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他会赶来找我吗?”
“怎么?开始期待了吗?”欧阳雪戏谑的瞅着古明 慧。
“讨厌,死阿雪,敢糗我!”古明慧把一旁的懒骨头丢向欧阳雪,欧阳雪笑着躲开,哀伤的气氛顿时消散无踪。
* * *
随意吃些食物,解决了有点太晚的午餐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
古明慧突发奇想的拉住欧阳雪忙着收拾餐桌的手,“阿雪,我们开车到南部玩,好不好?”
“你才刚回来……”
“没关系啦!我一点都不累。”古明慧玩兴好得很。
“好吧!”看着古明慧渴望的眼神,让欧阳雪不忍拒绝。 “我们先去租车,然后再回来整理行李,咱们好好的玩几天。”
租车回来已经四点四十五分了,整理好行李,刚要出门,电话响了。
“奇怪,有谁会打电话给我?”欧阳雪纳闷的看古明慧一眼,不解的咕哝,跑进客厅接电话。
“喂。”
“喂?你是阿雪吗?我是古爸。”
“古爸?!”欧阳雪惊讶的望向古明慧,示意她进来。
“阿雪,明慧在不在你那里,我打回家都没人接。”古爸焦急的声音传来。
“在在在,古爸你稍等,我叫她。”欧阳雪连忙将话筒交给古明慧。
“爸,我是明慧……”
“什么?!爸,你说清楚!”古明慧脸色惨白的大叫。
静静听着父亲电话里的声音,古明慧只觉得她的世界瞬间瓦解了,话筒掉落了也毫无知觉,只能瘫坐在地上。
欧阳雪接过电话,也瞬间白了脸色。天啊!明慧怎么受得了呢?
在答应古爸会好好照顾古明慧后,双方收了线。
欧阳雪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古明慧,古明慧却像突然发疯般的跳起来,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好插播新闻快报。
大陆民航客机下午三点二十分飞往香港的班机,在升空后不久,即发生爆炸坠毁,机上来客和机员全部罹难,是大陆航运史上死亡最为惨重的航空意外。
“不!我不相信!盖依没有坐上那班飞机,他不知道我是台湾人啊!他怎么会搭上那班飞机的?爸爸一定搞错了,他没有坐上飞机,他没有要来找我,没有、没有、没有……”古明慧狂乱的喊着,抱着头缩着脚,痛哭失声。
“明慧、明慧……”欧阳雪只能抱着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古爸说得很清楚,盖依确实打算来台湾找明慧,是古爸送他到机场,目送他入关,盖依确实坐上了那班飞机了。
“阿雪……是我!是我害死盖依的,是我害死了他啊!”古明慧凄厉的呐喊着。
“不,不是你,别这么说。”
“是我、是我、是我,我为什么要懦弱的逃回来,如果我不回来,盖依就不会来找我,是我害死他,就是我啊!”古明慧陷入深度的自责。
“明慧……”
“我……对,我要去找盖依,马上到大陆去,他一定没死,若是他死了,我一定会有感应的。”
“别这样,明慧……”欧阳雪心痛的看着古明慧几近疯狂的眼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雪,他一定还活着,你送我到机场去,我必须赶去,阿雪,求求你,阿雪……”古明慧仍是抱着一丝其实是不可能的希望。
欧阳雪只能哀伤的看着她, “好,我送你去。”
* * *
高速公路上,桃红色的嘉年华快速的奔驰着,收音机里仍不时的插播着飞机失事的最新消息,搜救的行动到目前为止仍无一生还者,而且因为坠落的地点在一处山谷中,搜救行动更是困难。
五点十五分,方才打电话订的机票时间是六点整,时间上来得及吗?
欧阳雪一边忧心古明慧的情绪,一边担心时间赶不上,不知不觉又加快了油门。
事情发生总是在瞬间,欧阳雪感觉车子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知道被后面的车子追撞了,车子偏离了车道,无法抓牢方向盘,眼看就要撞上前方卡车的后盘,瞬间,她作了抉择,反射性的使出全力握紧方向盘,将它打向右边,尚未来得及感觉痛,黑暗就笼罩住她……
* * *
“接引快点,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命运婆婆,我……我找不到她,这么混乱……”
“在那儿,那个坐在古明慧旁边的不就是她吗?”命运婆婆眼尖的找到欧阳雪。
“真的是她耶!”
“快一点,错过时辰就糟了。”命运婆婆着急的催促着。
“是……”
欧阳雪看着眼前的连环车祸,唉!真惨啊!看着前方不远的嘉年华,没想到司机座位撞成那个模样了,她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真是奇迹,还好自己反应快,乘客座位那边并没什多大的损坏。
明慧、明慧呢?
看到古明慧被人救出来时,她才松了口气,还好,似乎只有轻微的擦伤而已。
“我害死了盖依,现在又害死了阿雪,天啊!我真该死,死的人为什么人是我!”
才刚走到古明慧的身边,就听到她喃喃低误的自责。
欧阳雪呆愣当场。我……我死了?
“对,你已经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她后面传来,欧阳雪回过身,见到了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
“你们是谁?既然我已经死了,你们父怎么能看见我?”
“我们是来接你的人,别再多说了,时间不多,我们必须把你送到你归属的地方。”
“什么归属的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你们到底是谁?”欧阳雪没有惊慌害怕,她只是习惯性的把事情问清楚罢了。
“唉!好吧!我是接引,她——是‘命运’,至于你归属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
“命运?!操纵人类的人生?”欧阳雪十分吃惊。
“不,找不操纵人生,虽然命运是注定的,但是仍能从注定中,自己创造未定的命运。时间快到了,跟我来吧!”命运婆婆催促道。
“可是明慧怎么办?她才刚刚……”欧阳雪迟疑着。
“我知道,我们刚从那场失事现场回来。”
“真的?!那盖依他……”
命运婆婆摇摇头。 “天机不可泄漏,盖依·戴维森有他的命运,古明慧也有自己的命运,至于你……跟我来吧!”
声音方歇,欧阳雪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旋即失去知觉。
“唉!”命运婆婆无奈的叹气。
“命运婆婆你在叹什么气呀?”接引奇怪的问。
“唉!我叹我活到这把岁数,竟然还要说谎,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尤其是盖依·戴维森,要不是你这位胡涂接引出差错,哪会有这些后续的麻烦要收拾?”
“哎呀!婆婆,人家是当初看他年纪小小不过十岁,就出了那档子事,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碰巧遇到路过的我,我才一时情急出手救了他呀!”
“他当时根本不会死,会安全的被救回家,你这一插手可好了,现在才害我费心费力的将他送来送去,也搞得他们三人命运相连。接引啊接引,你何时才不会再给我惹麻烦啊!”
命运婆婆感叹的摇头,带着欧阳雪失去知觉的魂魄,瞬间消失无形。
“哎呀!等等我呀!命运婆婆!”接引急呼,跟着消失在车祸现场。
* * *
痛!
闪入欧阳雪脑海中的第一个知觉就是痛,全身剧烈的痛,最严重的就是头痛。
这一定是地狱,她一定来到地狱。
她还记得自己死了,接引和命运婆婆带走了她,现在她一定是被带到地狱了,否则不会这么难受。
头部的抽痛更厉害了,让她不禁呻吟出声,张开了眼睛。
一个打扮奇异的小女孩似乎被她的呻吟声引过来,小女孩走到床边,看到欧阳雪睁着眼,低呼一声就往外跑。
“等等,别走!”欧阳雪费力的喊,但声音却几不可闻。’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跑出去,对着守在附近的佣人们喊, “少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少主!”
意识又逐渐模糊,少夫人?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一堆疑问,欧阳雪又被黑暗带走,沉沉的睡去。
古云飞随着下人来到明月楼,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犹紧闭着双眼,疑问的转向婢女迎春。
‘你不是说少夫人醒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奴婢的确看到少夫人睁眼了。”
“请了大夫了吗?”他又问,眼睛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请了!”
“等会大夫诊完,请他到书房来。”古云飞吩咐道。
“是,少主。”
古云飞回到书房,状似疲累的坐在椅上闭紧双眼, 陷入回忆里。
当初为了信守对父亲的承诺——与柳家结成儿女亲家,他才愿意迎娶柳家的女儿。在得知结拜二弟风峻怛调查的结果后,他决定娶柳家二小姐柳翩翩,谁知新婚夜盖头一掀,新娘竟是大小姐柳筠筠,那绝俗的容颜,让古云飞有轻易的相信她的理由。
至今,他仍时常的咒笃自己笨,竟然那么轻易的被她的美色迷惑,没有发现那张美丽的面具后面,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冷血动物。
古家堡,皇上赐封“天下第一堡”,这就是她为什么处心积虑要嫁给他的原因——成为天下第一堡的堡主夫人!
所有美丽温柔的伪装,在她怀孕后全部卸除,只因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行。为了孩子,古云飞处处迁就她,但是,她连对雪儿,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释放出一丝丝的爱。
成亲五年,雪儿也已经四岁了,本该是快乐无忧的,但是他却经常发现雪儿的双眸里有着早熟的忧郁。
现在,他已经看开了,他决定将这个错误的婚姻结束,他会给她时间养好伤,然后把她送到杭州别院,反正这些年来她没有给过雪儿一点点母爱,他又何必在意雪儿失去母亲呢?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五大总管之一古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禀少主,大夫到了。”
“进来吧!”
大夫推门而人,古云飞请他人座,等仆人上了茶,他才开口问: “秦大夫,内人还好吗?”语气不冷不热,平淡得不兴波纹,他只是尽责的了解柳筠筠的伤势罢了。
秦大夫摸着垂至胸前的白胡子,徐徐的开大道:“尊夫人身上的伤并不碍事,全是些轻微的擦伤,只是难免筋骨会有点酸痛,最主要是头上的伤痕,不过她已经清醒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她现在睡着了,睡眠有助于伤口复原,不过脑部受伤的人可能会有些后遗症,现在我们也只能观察。”
“秦大夫的意思是她可能变得……不正常?”
秦大夫叹了口气, “很难说,人类的脑部是很奇妙的,我说过,我们只能观察。”
送走了秦大夫,古云飞回到书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意外发生前,他正告诉她要送她到杭州别院去,她非常生气的咒骂他,甚至和他大打出手,虽然她的功夫不错,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怒气冲天的骑上“追风”,绝尘而去。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送走她几乎等于休了她一样,她当然不可能答应。
没多久,风云搂的卫士们回报: “少夫人坠马了。”
坠马后,她昏迷了三天,今天下午甚至有一度停止了呼吸,他发觉自己竟然希望她一死百了,虽然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他仍为自己产生了那种念头而感到汗颜。
晚膳刚过,却听迎春差人来报,她醒了。
乍听到这消息,他甚至不知该庆幸她脱离险境,还是失望丧失了一个得到自由的机会。
不过,这场意外并没有让他改变心意,不管柳筠筠会变成什么样子,正常也好、不正常也罢,他还是会送走她。
他必须让古家堡走出她所造成的阴影,重见青天白日。
* * *
欧阳雪再次醒来,已是隔天早晨。
全身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头上的抽痛虽然还很痛,但已不似昨日那般剧烈。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卧房,非常的复古,很像电视剧里大富人家闺女的卧室,挺古色古香的。
欧阳雪瞬间睁大眼,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那自称是“命运”和“接引”的人带走了吗?怎么会在这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回想起上次短暂的清醒,那个小女孩活脱脱是古装剧丫鬓的打扮。
难道,难道这里就是那命运婆婆和接引所指的她归属的地方?!一个尚不知年代的历史中?
门口的轻响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睁大眼,全身戒备的紧绷着,是谁?
门慢慢的打开,显示开门的人极其小心,或许是怕吵醒她吧!
是昨天那个小女孩。
迎春捧着梳洗的脸盆,轻手轻脚的进来,她不知道少夫人今早会不会醒来,但总得有备无患啊!
抬头望向床铺,对上欧阳雪那睁得大大的双眼,她吓得差点摔掉手里的脸盆。
“少、少夫人,您……您醒了……”迎春恐惧的结巴着。
少夫人?小女孩叫她少夫人?这少夫人是谁?
“你是谁?”欧阳雪小心翼翼的开口,却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个清脆陪耳的嗓音。
迎春恐惧得瞪大眼, “少夫人……奴……奴婢是迎……迎春啊!”她脸上着焦虑的表情,两手交握在腰间,手指头交搓着,似乎带着很重的神经质。
“迎春,你告诉我,我出了什么事?”欧阳雪问,她必须先查清楚自己的身分,她是代谁活了下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迎春神经质的表情愈发明显,欧阳雪发誓,这丫头再不停止搓手指头,她的手指头一定会脱掉一层皮的。
“少夫人,您四天前骑马,坠马受了伤,昏迷了三天三夜。”
“迎春,不瞒你说,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可不以为我介绍一下?”忍着痛,欧阳雪勉强半坐起身子,迎春俐落的上前扶她,并在她背后塞满软垫,待一切就绪,又马上退一大步。
“介绍?”迎春不知少夫人又在使什么花招。
“是啊!我是谁?叫什么名字……等等的。”
“嗄?!”
欧阳雪为迎春那吃惊的表情莞尔一笑,耐心的等着答案。
“少夫人,您的闺名叫柳筠筠,是古家堡的少大人。”
柳筠筠?古家堡?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儿听过……啊!祖谱!是古家的祖谱,在啊!不是巧合,她欧阳雪变成柳筠筠了。
没想到当初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她真的变成了明慧的老祖宗了。突然间,她好想看看现在的长相。
“迎春,扶我到梳妆台前。”忍着疼痛,欧阳雪掀开棉被,双脚移向床下。
迎春先帮她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扶着她在梳妆台前迎下。
好美!她惊讶的看着铜镜里绝俗的丽容,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