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并不只如此,她还被黛西带到堡外,坐上驳船,迷迷糊糊的不知要前往何处。
“黛西,到底是怎么了?”雨尘一头雾水地问着。
她不知道黛西到底在搞什么把戏,可是她实在没有和她玩的心情,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威廉身边,好好地珍惜仅剩的时间。
“待会儿你就知道。”黛西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因为爵爷的交代,所以她不能告诉她。
哦,不能告诉雨尘这天大的事,真是令她难受极了,爵爷真不该给她这一个坏差事!
过了一会儿,黛西突地大喊:“到了、到了!”
雨尘抬起困惑的眼眸,直望着映入眼帘的圣保罗大教堂。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雨尘边让黛西牵上岸,边不停地问着。
就算是要带她到圣保罗大教堂,也犯不着大费周章地将她打扮成这个怪样子再带来呀。
不过,今天的教堂,感觉上有点奇怪,外头不只有大量的鲜花装饰着,更有大批的人潮在一旁观看。
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所以她才需要装扮成这样前来?
可是,威廉呢?威廉若是不在这里,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根本不认识威廉和杜累克以外的人呀。
“雨尘小姐,请这边走。”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拉鲁契尔伯爵亚瑟,突地牵起雨尘的小手往教堂门口走。
“你……你好,请问我来这里做什么?”雨尘一看见是上次救了威廉的人,慌乱的心也因此平息了一点。
亚瑟一顿,脚步一停,侧着脸,睁大美丽的绿眸望着她。“你不晓得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雨尘摇摇头,眼里藏着担忧。
亚瑟笑容一僵,心底不禁暗骂威廉的大胆;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而他居然没有告知新娘子这件事!?
他不禁皱着一对好看的眉,接着扯起一抹苦笑。“没关系,待会儿进去你就知道,威廉正在里头等你。”
亚瑟不再说话,直接牵着雨尘,打开教堂的大门,教堂里有着一群观礼的人,而威廉就在走道尽头。
“去那里吧。”亚瑟附在她的耳边说着,便径自走到一旁的观礼席上。
雨尘错愕地站在原地,垂下眼望着地上大红色的地毯,再抬眼望着前方噙着笑的威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雨尘脚步趔趄,揣着惶然的心,慢慢地走向威廉,走向站在礼台边的杜累克。
“你好美。”雨尘一走到离威廉不到两步的距离时,威廉便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仔细地端视着她精雕玉琢的小脸。
雨尘听及他的赞美,娇羞地垂下眼眸,却又身不由己地以眼角偷瞄着威廉英挺伟岸的身躯,穿着一袭和她一般的白色礼服,卷翘的金发正服贴地系上,让他俊俏的脸更显爽朗潇洒。
“我……”雨尘心里有很多疑惑,很想当面向他问清楚,却又因为处境不适合,便就此打住。
威廉狂嚣地笑着,笑得极得意、笑得极轻狂,拉着她的小手,站立在杜累克的面前。
杜累克像是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噙着笑,手捧着圣经。
“威廉,请跟着我念。”杜累克顿了顿,露出了慈祥的笑,快速地念着结婚誓词。
威廉拉着雨尘面对面,轻柔地念着誓词:“我,威廉,娶你雨尘,作为我的妻子,从今以后不论好坏、富有、贫困、安康或生病,都会爱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俩分离。”
他念得极慢,雨尘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霎时红了脸、红了眼,随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意味着什么情况。
她的眼眸漾着水光,却又眼尖地望到一旁的观礼席上的汀娜正流着泪……
这时候,她才惊诧地想到,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汀娜的,而她……却霸占了汀娜的位置!
汀娜流着泪,还得坐在观礼席上强颜欢笑看着心爱的人完成婚姻大事,在他身旁的人……却不是她。
这要汀娜情何以堪?
她怎能做这种事,而伤害了汀娜!
她的目光不断地梭巡在威廉和汀娜之间,一样的金发、一样的蓝眸、一样的语言、一样生活背景。
她怎么看都觉得威廉和汀娜相似极了,而她反倒是像个介入者,伤害了汀娜……
她怎能为了自己而将汀娜的泪水置之不顾?
她不能!
“雨尘……”杜累克念了两句誓词,发觉雨尘并不没有跟着念,便轻声地喊了她两声。
见她无反应,威廉跟着急急叫唤她:“雨尘,你要跟着念。”
雨尘木然地将视线调回杜累克的脸上,再缓缓地调回威廉急躁的俊脸上,耳里突地听到满室的稀疏嘈杂……
“我不!”
雨尘双手拎着裙摆,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观礼的人窃窃私语着——
威斯顿公爵的新娘跑了!?
☆ ☆ ☆
威廉如一阵暴风,迅速地冲入威斯顿堡。
“雨尘!”
威廉甩开房门,一双蓝眸噙着似鬼魅的诡光,僵直的俊脸,冷肃得令人不敢正视。
雨尘原本倚在床边,听闻他如鬼魅的嗓音,惊骇地转过身来,瘦弱的身子抖如秋叶,脸上未干的泪痕,依旧贴在清丽的小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做?”威廉的蓝眼直盯着床上凌乱的礼服,然后阴鸷地瞪向雨尘。
一开始,他并没有告知她婚礼的事,这可以算是他的错,但是,她放任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站在教堂上,忍受着众目睽睽的冷嘲热讽,要他威斯顿公爵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况且,在婚礼之后,他还得带她进入汉普敦宫向女王陛下请安,现在……还请什么安!
“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雨尘的身子倚在床柱上,水眸凄楚地泛着哀绝的泪光。
“为什么!?”威廉怒不可遏,一个箭步来到她的面前,双手忘情地掐着她的双臂。
难道,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不见、看不懂?
“我……有神职在身,我不能与你成婚。”这是事实,却也是搪塞之词;若是她要还俗,师父是不可能不答应的,只是她不能这么做。
“你可以放弃你的信仰!”威廉放声暴喝着。
信仰、信仰!
他的一生被无用的信仰、被看不见的信仰给击得四分五裂!
“我不能。”雨尘无力地说着。
是真的不能,是他逼得她不能。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让汀娜掉落另一个地狱;那种苦,她尝过了,她怎能让汀娜这么善良的人遇上这种事。
在这一段时间里,若不是黛西和汀娜,她又怎能过得这么好?
“你为什么不能?”威廉不断地暴喝,丝毫不知道自己无分寸的力道已经在雨尘细白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瘀青的指痕。
难道她不喜欢他?难道她对他没有他对她的那一种占有欲、那一种想要厮守一生的欲望?
他有!
他想要拥着她、抱着她,将她的灵魂紧紧地靠近他的灵魂,让她能够随着他、跟着他,一步也不能离开。
他想要她,渴望的欲念已经让他的灵魂自心底深处发出哀鸣,声声悲切地索求她的爱怜。
“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雨尘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只能无助地闪躲。
他不会知道,她的心在滴血,随着他一声声地咆哮,一滴滴地淌下,溢出喉头的满是血腥的气味。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若是你执意要走,我便要囚禁你一生、囚禁你一世,让你生生世世都在我的世界里!”威廉冷鸷的喝声,极其不舍地将雨尘推倒在床上,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不允许她说这种话!
她怎能在他如此爱恋她之后,又对他说出如此伤害他的话!她感受不到!她体会不到吗?!
威廉急切地吻上她的唇,狂乱野烈地拨弄着她的舌,双手粗暴地扯着她刚换上的侍女服,感受着她的体温……
她怎能离开他、怎能离开他!
雨尘无力闪躲他狂野的攻势,柔弱的意志眼看就快要被他击毁,她蓦地想起汀娜强颜欢笑的俏脸……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雨尘手脚并用地推拒威廉结实的身躯,拒绝他的诱惑。
威廉双眸一瞪,如钢铁般的手臂更是狂戾地钳制她的双手。
“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要求你履行妻子的义务!”要在她的心中挑起激情。
他饥渴地抚弄她紧绷的身躯,大手突地探入她的下身,狂野地搓揉、刺激着她敏感的花核。
“不行……”热烫的渴望紧揪着她的心,就如狂风暴雨不断地吹打着她瘦弱的身躯。
雨尘半睁着心醉的眼眸,以仅剩的理智,羞怯地推拒他的接近。
“我为什么不行?”能这样碰触她的,就只有他了。
威廉塞入一根长指进入她窄狭的花口,另一只大手则恣意地搓弄着她小巧的浑圆,让她的女性本能需求着他的身体。
燥热的汗水缓缓地滴落在雨尘洁白的身子上,显示着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撤出他的长指,解下腰间的束缚,让火热的欲望刺入她淌着蜜汁的花口,让她的身体随着欲望吸吮着他的勃起。
“啊……”炽热的火源熨烫着她的身体,促使她不断地呻吟、不断地蠕动她的身躯,却也让她轻轻地呓语着:“汀娜……怎么办……”
“这又关汀娜什么事?”威廉不甚在意地回答着,缓慢地在她体内抽送着他的热源。
“你!”雨尘一听,火热的欲望突地退去。“我……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这样的人碰我,我要回家!”
威廉一听,以双臂撑起上半身,怒目望着她。“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放你的走的,我说过,我会囚禁你一辈子!”
“你囚得了我的人,囚不了我的心,你不如放我走吧!”雨尘声泪俱下地狂吼着;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不关汀娜的事,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也间接地伤她的心。
威廉一愣,怒目望着她好半晌,突地抽身离开,着好衣装之后,冷冷地侧过脸盯着她。
“你的学习能力很快,现在我已经懂你的意思了,我会差人送你回国。”若真是囚不了心,囚不了灵魂,他还要个躯体做什么?
威廉冷哼了一声,心底暗嘲着自己竟是如此愚不可及;他缓缓地扯出一抹狂肆的笑,冷峻地走出房门。
见他离开,她的泪水便彻底地溃堤,迫使她必须要以温暖的羽毛被捂住口,才能止住悲切的啜泣声。
没一会儿,大门大开,令坐在床上的雨尘一惊,隔着朦胧泪眼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雨尘,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哥哥?”汀娜怨怼地问着。
如遭雷击般,雨尘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第十章
“雨尘,威廉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吗?”汀娜极不悦地大声咆哮着。
雨尘怔怔地望着她,脑中顿时浮现无限疑问;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的语言学得不够彻底,所以误解汀娜的意思?
可是……汀娜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
“汀娜,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威廉是你的哥哥?”雨尘舔了舔干燥的唇,提起勇气再问一次。
“是呀。”汀娜皱着眉头望着她,好像她问的问题有多么愚蠢。
“亲生的大哥?”雨尘不自觉地发颤。
“是呀。”汀娜没好气地说着。“雨尘,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和威廉是亲兄妹?”
汀娜一望见雨尘古怪的反应,不禁放声地喊着:“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威廉的女友吧!?”
雨尘木然地点点头,无措地望着汀娜大发雷霆;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又怎会知道?
“我……”雨尘嗫嚅地说不出一句话。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翻飞着,一些她最挂心的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你看看我,我和威廉是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眸色,应该不难知道吧。”汀娜无力地惨叫着。
天,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阻扰威廉结婚的祸首。
“可是……”雨尘无力地解释着。
她也知道汀娜和威廉有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眸色,可是……外族的人都长得那么像,若要她说相像便是有血缘关系的话,那么,全英格兰的人不都有血缘关系了。
她真的是不知道……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们赶快去找我大哥,把事情说清楚。”汀娜赶忙拉着床上的雨尘,突地发现她一身的赤裸,又连忙放手,先让她穿上衣物。
“不行。”
雨尘快速地穿上衣物,却又无助地坐回床上。
她不能讲,也不敢讲,所有的狠话她都已经说尽,也终于气走威廉,现在她再去向他解释什么似乎都显得多余。
这么一来,她和他真的是无缘了,而且是她自己结束这一切的。
是的,就是她自己。
“我们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汀娜急急地说着。
“不用了,说什么都惘然了……”雨尘以自己的母语喃喃自语着。
“雨尘,你不要说我不懂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大哥把事情解决,一切都会没事的。”
汀娜双手直拉着雨尘的双手,却瞥见她剔亮的眼眸淌出碎钻般的泪水,一脸木然的神情空洞地望着窗外。
☆ ☆ ☆
“说什么都是惘然……”
雨尘喃喃自语着,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滴入耳蜗,淌入了大海翻腾的声音,令她蓦然惊醒……
是的,雨尘现在坐在回程的船上,躺在舱房的四柱大床上,哀悼自己亲手埋葬的爱情。
三个月前,她始终没有对威廉说出事实的真相,而汀娜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切,她便让威廉架上了他的女神号。
而现在,她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国土,一步步地离开威廉的世界。
自那一天起,威廉不再与她说过话,也不曾再笑过,好似他那身凛冽的寒气也将他唇边的笑痕给冻结一般。
他的眼不再看着她,更不会再用爱恋的柔情眼瞳凝睇着她,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将她赶出他的世界里。
她的心很酸很涩,夹着说不出的苦楚和悲戚;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她又能怪谁呢?
现在承受了这个悲则是她的报应,是她不该不留情面地伤害他,是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他……
雨尘坐起身,拉直身上发皱的大明衣衫,便徐步地打开舱门,走到甲板上透透气。
是个极清爽的午后,海风徐徐地掠过她的发梢,阳光也极温和的洒在她身上,为沁凉海风带来一丝温暖。
雨尘靠在桅杆边,看着女神号滑过海面,溅出点点水花。
突地一件外套落在雨尘的肩上。
雨尘徐缓地转过身,一双清妍的水眸对上一双孤独却又高傲的蓝眸,还有一张噙着忧郁的俊脸。
“天气有点凉,披上吧。”威廉突地打破对视的沉默,将她身上的外套拉得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