活杂务的代理以外,你还得帮我洗头。”自己挨这巴掌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好笑的反问:“我以为这些事,早在你挨这巴掌以前,我就全包了?”
宜安想想也对,“既然你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就继续保持下去吧!”
听她说话的语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商圣尧欠了她呢!
只不过商圣尧并不介意,他早已习惯帮宜安打理生活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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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宋忆筠,宜安跟商圣尧的生活总算回复原先的平静跟惬意,商圣尧的假期也逐渐接近尾声。
这是第一回,商圣尧有这种感觉,觉得为期两个月的休假实在太短了。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打算将休假时间延长。
但这天早上,宜安来找他,告诉他自己要回台北一趟,要他不用帮她准备午餐了。
“你要回台北?”
“嗯。”宜安手里拿着两三幅画,“跟翰允约了下午要送画过去。”
商圣尧直觉提议,“我开车送你过去。”
有专车接送宜安当然好,正想点头答应,突然想起跟她父亲约了吃中饭。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考量到父亲要是误会两人的关系,到时候自己还得多费唇舌解释。于是生性懒散的她转而拒绝。
他虽然注意到她临时改变主意,倒也没多追问,“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记得帮我准备晚餐。”
宜安离开后,商圣尧原本打算回屋里冲个澡的,但进门一瞥见柜子上搁着的车钥匙,他一时兴起拿起它又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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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宜安跟父亲选了张靠人行道的桌子用餐,父女俩边吃边闲话家常。
“小安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搬回来?”魏朝祥关心的问。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她叉了块猪排送进嘴里。
在宜安心里想的是,住在小屋那儿三餐有商圣尧张罗,生活又自由,她干么没事搬回家里去,让耳根子不得清静?
“可是你妈她们——”
宜安一听到父亲提起家里那票女人,“爸该不会跟她们说,约了我中午一块吃饭吧?”她紧张的回头四处张望。
好不容易回趟台北,她可不希望立刻又得面对四个唠叨的女人。
“你妈她们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们。”他信守自己在电话中对女儿的承诺。
“那就好。”宜安松了口气,“否则我这顿饭也别想好好吃了。”
“你妈她们原本以为,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自己搬回来。”
她轻哼了声,“那她们可有得等了。”家里那票女人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是再清楚不过。
“事情的经过你妈全跟我说了,她们不是真心要赶你出去的。”魏朝祥对妻女这样的做法,其实也不赞同。
“我知道。”母姊们的那点心思,哪里瞒得过她,“她们只是想以此作为手段逼我就范,让我答应整型罢了。”
“既然你也知道,那就搬回来吧!”他实在不放心让家务一窍不通的小女儿,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
“爸要我答应她们去整型?”
“倒也不是。”魏朝祥虽然否认,但旋即又补充,“不过如果整型对你比较好……”他因为妻子跟三个女儿的危言耸听而动摇了。
“爸!”宜安看着父亲,表情有些不敢相信,“我才离家一个多月,你已经被妈她们给完全洗脑啦?”
魏朝祥没有承认,“爸不是这个意思。”他跟着改口道:“如果你真的不想,那就算了。”
“我当然不想。”她态度坚决,“爸以前不是常跟我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内在的涵养,而不只是外表的假象?”
他确实是这么说过。
由于小安的外貌并没有遗传到他们夫妻俩的优点,为了不让她感到自卑,他才会从小灌输女儿这样的观念。
如今想来,他不免汗颜,女儿都做到了,怎么看不开的人反而是自己。
“既然你不想,爸也会帮你跟你妈她们说,经过这回她们已经清楚你的决心,不会再藉此逼你了。”
“是啊,她们只会另外再想别的办法。”母姊们是什么个性,她还会不清楚?
魏朝祥虽然也清楚女儿说的没错,但是,“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叫我们怎么能够放心?”
“没事的啦,爸。”她安抚父亲,“你看我,这不也吃得白白胖胖,哪里有瘦着?”
确实,刚才进来看到女儿时,他多少有些意外。
由于清楚女儿对厨艺一窍不通,魏朝祥原本还以为进门时,会瞧见一个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女儿。
尽管女儿的情况出乎自己原先的预期,他还是希望能说服她搬回家住。
“你搬回来,我们看得到也比较安心。”
“过一阵子吧!”等商圣尧假期结束,自己三餐没人照料时,她也许就会考虑考虑。
父女俩边吃中饭,边聊家里的琐事,压根没有察觉这会儿在餐厅外头,对面的马路边,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们不放。
车子里,商圣尧坐在驾驶座上,两眼死盯着在餐厅里用餐的宜安,以及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
原本他只是一时兴起,临时起意跟来,不料却让他意外发现这幕——宜安跟个中年欧吉桑,在餐厅里愉快的共进午餐。
当下,一股莫名的酸味不断从商圣尧心底窜出。
想起稍早她拒绝自己接送一事,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同时也更加认定,她跟这中年男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宜安喝了口汤,“说真的,爸,我不在,你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妈她们?”对家里那四个女人唠叨的功力,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的。
“别把你妈跟你姊她们想得太糟糕。”
“不是想,是事实。”宜安更正父亲,“有时我实在很佩服爸,你居然能忍受得了妈她们四个女人。”
魏朝祥一脸泰然,“我想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人,会对我现在的处境使用忍受这样的字眼。”天晓得有多少男人求之不得,“我自然也不例外。”
她翻了下白眼,“男人。”
“没错,这正是原因所在。”魏朝祥不否认。
“可惜我不是男人,处在那样的环境,有时连忍受两字都还不足以形容。”宜安觉得自己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要是让你妈她们,听到你这样说……”
“那就表示爸出卖了我。”她先一步拿话堵父亲,“我想爸应该不会这么残忍的陷害自己的女儿吧?”
魏朝祥板起脸假意问道:“爸是这样的人吗?”
她一脸正色,“我完全相信爸的人格。”一手还做出小童军保证的手势。
宜安话才说完,父女俩便齐声笑了开来。
车子里,商圣尧眼睁睁看着宜安跟个男人有说有笑,心里可说是难受极了,他恨不得立刻到餐厅里赏那男人几拳。
该死的男人!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老牛吃嫩草?商圣尧恨恨的怒瞪着他。
虽然魏朝祥已经年过半百,但因长相斯文加上保养得宜,外表看起来才四十出头。
但早已被嫉妒冲昏头的商圣尧,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脑海里只刻着宜安跟男人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就这么隔着条马路,死盯着在对面餐厅用餐的两人。
由于中午的休息时间过得差不多了,魏朝祥还得赶回去上班,父女俩终于结束这次午餐的约会。
宜安让父亲先走,自己留下来付钱。
见她用完餐准备离开,商圣尧想也没想,直觉便推开车门往对面餐厅走去。
宜安才走出餐厅,便在门口跟他遇个正着。
相较于商圣尧一脸打翻醋坛子的妒意,宜安显得颇为意外。
不等她开口,“原来是为了他。”嫉妒让商圣尧想也没想便脱口质问,也不管自己有无立场。
“你怎么会在这里?”宜安只是对商圣尧的出现感到意外,并没有去细听他的问话。
以为她存心规避自己的质问,商圣尧因而更加认定,她跟刚才的中年男人之间有暧昧关系。
尽管妒火中烧,他仍不想让宜安发现她一路跟踪她的事实,于是他强捺着怒气的说:“医院打了电话让我回台北一趟。”
“这样啊!”宜安也没多想。
但既然跟医院约了,他不去医院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呢?不是说约了翰允交画?”商圣尧倒要听她如何解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逮着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经他这么一提醒,宜安连忙看了下手表,“糟了!我跟翰允约好两点碰面,快迟到了,我先走了,晚上见。”
她边说边快步离开,商圣尧就是想再追问也没有机会。
不得已,他只得暂时忍下妒火,等宜安晚上回来再追问她。
第六章
离开画廊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宜安看了看时间,打算到附近站牌去搭公车。
宜安站在十字路口等着穿越马路,绿灯一亮,她闲散的踏上斑马线。
这时,一辆有意强闯红灯的汽车,从她左手边疾驶而来。
一阵急促的煞车声过后,宜安被撞倒在地,下半身涌出殷红的鲜血。
由于头部并未受伤,在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宜安的意识一直维持清醒,甚至强忍着下半身的剧痛。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随即将她推进急诊室,并且立刻安排照X光。
尔后,她被送上手术台,准备开刀。
躺在手术台上,宜安痛到眼泪都流下来了。
护士还在帮她止血,“忍着点,医生换好手术服,马上就进来了。”
宜安尽管痛到说不出话来,但是由于意识还算清醒,隐约感觉得出来,自己左腿被撞断了。
护士话刚说完不久,负责执刀的医生已经穿好一身手术服进来。
隔着口罩,该名医生一见到宜安,便脱口喊出她的名字,“魏宜安?!怎么会是你?”
被点名的宜安强忍着痛楚,想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可惜隔着口罩她认不出来。
察觉到她没能认出他,裴诺德取下口罩,“我们上回见过,在阿允的画廊。”
宜安认出来了,他跟商圣尧和谷翰允似乎是多年好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由于实在太意外,裴诺德并未注意到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这男人是白痴吗?宜安忍不住怀疑。
毕竟,是人都看得出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你只是想找人叙旧,我建议你先把我的腿给接上。”由于实在太痛了,她得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能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旁边的护士因宜安的话而发出轻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裴诺德连忙重新将口罩戴上,准备帮她开刀治疗。
总算,这个男人还有脑袋,否则她可不想把自己交给一个没长脑的男人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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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假回台北上班已经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以来,商圣尧的情绪一直处在低潮提振不起来。
不论是诊所里爱慕他的护士,还是三天两头上门假整型之名、行追求之实的女病人,全都可以明显察觉到他的心情低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不过大家都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趁虚而入,期许能够利用安慰他的机会,掳获这个帅又多金的黄金单身汉。
可惜商圣尧不为所动,以致所有采取行动的女人全铩羽而归。
上个星期跟宜安在餐厅门口分手后,他勉强捺着性子回到度假小屋,打算等她晚上回来,再追问她跟那男人之间的关系。
在那段等候的时间里,他终于有时间空下来思索自己的心情,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怒气追根究底,竟是源于嫉妒的缘故?
至此,商圣尧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对宜安的心情早已变质。
原先因为欣赏她的坦率跟不做作而培养出来的友谊,曾几何时已经悄悄转变,蜕变成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爱恋?
是的,他是爱上宜安了,所以在见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时,他才会难忍愤怒跟嫉妒。
回想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甘之如饴的为她张罗生活起居。
原来,一切的一切追根究底,理由就只有一个——他爱她。
认清楚对宜安的感情后,商圣尧决定等她回来便要把事情问清楚,不论她跟那个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非要把她追求到手不可。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深刻的感觉到两人在各方面的契合,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是他想相守一辈子的,那人便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