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阻碍了我们的爱情,我才教训他们的啊!
我有什么错?”方艳哭吼着,波光潋滟的双眸又开始变得迷蒙而诡异。
司辰寰怒斥了声。“谁跟你谈爱啦?你这个疯女子,脑于烧坏了是不是?”他们不过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邻居,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还谈恋爱咧?荒唐!
“你不要再说谎了,辰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存在被公开,因为我的出身在不好,配不上你司家的门风,但由于你说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所以我一直忍耐着当你背后的影子,可是……”方艳目光一转,直瞪向谷月。“我不要你抱这些贱女人,如果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啊!我们以前是如此地恩爱……”
“住口!”司辰寰蓦地暴吼,打断她的话,戒备的眼神转向怀里的谷月。“月儿,你别听她胡说,我和她之间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你要相信我啊!”
谷月漠然着一张俏脸,不言不语。
“我才没有胡说,我们明明恋爱了三年。”方艳像陷入幻梦中般,露出痴迷的傻笑。“这期间,你带我游遍了世界各地,我们在海边欣赏夕阳、夜空下凝视星星、一同躺在床上等待日出,我们的恋爱比蜜还要甘甜,你全都忘了吗?”
司辰寰真想一拳揍昏她。他什么时候跟她一起环游过世界?还看夕阳、星星、太阳?根本是吹牛不打草稿!
“我压根儿没跟你做过那些事,你别再做白日梦了好吗?你要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他根本懒得理会方艳那个疯女人,全副的注意力只放在看不出喜怒的谷月身上。
他最怕谷月这一点了,她虽然聪明,却有些儿迟钝,常常不能一下子进人情况,看她现在没有表情,似乎不生气,其实她心里的意念谁也摸不清,可能她下一句话就会说:“为了成全你和方艳,我还是走吧!”
而且她是真的说走就走,不玩花样的喔!既单纯,又复杂的个性往往把他累了个半死。偏偏他是越被操烦、对她的爱意就越深;教人忍不住要怀疑,他是否因前半生游乐过多,上帝正藉着她的手在惩罚他?
否则他一生阅女无数,又怎会栽在貌不突出,又麻烦透顶的她身上?这真是活生生应了那句话——自找麻烦。
“哈哈哈……”方艳蓦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种痴癫的形象,教场中众人不觉背脊儿一冷。“我有证据的,才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看。”她回头拾起那散了一地的照片丢到司辰寰身上。“我们的恩爱全在照片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你还能否认吗?”围在前庭看热闹的下人、护卫们有不少人都瞧见了那些照片,个个以不赞同的目光谴责司辰寰。
“父亲!”连因被司辰寰吓了一跳,而匆匆赶抵家门的任千矢都愤怒地眯细了双瞳。“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那一帧帧露骨又淫邪的照片别说他看了反胃,身边司辰寰妻子的谷月,面对如此羞辱,又该如何自处?
而司辰寰则整个呆了。他明明没做过那些事的,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照片?“你……任千矢扶住谷月娇小的身子。“你要不要先进去?这些……总之我们会帮你处理好,你什么也不必担心。”
“等一下!”司辰寰紧张得脸都白了,他双手按住谷月的肩。“月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我做过的事我绝不会否认,但我分明没有……”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谷月手指交叉一弹,小脸上非但没有怨责,反而忽地布满喜悦的光辉。
“我想起来了,她这种症状就叫:STALKER。”她手指着方艳毅然喊道。
“夫人!”所有人都以为谷月受刺激过重疯了,纷纷以怜悯的眼神望着她。“你们还不懂吗?”谷月娇嗔地直跺脚,怨叹别人听不懂她的话。其实她说话没头没脑的,能了解的人才奇怪咧!
偏偏这里就有一个怪胎。司辰寰一脸认真地低问:“月儿,你可不可以解决得清醒一点儿,什么叫STALKER?”
谷月点头。“记得我以前为了写一本有关心理医师的小说,曾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里头就有提到STALKER,就是‘追逐者’的意思。”
“追逐者?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司辰寰边问、边示意任千矢将方艳捉起来,省得被她给跑了。
“也算。”谷月望着在任千矢的掌控中挣扎的方艳解释道。“追逐者,依据字面上的意义,就是指追逐者着特定对象、纠缠着他们的人。患者在日常生活中与普通人没有两样,有时你还会认为他们是很开朗无害的人。
可是他们很多都是‘境界例’……”
“等一下,”司辰寰打断她的话问道:“什么叫境界例?”
“那是精神障害及精神官能症之间的症例;也就是一种人格障害者。他们多半过着孤独的生活,喜欢某个人就把自己理想中的对象投影在那人身上,从自己的幻想中逃脱不出,追踪收集对方的种种情报,目光一直锁定着对方,这就是这个人生存的一切目的。他们与色狼及骚扰者不同,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对方好,所以无论经过多久也不肯罢手。被忽视或拒绝的话,他们往往会钻牛角尖,有时会把对方周围的人杀伤或杀死。”谷月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其实摆明了的敌人还好防,像这样无缘无故冒出的家伙才最恐怖。
“怎么会有这种事?”一干下人和护卫皆不敢置信地低声讨论着。
“想不到她有这种病?”任千矢深喘了口气,突然觉得手下这女人变得好烫手。“美国还发生过一个追逐者,只和一名女孩看过一次电影就缠住她的例子。他在那女的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整天监视她,每隔五分钟打一次电话,每天送花或布娃娃,维持了二十年。”谷月告诉众人,这一切可都是真人实事,绝非虚言。
“二十年!”惊呼声此起被落地响起。
“太可怕了。”任千矢不停地摇着头;原来太受欢迎也很恐怖。
听完全部的解释,司辰寰阴冷的双眼瞬也不瞬地直盯住方艳状似无辜、迷茫又隐含着残酷的脸瞧。即便她有病又如何?这般危险的人岂能放任她在社会上随意走动,那不是在这个国家里丢进一颗原子弹吗?维护世界和平是他的责任,他绝不能放任她继续危害无辜人等。
“千矢,她就交给你了,我要确认她永远都受到监管,不能危害无辜的人。”“是。”任千矢押着方艳往外走。
“放开我,放开我——”方艳不停挣扎着。“辰寰,你不能这样待我,我爱你啊!有照片为证,我才是你真正的爱人啊!”方艳不死心地拼命喊着,但终究不敌任千矢的铁碗,被硬塞进车子里,远远地隔离了司辰寰与谷月。
司辰寰吁了口长气,回身笑望他的宝贝妻子。“月儿,我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他瞧着地下那一帧帧可怕的照片,连他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玩过了头,一时遗忘自己和方艳有一腿。而谷月却能固守着对他的信任,坚定不移。他真是太爱她了!“以现今的科学技术,要合成这种照片并不难啊!”
她微笑地偎进他怀里。“而且我知道你这个人十成十地骄傲,根本不屑撒谎骗人。”这种理由她不止用过一遍了,但他每听一次,心头依然多悸动一分。
了解一个人是一回事,但能真正去适应,并且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谷月不是那种老将“爱”和“喜欢”挂在嘴边的女人,她不够温柔,也不算娇嗔可人,但她真正对他用上了心,教他如何能不付出更多的倩,以珍惜她的真心。“月儿,我们重新拟一张契约婚书好不好?”
“咦?”她疑惑地瞪大眼。“为什么?”难不成他又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不要啊!她痛恨变数。
“你干么这么紧张?”他是疼她才想改契约的耶!瞧她那张脸,好像他要把她送进屠宰场似的。
“我……因为……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啊!再要改,我怕……”她扭着十指,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她心里对于“变数”的畏惧。“我很笨的,没办法适应太多的改变,所以……也不是说你不能改啦!你当然有改婚书的权利,但是……别改太多好不好?我……”
他大笑,俸起她的脸又亲又吻的。“月儿、月儿,你的小脑袋瓜子又钻进牛角尖里了。”他拨开她的刘海吻上她的额。“伤觉得你结婚前和结婚后的日子有很大的差别吗?”
她歪着头想了会儿。“没感觉耶!”因为他太宠她了嘛,她做什么都照着自己的步调走,哪会感到改变?
“可,真的没变吗?”他笑问。这个小迷糊蛋,她根本是变得不知不觉!别看她神经超级大条,钻起牛角尖来可真教人受不了,不好好解开她心头的迷障,不知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了。
不可能没变吧?只是……日子就在她的毫无所觉中,走向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平衡点了。
“月儿,其实你远比自己所以为的更能适应环境,你知道吗?”在司辰寰看来,谷月就宛如一道和风,不忮不求,只是自自然然地存在着,在谁也没发现的情况下,她已经融入新环境中了。
“我是吗?”她还是有些怕怕的,但心防已然松动了。
“相信我,你的确是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吻着。“而且你跟我在一起,永远不需担心适应不良的问题,因为这辈子我都不会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他太了解被强迫的痛苦,又怎忍心将之加诸心上人的身上?
她抿唇一笑,幸福恬淡的面容一如天上的银月。
“我相信你。”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不变的事,但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那我就把那条无情、无爱、无拘束、只要自由、连孩子都不要的条款改掉喽?”“要改成什么?”
他用力搂住她,温柔的吻印在她白细的前额上。
“就改成有倩、有爱、有自由,更要有孩子。”
要在结婚数月后重新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心头是有点儿忐忑,但有他伴着,“改变”似乎不再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了。
“辰寰!”她反手搂住他的腰。“谢谢你!”幸亏不是改成:有情、有爱、有拘束、有孩子,否则她一定会受不了。不过说实在的,司辰寰真是很了解她,说不定他比她自己更了解“谷月”这个人呢!
“口头上的谢谢没有用,我只要你爱我一辈子。”他的额抵着她的额,鼻子摩挲着她的鼻子。
娇羞染红了她的颊,她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只能以不停的点头来替代说不出口的情意。
司辰寰心满意足地抱着谷月。其实这样的契约婚姻也不错,但前提是得选对老婆、拟对婚书。而他,幸运的两样都做对了。
尾声八个月后——医院里,老管家的病床边,站了一对忧虑难解的男女。
“怎么办?何伯已经昏迷了快一年,一点儿清醒的迹象都没有。”谷月挺着足月的大肚子,微感不适地频频按摩着发胀的腹部。
司辰寰愤怒地握紧拳头。每回看着可怜的老管家日渐憔悴的脸庞,他就很后梅没有揍死方艳。因为她,害得抚育他成长的老管家变成植物人长睡不醒,只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关起来实在是太便宜她了;就算不打死她,他也该扁她一顿给老管家报仇才是。“辰寰,你不是从美国请了一位脑科权威来医治何伯吗?”她扶着病床的手不住地发抖。奇怪,肚子怎么会越来越胀,难不成快生了?但……不可能啊!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阵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生?“那医生诊断过后怎么说?何伯几时才能够清醒?”一提起这件事司辰寰又更生气了。那庸医居然说老管家年纪太大了,恐怕熬不过手术,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什么权威?根本是胆小鬼一个!
“别再提那个混帐医生了,我自会再请来更好的医生为何伯诊治。”
谷月无奈地叹口气。这九个月来,这种事不时在发生,司辰寰几乎请遍了全世界的名医,但是每一个医生的理由都差不多,说为七、八十岁的老人动脑部手术太危险,他们自愿放弃;奇怪,医生不是都该有“救”无类吗?如果一遇到危急的病人就逃跑,那还要医生做什么?
不过……太离奇了,她的肚子怎么会胀得像要爆掉,而且——哦!老天,一股温热的水沿着她的大腿根部流下,她好像破水了。
“辰……辰寰……”她无力地拉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他扶住一身冷汗的她。“你流好多汗,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头。“我好像破水了,大概……快生啦!你快去找医生。”
“你……你要生了……”再厉害的男人遇到生育这种事照样没辙。“那……我该怎么办?”司辰寰手足无措的。
“妇产科就在三楼,你去那里找……医生,噢!我……我的肚子……”她的肚子胀得好难过。
“啊?好、好……”头一胎让这对初为人父母的夫妻急昏了头,他们甚至忘了病房里就有叫人铃,司辰寰三步并做两步冲出病房,直往三楼的妇产科跑去。谷月倚在病床边无力地吁喘着。太诡异了,她连阵痛都没有,为何突然而然就要生了?是她的体质有问题,还是这个孩子太调皮了,用这种方法折腾亲妈咪?“啊!”她张大嘴巴不停地吸气、吐气,有一股来自体内的冲动正在撕裂她的下体。“天哪!现在又是什么了?”她已经站不住脚,滑坐在地。
“哇——”她大叫一声,好像……好像有东西出来了。“辰寰……你快来……啊……”她的嘶喊越来越尖锐。
“月儿,我来了。”司辰寰总算及时赶到。“你别怕,我把医生抓来了。”他将身后跑得脸色发青的医生往前一推。“你快帮我老婆看看,她好像快生了。”“先生、先生……”医生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你老婆要生找我也没用啊!
我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啊!”司辰寰揪起他的衣领。“你不是妇产科医生,坐在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里干什么?”害他捉错人,真是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