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他庞大的消息,更是希冀他能够多帮助陬王和琬琰,顺利地逃出圣上无情的勒令。
“这怎行?”夏雨自然是不懂玉琳琅话里的意思。“我要去找那苗嬷嬷评评理不可!”
夏雨话一撂下,娇小的身影便迅速地闪出玉琳琅的视线范围,一个翻身便翻到凝杏阁外去。
玉琳琅瞧了一眼夏雨莽撞的身影,随即走出门外,站在长廊边,望着满院萧索。
现已薄冬,再过一个月,想必这里便会是漫天飞雪,翩翩飞舞在枝梗上,再过个两个月,春分初到,这上百株的杏花,会是怎样的妖娆甜醉,又会是怎样的迷眩她的心呢?
决定了。
最迟三个月,最迟在三个月内,她必定要让朱胤征对她感到厌烦,转将她赶离杏林别业。
杏林别业再怎么的迷人醉心,也不是她玉琳琅一生的落脚处,凝杏阁再怎么的富丽堂皇,也比不上她玉琳琅的琅琅阎。
至于,那夭矫不群的七王爷朱胤征则是她一生最悚惧的梦魇,他让她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惊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但是也是她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次,不会再有。
或许是淡漠的个性所致,虽然她气恼朱胤征强占了她的身子,荒谬地纳她为妾,但是她却不恨他,甚至她是可怜他的。
尽管他贵为王爷又如何?
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平凡人。所以他也会感到寂寞,才会有上百位的女眷供他遣使,供他发泄。
拥有世间繁华又如何?骁勇善战授勋又如何?
能够左右皇上圣裁的七王爷,能够呼风唤雨、颠倒乾坤的七王爷,终究是沦落到江南,沦落到这别业来。
说起来,她倒还挺同情他乖舛的命运。
玉琳琅轻笑了笑,却被阁外的嘈杂声给勾回心神;她小步地穿过庭院,打开雕梁画栋的木门。
“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没有多余的膳食。”甫一开门,苗嬷嬷今人嫌恶的嘴脸立刻出现玉琳琅的面前。
玉琳琅挑了挑柳眉,再望向一旁面红耳赤的夏雨,心里早已经有个底子,一双在暗夜中显得剔亮清澈的眸子,严厉地示意着夏雨别再多话。
夏雨一接收到主子的眼神立即噤若寒蝉,却又不甘示弱地瞪着狗眼看人低的苗嬷嬷。
“嬷嬷,雨儿不懂得分寸,惹了嬷嬷晦气,真是对不住。”玉琳琅盈盈一欠身,盈着笑道歉。
“知道自个儿的分寸最好。”苗嬷嬷不客气地斥骂着。
“小姐……”一见到自个儿的主子受了委屈,夏雨再也忍受不住地挺身至玉琳琅的面前。
“碎嘴!”玉琳琅隐去笑意,冷冷地斥道。
夏雨嘟起唇,任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玉色楼时,她可也没受过这般无礼的对待。
“想吃晚膳,就自个儿想办法!”苗嬷嬷气焰高张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去,像是要逃出一处极晦气的地方似的。
“嬷嬷,且慢!”玉琳琅突地开口。
“又是怎么着?”苗嬷嬷不耐烦地旋身问道。
“琳琅想请问嬷嬷……厨房在哪?”
“厨房?”
苗嬷嬷像是听见天大的奇闻似地直盯着她瞧;来到这儿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问起她这个问题的人。
“还请嬷嬷告知。”玉琳琅甜甜地笑着。
“出了凝杏阁,尽管打左边走,你便会瞧见。”
苗嬷嬷话落,随即打算转身回去,却适逢见到王爷的贴身护卫尹轩前来,不禁换上一张笑脸,向前走了几步。
“尹护卫。”
“苗嬷嬷,王爷今晚要玉姑娘到怒涛苑侍寝。”尹护卫面无表情地交代朱胤征的命令。
“玉姑娘?”苗嬷嬷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
怎地,这女人一来,王爷连他最疼爱的嫣仙姑娘也不召了,这下子,她岂不是压错宝?
“怎么着?”尹轩依旧冷冷地问道。
“没事、没事。”苗嬷嬷急急地说道。总不能要她说,玉姑娘今儿个一整天都尚未进食吧!
“那快把玉姑娘带进怒涛苑,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尹轩淡淡地说完,旋即离开,不打算明白苗嬷嬷为河吞吞吐吐。
苗嬷嬷回首望着玉琳琅,心中不断地交杂着惊惧的思绪。若是让王爷知道她是怎样的对待他的爱妾,她可不知道该怎么死了。
???
“你来了?”一听见门板开启的声音,朱胤征躺在窗棂边的贵妃椅上,寒如冰星的眸子直直瞅向她。
“玉琳琅给王爷问安。”玉琳琅莲步轻移,来到朱胤征的身旁,悠悠地欠了欠身。
“倒是挺受教的,知道进了哪个门,便得扮起哪个样。”朱胤征淡淡地勾出邪魅的笑。
“王爷说得是。”玉琳琅不卑不亢,甜柔地回着,她的心中自有打算;朱胤征要的不过是她有别于一般侍妾的桀骛不驯,若是她能伪装得温顺一点,或许他能早一点厌烦她。
“抬起头来……”
朱胤征慵懒的低沉嗓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他轻轻地抬起脚勾起正蹲身在他脚旁的玉琳琅,以此观看她的脸。
“怎么不上点妆?”
这女人可真是与众不同,虽然懂得讨他欢心了,却依旧是脂粉未沾,是对自己的玉颜太过于自信,还是压根儿不在意他怎么看待她,不过是对他敷衍了事一番罢了?
“王爷以为琳琅的面貌还需要上妆吗?”玉琳琅一想到可以早一点离开他,压根儿不在意他的肆无忌惮,径自绽出令他心眩神迷的笑。“劣脂庸粉,只会掩盖了琳琅的玉容罢了。”
倘若是以往,她是绝对不可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些自大狂妄的话语,但是为了让朱胤征能够早一点厌倦她,她不在乎自个儿说出什么话。
“你真是那倔强凌人的玉琳琅?”朱胤征坐起身,一双寒夜星眸直盯着她的美眸,似是不相信只有一日她可以改变得这么多。
“王爷,这不是您要的玉琳琅吗?”玉琳琅抿着笑说着。
只要可以早一点回到玉色楼,什么样的言语伤害,什么样的精神凌辱,折磨与嘲讽,她都可以咬牙忍下。
朱胤征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抬起腿,突地往她的玉颜上踹下,让她跌坐在地。“服侍本王更衣。”
他狂肆地站起身,走到床榻边,丝毫不理睬跌坐在地上的玉琳琅。
“怎么,还不过来?”一走到床边!见她仍是坐在地上,令他不自觉地扯起一抹残酷的笑。
她当真把他当成了傻子了吗?像她这般屈意奉承,他会看不出?
既然她打算扮柔弱的话,他也不在乎,怛是若让他瞧着不顺眼,他可不晓得自己会用什么方法激出她的本性。
玉琳琅紧咬着牙,缓缓地站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王爷,琳琅不懂得如何服侍更衣。”
“不懂?”朱胤征脱下了外袍,眯起幽黯的嗜血眸子端着她瞧,像是她说出了多可笑的话。
“琳琅向来让人服侍惯了,不懂得如何服侍他人。”
玉琳琅的玉容上依旧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可是却带着一道同情与怜悯的目光,狠狠地射入朱胤征的眼瞳中。
“本王会差人教导你。”朱胤征收起戏谑的黯沉眸光,研究着她眸中的陌生神色。
难不成她是在怜悯他?
朱胤征突地察觉她眸中之意,顿生的怒气像是一道熊熊火焰,霎时烧得他心神俱愤。
她在怜悯他?!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他堂堂一位王爷,左拥荣华,右环权势,人间极致的欲望,他全都拥有了,他可不知道他还欠缺什么!
而这个卑微的妓女居然以怜悯的眼眸凝睇着他,这算什么,算什么!
“那琳琅今晚先退下了,烦请王爷再召一位姐妹侍寝吧。”玉琳琅作势欲离去,却冷不防的被扯住发丝。
“你把本王当成什么?”朱胤征冷冷地笑着,暗黑的眼瞳中有着令人惧栗的残暴。
这女人,自以为她可以命令他、支使他,甚至是怜悯他吗?
第五章
“王爷……”玉琳琅隐忍住痛楚,双手紧揪着他放肆的手臂。
“你是不是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朱胤征噙着诡邪冷峻的笑,一张俊脸扭曲得教玉琳琅一怔。“你以为你可以命令本王吗?”
他狠狠地将她拽入大床,让她狼狈地仰躺在床榻上。
“你自以为你想要如何,便能如何吗?”望着玉琳琅眼中闪过的惊惧,朱胤征突地明白,她只不过是在激他罢了,好让他放她回玉色楼。
他不可能依她的,尽管他会一辈子都不再碰她,她也得陪着他待在这里一辈子,这是自她踏进这里之后,便决定的事,任谁来劝说,他也不会改变这个将她凌迟至死的好方法!
是她想背离他在先,那么便不能怪他的无情!
“琳琅不作此想。”玉琳琅依旧噙着浅笑,尽管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早已经悚惧得无以负载,她也不愿意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哦?”
朱胤征冷冷地笑着,松开揪紧她发丝的大手,温热地贴上她毫无防备的唇,湿稠的舌带点占有、惩罚,狠狠地攫夺她的甜蜜。
玉琳琅完全没有挣扎,只是紧闭上眼,等待痛苦离去。
朱胤征微眯起阴骛的冷晦眸子,不悦地瞪向全身紧绷着的玉琳琅,大手狂乱地扯裂她身上的衣物,随而褪去自个儿身上繁琐的衣裳,将已怒挺的勃起,抵靠近她。
“王爷……”异样的触觉,令玉琳琅想起昨夜的痛楚,身子不由自觉地瑟缩,发白的唇瓣也轻轻地低吟。
“如何?要本王温柔一点?”
朱胤征勾起薄唇邪佞地笑,似乎极满意她的投降。
“不——请王爷别太折磨琳琅,琳琅的身子尚未复元……”她的嗓音明显的颤抖。
已经说好不再为他的强权而惧怕,但是事到临头,总是令她感到一股无以拂去的恐惧,紧紧地将她罩住,尽管她死命地抵抗排拒,仍旧无情地将她全身紧紧包裹。
“怕疼?”朱胤征伸起长指舔了舔,随即探进她肿胀干涩的花口旁,触及一片伤口似的擦伤。
他感觉有异,遂低下身子,抬起她毫无隐蔽的下体,观看着里头早已是红肿得今人触目惊心,立时感到些微的歉疚,随即又将之抛至脑后;那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
但是……
“疼吗?”望着玉琳琅紧蹙眉头,倔强与自傲全然消失时,却令他无来由的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紧。
莫名的,他对她感到一份心疼;他不是有意伤她的。
服侍他的女人都知道,他向来是宠幸女人的,不曾如此粗暴地伤害过任何一个女人。
“不疼……”玉琳琅娇颜上染上一片红晕,偷偷地微眯起眸子,才发现自个儿的样子有多羞人。“放开我,王爷,请放开我!”
明知自己的模样有多羞人,说什么她也不能让他再这样继续下去;玉琳琅不断地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脱他钳制于她臀瓣上的禁锢。
“乖一点!”朱胤征猛地低吼一声;她有什么好挣扎的?痛苦压抑欲望的人可是他,她又懂得什么?就算是害羞,也该有点分寸。“本王在替你看伤口,你可别不知好歹!”
“不用了,我……”这些话,玉琳琅哪听得入耳,她只巴不得能够赶紧脱离他的钳制罢了。
在他的面前,不管是怎样的虚伪,都会被他看穿,而表现出一个最原始的她,一个会羞、会惧、会哭的玉琳琅。
“王爷……”
天,这一切,都和她的计划出了岔,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玉琳琅半掩着迷蒙的水眸,无神地探向他俊美的侧脸,才发现自己的羞赧,几欲令她死去。
“还是疼吗?”朱胤征蹙紧浓眉,望着她一脸的痛不欲生,误以为她的神态是因为下体的疼楚。
“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待我?”玉琳琅呐呐地问道。
她压根儿不明白这是他的柔情,只把这一切当成是他的羞辱,而她却恬不知耻地迎合他的挑逗。
“什么意思?”
“整个杏林别业里,还有许多供王爷宠幸的女人,王爷为何偏偏独要一个玉琳琅?”玉琳琅问,俏脸不自觉地回复平常的面无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朱胤征解析着她话中的意思,俊脸益发冷峻邪骛。“本王不该宠幸你!?”
她不要他的宠幸,她不屑他的宠幸!
“是的。”这样令她羞愧欲死的宠幸,她一点都不需要;现下能做的,便是激怒他,换回自个儿的自由。
朱胤征冷冷地笑着,眼瞳中迸出令人生畏的阴骛目光。“好,本王以后不会再宠幸你了,你现下立即滚出怒涛苑!”
这个该死的女人,如此不知好歹,居然对他的柔情嗤之以鼻!
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再给她留颜面,不需要给她太多的宠爱,他要她孤独地守着凝杏阁!
玉琳琅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似她意料中的事;她缓缓地坐起身,正欲穿上衣裳时,却发现朱胤征手臂上有着怪异的凸疤,横陈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感觉有点古怪。
“王爷,您的手臂……”
玉琳琅指着他的手臂,话还没有说完,便让朱胤征突来的怒气吓着。
“滚!滚!别让本王再瞧见你,立即滚出怒涛苑,否则本王会立刻杀了你!”他突地怒不可遏地暴吼着。
朱胤征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冰凉的地上,双瞳像是冷厉的鬼魅般,爬满噬人的红丝,令人惊惧;他并不只是出言恐吓罢了,他当真拿下床柱旁的佩剑,闪亮地抽出泛着银光的长剑。
“王爷……”
玉琳琅不解他突来的狂乱举止,只能惊愕地睁大双眸,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俨然不感到冷。
“滚!别再让本王说一次!”
朱胤征的双眸噙着诡邪的眸光,握着手中的长剑阴狠地掷出,划过玉琳琅的脸庞落在她的身边。
玉琳琅简直无法置信!登时心中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悲正慢慢地流泻出,侵袭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几欲站不起身。
这是为什么?她没有感到应该会有的悚惧,反倒是感受到无以复加的酸楚占满她的心扉令她酸痛得几欲滑下泪……
在朱胤征再动怒之前,玉琳琅已经着好装,带着一颗被伤害的心,快速地离开这令她感到心碎的地方。
若说她惊诧于朱胤征的阴晴莫测,倒不如说她更是诧异自己摸不清的心思,为何会为他感到无以遏止的凄恻?
???
月余后——
“唉呀,玉姑娘的手可真是巧,瞧这盘酥油泡螺,放入口中,如甘露沁心,入口即化,不但外皮酥脆,就连里头还包里着甘露样的汁水。”掌厨房的大婶吃得笑呵呵的。
连同身旁几位在厨房做事的一群厨娘,全都被大婶的赞赏声给吸引过来,莫不为那扑鼻的香气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