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帮了我的忙是事实。”他闪躲着她的目光。
说她刁,说她蛮,但是她有时候却聪颖得教他不知如何回应,不愧是当代第一才女,是环境工程和资源工程的双料博士,也是当年的校花……在她尚未主动对他提出交往的要求前,他早已经注意到她了。
文沛含会念书又懂得玩,相当大方又活泼,会吸引他的目光,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当初她对他告白时,可见他当时的震撼有多大。
相对的,她无故要求分手,对他而言,更是非常地震撼。
尚行书真的不懂她怱冷怱热的理由,不懂她怎能如此任性地在他的生命里游走,像是恶作剧,像是戏弄他……他想问,却又觉得丢脸。
文沛含让他尝到人生头一场的败战,而且让他败得十分狼狈。
“我帮了你当然是事实,可是问题是,你不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吗?”她索性站起身,双手环胸,抬眼直盯着他闪避的眼。“我能请教你,你为什么硬要我到你的公司上班吗?既然你说你很了解我绝对不会贩卖我的身体,那么你要我待在你的身边却又不觊觎我……到底是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答案吗?如果你无法给我一个答案的话,我可能无法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情况之下工作。”
把事情说明白也好,省得她还要浪费精神在他匪夷所思的行为上。
他没料到,她居然在他还未正式展开攻势时,就要逼他掀开底牌,那怎么成?
“你是我的债务人,我是你的债权人,你无权过问我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你只管去做,要不然就等到你有办法一口气把所有的债务都还清,再来和我谈。”
笑话!若是把底牌掀出来的话,他还玩什么?
***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是风一下子是雨,就跟今天的天气一样教人难以捉摸。“你刚才明明就说我不是你的债务人,不过才几分钟而已,你就改变说辞了,难道你的生意理念就是这么颠三倒四吗?难怪今年的长矾企业没有什么成长,还要内部大整修。”
“那不是大整修,那是替未来铺路。”尚行书恶狠狠地回答,“日后有关于高科技产品一定会有废弃物相关条例,我这是未雨绸缪。”
她今天是吃错药了是不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原本想要邀她一道出差,顺便偷空闲晃一下的,现在把气氛搞得这么僵,到底要他怎么开口?
“是吗?”也对,但是这绝对不是他要她待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既然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多前后矛盾的理由把我强行留在这里的话,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谈不出结果,那就别提了,反正她也不是很在意;东方妤失踪了那么多天,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要玩够了,相信这几天应该可以找得到她的人才是。
只要让她找到东方妤,她就可以脱离他的魔掌了,管他要强留她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
“你……”尚行书瞪大眼,看着她拎起背包往门口走,他望着她一身简便衣衫的背影,胸口倏地一闷,大喊了一句:“因为我喜欢你!”
咦?他说什么?
在尚行书发愣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瞧见她也回过身,一样的瞪大眼,仿若对他的说辞惊讶不已;啐,就算他告白的话,她也不需要表现得这么错愕吧,至少也该要表现出一点喜悦的,是不?
算了,得不到满意的回应也无所谓,反正……他也只是随口说说,重点只是要她暂时留下来罢了。
她要走,至少要等他把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再说,让他再一次输得心服口服,届时她再走也不迟。
“你当你没说,我当我没听到。”文沛含敛下眼,冷声道,她回过身,仍是决定要走。
他疯了,莫名其妙跟她告白做什么?以为她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吗?
可恶!他的声音和严至盛那么地酷似,当他开口的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是严至盛在对她告白,害得她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
“我明明已经说了,你怎么可以要我当作没说,又要我当作你没听到?”他大步挡在她面前,大手抵在门板上,将她圈在他和大门之间,怒眼瞪着她满不在乎的脸。
就算他说的不是事实,她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无动于衷吧!
“你要说是你的事,我有权利选择我有没有听到。”文沛含纤瘦的手臂是没多少力气,但是要推开两人太过接近的距离,还是办得到的。
她根本就搞不清楚他突然对她告白有什么用意?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好事,在她明知道不是好事的情况之下,还要她留下,岂不是等于羊入虎口吗?她干嘛要自投罗网?等着他把她吃了吗?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你不能没有听到,因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以为这一种话我会放在嘴上,想到就对每一个女人说吗?”她怎么能到这当头还拒他于千里之外?
“你有没有对每一个女人这么说,那不关我的事。”她索性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背后的门板上,桃木做的,应该撑得住她的重量才是。“你一厢情愿打算想得天花乱坠,那是你的事,可是你总不能架着我说喜欢我,就强逼要我喜欢你吧?土匪也没你这么残忍的。”
干嘛,如果有人说他想杀她,难道她也要让他杀吗?她不能抵抗吗?难道她一定要坐以待毙吗?
简直是莫名其妙!尚行书好端端地干嘛对她喊出爱的告白?又不是被下降头还是被下咒来着……说到下咒,文沛含的脑海里倏地浮现一个念头,她猛然想起……
对了!金未来的预言,该不会是他的魔咒开始生效了吧?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对她告白?他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尽管以前交往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根本没有痕迹可寻!
“我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喜欢我,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有多一点的时间相处,让你能够更加了解我,不要像当年那样,莫名其妙地对我提出交往,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要求分手!”是啊,多么美丽的谎言,连他都快要相信这是真的。
文沛含挑高眉头,微微眯起晶亮的水眸,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吧?”
难道不是魔咒,不是预言,只是纯粹他大男人的自尊受不了伤害,如今的告白不过是他蓄势待发的报复罢了?
“我……”他一时语塞。
要承认吗?一旦承认的话,好似他真的输不起……
“你尚大少爷是不是因为长胜将军的名号断送在我的手里,所以打算对我重新追求,想要一雪前耻?”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倘若是这样子的话,似乎还挺合理的,而且这么一来,她倒也安心了许多。
尚行书突地拉着她的手便往外冲,恼怒地吼道:“你现在是我的员工,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用问那么多,就像眼前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出差,你就得要跟我一起走!”
他拖着她冲进电梯里,恼怒地瞪着电梯门,痛恨自己怎么会让她耍得团团转,连一句反驳,甚至更好的搪塞藉口都没有,只能放任她欺负他!
难道他真是一点成长都没有?
文沛含睇着电梯里的镜子,看着镜子中的尚行书,盛怒却又不敢动怒的样子,他一张俊俏的脸因为她简单的几句话恼怒得染上红晕,不知为何,她居然闪过一丝淡淡的整人快感。
为什么呢?她也说不上来,反正她是挺乐的。
文沛含满脸笑容,任由他抓着也不挣扎,然而一下电梯,踏出大楼门口,见着一辆黄色的保时捷时,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上车。”他先行上车,等着她。
“车修好了?”不会吧,这不是进口车吗?就算只是表面板金和烤漆的问题,应该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才是,算了算时间,从事发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不可能现在就搞定了吧!
“前天刚拿回来的。”就是为了能够带着她偷空游玩,才刻意要厂商赶的。
“上车吧!陪我一道拜访客户。”
其实,若是他真要带她出去玩的话,他大可以开另外几部空着的车子,但是这一部黄色的保时捷不一样,勉强可以算是两人再次相遇的关键,所以他才刻意要开着这部车和她出游。
“拜访客户不关我的事吧!”她冷声道:“我不是业务专员,你没有权利要我和你一道外出。”
金未来的预言不断地在提醒着她,打死她也不要坐上那一部车,不管金未来的预言到底会不会实现,反正她是不可能坐上去的。
“你……”怎么她刚才不抵抗,现在又开始找他麻烦了?她是想要玩死他不成?“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债务人,从你踏进我的公司,你就是我的员工,而你就得要听从我的命令!”
他不想再把气氛搞僵,怎么她就有通天的好本事,可以逼得他每每失控?
“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而且是一次付清。”
她双手环胸,瞅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死也不愿意相信他会是她的另一半,死也不愿意和他共处下半辈子。
或许她该想办法赶紧潜逃出国,要不然就得要计划第二次的砸车事件了。
“好,什么时候?”他也火大了。
难道她以为在公司大楼前制造焦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难道她就不能为了他坐进他的车子里吗?难道说她真的那么讨厌黄色保时捷?
“很快,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冷冷地道:“我明天给你答复。”
今天晚上,不管她到底要花费多少时间,不管东方妤现在人到底是在何方,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揪出来不可。
“无所谓,但是你现在必须先上车!”难道她就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旁逃开吗?他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如此惹人嫌的人了?“先上车,开始下雨了。”
他瞪着她,瞪着开始飘雨的热闹大道。
“我要回去休息了,反正我明天一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话落,她随即迈开步伐钻进人行道,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随即隐入拥挤的人潮里。
“喂,下雨了!”
见她像见鬼似地拼命逃离,尽管他好心地提醒她已经在下雨了,她依旧跑得头也不回,他不由得无奈地趴在方向盘上,但见自个儿又成了众人的注目焦点,只好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第七章
西圣跨国集团秘书室
“唷,这么巧,我才刚回来,你就得到消息了?”
区必劬一开门,便见到尚行书臭着一张脸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头,他咧嘴轻笑着,顺便拉着自个儿刚新婚的妻子坐在一旁。
“因为你结婚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所以现在算是来补礼的,可谁知道你的蜜月期居然还可以分期付款,一个月前一次,一个月后再来一次。”尚行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事实上,他的心情极度不佳,简直是闷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在拜访完客户之后,顺道绕过来,可谁知道他一等就是一个钟头。
“那是因为我家的总裁大人回来了,所以我这个暂代总裁之职的秘书总算可以有较多的空闲时间,当然得要弥补我之前匆促的蜜月之旅。”区必劬笑得春风满面,抓起亲亲老婆的纤手,向他介绍。“不说那些了,这就是我老婆东方妤,妤儿,他就是西圣总裁的大舅子,尚行书。”
尚行书抬眼看向东方妤,不由得一愣,“你……”
“好久不见。”东方妤客套地笑着。
唉,就说这世界很小,果真很小,不管走到哪里去都可以遇见认识的人。
“你们两个认识?我不知道东方集团和长矾企业有生意往来!”区必劬不解地道。
“没有,他是我以前大学的学长。”东方妤忙着解释,“而且他曾经跟我的好朋友交往过,所以我对他相当有印象。”
对他有印象,当然也是因为他是文沛含唯一交往过的男人,也是因为文沛含在短短的时间内要求交往又甩掉他,当时这件事在校内闹得满城风雨,只要是那几届的同学,应该都知道这件事。
“原来如此……”区必劬轻点头道:“你今天没去找总裁,反倒是跑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尚行书挑起眉,压根儿不打算说;不找他妹夫谈,是因为那家伙只会嘲笑他,想找区必劬聊,是因为他说话比较中肯,但是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不太方便启口。
尤其这个女人和文沛含是至交,不管她们至今到底还有没有联络,但若是可以不要的话,他当然不愿让她这个身分敏感的第三者知道。
“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比较不方便吗?”东方妤心知肚明地道。
男人嘛,总是会有一些不愿让女人听见的话题,文沛含老说她不懂男人,其实她很懂的,只是装傻而已,反正装傻又不犯法。
“没这回事。”就算是,他也会说不是。“只是心情有些不太好,过来这边坐坐,舒缓一下心情而已。”
“为什么心情不好?”区必劬颇为意外地道,突地又想起一件事。“难道是因为有个疯女人砸了你的车,然后到现在又拿不到修车费,所以让你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可是事情都那么久了,依你的个性,你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心情不佳。”
“砸车?”东方妤挑起眉,颇为讶异地道:“该不会又是因为哪桩风流韵事,让仇家找上门来了吧!”
毕竟他的风流史,可是远近驰名的,而且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不是。”尚行书还没开口,区必劬已经帮他回答。“你都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好笑,他那天开了一部才新买不久的黄色保时捷,哪知道才踏进一家PUB之后,他的车子便让PUB老板娘砸了,更好笑的是,PUB老板娘还是他很久以前的女友,他对她余情未了,所以他不敢要求赔偿,只好独自生闷气。”
区必劬的话一停,东方妤不由得瞪大了眼。
黄色保时捷?以前曾经交往过的PUB老板娘?不会吧?难道他说的会是沛含?倘若真是沛含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她未来的另一半?
可是砸车的事,沛含没跟她说啊,她和她前阵子才碰头……
不过,依沛含的个性确实相当有可能,因为她并不喜欢尚行书,会想要砸车,一定是想要破坏金未来所预言的关键!可是,她要是真不喜欢尚行书的话,当初又干嘛要和他交往,然后在短短的时间内又和他分手,而且理由只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感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