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逐风跑过来拉住他。“我知道我们兄弟都是同父异母,从小感情也不是很好,但这不是大哥的错啊!要怪就怪老爹太风流,你不能把所有的罪都归到大哥身上。”
“我有这么说吗?”追云长叹口气,停下脚步。“老爹爱怎么样?那是他的事,你以为我真这么无聊,要去报复他杀时间?”
“可是你……”
“我呢……只喜欢看大哥那张扑克牌脸垮下。”追云笑得诡异。
“你不觉得只要事关朱巧巧,大哥就不对劲了?现在那小妞就在家里,不找点事情给大哥玩玩,实在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原来你又想整大哥,可是这样玩会不会太过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逐风终究年轻善良。
“你在、我在、大哥也在,如果还有危险,我们三兄弟可以一起去跳海了。”追云顿了一下续道:“而且大哥想报莫纳王子上次搭救朱巧巧的恩情,咱们一举干掉他的对头冤家,不就是最好的报恩方法,我才不想一天到晚跟在那个神经王子屁股后面保护他呢!”
逐风怔忡地望着他好一会儿,猛地一点头。“二哥,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比大哥还可怕,借刀杀人、还杀人不眨眼,老实说,你设计这场暗杀戏除了整大哥、搞垮丽亚皇后、摆脱莫纳王子外,还有多少目的?”
“你说呢?”追云吹着口哨,快乐地走出指挥室。
“恶质。”逐风小小声地骂了一句,顺便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可得罪追云,那家伙的心机太深沉,一个搞不好,被二哥卖了都不知道。危险!
第八章
有朱朱寸步不离地看护着,柳晏飞那一身枪伤、刀伤、乱七八糟伤,总算彻底康复了。
终于可以卸下掌门主治医师之职的柳逐风,对朱朱的感激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他又有时间去泡妞、喝花酒、到处玩了。跟着柳晏飞时,他的人生是黑白的,得以摆脱那个难缠的掌门人,他的人生立即恢复成彩色的。
“啦啦啦……美丽的妹妹,我又来了……”他哼着歌儿,踏着愉快的脚步,正准备采花去。
“想去哪儿啊?”一个苍老又讥讽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像块大乌云般遮住了他所有的阳光。
“老爹!”喔呃!逐风在心里高声哀嚎,为什么他的霉运接二连三,怎么也过不完?
“晏飞呢?”柳家老爷子一把推开挡路的逐风,踱进客厅里。
“上个月我传下命令要他解开‘四圣兽秘图’的暗号,他做的怎么样了?”
“这……”逐风不敢说,这些日子有朱朱缠着,大哥有大半都被困在床上养伤,动弹不得,哪有空去管那劳什子秘图的事。
柳老爷横目瞪了儿子一眼。“还不赶快去把你大哥叫起床,都几点了,真不像话。”
“啊?喔……我马上去。”逐风一溜烟往二楼的主卧室跑去,这下惨了,大哥恐怕有罪受了,要不要顺便通知二哥?老太爷降临通常不会有好事,先把消息传下去,给大伙儿一个心理准备也好。
逐风在楼梯口撞到了朱朱,她摸着被撞扁的消鼻子,闷声怪叫。“柳逐风,你赶着送葬啊?走路不看路的。”
逐风赶紧一巴掌捂住她的嘴,拉她上楼。
“别这么大声,我父亲来了。”他朝楼下客厅方向努努嘴。“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得赶紧去通知大哥和二哥。”
“兴师问罪?谁做错什么事了吗?”朱朱拉住他问道。她是有名的好奇宝宝,事情得不到答案是绝不会轻易放人的。
“唉!”逐风一手拍着额头,大叹流年不利,也只能缓缓将秘图的事说了个大概。
“哪有这么不讲理的老头子?”朱朱气红一张俏脸。“受伤了也不给时间养伤,还不停地派下任务,存心操死人不成?”
“他本来就是那种个性。”柳晏飞冷然的声音蓦地插入他们之间。“朱朱,你先上楼去,我一会儿再叫人送早餐上去给你吃,你今天就乖乖待在房里,别乱跑知道吗?”
“为什么?你答应带我去钓鱼的。”她不依地跳脚。“不准你毁约。”
“今天有事,改日再说。”晏飞向逐风递个眼色,要他带她上楼。老爹的心性较他更冷漠无情一百倍,他才不会管这女娃娃是不是儿子的心上人,就算是媳妇,让他知道她与“青龙”一派之间的关系,不好好利用一番才怪。偏生晏飞早发过誓,再不让她沦为利益输送的工具,自然她与老爹之间的会面是能避则避。
“你……”朱朱堵气地低下头去,轻咬着下唇,好不甘心,他居然这样对她,还有那个不把人当人看的臭老头,全是一群讨厌鬼。
但她不能在这里和柳晏飞闹翻,万一他恼羞成怒下令将她关起来,她岂非得不偿失。经历过社会磨练的女孩总算还不太笨,她念头一转,小不忍则乱大谋,少不得眼下这暗亏只有硬吞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逐风拉回房里,看着他销上房门,她在心里把柳晏飞骂翻了。那个该死、杀千刀的王八蛋,算他狠,不过这房间又不是只有大门一处出入所,窗户也很好爬不是吗?
不过是二楼,只要她小心点儿,别莽莽撞撞的,这点小高度,难不倒她的。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往一楼看,虽然不高,但…
…还是有点可怕。
双脚不觉发软,小心翼翼退回房里,她不敢跳、也没胆爬,怎么办?搜寻的视线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形,如果有条“绳索”帮助攀爬她便不怕了。
想到就做,拉开床单,翻出一把剪刀把新铺上的丝质床单剪成一段段的长布条,连接所有的布条,便是一条漂亮的“绳索”,绑在阳台的栏杆上,垂到地面,还差一点点,但这小小的距离她自忖应付的来。
沿着绳索滑下一楼,相差约人高的距离,她轻轻一跳滚进了旁边的蔷薇花丛,“呃!”不小心被花刺在手臂上划伤了一道口子,她疼得闷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担心被屋里人发现她的行踪。
绕过前院来到厨房,悄悄地推开后门走进屋内,顺着长廊走过饭厅、书房、医务室、工作室、娱乐室……摸到客厅附近。
偌大的厅里,柳晏飞、柳追云、柳逐风成三角之势围着一名满头白发、年约六旬的老人,想必就是三兄弟的父亲柳老爷子了。
看起来不像逐风口里那个毫无人情味,尽会虐待儿子的讨厌鬼啊!朱朱满腹疑惑,躲在廊柱后竖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你对着那张图整整四个月了,却还解不出里面的密码吗?”柳老爷子挑眉问着晏飞。
晏飞端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缓缓点了个头。“没错。”
“你的工作能力似乎退步了,也许‘神偷门’该换个能力强一点的掌门人。”柳老爷子冷淡地嘲讽着。
“请便。”晏飞跷高二郎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才不在乎呢,名利富贵向来于他如粪土。
“哦--”柳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转向追云。“你最近又干了些什么事?”
“只要和‘坏’字沾上边的都干过了。”追云眉笑、眼笑地回道。
“别让我找着借口踢你出柳家。”柳老爷不觉微蹙双眉,这三个儿子好像专门生来和他作对的。炮口转向逐风。“你呢?”
“当大哥的专任医生。”最小的逐风最乖了。
“他的伤怎么样了?”柳老爹问道。
“全好了。”多亏朱朱帮忙,逐风开心地笑了。
“也就是说可以重新投入工作了?”柳老爷说来说去,最担心的还是“朱雀之钥”的下落。
“哎……”逐风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有朱朱天天缠着晏飞,哪还容得了大哥到处去拚命,他勇往直冲的脚步一缓下来,老爹那关可就难过了。
“我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晏飞淡然地为小弟解危。只不过他最近把身体劳动转变成头脑运动了,与四大门将保持良好的联系,大家运用最科学、有效的方法来找钥匙,他不再单独行动,到处去探宝、盗宝,“绅士怪盗”略微的安静竟连父亲都误会了。
“你又做了些什么?”柳老爷口气转为严峻。
“那张图八成与钥匙无关。”晏飞不免泄气,又白忙一场。
“你连找都没去找就下断言,被女人迷昏了是不是?”柳老爷终于生气了。其实他今天来就是来算帐的,前些日子听说儿子恋爱了,他还不敢相信,柳家人根本无“心”,怎么可能真心爱上一个女人?
但晏飞为了那女孩一个月不曾出任务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惶恐,就要丧失一个最好的助手了吗?
“老爹,其实大哥上个月……”逐风搔搔头,不准出任务这回事,严格说来朱朱只是帮凶,真正的主谋者该是他和追云才对。
“那件事是我出的主意,医生下的单子,老爹有什么疑问不妨找您的老朋友黄医师去。”追云不怀好意地笑着。“神偷门”专属黄医师是全组织里唯一不买老爷子帐的人,但他医术又是该死的好,老爷子根本拿他没辙,才会积极培育逐风,想要自己的儿子接替黄医师的职位,但从医不是聪明或读很多书就可以胜任的,经验有时更是决定一切,逐风太年轻,常常遭到一些疑难杂症还是得黄医师亲自出马,所以喽!父亲到现在还不敢炒掉黄医师,只能含怒任他嚣张了。
“哼!”果然柳老爷咬紧牙关,硬是吞下这口闷气,转向晏飞怒道:“我要你立刻送那女孩回家,永远不得再与她见面。”
“老暴君,你不要太过分。”廊柱后的朱朱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问儿子身体、只关心工作也就罢了,居然连人家的感情都要管,还不准柳晏飞和她见面,他凭什么?
“朱朱。”晏飞惊呼一声,该死!她怎么在这里?愤怒的眼神转向逐风。
“我明明锁上房门了。”逐风高举双手做发誓状。
追云眼光停留在客厅对角的三角窗旁,一条白布巾正在风中飘扬,他笑眯眯地开口。“咱们有第二个‘飞天怪盗’了。”
晏飞脸色乍青乍白,错愕的视线流连在窗外的白布巾和朱朱之间,这笨小妮子,居然敢爬窗,活得不耐烦了。
“对啊!我是爬窗子下来的。”她昂高榛首,不驯的眼神对向晏飞,快步地跑过来。
“这就是你要的女人?”柳老爷子斜睨了这突然出现活跃、亮眼的女孩一眼,心脏猛地一窒,好个有思想又不流俗的俏娃娃,他年轻时想找这样的女孩找了好久,但最终陪在他身旁的仍旧是无数的木头美人,是他没福气吧?唉!难怪晏飞会心动。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却是百分之百的不屑。“像只野猴子,你可真有品味。”
“那当然,可爱的野猴子,怎么也比坏心眼的大野狼好。”朱朱冷冷地回刺一句。跑到晏飞身畔,紧紧护住他,谁敢再叫她未来老公去拚命,她就先跟他拚了。
有趣的俏娃娃。柳老爷子眼里迅速浮掠过一抹淡淡的激赏,太快了,几乎没有人看到。
只有站在他对面,正像只小母狮瞪着他的朱朱疑惑地歪着头,奇怪!她看到的那点闪光是老爷子发出来的,还是……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记亮芒划过眼帘,心中急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趴下--”几乎与她尖叫出口的同时,一颗子弹穿透窗户擦过柳老爷子的脸颊,袭向晏飞。
多亏朱朱反应快,间不容发之际踢弯晏飞的膝盖,咻!子弹擦过他的头皮,随着几许黑色发丝散落半空,砰!子弹应声击破壁炉前的塘瓷花瓶。
紧跟着更多的子弹射进屋里,玻璃窗、茶几、电视、沙发……
屋内家具无一幸免。
“快找掩护。”晏飞一手楼过朱朱踢翻酒柜暂为藏身。
场面一片混乱,子弹像雨一样下个不停,而更多的伤害却来自飞喷的碎玻璃、木片。
朱朱双手抱着头缩在晏飞怀里发抖,掩护他们的酒柜每隔一分就崩塌一寸,眼看着就要被冲击不断的子弹打碎了。
“狙击是从大门附近来的。”晏飞乘隙再拉过一张沙发挡在朱朱面前,一手抽出怀里的手枪,高喊“追云我掩护你,你立刻调一支护卫队过来。”
“晏飞……你…你要去……哪里,不要……不要丢下我……”
朱朱几时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别怕,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晏飞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安慰道。“乖乖待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晏飞……”她苍白着脸,怯怯地拉住他的衣服。“小心点儿。”
“我知道。”晏飞回她一抹温柔的微笑。“别出来知道吗?”
“嗯!”朱朱咬牙点头,爱上他是她的选择,她不会后悔、也不会退缩。“我会很勇敢的。”
“乖女孩。”晏飞笑着轻啄她的粉颊,一个翻滚,匍匐着爬行到去关附近,掩身于一株人高的盆栽后。“逐风,你跟我一起掩护追云。”
“知道了。”一直躲在三角窗后的逐风忙抽出怀中手枪,探出头来高喊:“二哥,麻烦你了。”
“没问题。”追云扬高两道浓黑的剑眉,深邃的眸里布满得意的神采。当然喽!这出由他自编自导自演的狙击戏如此成功,叫他如何不开心?
“准备了逐风。”晏飞首先以身诱枪,几个漂亮的翻滚飞出屋外。“走了追云。”他从袖口打出一条细钢索缠住前院的椰子树,俐落的身影幻化成狡黠的黑豹,腾翻滚跃于花园中。
“保重了各位。”几乎是晏飞翻出屋外的同时,追云压低身形迅速跑过长廊,一排子弹在他脚后跟炸开,他仍毫不犹豫朝指挥室奔去。
“二哥,小心点儿。”逐风即时破窗而出,解决了隐在屋外的杀手,护住了追云的背部。但他本人也因为不小心失了掩护而陷入被夹击的危险中。
“逐风,后面。”晏飞眼明手快救了弟弟一把,为了逐风的安全,他只得自曝行踪,将狙击火力引到自己身上。
狙击的目标挑衅地出现在眼前,奉命前来的杀手还会客气吗?
冲锋枪、来福枪、左轮手枪……宛如暴雨般急骤而下的子弹毫不留情地袭向晏飞所在的方向,硝烟漫起的同时,-些较弱小的灌木丛、花草、矮篱……一一瓦解,眼看着晏飞可以藏身的地方越来越少,朱朱心急如焚,宛若热锅中的蚂蚁,又求救无门,不禁暗恨为何自己是弱女子之身,丝毫帮不上他的忙?
快想办法,她拚命叫自己冷静,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有机会逃出升天的。搜寻的眼流连在这间狼藉的客厅里,椅倾、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