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拉倒,我现在就去将那壶世界上最难喝的咖啡倒掉。”敢骂她?这几天为了照顾他,她睡眠不足、累得半死,又不时呕心欲呕,火气正旺着呢!不识相的人活该倒大楣。
“等一下!”那是他的宝贝耶。喝了十年的咖啡,一下子被禁断了,看他多可怜,他好想再喝一口纯浓的黑咖啡,品尝那酸、苦、涩的味道,可是……唉!眼前他只能掐着鼻子灌掉那碗鲇鱼汤,以期换来闻得一点“咖啡牛奶”的香味,何时才能脱离苦海?!
未央满意地收好他喝完的汤碗,算是夸赞吧!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嘛!”
“哼!”他愠恼地喷出一口气,捻起—块寿司吃着,不期然瞥见她帽子底下几撮垂下脖颈的头发,半黑半红的发色,他也在储末央头上看过。
“凤栖汝”、“储未央”,也许吧!身材可以籍由外物造出假象,但高度和那双眼却改不了,心中隐约有股肯定,可是……为什么?他从不想深入地去探查它,不想知道真相,这种反应跟他的性格不合,但……有没有那个可能,他根本在潜意识里害怕发现事实。
--------------------------------------------------------------------------------
午夜十二点,“雷霆保全公司”顶楼的灯依然亮着,蒋森严、左辅、右弼正围成一圈欣赏那幅引起若大骚动的“四圣兽”秘图。
画铀上以泼墨方式绘着四只古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踞四方,威武雄壮地固守着疆土。
这样平常的一幅图,真的与“黑暗帝国”门户的钥匙有关吗?根据传说,这里面标示着四把钥匙的收藏地,但蒋森严对着它半个小时了,恕他愚昧,他实在看不出这幅书的秘密何在?
摇摇头,叹口气,其实他对寻找钥匙根本没兴趣,一百多年前的传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无奈老家伙相当执着,逼得他也不得不搅和进这场无聊的争夺游戏中。不过既然东西是老家伙要的,这个谜题就让他自己去解吧!他才懒得伤脑筋。
动手将图卷起来,交给左辅、右弼。
“连夜送回老家去。”谁知道。绅士怪盗”的预告信什么时候会实现?也许暗地里还有更多的人正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这张图呢!未免夜长梦多,蒋森严决定速战速决。
“是。”左辅接过画,仔细封入保存筒中,这筒防火、防水,可以保护画作免受外物伤害。他再将保存筒和手臂扣在—起,想要夺图,除非杀了他,砍掉他的手了。
“我们走了。”右弼朝蒋森严一行礼,和左辅一起走了。
蒋森严略—颔首,一句“小心点儿”差点冲口而出,立刻又神色古怪地抿紧双唇,他最近越来越奇怪,老是多说一些废话,麻烦透顶。
目送着两名辅佐离去,他抽出怀中“绅土怪盗”的预告信紧紧握在手里,不告诉左辅、右弼是怕他们瞎操心,而且若传闻无误,“绅士怪盗”偷东西时,向来是不伤人命的,可是,其他的野心分子呢?也许……他们会不会有危险?万一……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放心,脚步不由得移向电梯,跟在他们身后下楼了。进入地下室,远远看见右弼正在开车门,左辅站在他身旁守护着画作。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闪光突然掠过蒋森严眼帘,不祥的预感,他猛地大喊。“左辅、右弼,趴下——”
几乎就在他话声出口的同时,砰砰砰!长串的枪声划破宁静的黑夜,击向左辅、右弼。
蒋森严掏出怀中的枪伏冲了过去,硝烟火石中,他隐约看见一条矮小的身影在石柱边蹦闪着,迟钝的身手简直逊到极点,是个外行人嘛!也许连基本的窃贼训练都没受过,这种笨蛋怎么会知道秘图的消息,又如此巧合地选在今夜来偷盗,有问题,这其中一定大有内闻。
正想着,右弼已经潜过去将来人给制伏了,蒋森严收起枪,走近一看,那男人全身发抖,缩成一团,早己吓得屎尿失禁。
他皱了一下眉头,谁会那么笨派这种人来偷秘图,百分之百不会成功的嘛!
“少爷,要怎么处置他?”右弼嫌恶地瞪着手下的小偷,没见过这么没种的家伙。
“送给白警官当礼物吧!”蒋森严也不以为能从这家伙嘴里问出什么内幕,索性报警了事,省得麻烦。
“少爷,那这幅画该怎么办?”左辅请示道。报警代表一连串的侦讯,他们还能送画吗?
“明天再说吧!先锁进保险柜里。”蒋森严说完,蓦地灵光—闪,倘若这小个只是一个缓兵之计,敌人就是不想他太快把画送走,所以布这个局呢?有没有这个可能?
一记冷笑浮上嘴角,敌人大概不知道“雷霆”真正的实力是“青龙”吧?外表可以看到的战力都是第二军,他们最强的实力还没展现呢!大意的人有祸了。
“不行,你不能叫警察捉我。”那名小偷忽然尖叫道。“我是冯振邦啊!你不能捉我,你不能捉我……”
蒋森严紧皱眉头,冯振邦?是谁啊?不认识。他又分别看看左辅、右弼,两名辅佐尽皆摇头,表明不晓得冯振邦这个人。
他烦躁地一挥手。“带走——”
偌大的地下室里,只剩下冯振邦哀哀的告饶声络绎不绝。
第七章
清晨六点,未央被一阵刺耳、扰人的电话铃响吵醒。睁着迷惘的眼、摇晃疼痛欲裂的脑袋,真想把电话给砸了。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不必上班,蒋森严也交给左辅、右弼照顾,用不着早起帮他熬汤、作饭,才想好好补个眠,不料……
唉!为什么那些人都不会体谅上班族的辛苦呢?她最近真的好累啊!胃口不好、老是想吐、又嗜睡得紧……在床铺上挣扎了将近十分钟,祈求烦人的家伙识相点儿,可惜……人家耐性比她好,没辙!只得拖着快要败掉的骨架子,爬到客厅里接电话。
“喂——”虚弱的语调里有一分无奈、九分愤慨。
“姊……”未敏哭天抢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未敏!”未央好想撞壁去,妹妹的眼泪有没有干的一天哪?“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好不好?”
“振邦……振邦被捉进警察局了,哇……”
“什么?”再多的磕睡虫都被吓跑了,那个死家伙又干了啥儿好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未敏,你说清楚一点?”
“是姊夫……姊夫把他捉进去的,呜……不要告振邦好不好?他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来要债,他才会一时想不开,呜……姊,你叫姊夫放过振邦吧!拜托你,姊……”
“是蒋森严把冯振邦捉进警察局的?他做了什么事?蒋森严做啥要捉他?”蒋森严是什么样的人,未央已经八成可以摸清他的心性了。
那家伙懒到只要与他无关的人,他看都不会看对方一眼,冷的像块冰,绝不会无缘无故捉振邦的,一定是冯振邦犯到他了。但究竟发生什么事呢?未敏说的颠三倒四,她根本听不懂。
“振邦,他……他只是想拿那幅画去卖钱,真的,他不想伤人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枪?他不是故意的……他们逼债逼得好凶,婆婆又病倒,姊……振邦只是想还债,他没想过要伤害姊夫的,姊……”
意思就是冯振邦去偷蒋森严的画了。该死的,这样蒋森严肯原谅他那才有鬼,蒋森严向来是有仇报仇的。
“未敏,不管怎么说,窃盗都是不对的,更何况振邦还带着枪,那已经不是偷,而是抢了。”
“姊,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振邦是不得已的,那些人来要债,婆婆又生病,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没钱就能抢劫吗?未敏,台湾是有法律的。”未央委实伤心又生气,妹妹是怎么了?连是非也分不清。
“姊,你现在好过了,就不理我了吗?振邦是你妹夫,他若坐牢,我该怎么办?还有孩子呢!”
她好过?未央无语问苍天,不擅长哭泣的女人就代表日子过得舒服?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未敏,我不是不理你,但振邦确实需要教训了,自你们结婚后,他是怎么待你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现在败光家产了,不思改进、振作,满脑子不劳而获还企图抢劫,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你可以叫姊夫不要告振邦啊,不管振邦怎么对我,他终究是我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要他坐牢啊!”
“未敏!”直到这一刻,未央才猛然惊觉妹妹被传统的妇德教育的有多“好”,以夫为天,老公好是命、不好也是命,她压根儿是认命了,不想改变、不图努力,全副的精神只放在冯振邦身上,随他浮沉漂流,老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么她以前不时地教导小妹,“坚强”、”奋斗”又是所为何来?是她多管闲事、白费精神了。
一股失望、愤慨充塞心肺,未央不由怒道:“你以为是民事案件吗?抢劫是刑事案件,岂能由你说不告就不告?”
“姊……”未敏讶然惊呼。“原来你这么自私,只要自己好就好了,一点都不关心我,我……振邦如果坐牢都是你害的,我会根你一辈子——”
咆哮过后是一阵嘟嘟的声音,未敏挂断电话了。未央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妹妹说恨她,那个她疼了半辈子的小妹居然恨她,多好笑的话,她忍不住咧开嘴,哈哈大笑,然而,随着厉笑落下的是两行锥心刺骨的血泪,一点一滴湿了满颊、痛彻心肺。
--------------------------------------------------------------------------------
末央虽然说了要给冯振邦一个教训,但未敏哭得那么伤心,妹妹向来又软弱,尽管她在伤心时,口不择言,胡乱说恨她,可是未央相信妹妹是有口无心的。
况且,从小疼妹妹疼惯了,实在没办法放下她不管,只好来找蒋森严了,明知他接受她要求的机率并不大,但眼前即便是铁壁,为了未敏,她也得来撞撞看了。
来到“雷霆保全公司”,奇怪!今天明明是星期日,却有那么多人,瞧这排场和严密的守卫,总统出巡也差不多是这样啦。
记得蒋森严最讨厌搞这一套的,他那人任性得紧,不爱人管,不要有人跟前跟后、啰哩啰嗦,老是独来独往、随意妄为,这款惊人阵仗应该不是出自他的手笔,那……莫非有什么伟大人物到访?
未央在附近徘徊了好久,找不到方法可以进去,两排带枪侍卫将“雷霆保全公司”给团团围住了,全是她不认识的人,他们把来往的交通、行人都给管制住了。说来也好笑,这会儿她连老公都见不着了。
一直在对面街口晃荡了约三个钟头,就在她耐性快磨光,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冲进去找人时,终于有一个相熟的人出现了。
“左辅。”未央伸手招呼他。
“大嫂!”左辅惊呼一声,穿越马路跑了过来。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有如此多的武装守卫?”
“哦!因为‘苏格里’的王储来访,所以……”左辅说了一半,突然想起蒋森严交代过,不希望储未央人介入有关“青龙”的事情里,忙转移话题。“对了!大嫂,你怎么来了?要找少爷吗?”
“蒋森严在吗?”实在是太了解她老公的死德性,未央也不在意左辅的防御态度,直接挑明了来意。
“正在接待‘苏格里’王储。”严格说来并不是接待,而是赶不走,天知道在得知“苏格里”王储来访时,蒋森严那张峻脸僵得有多难看。
“我可不可以去找他?”未央怕时间一拖久,冯振邦就真的吃定免钱饭了。
左辅顿了一下,忽然咧开嘴笑道:“没问题,我带大嫂进去。”他想到可以利用储未央叫王子殿下早点走人,蒋森严一定会很高兴。
“那就快走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蒋森严说。”未央急忙催促着。
因为有左辅带路,守卫一下子就放行了,两人搭着电梯,直上顶楼。
在总经理办公室前,左辅不忘提醒未央。“大嫂,今天少爷的心情不大好,所以……他的态度如果有些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别见怪。”
“知道了。”未央大方地挥挥手,反正蒋森严对她的态度也没好过。
她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蒋森严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因为昨天遭抢的关系吧?脚步猛地一停,转身问左辅。
“左辅,昨晚公司遭小偷,画作的损失很严重吗?”
“大嫂,你怎么知道‘画’的事?”左辅真的是吓呆了。“四圣兽”秘图的事到底是如何泄漏的?昨天的贼摆明是为了画而来,报警后,那位白警官不先询问嫌犯,只想要画,说那是证据,今天到访的王子也一开口就要求看画,现在连储未央一名寻常的妇道人家都问起画来了,老天!他们这批“青龙”秘探都该去跳海了,还秘个头啦!
“怎么?是很贵重的画吗?已经损害得无法补救了?”未央的心脏扑通一跳,果真如此,冯振邦铁是死定了。
“大嫂不知道画的内容?”左辅迷惑了。她不明白画的重要性,因何问起画来?况且昨夜遭窃的事新闻媒体尚未发布消息,他们自然也不会去通知她,那她究竟是如何获悉画的事?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又没有告诉我。”未央不满地低叫。这群神秘兮兮的讨厌鬼,什么都要瞒她,她至今尚未变成井底之蛙,可真是托天之幸了。
“那大嫂怎会突然问画作遭窃的事?”左辅完全弄迷糊了。
未央长叹口气,家丑是不能外扬,但她迫切需要几名助手,帮忙在蒋森严面前说些好话,否则光靠她一人,想说服蒋森严放人,好……难啊!
“昨夜来偷画的人是我妹妹的丈夫——冯振邦。”她无奈地丢下一颗炸弹。
左辅果然立刻被炸翻了。“是大嫂的妹夫——”他吓白了脸,这下子完蛋了,亲家变仇家,少爷非气死不可。
“是啊。”未央垮着肩,颓丧满脸地将冯家破产和未敏的事说了一遍。未了她问道:“左辅,你想我若将整件事告诉蒋森严,他会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