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的心脏候地狂跳起来,如此佳人世间罕见,他不由地动心了。可是不行!小仙天真纯洁不识他的真面目,对她根本不懂得设防,他若因此而乘虚占人便宜,可就真的该死了。
他急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是啊!我睡不着,不如……咱们效法古人,来个秉烛夜谈可好?”
“好哇!我也想多了解姊姊的事,那我们榻上聊吧。”小仙拍手赞同,立刻走过去拉晓月的手。
晓月见同床共枕的危机已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险些掉了魂。
小仙不知何时,已脱下外衫,仅着单衣,内里的纯白色肚兜隐约可见,衬得大片雪白如玉的胸脯更是惹人理想。
她毫不避讳地在晓月面前卸下单衣,一双粉嫩、发着诱人光彩的藕臂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晓月听到自己的喉咙滚出一连串隆隆的低音,下腹部有一团火正在燃起,烧得他的脑袋都有些晕了。
小仙脱完上衣,改解长裙,百褶宫裙一离身,她身上仅剩肚兜与底裤,两条修长、挺立的玉腿晶莹剔透,肌理肤质浑如水凝,细致得几乎看不出一个毛细孔,仿似上天精雕细琢的极品。
晓月的鼻血快要喷出来了,紧握着的拳头连指甲插进掌肉里都没有感觉,欲火烧得他双目尽赤,理智已一点一滴地流失。
“‘晓月姊姊’,你的脸好红喔,是不是不舒服?”小仙关心的手贴上晓月的额头,温柔地问道。
一股温情直流入晓月的心中,失去的理智缓缓回笼,他蓦地狠心咬破舌尖,让巨痛浇熄欲火,这个天真善良的姑娘值得最好的对待,他怎可轻薄于她?
用力闭紧眼睛,再睁开,清亮的眼眸重新出现在他脸上,他微笑地摇摇头,抓下她贴在他额头上的手,道:“我很好。”
“姊姊还不更衣上床吗?夜已深了。”说着,小仙伸出手来,就想解下晓月的腰带。
晓月吓得猛地后退,脚跟绊到身旁的椅子,当下栽个大筋斗。
“唉哟!”晓月抚着跌伤的腰肢,痛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所以说人千万不能有坏念头,瞧!报应这不就临头了。
“‘姊姊”,你还好吧,有没有摔伤哪里?”小仙关心地上前扶起晓月。对他的异常不禁心生疑惑。
“没……没有……”晓月得咬紧牙根才能免于哀嚎出声。
“还是我帮姊姊宽衣吧?”
“不……不用了。”晓月急忙拍开她的手,看见小仙喃着怀疑的眼神望着他,他不自在地笑道:“我睡觉从不脱衣的,我……我怕冷。”一说完,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枉费晓月平时口舌伶俐,事到临头,居然连个像样儿的借口都编不出来,怕冷?这说法连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小仙疑道:“怕冷多盖条棉被不就得了,穿衣睡觉不是很别扭?”
“呃……习惯嘛!”他实在也那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小仙美丽的身体,严重影响他正常的思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藏进被窝里,眼不见为净。
匆忙拖着她上榻去,拉起丝被盖上这具令自己神迷目眩的身体,晓月着衣坐在床边,心想先与她聊聊天,女人体力总是不比男人,待她累了,睡着后,他就可以休息了。
不料,小仙却巧笑盈盈,拉着晓月的手,强令他睡卧在她身旁。
“姊姊也一起躺下来嘛!”
晓月这时可是后悔死了,没事穿什么女装呢?现在可好了,人家姑娘当他是闺中密友,硬要求同睡,他要是不小心露了馅……哼!恐怕不是被当成色狼、乱棍打死;就是叫唐门的暗器给射成马蜂窝了。
他僵着身子,屈成龙虾状,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与小仙聊天,一个时辰下来,小仙已叫周公请去做客,他却全身疼痛的像挨了一顿好揍。偏偏他不敢乱动,怕在无意问轻薄了姑娘纯洁的身体,将万死难辞其咎。
这一躺,直到四更天,待梆鼓声渐远,他才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第三章
公鸡啼鸣,远方的天色已渐露出鱼肚白。
小仙因有清晨练武的习惯,早在第一声鸡鸣时,就醒来了。
翻个身,瞥眼望见旁边的晓月全身绷得死紧,弓成一团,似乎睡得很难过,既然不舒服,干么不脱衣、放松休息呢?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性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忍不住在肚里笑得抽肠,晓月姊姊真是个特殊、又有趣的人。
青葱玉指不自觉刮上“她”白皙的脸颊,却被某种奇异的扎、麻、痒感觉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晓月姊姊脸上这一根根黑黑、粗粗的短髭好像是……胡碴。
她不敢相信,瞪大眼睛仔细瞧着,那些密布在下巴、两鬓边的青黑色小点,确实是胡子,她记得昨天还没看到呢,怎么才过了一晚……有问题!”这事情实在太诡异了。
不是没看过脸上多汗毛的姑娘,但像晓月这样长得又快、又黑、又茂盛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小仙心里有不好预感,怀着疑惑,双手攀上他的胸部,不是突出、柔软的触感,与她掌肉接触的是一片厚实与平坦。
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一只手往“她”下身寻去,碰到一样物体……老……老天!“她”……“她”
不是女人!
大名鼎鼎的“名妓晓月”居然是个——男人。
刹那间,好像有一道闷雷劈在小仙头上,她脑筋里一片空白,抓住“她”的手在不期然竟用了力道。
“哇——”晓月一声惨叫,在巨痛中清醒,捂着胯下,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小仙怔楞地望着“她”,呆直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情绪反应。
晓月的衣衫在激烈翻滚下,散了开来,平坦、壮硕的胸肌暴露在小仙眼前,疼痛叫他直不起身来,但狐狸尾巴不小心露出来的事实却令他心中一片忐忑。
“小……小仙,我……你……”
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小仙两颗原本呆滞的眼珠子笨拙地转了几转,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
蓦地!她的视线与衣衫不整的晓月对上了,他强壮的胸膛一下子撞进她的脑袋里,理智一点一点流回脑海。
“晓月姊姊”不是女人,“她”是个标准的大男人!
这个大男人在她房里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夜!
而她是个尚未出阁的大闺女……
“啊……啊……啊——”小仙张着嘴巴,喉咙滚出一个单音,接着一阵裂帛似的高音直冲云霄,大有震倒长城、轰垮屋顶之势。
晓月急忙用两只手捂住耳朵,离她远远的,天哪!他的耳膜快被叫破了。
“你这个下流、无耻、卑鄙的混帐王八蛋!”她的暴吼像平地一声雷,随即炸翻了房里的一切人事物。
“小……小仙,你……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说完……”晓月被逼到门边,眼看着怒火烧毁了小仙所有理智。
“我杀了你这个采花贼。”她的声音遽然转低,脸色也变得森冷般阴邈。抽出挂在床头上的三尺青锋,一剑就劈向晓月的脑袋。
“小仙!”他一声惊叫,就地翻滚,破门而出,险险躲过致命的一击。“你听我说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丧德败行的大色鬼,我杀了你为人间除害。”她已经气昏头了,哪还记得眼前的人是她曾经最崇拜的“晓月姊姊”。
“唐小仙——”晓月躲得狼狈不堪,小仙的剑法又快又疾,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豁身前扑,躲进一处篷架里,本想借着丛生的藤蔓挡她一挡,争取一点解释的时间,谁知小仙长剑凌厉,一剑就劈垮了支架,晓月躲之不及,反而被压在木架下,动弹不得,眼看着利刃上的寒芒一闪,问不容发之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平空响起,适时救了晓月一条小命。
原来小仙的叫声太尖锐了,早在她发出第一声怒吼时,全唐门的人就被她吵醒了。
大家还以为有敌来袭,一大群人匆匆忙忙地提剑往秀阁方向跑来。
开口询问的当然就是唐门里真正的掌权者、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君。
唐卓朝篷架方向一瞥,见到了被压在木架下的晓月,不免疑惑。
“‘晓月姊姊’,你和二姊在练剑吗?”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但男人怜香惜玉的心情却是天生的,他一箭步赶到倒塌的篷架旁,扛起沉重的支架,以方便晓月起身。
“这个大笨蛋!”小仙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在心中暗骂,今天她的名节会受损,唐卓最少要负一半责任,早晚要找他算帐。
真是个睁眼瞎子,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居然把一个假女人、真男人塞进她的闺房里,小仙不想不气、越想越冒火,恨不得砍了晓月、咬下唐卓一块肉来。
晓月借着篷架上的丛密藤蔓遮掩,两三下整理好仪容,讪讪地爬出来,站在众人面前。
眼前这些人俱是武林高手,他们身上不知道带了多少毒药暗器,只要小仙一呼喊,百箭齐发……唔!他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晓月无奈地望着小仙,垂手而立,他也不想逃了,反正逃不了,一切生死就交托到她手上了。
老太君看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唐门的姑娘一眼,又望望一旁气愤不平的孙女。“小仙,这位姑娘是……”
“奶奶,她是‘晓月姊姊’。”唐卓截口道。
晓月一阵讪笑,这个笨唐卓还叫他“姊姊”真是该死了!他歪头瞥向小仙,她转过身去不理他,但也没有开口点破他的身份,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他闷闷不解,可是面对老太君询问的眼神,却不得不提起精神回话。
“慕容晓月见过太君。”他拱手回了个礼,身份既巳揭露,他也不再学女子福身为礼了。
“慕容?可是江南慕容世家的慕容。”天下间姓慕容的人很多,但老太君认为眼前女子周身进发于外的高贵气质,只有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才教养得出来。
“啊?”晓月楞住了,他是姓慕容,但此慕容非彼慕容也,该怎么向老太君解释呢?说实话铁定没人相信,可是……
就在这时,小仙突然插口道:“奶奶,‘晓月姊姊’正是慕容七仙女之一。”
这慕容世家,一门七女、没有男丁,故博得了慕容七仙女之名。
晓月呆呆地望着小仙,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替他圆谎!难道她原谅他了?疑惑的眼神迎向她,投过来的却是一记杀人死光,晓月吓得脖子一缩,立即喋声,罪恶感令他没胆再敢发言。
“原来是慕容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老太君笑眯眯的。
若在平常,她一定会怀疑这位异常顺长、壮硕的女子的真实身份,但因为此刻晓月羞愧满胸,低垂着头,没脸见人,反而让太君误会他是见到陌生人,一时害羞,这是时下一般千金闺秀的通病,太君不察,一时间,竟没看出晓月的男儿身份。
“哪里!晓月前来叼扰,未能先向太君请安,是晓月失礼,请太君莫怪。”小仙既然替他隐瞒了男儿身份,晓月自然不会再自己吐实、找死。这一次他盈盈福了个礼,优美的举止与文雅的谈吐,立刻博得老太君的喜爱。
“好好好!慕容姑娘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让唐门尽尽地主之谊。”武林人士本就豪爽,再加上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名气响亮,人人敬仰。太君自然不会怀疑晓月来访的企图,也没问清楚她是因何而来,就兴高采烈地留客,这可把小仙给气坏了。
她之所以替晓月遮掩,并不是原谅他的所作所为,而是她没脸在众人面前,吐露自己名节受损的事情,结果竟然助封为虐,帮了这个混小子骗人,怎不令她又怨又恨。
“奶奶,‘晓月姊姊’和慕容伯父是有事路过四川,伯父临时有些急事,才将姊姊暂寄咱们家,等明儿个伯父回来,他们还得赶着去办其他的事,没空留下来做客啦!”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君很是欣赏晓月的美貌与气质,本来心里还想着,若是唐容得以匹配这位“姑娘”,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祖孙就是祖孙,想不到太君和唐卓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慕容姑娘’,那你今天就玩得高兴一点,叫小仙陪你四处走走,有空时,欢迎你来唐门玩。”
“谢谢太君。”晓月弯身道谢。
“小仙,待会儿要记得带‘慕容姑娘’来芙蓉厅吃饭。”老太君点点头,领先离去,她还是想安排晓月和唐容见个面,所以得去书房将那个书呆孙子拉出来。
“是!”小仙颔首应答。
其他人也都跟在太君身后走了。
晓月注意到有一位年轻男子,老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不自在地回过身去躲开那视线,他担心是否有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眨眼间,热闹哄哄的庭院又只剩下小仙和晓月两个人,晨风吹起,一阵沁凉入骨。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晓月低沉的嗓音里有一丝无奈与彷徨。
他不想骗小仙,决定对她说实话,可是她会信吗?一阵悲哀涌上心头,只怕她是不会信的。
小仙定定地望着晓月,清风扬起他的衣摆,长身玉立于朝阳中,显得潇洒而昂然;他有一双漂亮的眼,清澈、坦然的目光底下有丝愧疚。
不管是男、是女,这个人都是出类拔萃、卓尔不凡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间龙凤,聪明机智、精明干练;突地,她心头“格登”一跳,怨、恨、无措和愤怒同时涌上心田,只是他为什么要骗她?难道他不知道女子名节重于生命吗?
“只是这个故事太离奇,不管你相不相信,都请你听我说完它。”晓月缓缓地述诉二十世纪的一切,以及他为何误入时光隧道、男扮女装的原因,全部与小仙说得一清二楚。
“很好听的故事。”她咬牙切齿。一颗芳心直坠入谷底,以他的机灵应可以编出更合情理的故事博得她的信任,但他却说出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是耍她呢?还是看不起她?
“早猜到你不会相信的。”他讪笑地自我解嘲。他说实话没人相信,说假话反而人人不疑。
其实正如小仙心里所想,晓月确有能力编出更好的故事骗她,但他不愿意,已伤她一次,他不想再骗她第二次。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忍看到她痛苦、受伤的模样,以至于他宁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或者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可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