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你总得要让本王开心,是不?”
她的把戏玩得十分迷人,令他也由着她玩得尽兴,更挑起他的欲望;他现下要她,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第五章
她是处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胤隐身在永寿宫的偏殿里,望着外头一片隐晦无光的静寂园子,心里头满满地充塞着常静羞涩的娇颜,萦回着常静惑魂的呻吟。
该死,玄烨为何会将她封为贵人?倘若不是已尝过她的滋味,他凭什么将她典封为贵人?
他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他迷惑极了,却想不通玄烨的用意为何,隐隐约约之中只感到算计的权术在暗中进行的诡异,然而却悟不透原因为何,不懂他何以如此大费周章地做着不合他个性的事。
蹙紧飞扬的浓眉,满心愁云惨雾笼罩的他,几欲忘了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仍是站在窗棂前,呆望着散乱的霜雪。
砰的一声,偏殿的门蓦地打开,他这才惊觉回神,迅雷不及掩耳地隐入屏风后头,一阵阵的嘈杂声传入他的耳中。
“哼,她真以为她成了凤凰不成?”一位宫女嫌恶地说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整理着床榻。
“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免得隔墙有耳,你便吃不完兜着走。”另一位整理衣柜的宫女好心地提醒她。
“还需要我说?”她嗤之以鼻。“整个后宫,有哪一个人不知道这永寿宫的主子是莫名其妙地成了贵人的?若不是皇上可怜她一个养尊处优的格格吃不了苦,岂会封她为贵人,让她跑到咱们的头上颐指气使?”
“可若是要封的话,早在五年前就该封了,怎会等到现下?”这不等于让她白白吃了五年的苦?
“那是以往她够傲,可以不向任何人诉苦,可这宫女当久了,她哪里受得了?五年熬下来,还不是受不了苦,只好往皇上的怀里窝,娇嗔柔嗲地求着,皇上岂能不化为绕指柔?”
这种事在宫中早已是见怪不怪,端看自个儿的脸蛋是不是端得上台面;倘若对自个儿的姿色有着几分自信,倒可以投到皇上或者是皇室子弟的怀里试试,说不准明儿个自个儿便会成了凤凰。
“真是如此吗?”
宫中谣传的事,一件比一件更不堪入耳,谁也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习惯生存在谎言编织的世界里。
这么做,只是为了打发一点宫中苦闷的日子。
“我听在钟粹宫伺候双淑妃的翠儿提起,前些日子在太和殿的筵席上,皇上特赐她贵妃才得以使用的黄地绿龙碗盘,而不是贵人使用的绿地紫龙碗盘,你瞧,皇上对她的用心可见一斑。”
这件事情在整个后宫闹得满城风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上不过是怜悯她罢了。”
“若只是可怜她,又嫌太过。”那名宫女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再怎么可怜她的处境,也不可能当着众妃的面特赐黄地绿龙碗盘吧?这其中必定是有着什么咱们不晓得的缘由,比如说……”
她说得振振有辞却又暧昧不已,仿佛她已经看见了事情的真相。
“或许是的,不过咱们可不是能够窝在这偏殿里痴人说梦的贵人,咱们还是赶紧将自个儿的差事办妥,免得落人口实。”
“那倒是。”
两名宫女边闲聊着边将差事做好,之后便旋即离去。
直到聒噪的声响逐渐远离,玄胤才自屏风后头走出来,俊脸上噙着诡邪莫辨的神情,透着窗棂外的银色雪光,让他看起来像极了青冷森寒的鬼魅。
***
常静一路上由养心殿回到东庑的永寿宫,厚重的狐裘早已湿成一片,宛如是皇上的恩宠压得她举步维艰。
皇上对她的宠爱宛如兄妹般的感情,令她感到十分温暖,但是后宫的争权夺利却令她疲于奔命。
倘若事情可以回到五年前,那么她……
常静苦笑着摇头,抬着僵麻的双腿,走入空无一人的大殿里,脱下沉重的狐裘,心里想着皇上对她的温柔,迷人的唇角不禁勾起甜柔的笑;仿似无视窗外的风雪,等待着拂面而来的醉人春风。
“今儿个过得惬意极了?”
寒鸷的嗓音宛如鬼魅,冷飕飕地自她毫无防备的背后传来。
“是你。”这一次,常静已不再如以往那般惊慌。
玄胤点起了油灯,晃动的晕黄光亮照射出颀长伟岸的身影,长长地拖曳在地上,直到她的腿边。
她知晓他今儿个要来,但是……
“怎么了?不过来这儿坐着?”玄胤淡漠地笑着,诡邪的眼瞳直视着她,令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我……”她的双手拉着微湿的衣襟,犹豫不决地垂视着地面。
“外头很冷吧?赶紧过来。”
玄胤坐在床畔,温柔的邀请像是鬼魅的诱惑,等待着她投入他的怀抱之中,等待着她丢弃所有的尊严矜持来到他的身旁;没来由的,他想紧紧地拥抱她。
常静羞红着脸,双手不自觉地扭绞着,硬是跨不出第一步;今儿个在养心殿后殿发生的事仍萦绕在她的心头,甚至同皇上闲聊时,亦觉得无脸见人,心中藏着深深的罪恶。
“过来吧!”他低柔的呼唤是醉人的邀约。
常静像是受到迷惑的世间女子,更像个失魂的肉体,一步步地追随着他的呢喃。
他温柔的大手拉着她坐在他的怀中,轻柔地解开腰间的绳结,解下她身上琳琅满目的装饰。
“不!”常静下意识地拉着衣裳,不再让他造次。
尽管已让他占了自个儿的清白,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本王只是怕你得了风寒,你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玄胤不悦地敛眉注视着宛如惊弓之鸟的她,再想起她同玄烨之间的谈笑风生,猛地一阵诡谲的妒火燃在胸中,霎时又消散无踪。
常静闻言,粉脸红似锦霞,低低地垂下,任由背后的他褪去她微湿的衣裳,独留贴身的肚兜;紧紧地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一股无以言喻的暖流淌在她的心里,烘焙着甫死的爱苗。
“今儿个下午,你同玄烨聊了些什么?”他轻声问道。
他占有性地拥紧她,大手来回抚摸着沁凉的肌肤,心里不禁暗斥玄烨为何放她独自回宫,甚至连个同行陪伴的奴婢都没有,可过了一会儿,他随即又斥责着自个儿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今天不是为这种事来的,她着不着凉都与他无关,最重要的是——玉镜!
他见识过玉镜的神奇,尽管心中仍怀疑那面玉镜是否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可玉镜救活了气绝的恋璇已是不争的事实。若说那是妖术,他亦想要一睹奇观。
“随意聊聊罢了。”她轻松地枕在他的胸膛,以为他的温柔是真实的温暖。
今儿个在养心殿发生的事,虽然令她羞愤欲死,但他不可思议的温柔却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疼惜,像是将她捧在手中,珍爱地怜惜着。
“是吗?”他轻喃,随即又问:“玉镜呢?”
拥着她的感觉不错,但是他不会忘记她是改变他人生的人,更不会忘记她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我……”她愣住,说不出话。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对劲,一整个下午她都忙着和皇上打太极,让她全然忘了这件事。
“过得挺优闲的是不?竟然连本王交代的事情都忘了;你只顾着同玄烨眉目传情,打造自个儿虚华的前程是不?”
她真是不简单,与后宫中的女人相较起来,她的技艺略胜一筹,不仅用不着牺牲自个儿的清白,亦用不着曲意承欢,只消用她的魅便可以收服男人的心,她真是令他难以置信。
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真是令他开了眼界。
“不是的,我是……”她吃痛的蹙紧柳眉,刹那间的温暖化为蚀骨的冰寒,冻得她不禁打着哆嗦。
“还说不是?”
她同玄烨眉来眼去的娇俏模样,像是有意无意地勾诱着玄烨,那一幕情景令他怒火高张,令他没来由的想要惩罚她,让她知晓现下的她是无法再顾全她眼前的繁华;他要来向她索讨她积欠自己五年的债,要她为她无心的错误付出代价,她永远也别想当上凤凰。
“我是忘了,并不是故意的。”
她的小手拨推着他硬如铜铁般的手臂,却只能痛苦地感觉到火热的烙痕烫在她的心坎上。
他到底有几张脸,他到底还要欺骗她几次?难道他所有的温柔全都是虚假的,全都是欺瞒她的,只为了让她就范?
“你不是故意的?嗯,听起来倒像是个挺不错的理由,不过……”他蓦地收紧手中的力道,让常静疼得发出闷哼。“你以为本王是如此愚不可及的人,即使被蒙在鼓里也不自知吗?”
他扳过她细瘦的雪颈,狂肆地封住她欲反驳的口,湿热的舌霸气且不容抗拒地掠夺她的甜蜜,狂切而无法自拔地沉沦,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怒、为何而来。
是等待着玉镜落入手中,抑或是等待着她的归来,等待着这一份甜柔的身躯熨贴着他发烫的身躯?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现下他只想惩戒她,至于原因……自然是为了她的违反誓约,没有拿回玉镜罢了。
是吧?
常静挣扎着,却永远挣不开他铜墙似的箝制。
“你别忘了,这是你欠本王的!”玄胤猛地结束热情狂烈的吻,恶言威吓:“这五年来累积的债,正等着你清偿,等着你归还。”
“我没有忘,不敢忘!”张着红肿的杏唇,常静羞愤地吼着。
她知道,她清楚得很,他的腿会瘸是她害的,她更害得景端王府被流放边疆,她罪大恶极、罪该万死。这一点自五年前,她便不曾遗忘,用不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是不会忘的。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但是少女情怀的痴恋却令她无法绝决地抗拒他,否则她怎会在被皇上纳为贵人之际,又献上了自个儿的清白?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但他难逃其咎,甚至连她也得以死谢罪的是不?
“既然不敢忘的话,你就得做给本王看!”玄胤毫不放过她的怒喝着。
既然不敢忘的话,为何会像个荡妇似地勾引玄烨?那群造谣生事的宫女们虽然是大胆了些,居然如此对待自个儿的主子,且随意地乱嚼舌根,可倘若不是真有其事,又岂会空穴来风?
若是她真没做亏心事的话,他人又何以如此地栽赃她?
“我会做的,但你必须给我时间。”常静噙着泪水,难以再忍受他再三的伤害和侮辱。
“本王还需要给你时间?”玄胤戏谑地讪笑道:“只消用你的身子,哪怕不手到擒来?”
他挑起浓眉,睨着她燃着凄厉火焰的水眸铺上一层薄冰,满意地看到她愠怒的粉脸烫上霞色,然而却没有半点意料中该有的喜悦。
“你又何必这般羞辱我?”她抖颤着唇瓣,感到脸上的自尊在他轻蔑的注视下消失殆尽。“难道我在你的眼中真是如此不堪?”
他占了她的清白,竟然还说出这种话伤她!难道在他的心中,她仍旧无法占有一席之地;在他的眼中,她与一般侍候他的女人没啥两样,不过是个玩弄戏耍的对象罢了?
“你以为呢?”他沉声道,冰寒的语气冷冽如窗外肆虐的风雪。
他以双腿间炽烫的来源熨烫着她,大手更是探入肚兜之内……
“住手!这样子的侮辱一次便够了,你……”泪水几欲决堤,她噙在眼眶中的泪凝成惹人心怜的薄雾。
“不够!”
“你别忘了,除了拿到玉镜之外,你还得为了替你背罪的景端王府一门向本王臣服。”
常静猛地一楞,神情恍惚;她的阿玛、她的额娘,当年为了免去她的死罪而被远放边疆,至今她仍不知道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想起来了吧?为了你这个不祥的扫把星,景端王府可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玄胤残忍地笑着,享受凌虐她的快意。
“既然知道我是个不祥的扫把星,你为何还要接近我?”她笑得凄美,“当年,我光是接近你,你便伤了腿,浪费了好几年才医好了腿;现下你如此接近我,岂不怕连命都没了?”
她知道玄胤对她的恨为何会如此深,那是因为她将站在非凡云端上的玄胤拉下平凡的人间,不,或许该说她将他自天堂推入了地狱,让他不良于行,终日只能躺在床上,这事实羞辱了他的尊严。
“你住口!”玄胤眦目欲裂,瞪视着那张惑人的粉脸。
他不知道自个儿为何会找上她,或许只能说是命,是宿命的牵引让他遇见了这个该偿还他一切的罪人。
第六章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抹黑暗的阴影在他的心底深处窜动着,夹带着滑腻的粘稠,拖过长长的粘痕,凝滞在挣脱不出的黑夜里;那抹阴影原本便存在他的心中,安稳地栖息在灵魂之中。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惊扰了安息中的阴影,让蛰伏已久的妖诡魂魄直想窜出体外,在他的体内拉锯着。
蛰伏在他心中那抹诡异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那抹阴影愈来愈靠近他,不管他如何推拒,仍是无法阻止那抹阴影接近他的速度,逼得他直往后退去,逼得他退无可退,那抹阴影仍是残虐地缠绕着他,痛苦地压覆着他的心神,让他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残喘。
“王爷。”
一声饱含怯懦畏惧的声响小小声地在玄胤的耳边形成震天价响的呼唤,猛地唤回他的心神,将他拉出黑暗之中。
玄胤蓦地自炕上坐起身,额上冒着冷汗,抬起狂怒的慑人眼眸,嘴里仍是粗喘着散透不了的恐惧。
“是谁准你进本王的房?”他低嗄如鬼魅地喃着。
“是……”进房通报的小厮吓软了腿,跪在地上求饶:“王爷饶命,求王爷饶了小的!”
“烦,是谁要你进来的?”玄胤不耐地吼着,敛下眉目,抹去一脸的冷汗,像是要抹掉心中的恐惧。
“是玄煚贝勒和……”他的脸伏在地上,完全不敢抬起来。
“他们在哪儿?”他不耐地打断,听他吞吞吐吐的话更是令他烦躁不已。
“在大厅候着……”
小厮的话尚未说完,玄胤早已整装完毕,走出房外。
***
“玄煚?”
正呷着茶温热身子的玄煚眼尖地发现自回廊边走入大厅的玄胤,随即站起身,瞅着多年未见的玄胤,仿佛是见着了当年青涩的他。
“玄煚?”玄胤瞪大眼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俊尔不凡的人。
近九年不见,存在他记忆之中的玄煚依旧是一张青涩的年少模样,实难与眼前这成熟的男人相比。
他一个箭步走向前去,将玄煚紧紧地拥抱着,难以相信这个生死未卜的人,竟然真的可以再回到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