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明白,原来今天早上的冲突,她过分犀利的言语,确实是伤了他的心,毕竟他是以兄长的心在关怀着她的,不是吗?
妹妹?也好……总好过街上闪身而过不相干的两个人。
从今以后,在他的生命中不再有Angel,她要自这一场原本便不该有所羁绊的纠缠中功成身退,而于安祺……从此刻起,不再痴心恋情、不再强求、不再有所求。
豪爽地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像是壮士断腕似的,她逼迫自己一定要下定决心不再沉沦、不再迷恋着他。
“Angel?”望着她古怪的神情,乔忻狐疑地望着她,却说不出有哪里古怪,倒是她眼眸中那抹一闪即逝的怆然,他似乎见过。
那抹神态,像是小于……像是他口无遮拦的责骂之后,在小于眼中呈现的悲怅哀恻的神色。
“喝酒吧,今天我请客。”于安祺蓦地绽出如春季桃李艳放般的乐笑,豪爽地拍拍他的肩头。
然而,或许是太过不舍,或是太过心伤,在遮遮掩掩、虚虚实实之中,令乔忻望见了那抹沉在她体内哭泣的灵魂,令他起了疑心,但在她扬起如花海般惑人的笑容时,这一份疑惑又悄悄地沉入心底。
明月凌空夜深沉,两颗心仍是各有所思……
???
隔日一早,乔忻一进入摄影棚,便迫不及待地开工,打算在今日把所有的拍摄工作完成,等待着今晚与Angel的约会。
昨天是他跟她磨了很久,在她十分不愿的情况之下,硬是邀她再聚的,所以他今晚绝对不能迟到。
“怎么?乔忻爷今天肯收心,愿意工作了。”
兵悰冷冷的声音突地荡在乔忻的耳畔,令他不自觉地往后一探,果真是臭着脸。
“昨天很抱歉。”
他淡淡的解释已经很没诚意,而他的脸上竟然还不要命地挂着笑容,不禁更令兵悰火大。
“有什么关系,只要乔忻爷开心,我又敢说什么。”
昨天他不过是到休息室里为宿婺准备拍摄用的衣服,天晓得前后不到十分钟已然风云变色;小于哭得像个泪人儿,而乔忻早已不见踪影,工作人员更是乱成一团,而这所有的一切,全得由他来背黑锅。
“悰,对不起,我昨天是气昏头了。”
“为了小于气得罢工,气得摔电话、砸传真机?”冷哼了一句,兵悰的脸色依然不见和缓,仍是二月寒冬。
“不关她的事。”他不愿再想起她。
“不关她的事,难不成就关我的事,硬要我帮你背黑锅?”他挑起眉,性感的唇勾着若有似无的笑。“难不成你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昨天他费了好大的劲想从小于的口中套话,只可惜是徒劳无功,浪费了他一堆的口水。
“还能有什么问题?”
乔忻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往拍摄场地走去,望着道具的布置,反光板的角度,再探探摄影角度,硬是绝口不提她。
正待兵悰还要再问什么的时候,只见于安祺快速地走过他的身旁,而瞧见她的乔忻连与她打一声招呼都嫌懒,两人宛如陌生人。
“怎么了?”兵悰突地一问。
“什么怎么了?”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乔忻也觉得有点一头雾水。
“这三年来,只要你有和小于合作,两人碰面时,你一定会拿她的脸、她的发型、她的穿着讥讽一番,怎么今天休战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向来圆滑得不见人性的乔忻对于任何人总会语多保留,绝对不会杀得对方毫无台阶可下。但是一遇上于安祺就不同了,非但要杀,还要杀得她措手不及,杀得她面无血色,乔忻才肯善罢甘休。
这之间……可大有文章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忻没好气地望着他。“我承认我喜欢讽刺她,但那是因为我对她有特别的情感。其实我和她之间是再单纯不过,我对她唠叨,只是因为我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没有其他的情感混杂在里面,你大可以让你的脑袋休息,别再胡思乱想。”
难不成他这个当事人,还会比他不了解自己吗?
“真这么单纯?”若不是乔忻仍从事摄影工作,他简直怀疑他那一双大眼睛纯粹是装饰用的,才会看不见小于眼中满溢的爱意。
真要那么单纯的话,那他又怎会怂恿小于,陷她于自己的计划中,成为推动他阴谋的一颗棋子?要当他的棋子,当然他这个掌棋者也要给这颗棋子一点甜头的,不是吗?
“当然。”
这心中仍在隐隐作痛的感受,若不是兄妹之情,会是什么?
不可能是爱,只因他的心中充塞着Angel的身影,其他的,他全都装不下,也没打算承载。
要他爱上一个阴沉的女人,很难,除非……
像是雷击一般,乔忻蓦然怔愣住,随即转身打量周遭的人,却只见到于安祺站在大形风扇之前。
“怎么了?”兵悰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有一股香味……”他低低地自语着。
这一股清香,他不曾在市面上闻过,只有Angel身上才有的,而Angd且亲口告诉他,这是她觉得好玩,试着蒸馏的一种香水,为什么小于的身上会有这种香味?
“这味道特殊,我从来不曾闻过……”兵悰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香水,这是他在意大利留学时、更是当模特儿时期所养成的习惯,所以不管是老牌香水亦或是新产品,绝无漏网之鱼。
但是这个味道他确实没闻过。
“难道……”昨晚蛰伏在他体内的疑惑猛地窜出心口,在他心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绚烂的浪花,令他快要抓到什么东西,却又惊猛地被一个猛浪席卷,令他辨不清真伪。
但是,摄影要求与科学求证一样,先大胆假设,再小心地应证……先大胆地将景物锁住,再细细地分解镜头……
这心头的郁闷,他会理清的,只要给他时间……
第七章
“忻,杀青酒会你不一起去吗?”一组两式的广告,总算在三个工作天顺利的完成,而最不开心的人是宿婺;她没想到这一支广告居然拍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自己和乔忻独处的机会这么少。
现在的她,需要他帮她找回一点魅力,她当然死都不肯放掉他,就如现在,她像是只无尾熊似的,紧攀住他肌理分明的手臂。
“不了,我另外有约。”他淡淡地婉拒,眼眸中不再蓄有以往的纵容。
他厌恶的女人,就是像她这般攀权附贵地想要讨些甜头的女人,就如他误解了小于一样。一忆起她,他的眼眸总是不中自觉地在一片人海中寻找她那不起眼的身影,脑海中浮现一个个有待理清的疑问。
她和Angel之间差异太大,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韵味也有所不同,而外型和装扮上更是云泥之差,但是……那香水的味道勾起了昨晚微微在他心头顿生的疑惑。
他知道女人装扮前后是可以游移在天使与恶魔之间,但从他瞧过小于装扮过的样子后,他便再也无法下定论,唯一的办法是……
他可以试着与Angel套套口风、试探她,看她到底是不是小于。
最好不是,否则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更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相信,绝对没有人会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小于,你要去参加酒会吗?”在摄影棚外最阴暗的角落里,他总算找到了她的身影。
于安祺身子一颤,没料到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开口与她说话的乔忻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问她这莫名的问题。
“我要回家。”她快速地抬眼再低下脸,不敢多望他一眼。
刚才的对视中,她总觉得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总觉得他诡邪的眼眸中像是在打量她什么似的;今晚她和他有约,是被拗来的,所以她尚未决定到底该不该赴约,现在望着他古怪的态度,更是令她不愿再赴约。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知道了她和Angel是同一个人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冷嘲热讽,不知道又是要以如何残酷的言语伤害她。
她怕,真的怕……
她不敢再奢求,能当妹妹便已足够。
“那你早点回家吧!”乔忻凌厉的视线锁在她低垂的脸上。
然后,他又对着兵悰说:“你和他们一起去吧,我先走了。”
话落,他真的潇洒地离开,坚决的背影令大伙儿都不敢再劝他一句。
“我们走吧!”
兵悰大手自宿婺的后头绕过她的腰身,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怀里,享受着美人在抱的艳福,更是享受着计划圆满的一刻。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开玩笑,若是乔忻不去,她去那里还有什么意思?偏她又挣不脱兵悰有力的臂膀。
“有利用价值的人不只是乔忻,你说对不对?”兵悰意有所指地暗示着执拗的宿婺。
为了赢得美人归,他可以拍卖自己的利用价值,再慢慢地对她下毒,等着她为他意乱情迷,不可自拔的一天;长远的计划虽然变数多,但是一旦成功,享受起来也格外醉人,就如三年的撒网若是可以钓到一尾绝世的大鱼,又有何不可?算是值得的了。
宿婺望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便跟着他的脚步走,算是默认吧!
???
时间滴滴答答,分秒飞掠,坐在靓魅里头的乔忻破天荒地自满室喧嚣等到文沛儒开口说要打烊,只为了等一位佳人,更是为了求证一个事实,然而,佳人似乎是爽约了。
“我看她是不会来了。”文沛儒将吧台所有的工作都已经收拾完毕,只等着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他便打算休息。
“或许吧!”够狠了,居然让他等了八个钟头依旧不见人影。
“那你……还要等下去吗?”文沛儒挑了挑眉,望着他沉思的脸上噙着抹森冷的气息,不太愿意惹他。若是他愿意等下去的话,他可以把钥匙给他,请他等到人来,再帮他关个店门。
反正他是个老顾客,而这家店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使被搬光了,他也不会伤心,就当是花钱买经验,下次对人得多一份防范才行。
“我走了。”乔忻拧紧了眉,徐缓地推开那一扇门,突地望见一张风尘仆仆的小脸。
“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一碰面,于安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她实在是没想到他真的还在这里。
原本是不来了,打算让Ange这个人自世界上消失,但……人心是贪婪的,尝过一次甜头之后,便会不可自拔地沉入其中,尤其是像乔忻这般裹着剧毒的甜糖,更是令她难以割舍。
再一次,只要再一次……她就可以把全部都割舍。
可是,真的割舍得了吗?
“我们走吧!”他的双手紧搂住她,霸道地直想将她揉入自个儿的体内似的,再缓缓地将她拉开,牵起她柔软的小手往外走去。
???
“你等很久了吧?”
坐在饭店大床上,于安祺局促不安地询问着乔忻,战战兢兢的姿态惹得他发笑。
“若不是靓魅要休息了,我以为我可以再等更久。”乔忻坐在她的身旁,大手轻抚过她凌乱的发丝,上头仍留着那抹香味,望着她习惯的垂首动作,令他心中一直拒绝相信的事实,一道道地落在心坎里,被烫出一个个窟窿。
刚才在等待的时间里,莫名的有一种深沉的孤独感紧紧将他包围,令他逃不出那纠缠。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却又希望她不要来,他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想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态假扮成双面人,进而勾引他的心。
三年了,这三年的时间之内,他居然不懂得察觉自己的感情,若不是兵悰从旁提醒,只怕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到底是在哪里。
他一直拥有很重的自卑心结,所以当他第一眼见到小于的时候,仿如看见自己一般,深深地刺痛他的心,于是每当他见到她畏畏缩缩的样子时,总是遏抑不住地引燃在胸臆间的怒火,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但他却没想到在这样讽刺的相处模式下,这样一次次的伤害与注视中,也能够激发出他内心里头残留的情感,实在令他啼笑皆非。
这怎会是兄妹间的感情,他岂会为了这种无聊的情感而激发自己的情绪?只怕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任由这一段感情载沉在灵魂深处。
这样由同情到怜惜,从怜惜而日久生情,却全都收藏在心间,不曾透露出半分,连自己也一并隐瞒。
也是因为这样的蛰伏,才会令他对Angel一见倾心,更因为这样的暗潮深藏,才会令他在见到她眼眸里自信的粲笑时而无力自拔,全心倾注所有不愿面对小于的感情,然而……
她们竟是同一个人!
为何要骗他?
为何不敢以真面目对他,是因为他伤她太深吗?
“我很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于安祺淡淡垂下小脸,怕自己再望他一眼,便会沉沦得更深。
以为自己可以割舍,实际上,她心底明白是割舍不了的,若是真能轻易割舍,早该在三年前他开始无礼伤害她的时候,便该知道自己与他是不相衬的人,是兜不在一块的人。
但女人一但沉沦,便已无力回天;既然已踏进一脚,那么,再踏进另一只脚,似乎也显得微不足道。
倏地——
猝不及防,乔忻细碎的吻已然落下,霸气而不失柔情,猖狂而不失甜蜜地舔吻着她柔软的唇瓣,转而探入她的口中,微微地勾动她不懂反应的生涩,徐徐牵引她不知所措的羞赧。
转而加重了纠缠的羁绊,进而狂野地探入她的底部,猛烈而深情地寻求着她温顺的给予。
“忻……”于安祺将双手抵于他的胸前,在喘息间喃喃低语着他的名字。
不行的,这样下去真是要万劫不复了。
“我要你……不要拒绝我……”他痛苦地低吟着,不愿思考任何令他痛苦的烦事;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揭穿她,还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再伤害她。
他的大手突地抚上她的酥胸,隔着薄薄的丝质衬衫,煽情地挑逗着她,探求着她的欲望。
“这样不好……”话还来不及说完,便已让她封了口。
他销魂地逗弄着她的舌,将她推倒在床上,大手早已放肆地探入她的裙底之内,恣情地扯下她的底裤,随即覆上她温热的神秘地带。
“忻,我……”他的触碰像是带着电,阵阵电流酥麻地穿透她的身躯,引起微微轻栗,她想要退缩却又无力。
乔忻离开她的唇,大手扯开她的衬衫,褪去她的胸衣,来到她胸前,灵舌狂野如烈焰般地席卷她仅剩的理智。